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清 第31章 小娴和徐少华

晚上，徐少华回来的很早，我看见徐少华回来，就问了一声，“怎么回来的怎么早。”

徐少华脱下外套，他说，“公司的事情结束的早。”

福叔下去准备饭菜，我和小娴坐在沙发上，小娴拿起茶几上的书，问我，“姜清，你看的书吗？”

我摇摇头，我说，“这个是徐少华的书。”

徐少华刚好从房间里出来找书，他看见小娴拿着书，他随口问了一声，“怎么，你感兴趣？”

小娴把书递给徐少华，她说，“但丁的书宗教思想太浓，我不能接受，读着时常会错乱，我是无神论者。”

徐少华接过书，他说，“我读书只是为了心灵的宁静，所以，有些宗教色彩也无可厚非。”徐少华把我指了下我，他说，“姜清，你怎么看？”

我看着电视，我说，“我不怎么喜欢看书，所以说没有自己的观点。”

徐少华听完无趣的回了房间，小娴拉了一下我的手，她说，“姜清，我记得你很爱读书，你怎么说没有自己的看法呢？你高中那时不是经常会跟我一起讨论书籍。”

我说，“是啊，特定的时间说特定的话，我不能接受西方的文学，他们有时不能表达细致的感情，而我喜欢细腻的感情，当然不排除有些作品。”

小娴“哦”了一声，她说，“你们关系怎么有点僵？”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事情，但是我不能说我是被强迫的之类的，我就敷衍道，“你知道不是每个人表达爱意的方式都是浓烈的。”

小娴才说了“可是”突然就闭上了嘴巴，我和徐少华之间可能根本没有所谓的爱。

福叔敲了下徐少华的门，“少爷，吃饭了。”

我坐上了饭桌，小娴站在边上，因为福叔从来不会和我们在一桌吃饭，徐少华坐上饭桌后挥了一下手，他对福叔说，“再准备一副碗筷。”

福叔点了一下头，就下去准备了。

吃饭的时候，徐少华问小娴，他说，“你刚才说不能接受西方的宗教思想，那么你能接受什么啊？”

小娴看了我一眼，我并没有回她一个眼神，她说，“我比较喜欢感情细腻的作品，西方的著作有时不能表达细腻的感情。”

听完这句话，我猛地抬起头，徐少华问我，“怎么，姜清，你有什么看法？”

我说，“我刚才就说了，我没有什么看法，只是我不喜欢吃饭的时候才嘈杂。”

徐少华拿起筷子，他说，“那么，我们就不讲话了，不过我最后说一句，小娴，你的思想我很喜欢，我也喜欢细腻的作品。”

然后我们彼此都默默的吃着饭，我其中看了几眼小娴，当她回看我的时候，没有任何的不妥，我心中有些复杂，她可能是无意，她高中也和我谈论过文学，她说，她看中情节，情感表达细腻自然好，可是，这么悠悠3年过去了，我也不知道她是否有所改变，还是原封不动沿用了我的话。

福叔收拾完桌子，徐少华对小娴说，“有兴趣去书房看看吗？”

小娴答应了下来，徐少华和小娴向书房走去，我就一个人留在餐桌前面，我盯着桌子上的花瓶，瞬间失去了焦点，福叔问我，“姜小姐，你怎么不去少爷的书房。”

我说，“我就不去了，对牛弹琴总是累的。”

福叔问我，“怎么，姜小姐不喜欢书？”

我仰起头，伸了个懒腰，我说，“喜欢过，但是书里太美好，我不能总是麻痹自己。”

书里太美好，当我从书里回到现实，一切也就残酷之极，我一直知道徐少华有个书房，我也进去看过，里面是密密麻麻的书，各种都有，徐少华不喜欢看电子类的东西，于是书籍就成了他的最爱。

他每次吃完饭，或者是上床前，都喜欢捧一本书，他说，只有读书的一瞬间，我的心才从这个世界抽离出来。殊不知，这个就是我的痛，我永远不能抽离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已经把我困的死死的。

我看着书房的门，它是敞开的，可是我不能看透里面的情景，不久，小娴从里面出来，她拿着书，对徐少华说，“那这本我暂时的留在身边。”

徐少华对福叔说，“福叔，我记得楼上还有空的房间，收拾一下，让钱小姐住下来吧。”

福叔点了下头，说，“我马上去办。”

徐少华转过头对小娴说，“钱小姐，你住下来就可以好好的欣赏文章了。”

小娴说，“姜清不会介意吧？”

没等徐少华开口，我就接上了小娴的话，我说，“我肯定不会介意，小娴，徐少华让你住下，那你住下就是了。”

小娴朝我笑了一下，我只是回以笑容，小娴说，“那么姜清，我们就可以讲悄悄话了。”

于是时光开始倒回，我们那时高中时候美好的幻想，说必定头对头讲着悄悄话，然后我们哈哈的笑，宿舍里的人会娇嗔的骂我们，可是她们也会羡慕我们的友谊。可是这3年来，所有的悄悄话都放大了声响，我们什么也不剩下了。我于是接应道，“是啊，如果时光倒回3年的话。”

小娴愣了一下，然后把书递给徐少华，她说，“我看我还是走好了。”

徐少华并没有接过书，他说，“我让你留下，没有谁可以说不！”

我吸了一口冷气，然后冷笑了一声，就自己走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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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了房间，坐在床边，心里有一丝难受的感觉，这是背叛，虽然小娴已经不止一次的这么干了，这是否定，虽然徐少华一直如此，可是这两件事物夹杂在一次，仿佛给我心口来了一刀。

我拉开窗帘，看着下面的情景，花园中的腊梅依然开着，似乎还比前些时候开的好了，天色暗了许多，可是我却依旧可以看见那艳丽的腊梅。

晚上小娴便在徐少华家里安顿了下来，我却躺在我的床上，辗转难眠，这个始终不是我的家，我始终不能拿下一点决定。

我走下床，走到客厅，本想冲杯牛奶，让我自己好入睡一点，结果发现客厅的灯还亮着，我叫了一声，“福叔。”

福叔在下来应答了一声，“姜小姐，我在这里。”

我走下去，发现小娴捧着本书，徐少华就坐在她的旁边，他们的背影有点契合，仿佛我才是一个外来的住客。

徐少华转身看见我，他说，“姜清，我以为你睡了，怎么还醒着？”

我按了一下太阳穴，我说，“最近老是失眠。”

福叔说，“姜小姐，先在客厅等一会儿，我去给你准备一杯牛奶。”

徐少华挥了一下手，他对福叔说，“我来吧，福叔。”然后又对我说了一声，“姜清，你先回房间等着，从床上起来容易着凉。”

我走上楼梯时看了小娴一眼，她只是回了我一个轻蔑的眼神，我慢慢悠悠的走上楼梯，我真傻，她来时我还拉着她的手说，小娴，我们忘记过去，不计前嫌。现在看来，这个只是空谈。

我坐在床上，徐少华端着牛奶走了进来，他把牛奶放在床头柜上，他说，“喝了它，早些睡吧。”

他回过头的一瞬间，我说，“你也早点睡，每天都要早起。”

徐少华停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走去，他关上我房门的时候，回了我一句，“我会注意的。”

早上小娴来叫我起床，她说，“姜清，起来了，福叔已经准备好早饭了。”

我醒了，但是没有起来，我说，“小娴，难道准备早饭不也是你的工作吗？”

小娴没有回我，只是默默的走了出去。我听见没有了她的脚步声，于是就起来了。

一整天，我们都没有搭理过彼此，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小娴也好像不想跟我说什么的样子。

我在客厅里面看着电视，她在徐少华的书房里面，看着书，我从来没发现她这么喜欢文字。

徐少华今天回来的有些晚，福叔领了姜毅进来，我姜毅，“怎么了？”

姜毅看了我一眼，他说，“我要等少爷回来。”姜毅的手里拿着一份信，我看不清信上写着什么。

徐少华不久就回来了，他刚坐下，姜毅就把信放在桌上，徐少华抬头看了他一眼，徐少华问他，“怎么了？”

姜毅说，“徐少爷自己看字就好了。”

徐少华把信扔在地上，他说，“姜叔，你为什么还来跟我这套啊，你在我家这么多年了，你走了我真还难选人。”

姜毅捡起地上的信，他说，“徐少爷，我想我不适合呆在这里，我以前呆在这里是因为少爷喜欢我的手艺，可是现在，有人一直不欣赏。”我抬起头，很明显，姜毅说的就是我。

徐少华问小娴，“你看过姜叔修剪的花吗？喜欢吗？”

小娴点了一下头，她说，“都很漂亮。”

徐少华对姜叔说，“你看，没人讨厌你的修剪。”

姜叔将眼光转向了我，他说，“姜小姐可是不太喜欢。”

徐少华扫了我一眼，他说，“姜叔，你怎么可以因为一点不赞许的目光，而放弃你这么多年搭建的花园呢？”

姜毅低下头，他说，“徐少爷，我只在为这个家服务，主人一共才你们两个，如果一个不满意，那么就是五分之一，这样的工作我做的很累，除非···”

徐少华问他，“除非什么？”

姜毅接着说，“除非姜小姐走，否则就是我走。”

我看着姜毅，他不知道我是被徐少华强制留下的吗？即使徐少华让我走，我也必定不能走的掉，这个完全没有什么选择性。

我只是没想到，徐少华指着门外，他说，“姜叔，感谢你这么多年在这里的工作，你走吧。”

我站起来，我拉住徐少华的手，我说，“不，姜叔，你不要走。”

徐少华看着我，他把我拉到身边，他在我耳朵边说，“难道姜清，你想走吗？你走的掉吗？”

我拉住徐少华的手，我说，“我其实很喜欢姜叔修剪的花，他可以留下。”

姜毅没有说任何的话，只是朝门外走去，福叔跟在后面，徐少华说，“姜清，你知道吗？有些人是不能强留的，如果他们知道，他们自会留下。”

我松开徐少华的手，愣住了。

我看着姜毅离去的背影，默默的没有了任何的声响，我知道我不能向前，否则徐少华必定会猜出我的心思，可是让我在原地不动，我真的很难受。

我问徐少华，“你真的不喜欢姜叔的修剪吗？”

徐少华指着桌上的莴苣，他说，“花菜和莴苣我都不抗拒，可是如果我喜欢的人觉得莴苣比较好，那么桌上就不会出现花菜。”

我理解徐少华的意思，可是他不知道，莴苣和花菜是在同一块土地上孕育出来的。

小娴夹了一块莴苣，然后放进嘴里，她做了一个难看的表情，然后说，“可是这个也不是十分可口。”

莴苣的味道，有些人的确不能接受。我和小娴以前在高中食堂吃饭，我每次都说莴苣是我最喜欢的，小娴总说，那个味道怎么也不能接受，可是她也说过，她说，姜清，可是你喜欢的我一样也不会讨厌，只是我不习惯。

这么多年，习惯的力量强大到了如此。

徐少华抬起头，他说，“小娴，你不喜欢莴苣。”

小娴点了一下头，她说，“有股浓郁的味道我受不了。”

小娴说完这句我们是沉默的，我们彼此都没有发表什么言论，我看着桌上的菜，渐渐的冷却，我们的友情早已不复存在。

吃完饭后福叔端来水果，徐少华再吃的时候，小娴拿着书走了过来，她指着书的某一页，她说，“徐总，你真的欣赏这句话吗？”

我看着她专注的神情，手里郑重的拿着那本书，我从封面上可以看见是莎士比亚的作品，徐少华盯着那句话很久，他说，我的确是欣赏这句话，不知钱小姐有什么看法？

小娴笑了一下，她说，“我没有什么笼统的看法，只是觉得这句话表达了人物内心的郁结。”

我靠在沙发的另一端，我根本不想参与这种可笑的言论，结果小娴拿着书跑过来，她问我，“那么姜清，你呢？”

我只是觉得可笑，这种把戏她是想欺骗谁，这只不过是她拉拢徐少华的手段罢了，我拿过书，往身后扔去，我说，“小娴，这本书最让人印象深刻的一点就是，‘脆弱啊，你的名字就是女人’，这个女人就是你。”

懦弱，追求财富，名利。

徐少华站起来，他说，“姜清，其实你都懂。”

徐少华时常话中有话，让我不可轻视，我只是说，“懂啊，这书中的情节我倒背如流，我当然懂。”

我刚想转身离开，徐少华拦住我，他说，“那你为什么不和我分享？”

我推开他的手，我说，“我也想和你分享，只是现在三个人的世界让我们很难沟通。”

我当然明白，这是我排挤小娴的手段，我根本不会和徐少华分享任何东西，徐少华看透了我的一切，他利用这些东西，支配着我的生活，我不会再次流露任何的情感。

我走上楼，我自己也很难说清自己的心情，我很难去看徐少华和小娴在一起嬉笑怒骂，虽然他们在一起时，徐少华总是严肃的很，可是小娴的一切举动，都把自己当作了徐家的人，她不会是的。

有人敲了一下我的房门，我在里面问了一声，“是谁啊？”

“是我，小娴。”

我关上灯，我说，“我要睡了。”

我没有锁上门，小娴推门进来，她说，“姜清，对不起。”

对不起，这句话她从头用到尾，她从来不觉得对不起我，她越来越过分，变得越来越不可理喻，以前的小娴知书达理，她的一切幻想都那么美好，现在的她已经不复存在了。

我说，“小娴，这句话已经没有用了。”

小娴慢慢的走近我，她说，“姜清，你根本不爱徐少华，你为什么还要霸占着徐夫人这个位置。”

我已经关上了灯，我不能看见小娴脸上的表情，但是我看见她的手微微的抬起，有金属在她手上，透着月光，散发着冷气，小娴突然手中的刀狠狠的划了过来，我“啊”的一声，从床上跳了起来。

我走下床，小娴跟着我走过来，我急忙大声的交唤，我说，“徐少华，救命啊。”

我房间的灯打开时，徐少华冲了过来，他把我从地上抱了起来，我蜷在他的怀中惊魂未定，福叔夺过小娴的刀，徐少华大叫，“钱娴，你疯了吗？”

小娴一下子醒了，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她说，“我是疯了，我现在一无所有，我只剩这一股疯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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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叔拿起电话，小娴冲上前去，抢过电话，她求着福叔，她说，“福叔，求你别报警，求你别。”

徐少华把我渐渐的松开，他摸了一下我的全身，他说，“姜清，你没受伤吧。”

我惊魂未定的举起手臂，血已经染红了伤口附近的衣服，徐少华手足无措的对福叔大叫，“福叔，快去拿急救箱。”福叔马上跑了下去，徐少华冲到小娴面前，用手掐住她的脖子，他说，“你怎么敢？”

小娴用手拉着徐少华的手，她挣扎着，说道，“徐少华，你别傻了，她不爱你。”

徐少华松开手，反过来就给了她一巴掌，他说，“你来三天就看破的事情，我难道用一年还看不破，需要你提醒吗？”

福叔拿着急救箱匆匆的上来，徐少华帮我包扎了手臂，他说，“姜清，手臂留下疤痕就不好看了。”

我以前和徐少华相处过很多的时刻，一切的时刻都没有这个来的动人，这时他只是帮我吹散疼痛，帮我轻轻的包扎，我看着他渐渐湿了眼眶，徐少华抬起头，他说，“怎么？痛吗？”

我说，好痛。这个疼痛一直蔓延，让我混淆了真相。

等到包扎好，我没有表情的对小娴说，“你走吧，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原来的你，我们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回不去了。”

小娴眼泪滚落了下来，她歇斯底里的问我，“姜清！你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们就回不去了吗？”

我回忆着我们一起走过的时光，仿佛从莫威开始就戛然而止了，我说，“是从莫威开始吗？”

小娴捂着心口，她找了张桌子撑在上面，她说，“姜清，从去云南旅游的那次，我们就回不去了。”

我还记得江伟说，小娴喜欢过他，虽然我怎么也不相信，可是我还是愿意猜测，我也反过去对小娴大吼，我说，“你是不是喜欢过江伟？”

小娴听我讲完话的一瞬间，瞪大了眼睛愣住了，她说，“姜清，我那时让你回去问江伟，难道江伟就这么对你说吗？那趟云南之旅，江伟□□了我。”

我对小娴和江伟试想过无数的可能，可是这个着实让我震惊了，徐少华也被小娴给说住了，我还没组织好语言，小娴接着说，“他毁了我的人生，我以后根本不能正常的活动，我一想到江伟强迫的将我拖上了床，我就恶心。我的人生毁了，姜清！可是，你看你的人生····”

我走下床，我拉着小娴的胳膊，我说，“小娴，话不能乱讲啊。”

小娴撑开双手把我推到了，她说，“姜清，你知道为什么我不去告他吗？因为江伟说，‘小娴，你毕竟是姜清的朋友’，我心里知道，你一定爱护着他，你的云南之行还是为了他，我怎么忍心告他。可是，我现在的生活简直不是生活，我自暴自弃，我不能面对自己，可是，你的日子··”

我看着小娴，我说，“我的日子能好到哪里去？”

或许你不明白，我们在为同一个男人，忍隐自己的一生，我的日子更是难上加难。

小娴还说，她为了逃避我，为了不想起那些痛，就找了莫威当作是我们决裂的理由，可是和我决裂的每一天都令她生不如死，她试图和解过，可是一切晚了。

现在依旧是江伟在耳边的言论，他说，“你怎么知道自己没有负过小娴？”

“你怎么知道自己没有负过小娴？”

“我不敢对其他的事情多加论述，不过我绝对没有负过小娴。”

这是我唯一敢确定的事情，可是现在都变的不是这么敢确定了。

我对小娴说，“我的日子其实不好。”

小娴说，“无论好不好，至少他是爱你的。”

我转头去看见徐少华的脸，他还是坐在那里，手里拿着消毒水，这一刻的魅力无法阻挡，我回头对小娴说，“还是同样的话，你走吧。”

小娴走出去的每一步都很沉重，她讲所有的话时都泣不成声，她现在的日子其实都毁在自己的手里。

当福叔关上大门的一瞬间，徐少华从我的床上站起来，他说，“姜清，该睡觉了。”

我呆滞的问徐少华，我说，“这个是真的吗？”

徐少华抱住我，他说，“我也很震惊。”

我也紧紧的抱住徐少华，我说，“今天晚上，留下来，陪我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