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 第87章 第八十三章 交换

姜离挣开安阳成玉的搀扶，踉跄爬起身，背倚靠着一旁的大树。

她一手撑着树干，一手捂着心口。

疼痛难抑，血气似乎无法供养自己的身体，纵然此刻赭兽之灵和自己融为一体，她却感觉灵力有些溃散，无法操控。

侧头望见那张明明相熟却异常冷漠的脸，姜离笑道：“方才在幽冥殿，为何不直接动手？”

姜离认出了他身上的气息，正是幽冥殿屏风背后那个没有露面的男子。

“你身上的龙珠，从何处得来。”栖风没有回应姜离的疑问，自顾自地问话，气势凌人孤傲。

姜离被问得莫名：“什么龙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变成萧允宸的模样？”

栖风面色无澜：“你心力薄弱，仰仗我妹妹的神龙之心庇护才存活至今。”

“神龙之心……妹妹……”姜离思索着他说的每一个字，却毫无头绪。

安阳成玉接话：“阿离姑娘，他是东海龙族少君，栖风。萧允宸……是他的历劫转世。”

“历劫转世？”姜离疑惑地看向身侧：“你又如何知晓？”

“是我告诉他的。”

熟悉的声音从栖风身侧传来。

一团紫色烟雾显现，随后烟雾化成人形，正是姗姗来迟的幽冥帝君。

“你这凡人小子，轮回镜也让你看了，既然心愿已了，不回你的安阳国，跑来虞山掺和这档子事做什么。”

安阳成玉往前迎了几步，横在二人和姜离之间，从容不惧：“你也从轮回镜中看到了萧允宸的过去，他为了我作出牺牲，我已经无法挽回，如今唯一能做的，就是完成他的遗愿，如果你们要伤害阿离姑娘，就先杀了我。”

话说出口，姜离止不住笑了。

“安阳成玉，你又演的哪出？在天阙告发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般兄弟情深。我与萧允宸，只是萍水相逢，用不着你替他向我弥补什么。”

姜离越过安阳成玉，走向幽冥帝君，她面色苍白却毫无畏惧：“不知帝君诓我到此处，是为了帮龙族少君拿走所谓的龙珠吗？大可不必如此周折，冥界直接动手便是。”

“欸不不不，我可不是这个打算，你向我求取冥界封存的上古真焱，我自然需要你为我做点什么作为交换。至于你跟栖风的那些爱恨情仇，我也不想插手，他来寻你不痛快，我可阻止不了。”幽冥帝君看向栖风，笑得玩味，然而栖风却不予理睬。

“所以呢，少君大人鬼鬼祟祟跟踪我，取回想要的东西了吗？”姜离着看向栖风，这层她所熟知的皮相下，灵魂却让她感到极度陌生。

栖风不语，只静静回应着她的目光。

“该不会，是拿不走吧？”

姜离的语气带有挑衅。

她自知自己完全不是栖风的对手，但她在赌，赌自己没有死是因为栖风出于某种原因下不了手。

幽冥帝君听姜离这番话，露出惊叹又疑惑的表情，他侧向栖风小声问道：“真的拿不走？”

栖风的视线从姜离身上轻轻移开：“枕露是自愿将龙珠融到她体内，除非她也自愿奉出，强取只会玉石俱焚。”

“呵。”

姜离笑出声，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

“既然如此，若想让我心甘情愿将你妹妹的龙珠归还，还请龙族少君用上古三味真焱来做交换。”

“什么？！”

幽冥帝君惊呼：“你这小丫头，你这是坐地起价，打家劫舍，强取豪夺啊！用三味上古神火换一件本来就不属于你的东西，你这也太过分了，我们凭什么答应你？”

姜离反而笑得更加肆意，语气毫不退让：“过分？还能有东海龙族少君恃强凌弱不问缘由将我一个弱女子重伤在地过分？更何况，我本来就不知道你们说的龙珠是何物，为何又会在我体内。我自两岁被神农姜族收养，就不曾离开过神农山，不曾见过外族人，什么东海龙族更是闻所未闻。你们既亲口承认这龙珠是被它的主人自愿融到我的体内，而我本身却毫不知情，她分明也未经过我的同意。二位如此神通广大，何不自己去查探这龙珠的主人到底经历了什么，倒来为难我一个普通人。”

“你这。”幽冥帝君一时不知如何反驳，便又说：“你好不领情的样子？枕露给你这颗龙珠可是救了你性命的。”

“呵。”姜离冷哼：“既然你都说她是救我性命将龙珠奉出，这其中想必还有渊源，你们如今却不顾人性命强行取回，未免太自以为是。”

幽冥帝君被怼得哑口无言：“栖风，你怎么前世今生都跟这个小祖宗有纠葛，你看她年纪轻轻，一张嘴得理不饶人。现在怎么办？

栖风难得露出笑容，可语气却是阴冷骇人：“我大可以将她囚禁在东海万丈峡渊之下，那处囚牢无声无息，不见天日，直到她妥协。

“如此也好。”

姜离的回答出乎栖风众人意料。

只见她舒了一口气，浅浅笑容仿佛由心而发：“你囚禁我，我也就不用再惦记着取什么三味真焱解救族人，因为我连自己都救不了，何必去管旁人死活。”

看着姜离满不在乎的模样，栖风皱眉。

“哈哈哈哈哈哈哈！”

幽冥帝君的忽然大笑打破了二人间诡异的气氛。

“栖风啊，你这也吓唬不了她。”

“闭嘴。”栖风手一挥，封住了幽冥帝君的口舌，任他在一旁手舞足蹈。

栖风冷冷笑道：“姑娘不懂物归原主的道理么。”

栖风每一句冰冷的话，都锤击着姜离的心。记忆里，萧允宸从来都是谦让于她，除了洞庭湖的那次误会，他没有对她重过语气。相较之下，栖风盛气凌人睥睨众生的态度，让她无法接受此人竟拥有萧允宸的皮相。

姜离垂目，不再看那张会牵动她情绪的脸：“若原主来亲自讨回，我自当双手奉上。否则，就用三味真焱来交换。”

“好。”栖风应承：“待我取得三味真焱之日，你便兑现今日承诺。”

姜离笑：“那鬼母一事，就劳烦少君亲自动手了。”

说罢，姜离举火点燃鸦信，传送法阵随之显现。

“幽冥界恭候二位大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