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以年突然问:“你爹爹和你母亲的感情很好吗?”
夙梧幽幽地瞥了她一眼,半秒后,奶声奶气道:“我的爹爹,被我的母亲抛弃了,我没有见过她。”
“呵!”雪以年难以置信,“抛夫弃子啊?”她问:“谁啊?”
她没有在夙梧的身上感受到任何的煞气,煞气就是指魔气妖气鬼气那一类的东西,但也没有感觉到仙气。
“大侄子,”她信誓旦旦地说:“没有娘亲不要紧,但是现在,你有姑姑了,以后姑姑保护你。”
夙梧就盯着她的侧脸看了一会儿,抿了抿唇角,有点感动,但不多。
他微微偏了下头,又看着雪以年的眼睛,试着唤了声,“姑姑?”
听见这么软萌软萌的一声姑姑,雪以年笑得可开心了,“在呢,想吃什么啊,姑姑给你买,听说凡间特别热闹,好吃的好玩的东西超级多,走,姑姑领你去转转。”
“可是……”夙梧盯着她欢喜的模样问:“你不是还要找爹爹吗?”
“不急,”雪以年说:“我都找到你了,还怕找不到他?”
夙梧眨眨眼睫,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哦。
于是夙梧就被她带到了凡间的集市。
凡间的集市很热闹,卖的东西,虽及不上鹧鸪城里的天材地宝,但也有趣。
雪以年见有小孩子拿着摇摇鼓,就也给夙梧买一个。
夙梧脸色有点难看,但又不能表现出来,扬起一张可爱的小脸道:“谢谢姑姑。”但是心里……虽然我出生的时间比你晚,但我被孕育出来的时间,也算是与你同寿,怎么会喜欢这种小孩子的东西呢,幼稚。
雪以年又看见小孩子的脖子上戴着的写着长命百岁的长命锁,她便又满心欢喜地给夙梧买了一个。
夙梧:“谢……谢姑姑。”但是他在心里吐槽:你是想要咒我死吗?按照凡人的年岁算,我刚好一百岁耶。
雪以年又买了两个糖人递给他,但是夙梧这次眼睛放亮了,“我能吃吗?”
雪以年自己先尝了一口,很甜,反问道:“你为什么不能吃?”
因为……爹爹不让吃嘛,凤凰也是会长蛀牙的,但是两人目光相接的时候,他狠狠地吞咽了下口水,雪以年笑了,将糖人递到他的手里,大言不惭道:“知道有姑姑的好处了吗?”
夙梧偷偷地舔了一口,超好吃,他还不敢像雪以年吃得那么愉快,偷偷地舔着嘴边回味着,然后看向雪以年。
“以后,做什么坏事,你都可以赖到姑姑的身上,你爹爹要是苛责于你,你就说是姑姑强迫你吃的。”
夙梧听完,忽然弯着眼睛就笑了起来,这也是他第一次,对雪以年不说嫌弃地笑。
传闻中,有求必应的雪凰,在他这里从来都是一无是处,现如今,终于是有了点用处。
天界——
所有仙神都听闻雪凰被明王赶了出来,但时间一点点过去,就是不见她回来。所以,联系雪凰的重任,就又落在了仙医的头上。
仙医已经生无可恋,在众仙施压下,寄出一丝法力,做了个传音符,声音病恹恹的:“我的神仙姐姐,您怎么还没有回来呢?我们之前不是说好的吗,和魔皇没谈妥,你就回来的呀?”
“是的呀,”雪以年说:“但是我也没想到,出了鹧鸪城就捡到了个孩子。”
仙医的声音依旧病恹恹,但是不妨碍她给雪以年出主意,“这件事情,难道不好解决吗?找到孩子的父母,还回去啊?”
雪以年就抬头看了看在一边玩着各种小玩具的夙梧,那张小脸,跟自己能有九分的像,她悄声声地问仙医,“你知道我捡到的是谁的孩子吗?”
仙医就准备掐指,“我帮你算算。”声音还是病赖赖的。
“谁用你算?”她语出惊人,还挺自豪,“明王的,想不到吧。”
仙医刚要无精打采地哦,猛地一下,精神了,众仙神也在一阵鸦雀无声后,个个的都被震惊到了。
“谁……谁的?”
雪以年听见了好几个震惊的声音,她则是气定神闲地笑了笑,与众仙讲:“明王的,是我的小侄子。”
仙医瞠目结舌了好一会儿,就啃起了手指,又在众神的催促下,试探问:“像……这种乱认亲戚的事儿,明,”她打了一下自己的嘴,改道:“魔皇他知道吗?”
“关他屁事!”雪以年嘴快地说完,又蓦地一咬唇角,文明礼貌道:“关他什么事呢,不是我说他,”雪以年忍不住吐槽,“他那人,有一点不知好歹哦。”
雪以年刚说完,就发现,和天界的联系突然中断,她诧异了会儿,但也没在意,开开心心地哄孩子去了。
天界,众仙感觉到一丝冷意,纷纷回头,仙医就又被一众推了出去,尴尬地笑,“明……明王,您什么时候来的?”
扶渟依旧倚着天柱,没说话,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下,笑的仙医一身恶寒,“哈,哈哈……我们竟然都不知,明王已经有了子嗣,恭,恭喜,恭喜恭喜啊,我们雪凰她,她没有打扰到……您……”
倚着天柱的人已经不见了,仙医扭头,莫名其妙地看向众仙,众仙也都看向她。
她苦着一张脸说完:“没有打扰到您和尊夫人的幸福生活吧?”
她突然生无可恋地揪着自己的头发道:“怪不得明王不让我们在雪凰面前提起他,原来他已经在下界成过亲了啊,这我哪里知道!”
昆山秘境里——
扶渟坐在淮曦经常坐着的玉椅,眼皮轻轻掀起,一一地看向众人,包括伏羲古泉。
泉灵:“这件事情,跟我没有半点的关系,”它撇清关系道:“你要知道,我没有看着小凤凰的义务。”
扶渟就笑了下,笑的它就一哆嗦,立刻便赖赖唧唧地改了口:“他,他每次都是去去就回的嘛,我也没想到这一次……”它抬眼看扶渟,蓦地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闭嘴。
扶渟就又笑着看向淮曦,慢条斯理地问:“所以,已经不是偷跑出去一次的问题,你不知道吗?”
淮曦真心冤枉,应柳也难得帮他,“真不知道,我们都被,”他又看向了灵泉,也忽而一笑的,撇清关系道:“被它的灵力灌醉了啊。”
灵泉:“……”你特妈*&¥%*#……我就知道,每一个对我笑的东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扶渟说:“去,把他找回来。”
灵泉左右看看,最后指指自己,“我啊!”
扶渟没看它,冷漠道:“无关的人,别带回来。”
灵泉一怔,“谁?谁是无关的人?”
于是,鹧鸪城外的一家客栈里——
雪以年围着水精灵转了好几圈后,才慢悠悠地喝了杯茶。
“无关的人,我吗?”
她笑着看向夙梧,肯定道:“肯定不是我,我可是你姑姑。”
灵泉眼睛滴溜溜地转,就想起了扶渟说过的话:不许说出夙梧的爹爹是谁,不许和雪凰扯上任何关系,无论是鹧鸪城还是昆仑涧,我们尊贵无比的雪凰上神她,都是被明令禁止的入内。
它尴尬地笑了笑,却是不留半点情面地道:“不好意思啊,主上特意严明,不许和雪凰您,扯上任何,一点的关系。”说着,它便将夙梧拽到了自己身边,客气地笑:“多谢照顾。”
雪以年正喝着的一口茶水差点没呛到,眉头一皱:“我……能不能问问,怎么就得罪他了?为什么不见我?”
“这?”千百年来的事情,泉灵听淮曦他们偶尔提起过一些,其中关系,错综复杂,它不想趟这个浑水,笑嘻嘻地摇头,“主上的事情,老夫怎会知晓。”
雪以年便又将夙梧抢了过来,“不知晓?不知晓就请你家的主上亲自前来说清楚。”
灵泉回去时,淮曦问他,“没领回来?”
灵泉耷拉着脑袋看看扶渟,几不可闻地嗯。
扶渟就坐在夙梧长坐的那个秋千上,闻言,懒懒地抬起眼皮看过去。
这一看不要紧,灵泉当真是灵泉,哇的一声,眼泪直接哭成瀑布,“他们欺负我——”
它伸出水做的手指,竖起一根,“一个是上神,竟不顾天颜,明目张胆地欺负我。”
它又举起另一只水做的手,而后又竖起一根手指头,“一个,天生的真神,不念旧情,还因势利导,直接叛敌,他俩合起伙来攻击我——”
灵泉哭得更伤心了,“我堂堂伏羲古泉,空有着一身庞大的灵力,竟……竟然谁都打不过……呜…………”
淮曦:“?你都古泉了,怎么会打不过?”
灵泉一听,更憋屈,“夙梧他……他……他……明目张胆的告诉雪凰上神可以吸呐我身上的灵气……他还主动做示范,我要是再不跑回来,就快被他俩吸干了——”
应柳不厚道地笑了。
卿夭本想安慰一下,也没忍住笑。
扶渟向着天界梧桐仙山的地方深深地望了眼,等几人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不见。
雪以年再见到扶渟时,是自己正在给夙梧施着仙术治牙齿。
夙梧的表情很痛苦,奶声奶气地哀嚎,“不管用不管用,我要找爹爹。”
“别急别急,”但是雪以年也急了,这仙术,怎么就治不了个牙疼?“再试试。”
下一瞬,她的手腕就被抓住——
“爹?爹爹!”夙梧哇的一声,就哭着扑到了扶渟的怀里,“痛,痛痛。”
扶渟顺势将他抱起,转身就走。
雪以年从怔愣中回过神来时,抬起手就飞快地拉住了他,眼睫眨眨的,半晌后……“爹?”
扶渟就觉自己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了一下似的,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唇角,冷声冷情地数落道:“雪凰客气,只是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多了你这么个女儿?”
雪以年立刻松开手,“不是,我是说,你,是他爹?”
“不然呢?”扶渟轻轻拍着夙梧的后背,言语轻嗤,“还能是你爹?”
雪以年:“……”
扶渟又要走,雪以年便又极快地挡在了他的前面,微微偏头,又盯着他看了好半晌后,抬起手,指指自己和他,脾气很好,轻声轻气的,“问一下,有……仇吗?”
她不等扶渟回答,又一指鹧鸪城的方向,问道:“雪凰庙里面的功德,是你替我做的吗?”
扶渟抱着夙梧侧身又欲走,但猝不及防的,雪以年抬起腿就照着他的膝盖上踹了一脚,虽然他很稳地受住,但猛然抬起眼睫,诧异地看了过去。
雪以年没再挡他,反倒是悠哉哉地坐下了,手肘撑在桌上,支着下巴,眼角一弯,笑道:
“有苦衷?”
她说:“堂堂的凤凰明王,却成了魔界的魔皇……?”
“我懂。”
“有使命在身嘛,所以不到逼不得已,就不能认我这个亲人是不是?所以表面冷漠,却又偷偷地关心,我都懂。”
“真是辛苦你了。”
扶渟偏开头,也被她的妄自揣夺气笑,“行,懂就好,仙魔虽然可以握手言和,但仙魔也可势不两立,雪凰的神职是守护黎民安康,山河无恙,今我堕魔,亦愿同雪凰一样,造福万民,谨守六界和平,但是,”
雪以年听着他说,夙梧已经在被他接过去的那一瞬间,就趴在他的肩膀上睡着了。
“神怎么可能有情?”
“亲情一样不该有。”
“若有,对这世间,就做不到绝对的公平。”
他说:“我希望雪凰上神你,平安万世,勿触天罚,勿犯天规,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去。”
“可我们……”雪以年没再拦他,但是在他出门的那一刻,还是没忍住问:“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是亲人吗?”
扶渟的指尖轻抚着夙梧的后背,微微侧眸,很轻地笑了声,“关系?”他说:“想要成为至高无上的尊神,首先要学会的,就是执念不要太重。”
雪以年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转身,很快地拿起床头边的摇摇鼓,轻轻地拉了下夙梧的小手,然后塞在他的怀里,嘱咐道:“别丢,睡觉他都拿着的,还有,你,你不要凶他,是我给他吃的糖果,想骂,你现在骂,骂完你再走,别,别把脾气发在他的身上。”
雪以年的指尖摸着夙梧的指尖,轻声嘀咕着,“你说你,怎么把事情说的那么严重啊,我怎么就不能找你,又怎么就不能对他更好一点呢。”
扶渟一侧身,雪以年的手指就从夙梧的指尖上滑开了。
他说:“这就是神职,不得有私,不得藏私,不得谋私,不得偏私。”
房间里空荡荡,除了这句话的余音还在萦绕,就什么都没有。
回到仙界后,每天,雪以年都会坐在从凡间带回来的稀奇玩意里。
仙医碰了碰摇摇鼓,又偷偷地吃了颗糖,终于忍不住问:“明王他,真的有一个孩子呀?”
雪以年盘坐在这些凡尘俗物间,周身都是充裕的灵气环绕,闻言,她缓缓地睁开眼,淡声淡气道:“不该问的,别问。”
仙医:“……”又轻轻地戳戳了她的肩膀,“你,自从回来就在这堆东西中间打坐,这是干什么?”
雪以年也抬起一根手指,很轻地嘘了声,“修心。”
她又一本正经地闭上眼,慢悠悠说:“我发现,和入魔的明王比起来,我的德行还不够。”
而后仙医就听见她大喘气地说:“但我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心静如水,不闻不问,我也挺好奇的,那孩子的母亲,到底是谁?”
雪以年说完,眉头皱皱着,也无心打坐了,“我最近总寝食难安。”
仙医:“?”
雪以年:“然后他还不让问,不让见,还不能多说一句话。”
“鹧鸪城的大门上,就差贴上,雪以年和狗不得入内了。”
仙医笑出声,“关狗什么事?”
雪以年指指自己的头,一本正经的样子:“他怕我的脑子再犯病,然后放狗咬他。”
仙医这次没笑,竟然觉得有些羡慕,凑到她跟前道:“也不怪明王他多虑,我听说,你还追到魔皇宫里,让他把那只艳鬼休了?”
雪以年说:“可不是嘛,我怕她把夙梧带坏。”雪以年又忽而笑道:“人间有一说法。”
“什么说法?”
“都说男孩儿长得像姑姑,夙梧长得就像我。”
仙医若有所思,“民间是这么说的吗?我记得好像是,女孩像姑姑,男孩像舅舅啊?”
雪以年的眼眶一窄,就啧了声,仙医嘴巴一闭,识趣地走开了,“你说像谁就像谁,我记错了,记错了,你说得对。”
昆山秘境——
灵泉很无辜地摊开手,“我也没有办法,结界是你爹爹设下的,你知道的,我打不过他。”
夙梧的眼眶都气红了,照着结界就狠踹两脚,怒道:“我的娘亲就是雪凰!”
“这话可说不得。”灵泉立刻幻化出手来,捂住了夙梧的嘴,“魔皇对你,唯一的一次发脾气,就是你不听管教,仍然拿着雪凰送你的礼物悄悄喊娘亲。”
夙梧的眼泪就直接掉下来了,委屈满满的。
“凭什么我没有娘亲?”
“凭什么我要一直关在这儿?”
“为什么爹爹从不让六界知道他有一个儿子,可即便是知道了,他们也只知道我的灵相是只灵雀而不是一只凤凰?”
灵泉也沉思了会儿,认认真真给他分析:“大概……雪凰是神,可神不能有情,一旦动情并且还让天道知道了她有一个你这么大的儿子,可能,会引下雷劫遭受天罚吧。”
“或许,”它说:“你的爹爹,也是想要保护她呢?”
夙梧眨眨眼睛,不哭了,他和泉灵四目相对了会儿,突然一转头,齐齐地看向结界外。
咚咚咚……咚咚咚……
里面能看见外面,但是站在外面的雪以年却看不到里面,“还有结界?”
她嘟囔着,又敲了敲,“有人吗?”
夙梧从怔愣中回神,一秒就冲了过去回应,灵泉吓了一大跳,立马阻拦。但夙梧已经不听他的话了,一边躲避着灵泉的骚扰,一边也怕着结界大喊姑姑!
“果然有蹊跷,那我就不客气了。”她双手结印,身后便出现了一只巨大的凤羽翅膀,轰的一声——
翅膀只是轻轻一动,就像千斤巨石似的砸在了结界上,结印松动的同时,便于虚空中,一点点隐退。
“嚯!”灵泉瞪圆了眼,“哇哦,要出事情喽——”它嗖得一下跳进水中不见了。
“姑姑!”
夙梧直接扑到了她的怀里,“你怎么来啦?”
雪以年说:“好歹我也是雪凰,想要查点事情,那还不简单?”
她伸手捏了捏夙梧的脸,“想你,就来看看你。”
夙梧感受了一下那隐退的结界,肉嘟嘟的小脸就仰了起来,一本正经道:“你胆子可真大,爹爹不让你见我,你竟然还能找到这里来,就不怕他生气?”
“你还明目张胆地将结界震碎,他肯定感应得到。”
雪以年也觉得,是有一点不妥,但是,自己堂堂一雪凰,干点事情怎么能偷偷摸摸地呢?
所以,她不能偷偷摸摸的,她还要正大光明的。
而后……扶渟赶来时,就看见了灵泉边,一地的仙果和一地的孩子玩耍的小物件。
泉灵正玩得开心,一看见扶渟,又立刻钻进了水里。
“爹?爹爹。”夙梧的脸色也变了变,从前,扶渟从未打过他,但是就在自己坚持要喊雪凰娘亲的时候,被扶渟打了一巴掌,然后才困在结界里,此刻,他怯怯地看着扶渟,又下意识地往雪以年身后躲了躲,拉住了她的手腕。
雪以年也尴尬,越过他,和他身后的几个人打招呼,“你们好。”
淮曦的眼角瞬间就湿润起来,“小祖宗”三个字,卡在喉咙里,奈何魔皇身上的逼压极重,他只能张张嘴巴,什么都说不出来。
雪以年就又尴尬地咳了声,“这些时日,我……我想过很多。”扶渟听着她说:“但是我并没有想开。”
“可能,我并不是一个很好的神,但我也不认同你说的,偏爱几个人而已,怎就算偏私?”她看向夙梧,“我有我的喜欢,我做不到一视同仁,如果天道接受不了,因此罚我,那罚便是。”
扶渟偏开头,眉头紧锁地闭上眼,所有想说的话,最终却只剩下了很轻的一个字,“滚。”
雪以年一怔,“什么?”
其他人也都诧异地看向他。
“滚!”
扶渟眼睫掀开时,眼底已冷。
“雪凰喜欢自作多情,愿意接受天谴,可你给的这份人情,你有没有想过,别人是否愿意接受?你又是否打扰到了别人的生活?而我,”
他说:“和夙梧的生命中,缺的那个人,从来就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