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将令行 > 第14章 夜朦月

将令行 第14章 夜朦月

作者:Miraclemaker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3-12-15 17:51:54 来源:文学城

“好了,我找准了。”沈遇猛然起身,拉上裴渡就跑了起来,“那边——”

裴渡一手忙着捂眼睛,另一只手捏着铁锹,“你作死吗,往内山里跑?”要是挣脱恐怕铁板子砸到他脑门上去。

“狮子岭三丘二水,地泉的声音我听见了,下边定有可以隐蔽的空穴。”沈遇抓他抓得极牢,口吻中带着不容拒绝的严厉,“先避上一避,再寻其他出路。”

元人四下奔散开,没有特地跟裴渡纠缠,逮他们只陆续跟来了几人。背后不时传来箭矢飞来击石的碰撞声,上山路陡不平,元人擅骑射,万军之中甚至可一箭毙敌,可下了马去射却准头极差。

他们之后,脚步声咒骂声仍然不止。

裴渡略一思量,觉得沈遇话中不无道理,问他:“我也知道狮子岭三丘二水,但这么些年我从未听过下边有空穴,也无人去探查证实过,你怎么知道它一定存在?”

“书上说的,真假与否,去了便知。”沈遇回答,他二人奔疾一路,脚下沙石缝隙处生出了荒草,往前看,稀拉又零落的树林已近在咫尺,附近定然有水!

“我去寻地泉!”“我去截住他们!”两人异口同声。沈遇回头,跟裴渡对视一眼,无需多言却很默契地各司其职。

耳边竟有蚊虫嗡叫,沈遇凝神静气踱步前行,倾听着越来越清晰的溪流声。

枝叶枯败,因为入了夜,满眼灰黑如墨,一片死残之色。沈遇被荆棘拦路,他衣衫厚实穿不过去,外袍也早被划了口子,漏着风本就凉飕飕的,于是干脆脱了下来只穿单衣。

流水声就在荆棘后了,沈遇小心翼翼地拨开利刺,蹲下身来艰难地穿过去,听到了裴渡焦急的嗓音:“沈遇,出来!他们要放火烧林!”

“我找到地泉了!”沈遇一急,挤了过去,眼角似乎被什么割伤了,一痛。不过他也不顾上了,眼前豁然开朗,他也果然看到了一泓不大不小的清泉。

沈遇喜道:“裴渡——”他一回首,却看到了不远处有零星的火光!

“找到了地泉然后呢?”裴渡也赶了上来,一片墨色中,某人的白色外袍丢在地上格外扎眼。他依稀看到了沈遇的身影,也穿过了那块杂乱的带刺的藤丛过去。

他看到了还在四下张望的沈遇,说:“别探了,我认识这里,那边是处矮坡,就是我们平时烧尸体的地方。”

说这话的他神色复杂,在夜色的掩盖下,眼睛里露出了一丝不为人知的脆弱。

“那就没别的出路了。”沈遇撩起袖,看向附近的火光,鼻尖已嗅到了灰烬味。温度上升,干冷的冬夜里,火势反而愈发地凶猛起来。

他语气带着沉重:“下水。我已经探过了,这处地泉很深,可以容下我们两人。”

“我不会水。”裴渡将铁锹往地上一插,“横竖都是一死,干脆我跟他们拼了。”

“下个水死不了你。”沈遇急了,把裴渡往泉里一推,天生旱鸭的裴四哥吓到了,一个情急把沈遇也给拽了下去。

泉水冰凉刺骨。沈遇只觉着连血都被冻住了,视线黑漆漆的,他在跌宕的水波里,找到了慌乱的裴渡,那小没良心的抓着他,如同濒死之人攀附上了最后一根浮木,倒是看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的。

救落水之人最糟糕的,就是觉得自己会被往下拉。空间竟很逼仄,沈遇被裴渡挤到了,好在他屏气及时,不至于被害得措手不及,他于混乱中抓稳了裴渡的胳膊,这就要把人往上边带。

两个头一前一后破水而出,沈遇大呼了口空气,却发现燥热刺喉。裴渡也出来了,呛着水剧烈地咳嗽,竟一时间忘记了对他恶言以对。

火势大了!已经烧到了这里,沈遇借着大火的微光,看到了袍子连同藤林被烧得蜷曲,上边的锦花云式样映照出了异光。

“有人来了!”裴渡耳察目明,他摁住沈遇的头,“屏气,再下去。”

耳朵一嗡,只有咕噜混沌的水声,沈遇在错乱飞扬的火光下,看清了裴渡肃穆紧张的脸,这张该死的脸竟也能露出这么慌恐的表情来,也是挺让他新奇的。

看来裴渡真的很怕水啊。

沈遇心里正好笑,听见了上边咚咚的脚步,同时传来听不懂的异语嘀咕声。

追兵来了,就在他们头上,手上的火把燃烧,照应着水下也愈发清晰,沈遇眼里的裴渡更加明亮,他这才发现这厮什么时候成了熊猫眼?怪好笑的。

沈遇忍不住笑了起来,嘴角弯成一条弧线。裴渡愣了愣,而后了然了他在笑什么,当下捂了右睛表情凶狠,手指戳了戳上边示意‘我憋不住气了’。

沈遇点头,却错会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说光太亮了会被发现。

他摁住裴渡的胳膊,继续将旱鸭子往下带,两人又继续沉了下去。裴渡心里直叫天爷救命……他快呼吸不过来了,感觉憋得肺都快炸了,这欠揍的居然还继续把他往下带!简直要了命了!

越到下边空间反而越小?裴渡几乎是被沈遇压着的。

他将近崩溃,实在是含不住了,他看向那神色自若的沈哥儿,破坏欲和攀比心隐隐作祟,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仰头凑了上去。

吻住了他。

更准确的说是去抢他嘴里的气。

沈哥儿很惊讶,万年沉寂如死水的眼睛,难得地流露了出一丝愕然和慌乱。

而后又恢复如初,甚至显得菩萨心肠,平静地任由他掠夺索取,好不容易缓和了些许的裴渡,甚至开始想为什么他的一口气有这么长?

唇齿相依,触感冰凉却柔软,裴四哥头一次跟人亲嘴,还是跟个一样带把的男人,心里说不上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滋味。

鬼使神差地,裴渡摸了摸沈遇,他受了点伤的眼尾,和那颗他记恨了好久的痣。

画龙一点,轻薄又精致,老天爷赏他的魅气,打娘胎里带出来的刻意,让他明明什么也没做,但就是那颗要命的痣,却显得整个人都活色生香起来。

裴渡后知后觉,原来心里的那点苗头不是烦躁,是念念不忘、隔靴挠痒。

在不经察觉的,裴渡舌尖探出,绕上了那温软的舌,他透着生涩的试探,舔.弄上了沈遇的抗拒和生硬,他在他的反抗之下感受了到了一种迷茫而又混浊的快感,他们从吻变成了吻。

渡气就渡气,这混蛋伸舌头干什么?

沈遇瞪大了眼睛,用力地将他推了推,仿佛无声地质问他‘亲完了没有?’

鼻息浮起细碎的泡泡,发丝纠缠错乱了视线,气氛也诡异地旖旎纠缠起来。裴渡总算是松开了他,心里埋下了颗隐晦的种子,他妄图在他那里寻到一丝波澜,沈遇却压根连看也不看他一眼。

沈遇调整着体位,带着裴渡破水而出,这才卸下了他淡定的伪装,胸腔剧烈起伏,大口地呼吸起来。

值得庆幸,追兵已经走远了,裴渡也这才注意到,他眼尾泛着不自然的红。

沈遇带着嗔怪,咬着唇瞪了他一眼,极尽幽怨,可四哥却在里头品出了几分缠绵。裴渡抚了自己的唇,眼里埋着异样的光,也不知是不是在意犹未尽。

沈遇爬了上岸,湿漉漉地淋了一地,扑灭了周遭燃草的火星。他在火与风交替中冷得发抖,抱着胳膊流露出一种‘斯人独憔悴’的破碎来,水波流转的眼睛看向了裴渡。“接下来怎么办?”

裴渡出水后四去巡视了一圈,总算定了定神。“附近倒是没人了,但也不能肯定咱们下山后不会再撞上他们。狮子岭常驻兵马八百,我估测来的元军不下三百人,若要一举歼灭他们也得耗费几个时辰。”他解裳,裸了半个手臂,肩头上的箭伤已经泡得有些发白,“我刀呢,还给我。”

沈遇递给他,竟然带着愁容:“你受伤了……”

“护你依旧没有问题。”裴渡望他一眼,眼里的关切不是假意,四爷勾唇笑了起来。区区小伤,也没有伤及筋骨,裴四哥打小军里操练,皮糙肉厚抗打耐揍,这点皮外伤不放在眼里。他用脚拨了拨地上的尘,在一团还热乎的明火附近蹲坐了下来,烘烤着脱下来的半个袖子。

不过沈遇很在意,他虽声情并茂,但却显得毫无诚意,紧紧搂着自己的胳膊,问:“你也算得我的救命恩人了,可需我撕了衣裳为你包扎?”

“别了。”裴渡扫了他的唇一眼,冻得发紫,竟很怜惜,流露出罕见的体贴和温柔来:“你襄江缎面的衣裳,哪那么轻易说撕就撕,那些桥段都是话本子里编排框人的。喏,去火边暖暖身子,一身潮湿可别受了凉。”

“四哥真是个可心人儿。”沈遇却不冷不热道:“要是今夜不绑我来就更好了。”

裴渡一时语塞,竟没继续追责下去。沈遇就那么直愣愣地杵着,实则是冻僵了,不想动也动不了,就同个木头似地痴瞪着半裸的裴渡,搞得被打量的后者一头雾水。

有晚风流动,带来了空气中传来焦灰味,沈遇冷不丁地听裴渡哽了句:“你四哥的胳膊好看吗?”人倒是不害臊,手上烘烤着袖子,眼睛单纯得满是星火。

沈遇怔了怔,还真打量了两眼他的胳膊,流畅又利落的线条暗藏着力量。他没回答,只是蹲了下来,嫌脏不坐地上,问:“你很热?不妨把衣服脱下来给我。”

“湿衣服粘在身上更冷,你脱下来烤烤会暖和些。”

沈遇别着眼:“我没有在人前袒胸露乳的习惯。”

“早听说禾东人矜贵持节,但凡贴身之举从不假手他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裴渡语气戏谑,带着他惯有的风流又下流的调笑:“对了,沈哥儿的尿还憋着吗?”

沈遇瞪着他把唇抿上了。

“这都几个时辰了,沈哥儿可真有定力。”裴渡抬了抬下巴,“去吧,解决一下,放心吧我不看你,当心憋久了以后对身子不好。”

“我,不用了。”沈遇连在人前脱衣都做不到,更别提撒尿了。都快三四个时辰了,裴渡说他有定力不假,他自己也真是……佩服自己。

“哎呦,死要面子活受罪。”裴渡算是把这人的脾性摸透了。看起来是块豆腐,你以为一碰他就碎了,其实是块难嚼又乏味的豆干,又冷又硬。

裴老四荒唐刁横,但实则就是任性,心里什么事也没惦记;就算你恼了他,但只要服个软再一同吃个酒,他就能立马把事忘了不计较好兄弟。但看似温良的沈哥儿,你戳他一下面上风平浪静,但实则就跟惊石入水般涟漪不止,随着波澜早把你给记恨上了,保不准哪天就要使个坏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二人一阵沉寂,只余零星的柴火熔断的劈里啪啦声。裴渡为找话题突然问:“知道这是哪儿吗?”沈遇摇了摇头,静静地等待着下文。“这没有名字,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叫它,但有一点我却记得清楚,那下边是埋我大哥二哥的地方。”裴渡追忆往昔,目光却沉和似水。

沈遇愈发默然,逢人伤情,他显然不是个会安慰人的料。

“这把刀,本来是我大哥的。”裴渡拿起却崖端详,“一开始我也没多稀罕,只觉着上边的玉好看,毕竟那个时候哥哥们都还在。翻沙一战,大哥二哥没了,将军百战死,埋儿赢功名,裴家从此声名鹊起,爹得了个‘云庭翻沙’的美称,我也得了这把据说杀过近千元人的刀。”

“将军百战死……”沈遇喃喃着,“这是常态。”

“用不着安慰。”裴渡淡淡地笑了,他突然仰后撑地昂头望天,有股‘醉卧沙场君莫笑’的微醺在里头,“我只是想说,你我要真折在这里,我倒是叶落归根魂归故里,你就只能做个漂泊在外的孤魂野鬼。”

他攥紧了却崖,沈遇在他肃然的表情里,听到了山下袭来的窜林擦肘声。

“说这么丧气的话,裴四哥已是强弩之末了?”沈遇神色严肃,他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主儿,去提起了插地上的铁锹备战。

“嗯,我肩膀好疼。”裴渡说这话的时候却在笑,听不出是在示弱。

沈遇攥紧了铁锹,他透过枝繁叶茂的漆黑,看着刀剑具备的不下数十人。夜黑风高杀人夜,胆怯的沈哥不小心跟他们对视上,那眼神冰冷又残忍,是种透着隔阂和家国的恨。

他当即怂了,不由得后退了两步,背后递上了裴渡碰巧的胸膛——那感觉像山。

“十秒。”裴渡轻声,他比沈遇高些,说话的气息刚好落在他的耳垂。

温润骚麻。寂静又凝重的夜色中,沈遇觉得耳背被风抚摸,他的嗓音格外清晰而轻傲,道:“十秒后,我若没赢,你就快跑。”

“你会不会太轻敌了?”沈遇话音未落……裴渡自他身旁冲出,一个膝顶,虎豹财狼般惊人的速度和力道,只见排头那人闷哼,避闪不及,鼻腔顿时鲜血奔流。

“拉噶(来了)!”元人一声提醒,冷器擦摩声顿响。沈遇心里一惊,又是以一对十,不由得为裴四捏了把汗,他视线扫视,已开始盘算着从哪里逃跑更方便了。

“十!”裴渡一声大吼。但见又一次交锋,裴渡祭出了他的却崖,元人使的却多是大长弯刀,刀身相接,车轮上阵,裴渡同时跟几人轮番劈斗砍挡,丝毫不落下风,他们竟纷纷被他一人的蛮劲弹开,分退数丈。几个元人持刀于后,几人立刀于前,他们并立良久,四下对望,似有所悟,分列于几方将裴渡包围了起来。

俄而三更至,一阵寒风卷来,怒号而过,夜空上乌云极速退散,露出一圆明月,月光撒向对峙的几人,数刀。沈遇看清了局面,更是紧张,不由得呼吸喘重了起来。

余光扫视到那人还在,裴渡眉峰上挑,轻喃:“九。”侧手一翻,手中短刀迎月霎时通身透亮,只见他一个起势,借助高坡向前一跃,长腿横拉侧扫,腿膝勾起一道凌厉的弧线。元人大骇,对他的腿劲心有余悸,急忙后撤,谁料裴渡竟踢了个空,翻身他迎上了短刀,显然是假打了个样式,刀口嗜血,刹那间将那人给抹了喉咙。

“八!”两人异口同声。沈遇险些为裴渡拍手叫好!但见他自包围困境中突破撕出了一道口子,马不停蹄,踢拿擒抓,快得让旁观者沈遇眼花缭乱。

“七!”“六!”“五!”“四!”裴渡报幕一般念着,每一声都铿锵置地。

——两个人倒下了!

——五个人倒下了!

裴渡神色如常,眉眼却戾气横生,带着沉稳和狠辣,那杀敌的手法越发老练熟捻,武得猎猎生风。但见却崖上的虎纹和镶玉闪过一丝寒芒,继而银光乍起,顿时血花四溅,元人惨声彼伏,同僚战友陆续倒地,对死亡的恐惧和强大的畏惧如阴云般笼罩上了他们。

好强!这究竟是谁?

有人一声怒声:“呼哈拉(你是谁)?!”月光明媚,愈发衬得裴渡眉星似剑,他勾起个邪气十足的笑来:“你大爷!”又是一刀刺去——“三!”

短短几秒电光火石,沈遇却亲临了一场酣战,保家卫国、叱咤战场、杀敌破阵,是刻在男人骨子里的热血,他的心也随之而激动得砰砰直跳着,这样的游刃有余对心驰神往的人来说无疑是好一出视觉盛宴。

裴渡又是一击,行云流水,电闪雷驰,他指尖抹去了眉毛上的血珠,竟还有功夫优雅,“二!”只余下最后一人双手颤刀惶恐不安地看着他。他擦着刀身,踱步慢曳,浑身上下的杀气已收敛了些,又披上了他那副云淡风轻的轻薄和浪荡,“一!”

话音一落,那人不战而逃,丢了刀,竟吓得腿都软了,连滚带爬地险些滚下山去,掉头就跑,那卯足了劲的模样更衬得裴渡像是什么凶神恶鬼。

可算是撑过去了,裴渡顿时如包袱落地,一下子从杀神又变成了怂包,捂住肩头龇牙咧嘴地叫起了疼来。

沈遇想去看看他的伤,但是忍住了,只说:“四哥……真厉害。”

裴渡摇了摇头,大汗淋漓。他往山下望去,于乱局中抓见了上山的沙兵——自己人可算是来了啊。

火把忽明忽暗,裴明梅正拉弓射出一箭,命中了敌犯眉心,脸上点缀着几颗鲜艳的血花。她身前还有一人,逢阻开路,动作更为行云流水,疾步快如脚踏飞燕,几乎是一个眨眼间便可斩取敌军首级。

“哥!当心——”裴明梅唤了声萧越泽,她两步踏上高石又是一箭。

只见堪过萧越泽鬓发,倒下的那人已被一箭封喉,他回首对她一笑。

分明只一小撮队伍,却势如破竹,如同把所向披靡的利刃,活生生剖开出一条血路,清剿并屠戮着山腰上近百的元兵,又是好一场压制性碾杀的酣战。

沈遇也看见了,再次热血沸腾,也渐渐松了手上铁锹:“林暗草惊风,将军夜引弓。裴家不负其名,你们名不虚传,我今日算是开眼了。”

见他卸下防备,裴渡也伫立往下眺望,见着了两位熟悉的英姿,脑子里紧绷的弦也慢慢松了下来。“有他们俩在,这场骚乱元军必败。”

话音一落,裴渡跳了下去,蹲身斜铲滑向乱斗,他哪里又有受伤的样子,冲去了乱局中央,一个前踢把某个元兵踹得人仰倒翻,也是手起刀落利落地就替人送了终。

见裴四没事地出现,裴萧二人眼前一亮,心里亦松了口气。又多了个悍将的加入,急行军如虎添翼,杀得更快,元军四下溃散,几下便被血洗了个干净。

血色弥漫,天际一亮,阴云拨去璞月高挂愈发灿烂。沈遇慢吞吞地爬下了斜坡,对一众英势逼人的武将们拱手作辑:“晚生沈遇,多谢诸君救命之恩了。”

“小没良心的,还真把人给掳来了。”裴明梅横了裴渡一眼,她抽出元兵身上的箭,擦拭净了血迹放入身后箭筒。萧越泽收了剑;也是奇怪,在他收起兵器的一瞬,那股儒和气质便油然而生,让人不由得对他顿生亲近之感,他说:“沈小公子受惊了,先回营地里休息吧,明日一早派人送你回去。行之?”

裴渡一个抬头,他人正蹲在个尸体边,在人身上摸索,像个打家劫舍的土匪。他对上众人诧异的视线,干笑一声解释说:“我瞧瞧他身上有没有好东西。”

裴明梅摇了摇头叹气。萧越泽正了脸色:“带沈小公子回去,你和萧三都要向人家赔罪。”

沈遇对这位平易近人的儒将颔首道谢。裴渡自讨没趣地起了身,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穿整了衣服,扬了扬袖子,“成,走吧沈哥儿。”

夜已入三更。沈遇低头看路,却突地撞上了那厮脚步一顿的背脊。他揉着鼻尖没瞧人,忽地怀间一暖被裴渡贴了个暖呼呼的布囊来,他撩整着他严实又保守的衣领,说:“炭囊,里面装了燃屑,元人那边专门暖身用的。”

沈遇一怔,带着惊疑看向他,裴渡却依然从容自若。他被这二世祖突如其来的关切给雷得说不出话,甚至一时间忘了道谢。裴渡招了招手说:“那有匹马,走吧。”

“这算是你的赔礼么?”沈遇目光清澈地看向他,“我接受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4章 夜朦月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