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缩在姜祯怀里的幺宝也被张王氏几人的哭喊声吓着了,小嘴一撇就哭了出来。由于之前烧坏了嗓子,到现在还不会说话,姜祯本就在为了这件事苦恼,如今更是不敢让小丫头再大声哭喊。
她轻轻拍着幺宝,正想发作,就被盛珣先一步拉住了手腕。对上盛珣望向她的目光,姜祯咽回了到嘴边的话,往后退了几步哄着幺宝。
而盛珣则是站在了赵满身后,大手搭在小孩儿身上,无声的给了赵满底气。他冷漠的看向坐在地上耍无赖的两人妇人,眸子中的烦躁仿佛下一秒就要溢出来了。
“你们今日堵在这,必然是有什么目的,如果有,请直说。”
不知是盛珣的声音太过冰冷,还是什么,张王氏的喊声明显小了不少,看向盛珣时也没有了在姜祯面前的气焰。
她转了转眼珠,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来,高昂着头道:“你们找里正得了个房子,按理说应该摆酒设宴,请邻里乡亲吃一顿酒席!如此不声不响的搬走,是不是太过分了!”
“就是就是!”一旁哼唧着腰疼的妇人也站起来,帮着说道,“里正偏心也就算了,你们要是也不识趣,那传出去可真是太难听了。”
“这房子是村子里的,那就有大家的一份,你现在占去了,那就应该给我们些钱,不然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两个妇人叉着腰,那理直气壮的样子好像真的是他们有理一样。
盛珣拧着眉,突然道:“我不打女人。”
但今天实在有些忍不住。
“首先据我所知,这房子是刘家的,与你们没有任何关系,其次房子是姜姑娘用钱买来的,一个愿买,一个愿卖,房契现在就在姜姑娘手里,所以不管是乔迁新居还是摆不摆酒宴,都全凭姜姑娘心意。”
“如今你们拦在这,宛如泼妇骂街,是想再请里正来,还是直接报官处理?”
“你...你...”张王氏指着盛珣半天说不出话来,被对方看了一眼后连忙缩回手,心虚道,“官老爷才不会管这种小事,你...你休要吓我。”
“是不是吓你你心里恐怕一清二楚,用不用他再给你讲一遍律法?”
姜祯突然走上前,抱着依旧哽咽的幺宝,怒视着张王氏。
“盛珣,再跟她说一遍你那天说的。”
盛珣:“......”
姜祯理直气壮的命令让盛珣将目光移到姜祯脸上,目光中颇有些无奈,但又没有办法,只能纵着。
“律法有云,当街闹事者处笞刑三十,一两罚金。”盛珣淡淡出声,见张王氏半信半疑的看着他,继续道,“张夫人若是不信可到衙门去问,看盛某所言是否有假。”
盛珣目光如旧,声音平淡,让张王氏心里犯了合计,到真的不敢再说什么了。她不想接连两次都受制于盛珣,但又对其说的话有些忌惮。
寻常老百姓,半辈子也接触不到什么官家人物,多说也就是官府的县令官。听盛珣一板一眼的讲律法,张王氏几乎直接蔫了下去。
而这时一旁帮腔的妇人立刻捂着腰上前,接过了盛珣的话茬“你既然律法懂得多,那你倒是说说故意伤人是什么罪?!这赵家崽子故意推我可是谁都看见了的,你们休想包庇。”
听到此话,赵满抬头看了眼盛珣,见男人面色不改后又看向妇人刘氏道:“是你先说我娘亲,我推你怎么了!!”
“闭嘴。”盛珣淡淡开口道,“故意伤人自然不对,按律当重罚。”
盛珣话音落的那一刻 ,赵满立刻白了脸,他低下头,狠咬着嘴里的肉才没掉眼泪。
而刘氏正要笑出声,就听盛珣又道:“但若是有人先一步挑衅那就另当别论了,况且,赵满尚未及冠,还是幼童,理应长辈带回去教育。”
刘氏的笑僵在脸上,不死心的辩论道:“你这是偏心!看你这样子也是谁家的公子少爷,何必要护着姜氏母子,还任由她把你说成傻子哑巴?”
姜祯轻哼一声,忍不住开口道:“有完没完?刘氏,张王氏,我是什么性子你们最清楚不过,别把我惹急了,不然我就算是死也要先送你们下去!”
“你...”
张王氏和刘氏面面相窥,皆有些发怵。张王氏虽然经常欺负赵家儿子,但对于姜祯她向来是能不招惹就不招惹,至于这几天找麻烦也是因为那天姜祯帮赵满出头,还有一点就是姜祯一家过的越来越好,让她有些嫉妒。
刘氏轻轻碰了下张王氏,小声嘀咕道:“要不算了吧,姜氏可不是赵满这种小孩儿好欺负,而且她身边的那个男人不像个好惹的。”
张王氏拍开刘氏的手,努力仰着脖子道:“你...你以为我会怕你?今天我先不跟你计较,以后...以后再找你理论!”
放了个狠话,张王氏和刘氏几乎是左脚拌右脚的离开了,瞧着背影甚是狼狈。
“啧,真怂,就这还来挑衅?”姜祯看了眼低着头的赵满,开口教育道,“儿子,你是怎么让这两个憨货欺负的?下次再碰见她们找麻烦还直接打回去!”
闻言,赵满诧异的抬起头,道:“娘亲不怪我?”
姜祯微愣,道:“我怪你干什么?你维护我,娘亲开心还来不急,怎么会怪你呢。小满,你那小脑袋瓜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赵满突然扑到姜祯怀里,抱着姜祯的腰,将脸埋在对方身上,闷声道:“娘亲,我喜欢你。”
“小傻子。”姜祯摸了摸赵满的头,将情绪稳定下来的幺宝放到地上,道,“带着妹妹先往家走吧,娘亲和盛叔叔很快就来。”
“好。”
赵满应下,像以前一样抱着幺宝,朝着新房子走去。
而姜祯正要感叹孩子的懂事就听到一旁的盛珣道:“下次,不许妄言。”
“什么?”姜祯微愣,不解的看向盛珣。
盛珣面色冷峻,依旧没有笑意,见姜祯真的不明白,才点明道:“刚才你与张刘二人说的话。”
“什么话?”
“姜祯!”
“啊?”姜祯依旧不解,被盛珣的态度气的站直身子道,“刚才我说的话多了,你说哪句?你这个人太奇怪了,没事发什么脾气?真当你自己是大少爷了?”
“......”
盛珣脸色越发难看,绕过姜祯快走了几步,后又顿住脚步,返回去道:“姜祯,莫要轻言生死。”
“这世上很多事都有后悔的机会,唯独生死没有,命若是没了,就真的没了。”
姜祯微愣,下意识道:“你还会忌讳这个?”
盛珣道:“为何不会?人要对生命有畏惧感,你生在村落,未见过有的人仅在一瞬间就没了命,战场将士、士兵,最忌讳言生死。”
“姜祯,我所言,你可懂?”
面对看起来有些生气的盛珣,姜祯头一次感到无措,她生在现代,对于言语并没有太多忌讳,有时更是会把死字挂在嘴边。
这好像是当代年轻人的现状。可是她不曾想盛珣会这般介意。
她有些别扭的挠了下脖子,道:“我知道了。”
不痛不痒的保证并没有让盛珣情绪好转,他提着要拎去新家的包裹,尽量步伐稳妥的朝着新家走去。
姜祯跟在后面,对着空气挥了两拳,落后几步跟了上去。
新房子之前已经打扫一遍了,今天直接入住就可以,两个小孩儿在院长里玩儿,盛珣将东西放好后,就端坐在一旁不再言语。
对此姜祯也没说什么,只当他是少爷脾气犯了,想说教人过过瘾。
她懒得再理会男人的小脾气,将两个孩子的床铺完后,才突然反应过来,自言自语道:“如今有了两个屋子,应该让盛珣单独睡一屋,怎么...怎么又变成我俩同床共枕了?”
“姜祯啊姜祯,你睡习惯了不成?!”
“娘亲!”赵满牵着幺宝从外面进来,道,“盛叔叔怎么了?他好像不太开心,还不太....”舒服。
“不用管他。”
姜祯打断赵满未说完的话,伸手擦去对方脸上沾着的雪,又将幺宝抱起来放到床上,道:“先带着妹妹休息一会儿,今天咱们搬新家,晚上娘亲给你做好吃的,然后咱们一起去叫里正爷爷来家里吃饭好不好?”
“好,可是盛叔叔....”
看着小孩儿担心的样子,姜祯无奈的道:“他没事,娘亲会解决好的,乖。这几天先跟妹妹睡这张床,等新床到了娘亲再给你们换上。”
安慰好赵满,姜祯便出去准备晚上的饭菜,虽然不想听张王氏的话,但不得不说有些话还是有点道理的,比如宴请一事。
她虽然办不起酒席,但叫上熟悉的人来家里吃个饭还是可以的。前段时间在集市上买的肉还有,正好今天可以做个红烧肉。
就是调料不全,她东拼西凑才买了点糖和盐回来,其中的盐还是粗盐,用之前需要动手磨一番,真是不方便到了极致。
“唉,凑合用吧。”
在这个时代,能吃上饭就不错了,哪还能奢求那么多。
将一边用冷水将肉化开,一边偷偷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盛珣。
不知为何,男人今日的眉一直皱着。
就....当真有这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