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欲拧起眉头,心下一跳,过往蒋起说的,现在百里彦说的,毫无关系却又紧密的连接在了一起。
他忙问道:“为何?”
百里彦道:“他那时和角洲人通信,合力将叛国的罪名强安到我姑母叔父头上,反正人已死,他随便散播什么谣言,说什么,有多少人信,不都是他说了算吗?”
闻欲呼了口气,实在想不通这前朝的事,他道:“不对,不对,我问你是为何?”
百里彦瞧他连自称都忘却了,心底不免有一种油然而生的全盘托出的冲动。
“好,我就全部告诉你。”
闻欲坐下,手撑着膝盖,俨然一副要仔细聆听的模样。
百里彦微微垂下头,思绪慢而悠长的陷入了某个记忆点,他声音有种叹气后尾音的轻小,使得闻欲不禁凑近了听:“南中他与我百里家有一些渊源,这你恐怕不知。那时我只有七岁,我父亲还是一介武夫,当得了刺筹,便做起杀人放火的事情,要抄家,抄的都是贪官或造反的人。我父亲一生刺筹,杀人无数,可能他杀的人当中有南中的亲人或是熟识,南中便记下了,没想到今日来报,这仇早已放得发烂,且与我,与我姑母,叔父又有何干系?既然话说到这里,我再告诉你一件事,他南中背后的人……”说到这里,百里彦便顿住不动了,闻欲瞧着与方才一般无二的画面,又是一记敲打,可这次百里彦并未吐出药丸,而是嘴里吐出一口黑血。
毒!
晋西耀见此情形,即刻去唤郎中,但怕是来不及的。
于是闻欲连忙扣住百里彦肩膀,死死盯住他眼睛,“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百里彦被血糊住了嗓子,可还是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百……里,”他猛然抓住闻欲的手臂,眼中燃着不甘的火苗,却又即刻转为胁迫似的哀求,“求……将我……姑叔尸……尸骨找回!”
百里彦吐出最后一口血,气息已尽,却用全身的力气喊道:“闻欲!!”声嘶力竭将所有折断,包括闻欲想问下去的百里后面的字。
百里彦软骨一样倒下,闻欲放开紧扣的手,跪在地上久久不能回神。就半个时辰不到,困扰他两年的仇敌在面前死去,且死的这般诡异蹊跷。在场的他,李安,晋西耀,都是下不了毒的。
那么就是有人知道百里彦会将一切和盘托出,事先给百里彦下了毒。
闻欲就着李安搀扶的手站起来,此时晋西耀带着郎中回到这间牢房。
闻欲血红的眸子染上了几分怒气,声音也带着变得寒意硕硕:“司寇晋西耀!”
晋西耀拱手低头道:“微臣在!”
闻欲:“朕命你与大理寺少卿赤绝尘合查百里彦被毒害一案,七日内查不出真凶,你且就卸甲归田,永不入官!”
晋西耀额上生出密密的汗,忍不住颤声道:“是。”
闻欲对身侧李安道:“你去拟旨给他。”
李安道:“是。”
“看来你是惊了暗中的那条蛇了。”蒋起悠闲地躺在坐在养心殿主塌的闻欲腿上,后者低头瞧他,没说话。
蒋起用骨扇敲了敲闻欲的下巴,闻欲就抢过他的扇子一把丢到了火炉里,正是烧的最旺的中心。
蒋起一点不急,只说:“那把扇子我可好喜欢,你怎么赔我?”
闻欲冷冷道:“喜欢?就是你养过的那位男宠,尚炳华送予你的,旁的什么物件不见得你天天宠爱,是他送的就了不得了么?你那么聪慧的脑子,难道不晓得他同我闻家的恩怨?”
蒋起眼眸微微一顿,眨眼的频率乱了套,睫毛迷了眼,忙坐起来胡乱揉了两把,就看不清楚地将闻欲拉进臂弯里亲了好一通。
闻欲气急了,不知道他这是什么道理,说了大实话便要堵住他嘴不让说了吗?混蛋!
蒋起嘶了一声放开闻欲,拇指点了点嘴上的血迹,红色上了他脸,甚是一副妖冶的模样。
“我自然晓得,倘若你将来让我进你家族谱了,我就把你们闻尚两家的怨恨刻在骨子里,生生世世都不忘。”蒋起仗着近身撩人,声音如石沉浅河,轻轻扫在闻欲脸庞上。
闻欲又是一记冷笑,“进我家族谱,那你给我当小,你这个大将军可愿?”
蒋起佯装委屈的眸子眼波流转,正是一副娇妾含屈违羞的模样,“若是相公能天天宠爱妾,当小的也是好的,妾的床笫功夫了得,相公可要试试?”
闻欲简直被他的放浪之词吓了个精神抖擞,脑中还脑补着蒋起跪在他脚下求欢的模样,心跳的要爆炸,不禁让他站起身远远离了蒋起好些距离。
蒋起看他凑到鼎炉旁,耳根子红透了,不禁笑起来,真是害羞啊,比他从前见过的许多人都要可爱的很。
“不与你逗了,我要同你说一事。”
闻欲听见蒋起的话,扭过头看他,却没想到这人不知何时下了高榻,一瞬间凑到他脸前,亲了上来。闻欲的脸更加红了。
“你……你怎么……”
闻欲哼了声,说道:“不与傻瓜计较这些,你同我说啊,何事?”
蒋起:“好好好,我是傻瓜,”他道:“我那夜不是捡了个人扔到提督府了么,你可猜得到,他来源何处,主子又是谁。”
闻欲没好气道:“我若是知道,还用得着你?”
蒋起笑了笑,继续说道:“我让少关徽去查了查,这人是从黑市来的,据那位黑市老板所说,买他的人一袭黑衣,面若冠玉,是一位不羁公子,倒也是巧的很,此人姓阮。”
闻欲伸出烤火的手顿住,蹙起眉头看蒋起,疑惑道:“阮?耳元阮的阮?”
蒋起轻轻点头,“是了,相必你心中的答案与我一样。”
闻欲道:“我所知道的,那人可在角洲,他一介王子,怎会来京城。”
蒋起点了点他的鼻尖,说道:“小王子要来京城的话,要向你上奏没错,但他若是悄悄来,谁也不知道呢?”
闻欲嗯了声,“倒也是,不过……方才你说被买的那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蒋起咳了咳嗓子,瞧他一本正经要听说话的模样,不禁又起了想逗弄的坏心思,“那,陛下亲我一下呗,亲了我就告诉你。”
闻欲瞬间冷下脸,将正脸撇向鼎炉,眼睛的睫毛被丝丝火光勾着,倒映在他眼中,成为一方红色,这情景煞是养眼,蒋起微微撑着头,看痴了。
闻欲不搭理他一回事,却还是想知道那个被买的人的事,只好鼓足了勇气,在蒋起唇角轻轻印下一个如鸿毛般扫过的吻。仿佛带着些许甜意,沁在蒋起的皮肤上,让他呆愣了片刻。
蒋起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心上一片漆黑的周围终于亮出了几分光,他看着闻欲,想要再吻,对方就啧了声,捏住了他嘴唇,放开时还印着手指的红印。
“快说。”闻欲踢了踢蒋起的脚,眸子中满是怨怼。
蒋起笑着揉了揉嘴巴,含糊不清说了句“陛下不愧是从小习武,手劲真大。”
他道:“那人名叫松山,是东夷人,被发卖到黑市,后又被那阮朝歌买下,虽说不知小王子买他有何用,但我还是想到了蛛丝马迹。那夜我去提督府,走的不是前街,而是循着上京河西处的小路走的,左拙遇害也是在西处,这二者之间,必有关联。”
闻欲瞬间起了精神,声音高了三分,“你的意思是说,阮朝歌买下松山,叫他去刺杀左拙!”随后皱了皱眉头,“他为何这么做?左拙只是一个小小司觉,怎会与角洲王子有什么渊源,除非……”
蒋起接下他未说下去的话:“除非,小王子也想为角洲谋得一个殊荣,不论是以什么手段得来的,都非要将这水搅混了摸进来。这杀人之法,为的可能是献给那个除掉百里彦的人,以表他绝对想入局的真心。”
闻欲冷笑了声道:“这局摆明了杀机伏底,他却还是要进来,他们角洲野心还真是大啊。”
蒋起眼神低了低,无意看向闻欲被火光照的发红的脖颈,如玉一般上了颜色,不禁别开了眼,挠了挠耳后,烫的热烘烘的。
闻欲见他不说话,又别着脸眼睛盯得炉子里被他扔进去的匕首出神,心口闷闷的痛了一下,颇有失落道:“你当真很喜欢这匕首么?我明日叫内务府再做一把送你府上去,当是赔罪了。”
他说这话语气平静的很,可蒋起还是觉出一丝不悦,笑了笑没说话。
“你真生气了?这也太突然了,方才还好好的。”
“蒋起?你说说话,说一句。”
“我赔你一把还不行?”
“朕要生气了。”
不论闻欲说什么,蒋起都是一副含笑的模样看着他。
“那,那尚炳华当真那么重要?”
蒋起听见他略微颤抖的声音,才正起身子,轻轻摇头道:“不重要,都不重要。”他伸手摸闻欲的脸,大拇指摩挲着对方的眼角,随后在上面落下一个吻。
这吻沿着闻欲的脸颊,鼻梁,到嘴巴,一路轻柔。闻欲抓着蒋起的衣领,后者则是两腿跪在闻欲身侧两边,缠缠绵绵继续这个吻。
闻欲被蒋起亲的头脑发昏,逮着空息就呜呜嚷嚷道:“里殿里殿!”
蒋起解了他龙袍,露出里衣,笑道:“怕什么,我能在地板上就吃了你么?”
他将闻欲锁骨处的衣两拨下,从怀中掏出一瓶玉瓷小罐,用牙齿将塞子拔出,另只手沾了沾轻轻涂抹在闻欲淤青的锁骨下方。蒋起吻了吻他胸前,又去亲他的唇。闻欲躺在地上,用脚踢开龙袍,心道:我且就先当一当普通人。
闻欲牟足了劲将蒋起反身一按,玉冠掉落在地,发丝散开,垂下轻撩蒋起的脸庞,微微发痒。
蒋起将胳膊放在脑袋底下,笑意盈盈道:“臣的好圣上,你作甚啊?”
闻欲道:“你撩拨完就想跑,我可不干。”
蒋起被他的话噎了噎,手扶着他的腰,慢慢阖上了眼睛。闻欲见状,俯下身亲着他的唇,到脖颈,留下细微的红痕。过了半柱香,蒋起不动声色,低眼一瞧,闻欲红着脸趴在他胸前喘着气。蒋起噗嗤一声笑出来,闻欲连忙捂住脸,耳朵连同后脖颈,红了一大片。
让本宫研究研究怎么把车搞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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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撩拨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