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离 第5章 第五章 秘辛

姜离轻叹，摇着头走到姜行右后侧，抬手去取竹卷。

姜行显然是被身后突然的压迫感所吓到，脚尖失力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正巧踩住了姜离的左脚。

“别乱动！”

身侧一声轻喝，姜行呆在原地。

他不敢转头，正想悄无声息地抽离自己，可姜离此时却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借力。

一呼一吸纠缠耳侧，扰人心绪。

在姜行的记忆中，自己一直都比姜离矮上半头。族中长辈们总宽慰他说男子个头出得迟，但后起之势迅猛。如今自己年岁十五，倒是没矮上半头，而是一整个头。若再计较起来，孩童时的脑袋不过巴掌大，那他现在矮的一头，拉开的差距实在更多……

姜行还在原地愣神，姜离已经取下竹卷，移步到了桌旁。

瞧竹卷的编绳已经粉化松散，脆弱得似乎力气稍微大点，态度再怠慢点，它就能立刻五马分尸给你难看，于是姜离识趣地将这块烫手山芋放到了桌子上，朝姜行问道：“拿它要做什么？”

姜行回过神，握拳掩鼻轻咳两声以缓解自己尴尬的神色。

他一边走近一边比划着桌子上那堆书卷：“你娘前些日子命我修编这些，当年迁居时搜整出来的陈年旧籍，然后我发现了这个。”

姜行小心翼翼地将方才取下的那份竹卷展开在桌子上，指尖顺着竹骨短暂搜寻后在一处停顿下来，面露喜色，向姜离招手示意：“你快来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

姜离双手撑着桌檐，目光顺着姜行手指方向，低头极其敷衍地念叨出声：“神农……赤鞭……”

姜行弹了她的脑门。

“叫你躲懒不学，这个字念‘者’，先生明明教过。”

姜离白了他一眼，姜行识相地闭嘴，却掩盖不出眼底的笑。

姜离又接着念到：“神农赭鞭，什么……骨所化，什么百草……哎呀这写的都是什么呀？字迹磨损得完全看不清……喂……你该不会又变着法儿嘲笑我眼神不好吧？”

姜行摇了摇头，十分无奈。

“算了祖宗，我给您念。这上面写着是‘神农赭鞭，兽骨所化，持此鞭者，得识百草，驯服百兽，佩者可越结界封禁，三界畅行无阻。”

姜离眉尾轻扬，饶有兴致地凑近。

竹卷上投来身边人靠近地阴影，姜行没有转头，继续说到：“这三界，便是混沌初始，上古诸皇所辟出的云霄九天、四荒大地和无垠二海，神农山就位处四荒大地，所以拿到赭鞭的人……”

姜离弹指，会意道：“可以穿过神农结界和封天印？”

“没错。”

姜离仍有所怀疑，直起身问：“可这记载靠谱么……”

阴影退去，姜行感觉呼吸都顺畅起来。

“这些是祖上亲传下来的，一些从未被编目过的残卷，应当不是怪谈野记空穴来风。这些记载的内容五花八门，十分零碎没有章法，一直积攒着无人梳理。后来则是因族里这些年祸事不断，无暇顾及，迁居之后，各门下翻出来古卷便都暂时收归在藏书阁，直到前些日，你娘亲让我来给这些残卷编目分类，我是将这些记载都研究过，相信赭鞭确有其事，才来告诉你的。”

姜离扫了架上密密麻麻的旧卷，忍不住赞叹：“厉害……”

论好书，真是无人能及姜行半分，爹爹都不行，但钦佩维持不了片刻，便被姜行的一番话打破：“不过嘛……也有可能是我天命不凡，命中注定叫我发现这个，让我肩负拯救族人于水火的重任。”

忍住殴打他的冲动，姜离十分敷衍地点了点头：“您说的没错，您是天选之星。那请问天星大人，这赭鞭现在何处？”

姜行起身，径直走到东墙的一幅挂画前，朝她招了招手：“过来，瞧瞧这个。”

姜离朝他手指之处聚睛望去。

画卷中人的轮廓模糊，随着姜离走近而逐渐清晰，那身形模样，正是她在课案里看到过无数次的神农大帝。

待走到咫尺之距细看，画中人五官肃穆，髯须浓密得几乎和头发相连，身形魁梧，座下是一头同样魁梧的焰毛巨兽，一人一兽相得益彰。

姜行对着画像侃侃：“神农帝座下有一头神兽，你可知此兽也有名录？”

姜离摇了摇头，虽说这些年于医药一方不学无术，但她也确信先生师傅们都没教过，这毛头狮子竟还有名录。

“那些旧部残卷中另有记载，我族世代信奉的神农大帝，座下的狮形神兽名为‘赭’。”

“就是那个赭鞭的赭？”姜离好奇。

“没错，我起初还以为这‘赭’字单是形容鞭子为赭石之色，后才确定这个‘赭’字代‘赭兽’，而赭鞭，实为赭兽之骨鞭。”

姜离的视线定格在画中人手中的褐色长鞭，她越看越觉得，这长鞭润色十分古怪，正想伸手去触探一下，却被姜行一把打落：“看归看，别乱摸。”

姜离浅退一步，双手束于身后，不屑道：“你这说了半天，赭鞭到底在哪儿呢？”

姜行端出一副老学究的口吻：“神农大帝当初遍历四荒二海，最后在这片群山落定沉睡万载，其神力滋养着山间万物，还筑起一道守卫结界保后族世代安宁，后人，便尊此地为神农山。赭兽是先神坐骑，赭鞭又是他行世的法器，十之**，是同神农大帝仙身奉在一处……”

“说、重、点！”

姜离忍不住打断他的滔滔不绝，凭自己对姜行的了解，姜行口中的“十之**”已是有了十足证据，只是这书袋子掉得委实让人着急，她不想听铺垫，只想知道结果。

“首峰之巅，神农顶啊。”

听罢，姜离脑海里算盘珠飞速拨动。

“那我这就去山顶先探一探。”

“不行，族内严禁自行上山。等我先跟你娘汇报此事，由族长和各位门主定夺。”姜行态度颇为坚定。

姜离狡黠一笑：“那你就不该先告诉我。”旋即一溜烟就跑下了楼。

姜离：等族长先知道了，哪儿还有我什么事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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