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析:72章算是一个小**,尤其是沈泽川送走奚鸿轩以后说的那段话。
“周若失其鹿,天下群雄皆可逐之。今日你说是李氏,明日我说也能说是阿猫阿狗。谁能坐上这巅峰龙椅,谁才是正统……先问良心,再论快意,要做骨鲠之臣,就得舍小我,弃私欲。锁天关的冯一圣一门忠骨全部战死,这就是大义凛然……乔天涯,你根本不是离经叛道,你是道中囚徒,是能做君子的人……但这世间总要有人做乱臣贼子。我不信命由天定,倘若来日刀架颈侧,别说奚鸿轩,就是李建恒,我也不会刀下留情。奚鸿轩嘴里讲的血脉正统,于我而言就是痴人说梦,刀锋过喉谁都要死,嫡出庶出无一例外。我志不在君子,也不在小人。睚眦必报既成信条,那么恩是恩,过是过。今日之事,我要奚鸿轩拿命来抵。”
我们来谈谈沈泽川到底图什么?
很多人第一时间会想到“先生授我以诗书,我为先生杀宿仇。”包括文中更完整的描述:“杀宿仇、锄八族、翻旧案、复中博。”
我想齐太傅把教给东宫太子的毕生所学全部授予沈泽川也绝非是一开始就想着让沈泽川谋反,自己做帝王的。
帝王之术有很多,例如韩非子讲的“众端参观、必罚明威、信赏尽能、挟知而问”等,其目的作御下之用。
《将进酒》中太傅则取了其中一个点授予沈泽川制衡之术,例如提到锦衣卫和东厂的相互制约,离北和启东的军权设置。其实太傅从收下沈泽川起,就以帝王的标准教导他,否则他只单纯地授予沈泽川诗书,教他做人就行,但太傅偏要教他制衡之道,教他怎么做帝王,这是在给他铺路,为他的未来做准备。沈泽川这么聪明,我相信他不会没感觉到。但如果说这时候的沈泽川就有宏图霸业的志向也难免牵强,毕竟能不能出昭罪寺他都是不确定的。
这几章就能看出沈泽川没把皇权当回事儿,早已把嫡庶尊卑、世间秩序视作无物。
从小福子案、国子监在学示威让沈泽川出寺,秋猎一事选择楚王,御前行刺获得晋升,都能看出沈泽川确实在朝着‘杀宿仇’的目的前进着。
但是奚鸿轩将纪纲和齐太傅抓走一事,让沈泽川说出了这样离经叛道的悖逆之言,也许沈泽川意识到要想救太傅,不仅只是杀了奚鸿轩这么简单,恐怕也不仅仅要用制衡之术掀翻世家掣肘就能达成。
但是在沈泽川的心目中,无疑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是要救出纪纲和齐惠连的,哪怕做一个乱臣贼子也在所不惜。
后来,海良宜眼中,八家式微,边疆稳定,中博正要注入新鲜血液,太学兴办,寒门学子有望一展抱负。而齐惠连则认为它“病入膏肓”,但他也曾做过海良宜那样的尝试,他的失望会不会是基于二十年前东宫自刎的激愤?会不会因此对局势做出误判?我们不知道。我们知道的是他其实也是到临死前最后一刻才下定决心,鼓励兰舟真的反了大周。
“当他六年前跪倒在齐惠连脚下时,他就已经明白自己将要走上哪一条路。他在痛苦和焦灼中淬炼了骨血,他曾经天真地以为凭靠权术制衡就能掀翻世家的掣肘。”
这算是我能找到的比较明确的说法,掀翻世家的掣肘。但到底掀到什么程度,自己坐到什么地位,都没明说。这个“不明确”或许是97表述上的问题,或许是她认为时势造英雄,沈泽川本身就是在被局势推着走。
他和萧驰野在这一点上很像,离经叛道,不把皇权放在眼里,但同时,两个人都不是那种想找事儿的人。他俩抱负其实没那么大,野心也没那么大,尤其是萧驰野,即使被圈在阒都,他最想的也只是堂堂正正回家,想让爹、哥哥、大嫂和小侄子平平安安。他们没想跟花家争高下,不是被逼上绝境,也没打算反。
大哥都被坑得重伤了,萧驰野还能对陈珍说出掏心窝的话:阒都一直不知道,我们在离北做的是铜墙铁壁,不是乱臣贼子。仓惶出走的时候甚至连耳坠子都没顾上带,你要说他早就打算撂挑子谋反,我是不相信的。
而沈泽川则把自己从前的心态总结为“心存侥幸”,“我们过去的隐忍是因为大周似乎还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但是现在我明白了,它早已经是日薄西山。”
综上所述,兰舟图什么?
我更愿意相信沈泽川一开始的抱负并不是反了大周,自己坐上帝王宝座,自始至终他无非是为了端州,为了哥哥,为了师娘师父,为了先生,为了策安。只是在这条路上,为了自己必须要保护的人,不得已而为之。一步一步被时事推着走,才导致最后的时势造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