江山序（GL） 第12章 第十一章

红袖等人是第二日一大早到的，洛瑾言将她们接入了刺史府，红袖向楚凤霄复命后，楚凤霄便带着洛瑾言去向凉州城郊的平凉王府。

马车缓缓驶到平凉王府前，洛瑾言将马车停稳后，便将楚凤霄扶了下来。

楚凤霄抬头看向眼前这座气势恢宏的府邸，眸中闪烁，似是陷入一段回忆。

这时，门口出来了一位官家模样的老者，只见其走到二人面前规矩行礼：“老奴参见昭阳公主。”

“哦？”楚凤霄眸子扫向老者，温笑开口：“先生怎知，我就是昭阳公主？”

“王爷已命老奴在此恭候公主多时。”老者不卑不亢的说道。

楚凤霄轻笑一声，唇角弧度似是戏谑：“想不到九皇叔还是那么精明，昭阳想给九叔一个惊喜都不成。”

“请公主随老奴来。”老者又道。

“也罢，反正是来见九皇叔的，怎么样也是能见到，就请先生带路了。”楚凤霄笑道。

“诺。”老者应声，便带着二人入了平凉王府。

进了王府却不是往王府大堂，跟着老者一路七拐八拐向王府里头走去，洛瑾言心中疑惑，却瞧见楚凤霄气定神闲的模样，便按耐住心中疑惑跟在二人身后。

终是入了王府后院，便在一处水榭廊庭处见到了方在独自对弈的楚君郁。

老者停下脚步拱手作礼道：“王爷，公主已到。”

楚君郁抬眸，那双似是满怀春雨的狭长眸子带着浅浅笑意看向楚凤霄，温笑开口：“霄儿来了。”

“奉父皇之名前往凉州治理地动，来到凉州已有几日，思及九叔也在凉州，一直想来看看九叔，却被一些琐碎缠身，一直不得空，如今清闲下来便来寻九叔了，还请九叔莫要怪罪。”楚凤霄带着洛瑾言快步走到楚君郁面前坐下笑道。

楚君郁轻笑一声：“霄儿能记得九叔，九叔又怎会怪罪？”

随后，看了一眼一直跟在楚凤霄身后的洛瑾言，楚君郁笑道：“想来这位就是洛将军的幼女，洛家现任家主洛瑾言洛小姐了吧。”

“卑职正是。”洛瑾言点头应声。

“霄儿自小我行我素惯了，脾气不小，还望洛小姐多多担待，坐吧。”楚君郁颇具风度的摆手请洛瑾言落座，洛瑾言也不推脱，便在楚凤霄身侧坐下。

楚凤霄眉眼带笑，轻嗔开口：“瑾言莫听九叔胡言，本宫才不是呢。”

“哈哈哈~”楚君郁朗声大笑：“好好好，是九叔胡言了。”

楚凤霄与楚君郁此时，像极了久别重逢的至交，若是换个不知情的人大概不会猜到两个人是敌对关系，只觉得他们关系极好。不过，也证明了昔日二人感情的确极深，一个霄儿一个九叔，完全不具有皇家色彩，像极了普通人家。

“也罢，既然霄儿今日来了，且陪本王纹秤一局，莫谈扫兴之事。”楚君郁将手中黑子落盘，轻笑道。

楚凤霄扫了一眼棋盘，忽而笑出声：“那凤霄，恭敬不如从命。”

素手执白子，棋子落盘之声拉开了二人无声的战争。

洛瑾言扫了一眼棋局，心中了然，此刻棋盘上棋局，便是当年二人不得不和棋的那一局。

二人下的认真，便是洛瑾言这种不甚懂棋之人也能看出，二人落子的小心谨慎，以及，棋局中的杀机四伏，毕竟，一步错，便坠入万丈深渊，再无翻身之地。

因此，二人落子往往需要深思熟虑许久，以至于直到晌午二人都没有落下几个子。

这时，楚君郁似是瞧见了楚凤霄防守的弱势，瞬间紧攻不舍，楚凤霄原本平静的面容上突然皱起了眉头，似是楚君郁的突然杀来让她有些猝不及防。

楚凤霄只得连连防御，楚君郁却步步紧逼深入敌阵，直到最后，楚凤霄俨然一副要输的样子。

却在这时，楚凤霄突兀的笑了，楚君郁却在此刻脸色大变。

“此子落盘，天下抵定。”楚凤霄将手中白子落下，楚君郁脸色瞬间惨白。

洛瑾言瞧来，却不想是楚凤霄已将楚君郁团团围住，已成围歼之势，而一开始的节节落败竟然是为了引楚君郁深入，最后，来了找瓮中捉鳖。

“九皇叔，是你输了。”楚凤霄抬眸，神色淡然的瞧向楚君郁。

楚君郁从惊愕中回过神来，神情复杂的看了眼楚凤霄，随后苦笑一声道：“是本王输了。”

“九皇叔以为，当今凉州局势与这棋局有几分相似？”楚凤霄笑问。

谁知楚君郁却朗声大笑道：“好一个昭阳，本王倒是小瞧你了。”

“昭阳所学，皆为皇叔所教。”楚凤霄淡声道。

楚君郁眸子瞧着楚凤霄：“你我的棋局定了，可这天下的棋局，却不是你我所能轻易掌控的。”

“能不能掌控，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楚凤霄笑道。

楚君郁一愣，随后笑道：“好好好，不愧是昭阳，够胆魄，只是你可知，你这决定一下，便再无回头路了。”

“那么皇叔想过回头么？”楚凤霄看向楚君郁。

楚君郁起身，背对楚凤霄看着不远处的嶙峋假山，颇为怅然的开口：“昭阳，有些事一旦决定，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楚凤霄敛眸，握着棋子的手微微颤抖，但很快便平复下来：“今日能与九叔把酒对弈，凤霄心里着实开心。”

楚君郁转身，看向楚凤霄，眸中带着些许慈爱：“许久未见霄儿了，今日来了，便留在府上用了膳再走吧，九叔已着人备了霄儿爱吃的几个菜色。”

楚凤霄弯唇：“那凤霄便在九叔这蹭一顿好了。”

“好。”楚君郁含笑点头，又看向洛瑾言道：“洛小姐也一起吧。”

“多谢王爷。”洛瑾言点点头。

随楚君郁去了前厅用了午膳，楚凤霄便带着洛瑾言离开。

出了平凉王府的大门，楚凤霄停下脚步，洛瑾言不解的看向楚凤霄轻唤：“公主？”

楚凤霄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面前巍峨的王府，转头神色冷静的可怕：“走吧，回府。”

楚凤霄再也没有回头，兀自上了马车，放下了帘子。洛瑾言只得驾车带楚凤霄回到刺史府。

楚君郁坐在石桌前，看着眼前的棋局陷入了沉思。

不过短短六年，楚凤霄的成长超过了他的预期，这使他不由对日后的事再深思熟虑一番。

他突然发现，便是那几位高坐在洛阳皇宫的人给自己的压力，也不及眼前这个楚凤霄一半。

“霄儿啊霄儿，本王很期待下一次与你做对手，是你的话，应该可以让本王感到很愉悦吧。”楚君郁唇角勾起一抹肆意的笑意，配上他俊秀的面容，带着些许阴森之气。

凉州刺史府

楚凤霄端坐于书房内，洛瑾言安静坐在一边，红袖则为楚凤霄取来纸笔为其研墨，楚凤霄提笔将近日凉州近况写下，装好。

“李培。”楚凤霄唤道，一名千牛卫走了进来。

“卑职在。”李培行礼应声，他同红袖一同前来，期间千牛卫皆是由他掌管，也算是楚凤霄的副将之一。

“六百里加急快报，送往洛阳，切记，寻个可靠之人。”楚凤霄将书信递给李培说道。

“公主放心，卑职这就去办。”李培接过书信，便退了出去。

见人离开，楚凤霄又看向洛瑾言道：“瑾言可还记得当日的密道？”

“卑职记得。”洛瑾言颔首。

“你带一队千牛卫，随本宫去看看。”楚凤霄道。

“是，那卑职这就去准备。”洛瑾言起身一拱手，便退了出去。

不过片刻功夫，洛瑾言回来时已经身着千牛卫官服。

“公主，都准备好了。”洛瑾言道。

“嗯。”楚凤霄换了身轻便的衣裙，便带着洛瑾言以及一小队人来到了李员外府。

推开被封条封住的门，一众人进到了大堂里。

洛瑾言轻车熟路的开了机关密道，吹了火折子便带头跟了下去，楚凤霄紧随其后，留了四个千牛卫在上面，其余人基本上都跟着下到密道里。

带着楚凤霄来到了那间摆放着古画的石室里，楚凤霄环视了一周开口：“动作倒是利索，若不是瑾言你来过，此处八成我们是找不到。”

“此处四通八达，应该还有许多卑职未曾找到的暗道。”洛瑾言说道。

“嗯。”楚凤霄点点头，随后道：“带我去他们之前藏匿粮食与官银的地方。”

“公主随我来。”洛瑾言随手开了机关后，便向里面走去。

一行人深入到石室中，看着面前宽敞的石室，楚凤霄微微皱了皱：“看样子，这起事件，在凉州地动前就做足了准备，地动，只不过给他了个更好的借口罢了。”

“如果，他已经知道凉州会地动了呢？”洛瑾言看向楚凤霄道。

楚凤霄一愣，随后眉头又紧皱了几分：“对……如果没有地动，朝廷绝对不会下发官银……单凭那点粮食根本不够军队长时间开销，但是，如果有了银子，再借李员外之手换成粮食……”

“难怪……难怪……”楚凤霄眸中一寒：“瑾言，去把那道门打开，我们出去看看。”

“好。”洛瑾言将石门打开，宽阔的大道出现在面前，楚凤霄没有任何犹豫的便走了进去，洛瑾言等人快步跟上。

待出了密道站在山路上，楚凤霄眉头微皱道：“地图。”

一直跟在楚凤霄身边的红袖从袖袋中取出地图递给楚凤霄。

楚凤霄展开地图，对比着地图寻了一下他们所在的地方，食指从凉州城一路划出，指在一处。

“祁连山？”洛瑾言瞧在眼底，略带疑惑的开口。

楚凤霄也是眉头微皱：“祁连山，为何会连在这里？”

“瑾言。依你看，若想拿下凉州，应当怎么打？”楚凤霄问道。

“凉州地势险峻，前面是一片荒漠，后面又是祁连山，若想拿下只有从正面，但是荒漠上昼夜温差极大……易守难攻呐。”洛瑾言沉思一番。

“凉州是陇右道最富裕的一个州，拿下了凉州陇右其余几州都不足为惧……只是……”楚凤霄眉头紧锁。

“公主觉得可有什么不妥？”洛瑾言问道。

楚凤霄微微摇头：“不。今日先回去吧，明个寻个熟悉祁连山地形的人再来看看。”

“好。”洛瑾言点点头。

回到刺史府时已经是日暮之时，红袖前去安排晚膳，楚凤霄先回了书房，而洛瑾言则来到自己院中寻找洛笙。

原本在读书的洛笙一见洛瑾言回来，连忙放下手中的书跑上前唤道：“阿姊！”

见到阿笙，洛瑾言唇角带着淡淡柔笑道：“阿笙今日可有好好读书？”

“回阿姊，阿笙一直和衙门里的先生在读书。”洛笙回道。

洛瑾言满意的点点头：“那便好，去洗了手休息会吧，待会该用晚膳了。”

“好。”洛笙乖巧的点点头便跑了出去。

洛瑾言回到自个房中，看着挂在墙上的银枪，心中微动，取下银枪又从包裹里掏出软布仔细擦拭。

阿笙进来时，便是看到这么一幕，洛瑾言眸中那淡淡笑意，似是眼前银枪是她真爱之物一样。

“阿姊？”洛笙轻唤一声。

洛瑾言抬头看向洛笙笑道：“阿笙，你可知道我洛家是做什么的么？”

洛笙微微摇头，他原先不过是凉州城一个小户人家的孩子，那可能知道洛阳城中人家的事情。

“我洛家世代习武，只为忠君报国。”洛瑾言神色严肃：“阿笙，你既然入了洛家，那便记得，凡我洛家子弟，需以守护楚家江山为己任。成为大齐最锋利的枪尖。”

洛笙似懂非懂，却还是认真点头：“阿姊叫阿笙怎么做，阿笙就怎么做，绝不给洛家丢脸。”

闻言，洛瑾言不由轻笑着拍拍人发顶：“是时候教你习武了，待回了洛阳，我便教你如何？”

“好啊！”洛笙激动的点头，一双乌黑的大眼睛闪闪发光。

正在这时，红袖姑姑派人传话道晚膳已经准备好，要二人前往前厅用膳。

“走罢。”洛瑾言将银枪挂回原位，拉住洛笙的小手道：“莫要让公主就等了。”

“嗯。”洛笙乖巧的点点头，跟着洛瑾言向前厅走去。

二人刚踏入前厅，便见楚凤霄信步而来，待得楚凤霄落座，几人才入了自己位置上。

楚凤霄和洛瑾言都是自小学习礼仪，素来都是食不言寝不语。

饭桌上，除了动筷子的声音再也听不到别的，洛瑾言给阿笙夹了一块鸡肉放入碗中，转头，却发现楚凤霄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饭，眉头紧皱，显然没有任何用膳的心情。

寻思片刻，洛瑾言放下筷子看向楚凤霄道：“公主，可是还在为今日之事苦恼？”

洛瑾言突然出声，吓得楚凤霄回了神，听罢人言，苦笑一声道：“如今与平凉王摊牌，可我们依旧是处在被动的位置，九皇叔聪明的很，本宫一时半刻也想不到他会如何那些凉州，贸然出手没有十足的证据，只怕是对我们不利，何况，本宫觉着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且先莫要多想，吃饱喝足了，好好休息一下，明日我们再探祁连山。”洛瑾言出言宽慰。

“公主，阿姊，你们要去祁连山？”洛笙乌溜溜的眸子眨巴着看向二人。

“是啊。”洛瑾言点点头。

“我可以带路，以前我经常去祁连山砍柴的。”洛笙连忙举手。

“哦？”楚凤霄闻言看向洛笙：“那就太好了，正愁不知寻谁前往方便呢。”

“那就让阿笙明日随我们一同前往吧。”洛瑾言道。

“嗯。”今夜便好好休息吧，明日一早进山。

“是！”洛笙连忙应声。

从明天开始会不定期更新，咳，原因很简单存稿发完了……由于工作较忙，所以更新不定，有时候是一天一更，有点时候就是两天一更，绝对不会出现三天一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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