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来时 第5章 水

大约十来分钟后殷丽才打完电话回到教室 。

“我说一下 ，下午2：30有一个作文讲座 ，从外省请来的专家 ，经验丰富 ，你们都好好听。”

随后殷丽又交代了一些事情就放学了 ，下午听完讲座高一直接回家 ，高三继续上课 。西北地区课业压力相对南方一些高考大省来说整体比较小 ，许明溯在这里感觉人都轻松了一些 。

终于不用睁眼闭眼全是试卷和成绩了 ，许明溯望着湛蓝的天空不住感叹 。他们之前的学 校特别变态 ，从高一开始就天天测试 ，每次考完试一节课就出成绩 ，随后走廊里便站满不及格的学生 ，过道里全是呵斥声和戒尺抽在身上的声音 。

他刚到班里就感觉这里应该不像之前的学校 ，因为在那里连课间都没人大声说话 ，刚才聊天的时候有人也说了 ，这里一周一测试 ，考完也不会走廊站一排挨训 。

许明溯心情舒畅的回到家 ，窝在沙发里和棠瑧发消息 。

少管我：还是这边的学校好，早知道当时在这上学了 。

棠：你找你奶奶了吗？

少管我 ：还没 。

许明溯握着手机发了会呆 ，过了很久才再次回复 。

少管我：我怕她老人家看到我生气 。

虽然许明溯和他父母都在南方上学工作，但他奶奶一直在这里呆着 ，他父母怎么劝都没用 。他这次突然回西北上学不是因为他父母回来工作 ，而是吵架后的“离家出走” 。那天晚上和他爹吵完后，双方在一气之下 ，一个收拾行李投奔亲舅 ，一个直接给办了转学 。

但这些事情他奶奶都不知道 ，老人家上年纪了身体不好 ，怕知道了气坏身体 。

许明溯长叹一声 ，仰倒在沙发上 。

许庆国打完电话从楼上走下来又看到许明溯一摊烂泥似的死在沙发上 ，无名的火气又上来了 。最近他看这外甥怎么都不顺眼 ，整天死去活来的 。他忍了又忍 ，最终还是喊道：“许明溯！你下午不上课吗 ，不赶紧吃饭收拾等什么呢？”

“哎 ，来嘞 ，您消消气 。”现在他寄人篱下可要讨好正主 。

“我过两天要去外地出差 ，有阿姨来给你做饭 。”许庆国看许明溯张着嘴要说什么直接打断：“别说要住校 ，想的美 。”

小心思被戳破 ，许明溯只好笑到：“怎么会呢 ，家里这么好我干嘛要住校 。”

许明溯白他一眼径直走来 ，坐到许明溯身边开口道：“你爸爸.....”

“舅舅 ，我和他除了血缘没其他关系 。”

听到这大逆不道的话许庆国也没再骂他什么 ，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明溯 ，我知道你生气 ，但是 。”

“但是什么 ，但他一直很爱我吗 。”许明溯靠在沙发上垂着眼皮淡淡的说：“舅舅 ，我不小了 ，别一直哄小孩一样骗我了 。”

过去的事情虽然过去了，但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回头是岸 ，因为岸是死的不会移动一直在那，但许明溯不是死的 。

他是活着的人 ，有喜怒哀乐 ，会疼会受伤 ，不是谁的物品 ，想扔就扔 。

许庆国知道许明溯不会再听他编的话 ，见他这样也不再说什么 ：“行吧 ，那你好好休息 ，下午好好听课 。”

许明溯起身上楼回到房间里 ，关好门就躺在床上闭上了眼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真的好累 ，好累 。午后的温暖的阳光透过窗户撒在他身上 ，微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划过他的脸庞 。那他呢？许明溯想着 ，他在他们眼里到底算什么 ，一个意外？绊脚石？还是无关紧要的人形玩偶？

他盯着浅蓝色天花板发呆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

下午回到学校许明溯还有些不在状态 ，脑海里一直回响着那天争吵的声音 。

教室里一直吵吵闹闹的 ，前排李明转过头来：“新同学 ，你们那里专家去讲过课吗？”

“有啊 ，怎么没有 。”许明溯拧开一瓶水 ，懒懒的说：“想知道怎么讲的吗？”

李明头上下点的跟拨浪鼓一样：“想想想 。”

许明溯不慌不忙先喝一口水 ，举着水瓶就开始了 。

“我记得当时有一堂关于语文作文讲座，讲座分前期和后期 ，这前期呢 ，便是传授知识 ，教我们感受中华五千年文化的博大精深 ，丰富我们的学识 ，充实我们的精神 。”

“后期呢？”不少看热闹的人问到 。

“这后期嘛 。”许明溯说着突然一拍桌子 ：“不要 9 9 8 ！不要 388 ！今天在这里 ，9.8带回家！ ”

众人看着先是一懵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 ，最后排举着水的那位又开始了：“老师花费多年研究的作文秘籍 ，全在这里了 ，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

李明看呆了：“好家伙 ，搁这带货呢？！”

“什么带货 ，人老师是在教我们生活的其他出路 ，专家讲的不是课 ，讲的是生活 ！不懂在这乱说 ！”

“怎么样？要不要继续？”许明溯正讲到兴头上 ，手上动作大了点 ，没拧上的水一不小心泼到了旁边的喻深烛身上 。

喻深烛没听许明溯在旁边扯 ，一直在低头看书 ，突然被水泼到偏了一下头 ，溅到眼睛上的水勾起了他在奶茶店的回忆 。因为之前太多次相似的情况 ，他下意识以为这水是故意泼的 。

许明溯见水泼到喻深烛身上了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他连忙放下水蹲下身在书包里找纸 ，一转头动作一滞 。

喻深烛没多说什么 ，看了一眼许明溯便出了门 。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许明溯感觉刚才喻深烛看他的时候好像有些失望和委屈 。

许明溯一怔 ，反应过来正要追过去却被李明拉住了 。

“哎 ，别去了吧 。他就那样 ，莫名其妙的 。”

许明溯跟他解释：“不是 ，是我刚才水没拿稳泼到他身上了 。”

王权在前面叫道：“他被泼的次数还少吗 ，奶茶墨水什么没被泼过 ，矿泉水算什么好歹还干净呢 。”

拿着纸的许明溯一顿 ，也不急着出去了转头问王权：“谁泼的？为什么？”

“还能谁 ，我呗”王权好像觉得这件事很光荣一样 ，吊儿郎当的说：“看他不顺眼 ，需要理由吗？”

许明溯点点头 ，应和道：“确实 ，不需要 。”

王权正想再说点什么 ，就看许明溯拎着剩下的水向他走来 。

许明溯走向王权趁他反应过来之前将剩下的水全部浇到了他头上 。

“你t吗 。”突然被浇水的王权蒙了 ，反应过来后一拳挥上去但被许明溯稳稳的抓住，一脚直接踹在了他膝盖上 ，许明溯将他按到桌子上 ，慢悠悠开口：“我打你 ，需要理由吗 。”

周围人看他俩打起来上前拉架 ，许明溯看王权有人按着也松开了手：“我是一个非常爱好和平的人 ，十几年来几乎没跟人动过手 ，所有各位同学不要误会。”他笑着说：“我同样也很关心我们每一位同学 ，所有校园欺凌这种事 ，自然是最忍不了的 。”

许明溯在人群的注视中走出教室。

“抱歉给各位留下不好影响了 。”

喻深烛从卫生间出来刚到班门口就听里面好像吵起来了 ，他正疑惑着许明溯加入王权的小团体应该不会被找茬 ，就听到了许明溯的话 。他在门口愣了一会 ，迟迟没有进去 。

这不是第一个给他出头的人 ，但第一个给他出头的人没什么好下场 。

许明溯刚到班门外 ，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喻深烛 。

我去 ，刚才那段中二语录他不会听到了吧 ，许明溯想着眨了眨眼：“那个 ，你还好吗？”

这次喻深烛看都没看他就直接进了门 ，独自留许明溯尴尬的站在门口 。

上一个在他被骂的时候替他出头的人后来被孤立了很久 ，这次可能就是许明溯 ，没必要因为他再影响别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