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骑上马在背,远远的看着皇宫,眼中透出了恨厉的目光。
宫内那些原本忠于他父王的人今夜会跟他们里应外合。
有了这些北蛮人的帮助,过了今夜,父王没能登上的皇位,他会替父王登上!
至于北蛮人要的报酬,哼!只要杀了皇上皇后,剩下的他们想掠夺多少金银,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宫宴还是一片祥和。太监总管庞公公急匆匆的在皇帝耳边耳语几句,皇帝面色煞白,拿着酒杯的手一抖,酒水洒在龙袍上。
“随、随朕去更衣。”
皇帝任由庞公公搀扶着,面色苍白。
皇后随后也以身子乏了为借口回宫。
大臣们并无看出不妥,以为是皇帝多饮了几杯酒,旧疾复发。
他们恭恭敬敬的恭送帝后。
没了帝后,这宫宴中的众人,反而更敞怀。
中书令以不胜酒力退下席,悄无声息的往皇帝秘阁走去。
单美人叫来她自己的陪嫁侍女小翠,耳语几句,小翠皱着眉头下去了。
刚刚太监跟皇帝说了什么,虽然极力避着她,但她还是听到了,她自小耳力及佳,这等大事,她必要和哥哥通气。
家族势微,哥哥在朝中止步于中书舍人,走到这个位置仕途上无贵人提携,是无论如何也再无进取的可能,除非能建奇世之功。
今日若不是在皇帝身边侍候,北蛮人攻城的消息怕是被打退了她才能知道。若哥哥在此次,立下救驾之功,那哥哥的仕途定会更进一步。
正想着,小翠神色紧张的回来了,她附耳小声道:“单大爷要见美人,他说有很重要的事情。”
单婉最清楚哥哥沉稳的性子,若不是十万火急,定不敢出如此下策。她朝哥哥的筵席看去,远远的看到哥哥似乎是醉了,正在起身朝殿外走去。
虽然是宫宴,但无帝后的旨意,后宫的人是不能随随便便去见自己的亲眷,尤其是不能见在前朝为官的。
她犹豫了片刻,便喝了最后一杯酒,也洋装着醉酒,由着小翠搀扶着退出了殿外。
徐贵妃这边看的清楚,单美人那侍女的神色慌张,绝对有事。她自信的扬起嘴角,带着自己的侍女也跟着单美人出去。
皇帝秘阁内
皇帝来回踱步,中书令一直跪着,不同他往日独霸朝纲的气概,他额头居然都渗满了细密的汗。
皇后在一旁看着中书令,朝他使了个眼色。
有皇后这个姐姐在,他心中有底,淡定了几分。
皇帝突然转过身,指着中书令质问道:“爱卿啊,不是说北蛮人都是蛮夷匪患,只在边城偶有打劫百姓之事吗?怎会攻入西京城的!”
“微臣罪该万死!”
“万死有什么用!这到底怎么回事!”
“皇上息怒,老臣以为!会不会是燕北王......”
皇帝一掌拍在龙椅之上,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发黑。皇后见状立即上去搀扶着,右手不停地在皇帝的后背用力的来回顺着。
“陛下,切勿因这些乱臣贼子气坏了龙体。当务之急还是要赶快想想退敌之策呀。”
“皇后说的是。”
“来人呀,传太子。”
皇上身边的庞公公立即去通传。
很快,太子便来了。
“儿臣参见父皇,父皇可是身体不适吗?传太医了吗?”
对这个太子,皇帝是满意的,对他的关心孝顺,那真是让他一点挑不出毛病来。
林西子的真迹便是太子寻了十几年,耗费了不少人力和财力寻得的。
当初他也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那时的太子还小,便记在心上。私下一直坚持不懈的寻找,原本他自己都不抱希望了,没想到最后还是让太子寻到了。
看到太子,他突然也没那么气了。
“快起来吧。朕无碍。只是,这北蛮人不知如何攻入西京了,刚刚北城门发出的信号,城内守卫已经去了,不过......”
说着,皇帝坐在龙椅上,朝中书令递了一个眼色,然后不由的用手摁着太阳穴,鬓边几缕白发落下,竟显老态龙钟。
中书令拿着一份密报呈给太子。
太子快速的看完,气愤道:“这明显是北城门出了内应,我西京城固若金汤,怎么会让北蛮人悄无声息进入城内!”
太子的一番话像是印证了中书令的判断,中书令连连点头:“太子英明!”
“父皇不用担忧,现在其他城内的守军已经在抵挡北蛮人了,我们皇城禁军还有八万余人,儿臣亲自督战,定保护皇城无忧,叫北蛮人有去无回!北蛮宵小,只配给大夏做奴!”
“好!吾儿威武!拿禁军兵符,再取朕的佩剑来赐予太子,若有违令者,太子可先斩后奏!”皇帝欣慰的看着太子,太子已是而立之年,他太想说这次得胜回来就传位给他,自己当太上皇享受生活。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没有说出来。
“儿臣领命!”太子虽然喝了几杯酒,但此时他无比的亢奋。
他一直想做个像太祖一样开疆拓土帝王,百年之后也能得后世敬仰。怎耐太平年间,读了再多的兵书也无用武之地。这一回,他要痛痛快快打一场!把北蛮人的打到跪地乞降!
拿好兵符和佩剑,太子一行礼便马上出去了。
皇后看着太子自信的背影,也充斥的骄傲。一帮北蛮人,草原上的乌合之众,一到冬日他们便食不果腹,这是他们草原的死穴。
现如今正是冬日,他们能有多少战力。还不是谁去了都能灭。这一战只能更加稳固太子的皇位。
“皇上,快歇歇吧,喝些参汤,外面有常儿,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皇上也不似刚才那般愁眉紧锁:“常儿也是而立之年了,这些年愈发沉稳了,不知道他这太子当没当乏,我这皇帝,是真的当乏了。这次得胜后,我也想当太上皇清净清净。皇后意下如何啊。”
皇后似是娇嗔道:“皇上,常儿还小呢,您正当壮年。”
“哈哈哈。”皇帝终于笑了,他许久没见到皇后像个小女儿似的跟他撒娇了。
他对着中书令也和悦道:“爱卿也下去歇歇吧。”
“老臣告退。”中书令深呼一口气,皇帝最终没有追究他的责任,皇上仁慈!
皇宫内一偏僻的无人宫殿。
单婉推开一道门,拉下自己斗篷的帽子,朝着黑暗中试探性的喊了一句:“哥哥!”
单南桓听到声音立即上前,朝外面左右看看,才放下心来。单婉朝小翠一点头,小翠便退守在外,帮他们盯梢。
“刚才你让小翠跟我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是庞公公亲口跟陛下所说。”
“婉儿,若真如你所说,西京怕是危矣!”
“哥哥此话怎讲?不过是一群蛮夷之人,何至于此?”
“妹妹有所不知,这草原来的北蛮人跟咱们西京内的那些北蛮奴可不一样!他们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之前有地方奏报,武州和云州早被北蛮人攻陷了,城内到处到处挂着守城将士的尸首,他们还把人当活靶子,连孩子都不放过!如今,新州怕是早就沦陷了!”
“怎会如此严重,朝中只说北蛮是匪患,武州和云州陷落的事,我在宫中更是从未听人提起过!”
“中书令大人压下了所有北境的折子!朝廷上都是他的人,谁又敢违抗他的意思。”
“这可是欺君之罪!就算他权侵朝野,可事关社稷,他为何如此!难道就不怕陛下知道了怪罪吗?”
“北方封地,是贤王的儿子继承。贤王谋反被正法,但当时他有一子,尚在襁褓之中。皇帝念及骨肉亲情,便留了那孩子一命,让她的奶娘带着他远上北地。北地荒芜,也是为了防着他长大再起事。前些年,探子说那孩子聪颖过人,读书过目不忘。若他藏锋漏拙还好,但如此聪慧的盛名,中书令大人便对边城置之不理,更不会出兵,一是怕那些将士去了变成了他的私兵,二是想着让他们互相残杀,消耗彼此!”
“原来还有这份渊源,但哥哥为何说西京危矣?且不说西京的守城军,就皇城的禁军也非等闲之辈啊!”
“北蛮人的战马都是一等一的精良,擅长骑射。西京按说也是固若金汤。但北城门只发了一个信号,毫无大战便进入城内,足以说明他们有内应相助!而且那折子上还说,北蛮人有一只军队,根本不是人。想来是他们太过残忍的缘故吧。”
皇城的禁军中,大多都是官家子弟,这些官家子弟,平日里不是去妓馆一掷千金便是去酒馆聚集。跟这些刀山火海走出来的北蛮人比,胜算又能多多少呢!”
“若胜也是险胜,若是不胜,只怕中书令大人会让皇上南下迁都了!”
“怎么会这样!那依哥哥看......”
单婉话还没有说完,外面传来小翠的声音:“徐贵妃,您不能......”
小翠的嘴像是被堵住了,下一瞬,门被狠狠的推开。
徐贵妃看到他们立刻来了精神:“好呀,皇上的单美人,却在这里偷人!本来还以为跟丢了你,却不想让我看到你的侍女。哼!真是老天有眼!”
说着,她转身便要去喊人,外面小翠也正在跟徐贵妃的侍女扭打在一起。
单南桓立马五部并做两步,先一步挡在门口:“徐贵妃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