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临 第6章 第六章

“最近怎么样？”蒋风煦手机里弹出来一条未接消息。

“在上课呢。”蒋风煦把手机放到书桌里。

你付哥就是行：“今天晚上吃什么。”

风动：“随便。”

你付哥就是行：“一会儿放学我找你。”

蒋风煦刚发了个笑脸回去，就冷不丁的被老师撞了个正着。

蒋风煦立刻起身。

把手机乖乖的上交了。

和他隔着一张桌子的齐凯盛静静的注视着这一切。

——

新德一中的广场就是开阔，广场上人流趱动，广场中间的喷泉也算是新德一中的一个特色。

学校周围是各种各样的零食店，服装店，超市，文具店，早餐店……

店铺的外装饰也是相对气派的。

我搡着自行车，停在喷泉处。把书包往筐里一扔，掏出手机就是问。

“你在哪儿？我在你们喷泉这儿了。”

蒋风煦此时正在收拾东西，还没来的及问老师要手机。教室里人也都走完了，只剩下了齐凯盛的书包和他自己。

他刚装好书包，就被人堵住了去路。

来人是几个高年级的黄毛。

满身的戾气，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看也不像是什么好人。

蒋风煦习惯性的想掏手机，奈何此时，手机不在。

他想跑，只可惜，他每走一步，那黄毛就步步紧逼一分。

蒋风煦一脸警惕的抱着书包，嫌恶且憎恨的看着他们几个。

“你想干什么？”蒋风煦急促的退后几步。他故作镇定，实则他的紧张惊慌和惊恐

的神情早就被那几个黄毛尽收眼底。

那几个黄毛听到这儿，都自顾自的嘲笑了起来。

“小兄弟，听说，一晚上10000呢！”为首的那个黄毛猥琐的呲着大牙，伸手欲要揽住蒋风煦的腰。

蒋风煦立即重重的踩下他的脚，趁着黄毛痛苦的呜咽，蒋风煦找准时机，迅速溜了出去。

黄毛也意识到被耍了，生气的赶忙追了过去。

我正奇怪着蒋风煦怎么不回信息的时候，只见新德一中的大门口，一个削瘦的人影，快速的跑了出来。

我仔细看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那个人是蒋风煦！

他怎么啦？

蒋风煦气喘吁吁的跑到我的身边。我看着他紧张，害怕惊慌的神情，立刻意识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黄毛追出来了。

“不是，你怎么不去找门卫呢？”我皱着眉头问他。

“跑的太急，忘了。”蒋风煦大口的喘着粗气。

得，今儿又得一架！

我摩拳擦掌，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蓄势待发。

那黄毛追到了广场上，见到来人是我，他们其中的几个人愣了愣。

“你知道，他是谁吗？”其中一位黄毛拍着为首的那位黄毛道。

为首的那位倒是不以为意，轻飘飘的来了句：“谁啊！”

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在百无聊赖的挖耳朵。

那个黄毛偷偷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

很明显，那个人的脸色变了，看我的眼神也敬畏了不少。

想必他是和钱宏认识。

我把小刀紧紧攥在手里。

他们高年级的一个个人高马大的不好对付。上回和钱宏打的伤还没有完全好。

避雷，时鸣现在还在医院，郝生被他爸送出国了。厉同闻更是不可能赶到。

我的手心握出了汗，但眼神里的凛冽和杀气却丝毫不减。

破釜沉舟，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广场上的人基本上也都走完了。天色也渐渐的黑了起来。路灯也一排接着一排的亮了。正当看门的大爷准备锁门时，一个小小的人头熟练的从门的夹缝中穿过，顺利的跑了出来。

其他的人察觉到那边的动静，也都纷纷的转过头去。

“凯盛！！”为首的黄毛大哥似乎有些惊讶。

“凯盛！！”其他的人也都欢呼雀跃了起来。

“我去，凯盛！！你怎么还没有回家！”其中的一个偏瘦的男生急匆匆的跑过去，担心道。

齐凯盛把书包递给面前的人。

见到我的那一刻，他的眸子幽暗了几分。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标志性的微笑。

他的小虎牙本是俏皮而稚气的，却被他硬生生的染上了古怪的阴森和狠厉。

天色也越来越深，他半张个身子隐没在黑暗中，有些神不知鬼不觉的神秘感，看的人脊背发凉。

“付戌成，又见面了。”齐凯盛冲我点了点头。

“不是，你俩认识？！”为首的黄毛诧异道。

“萍水相逢。”齐凯盛淡淡道，“不过呢，你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齐凯盛反问黄毛。

“我这不是……”黄毛扫了一眼蒋风煦，而后偷偷的在齐凯盛耳边说了些什么。

齐凯盛的目光转而落到蒋风煦身上。

黄毛越说，齐凯盛的脸色就越严肃，直到脸上的笑完全消失不见，最终被冷漠代替。

齐凯盛点了点头，黄毛也结束了话语。

齐凯盛走了，其他的人也紧随其后。

“不过，话说，盛哥，你怎么出来这么晚。”有一个小弟随口问道。

闻言，齐凯盛的脚步戛然而止，随意的偏头，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那小弟登时吓了一跳，因为那个眼神实在是让人如芒在背。

其他的黄毛见情况不对。

立刻佯装着笑起一口金牙，故作和悦的连忙捂住那个小弟的嘴巴，一边笑着贬低自家小弟不懂事，一边对怀里的小弟低声威胁道：“你再敢多说话，小心你犯事没人罩。”

小弟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一动不敢动。

齐凯盛隐没在阴影中，转了个身。他若有所思的盯着我在的那个方向。

看着我骑上自行车，回头同坐在后面的蒋风煦说了几句话，而后一起离开了广场。

我在他的视线里渐渐的消失。他又短暂停留了几秒才转身离开。

———

“把手机打开给我照路。”我在前面瞪着车，同后面的蒋风煦嘱托道。

一道亮光从我的身后射出来，瞬间柳暗花明，路都宽敞了不少。

不知不觉都10月多了。距离上一次考试都过去一个多月了。

又要考试了。。。

不过，他们今天到底为什么找蒋风煦？

我偷偷的看了他一眼。

我该问吗？

“你犯事了？”

蒋风煦被一声冷冷的质问打断了思绪。

他刚才还在和那女人谈交易。

以及下一位“金主。”

听到我的话，蒋风煦的神经突然紧绷了起来。

“那些人是怎么回事？”我又问。

身后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行吧，看来那人还是不愿说。

“你要是不想…”我正要结束我的话题，谁知，蒋风煦却短暂且急促的回答道：“再给我一点时间。”

……

我听的一头雾水。

但他的话语却是郑重有力的，不太像是在画饼。

我对他的身世的好奇心又多了几分。

“嗯。”我点了点头。

“所以，你想吃什么？”我问他。

“烧烤吧……要不……”

“就它吧。”

———

做了一晚上题，苏东临伸了伸懒腰。伸手刷了眼手机，凌晨12点半。

他忙掏出答案，改换成红笔。

批着，批着，他眼里的光愈发明亮。

最后一摔笔。

“115。”

苏东临给严永志报了个数字。

凌晨12点半的灯光倒映在男生精致的脸颊上。他拖着手机的右手骨节分明，在灯光的渲染下，他手上的茧子也暴露无遗。

不过，他似乎并没有注意过这点小小的变化。

他只知道，他离她又近了一步。

对面没有回消息，似乎是睡了。

苏东临也不急，似是安抚似的点了点她的头像。

聊天框上立刻弹出了一条消息：

你拍了拍永志说你真可爱。

看到这儿，苏东临情不自禁的弯起唇角。

“2015年，10月3日。

今天数学对答案，120分的卷子，考了115，严永志，你看，我离你又近了一步。”

苏东临在他的备忘录里记录下了这句话。

苏东临又翻了翻之前记得。

他一直都有写日记的习惯。

而第一次正式记录严永志却是在严永志刚转学来那天。

她的背影，他怎么可能不认识。

那天，教导处，他在她所察觉不到的视线里，安静的注视着她。

那天是2015年，9月23日。

苏东临在手机里第一次记下了她的名字“9年前的不告而别，是我的遗憾。以后天黑了，你能继续来陪我吗？

今天重新见到你了，我想我是开心的，只是……我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严永志，你了解我的，对吧……

今天打了一架，让你见笑了，其实，我这些年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

2015年9月24日

“被学校通报批评了，念检讨倒是没什么，但悄悄的注意到台下的你，我第一次感受到了不知所措。”

2015年9月25日

“被记过了。

看你在篮球场上打篮球了，不过，好像输了，你不太开心。

其实我买了水，但又以何种身份呢？”

……

翻着翻着，苏东临怕在桌子上睡着了。

今天他们家一如既往的没有人。

———

我看着胡同口紧锁着的门。往窗口趴拉了几眼。

“爷爷，开开门吧！”我敲着窗户，用手机照了照里面。

没人。

——

叮铃铃，叮铃铃，厉同闻被手机铃声吵醒。

“不是，谁啊！”厉同闻烦躁的用枕头堵住耳朵。不情不愿的打开手机。

然后兔子般飞快的跑出门。

一边跑一边拿着手机同对面激动的联络。

“呼叫，呼叫，我是厉同闻，哥你尚在？”

“……”对面的沉默振聋发聩。

“哥，你别死啊！我求你了，我就你一个哥！！”

“……”你别作妖。

我听着手机里的鬼哭狼嚎，无语都要溢出屏幕了……

没过多久，那位穿着单薄的绿色睡衣，在深夜里瑟瑟发抖，还不忘把手机踹怀里的人，一路小跑来了。

我挂了电话，走上前去。

我向前仔细观望了下，有些奇怪：“钟馗哥呢？”

厉同闻一边哆嗦着给我们开门，一边凑近我耳边，洋洋得意道：“这不到你弟有用的时候了吗！”说着，还示意了下手中的钥匙。

“不简单啊，从铁钟馗那里得到钥匙，你是第一人啊！”说着，我拍了拍厉同闻的肩膀。

厉同闻乐呵着，也挺享受着，但最后还是道出了实情。

“啥！贴钟馗是你舅爷！！”我自行车差点一下飞出去。

厉同闻快速点了点头。

那天晚上具体的我也不记得了，只知道厉同闻凌晨两点给我打电话说他感冒要死了。。。

“神经。”我立刻挂断了电话。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忽然觉得有些憋的慌。翻过来，倒过去。

我最终还是被折服了。

我起身冲向厕所。

却在路过蒋风煦房间的时候，不由的顿了顿。

不只是因为他房间的灯是亮着的。

这么晚了，他怎么还没睡？

算了，肚子疼的要命，还是先去吧！

我抛下杂念，跑向了厕所。

我曾经问父亲说过，我不会和蒋风煦在一个房间睡觉，我拒绝和他分享我的床。

在我说出这句话时，父亲那头迟迟没有消息。

等到我写完作业准备睡觉时，那边才回复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