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蔡阳又敲了敲,随后站起身,“看了看,我们走吧。”
“行。”许正男点点头,将那几本漫画放回鞋盒,推回床底。
等许正男站起身,江海花忽然想到什么,道:“正男,你怎么不去学校画室呢?”
“我哪敢在学校学啊?画室我都不敢去。”许正男叹了口气,“哎,我妈看不惯我画那些东西,我就只能自己偷偷画了。”
虽然没说出口,但江海花确实也觉得许正男画的东西有些出格。
“走了,走了。”许正男走出房间,江海花和蔡阳正准备跟着他走出去,许正男忽然听见什么,将江海花和蔡阳推了回房间,着急忙慌道:“有人回来了,你们快躲一躲。”
如许正男所说,她们一退回房间,玄关处的门就被打开。
许正男假装才从卧室走出去,见到进来的人,声音颤抖喊了声“妈”,顺手将卧室门关拢。
听到这声,江海花和蔡阳连忙找地方躲。可不大的房间里,除了衣柜都不像是能藏人的地方。蔡阳小心翼翼打开衣柜门,里面晾满了衣服,好歹下面倒是能藏人。
“我们进去?”蔡阳小声说了句。
江海花点头。
两个人一同蹲坐在衣柜下面,蔡阳又小心翼翼将衣柜门关上。
“你关门干什么?”吕盛兰凝视着许正男。
“没怎么。”许正男和她说话,习惯性低下头。
吕盛兰上前一把打开门,快速扫视了一眼,训斥道:“说了让你平时别关门,你不要逼我有天把门锁给你拆了。”
“知道了。”许正男低下头,咬紧牙。
“还有不要以为我这几天忙,没空管你,你就可以肆无忌惮。”吕盛兰站在门口教训起许正男。
“我没有肆无忌惮。”
“还狡辩?这几天你摸过一回琴吗?”吕盛兰拔高声音,声线尖锐起来。
“可是我们昨天才回充州。”许正男声音显得有些委屈。
“昨天你吵着闹着要回来,你自己怎么说的?”吕盛兰指着他的鼻子,继续道:“你知道我们昨天才回来还不去练琴,非要下午出去玩。”
“可是我……”
吕盛兰打断许正男的话,反问道:“那我问你昨天下午能不能去练琴,能不能练完琴再去玩?”
……
“不说话了是吧?你就不能努力一点、自觉一点吗?不要让我每天去过问这些糟心事。我每天也很累的,还要管你。”
“你可以不管我!”许正男突然冒出一句。
“我不管你!我不管你你要变成什么样子?你非要丢我和你爸的脸是吧?”吕盛兰面容气得扭曲,开始嘶吼起来。
“能不能别老是提他!”许正男斥驳道,他眼眶红红的。
“许正男!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吕盛兰指着他的鼻子,“去你爸遗像前跪着!”
“妈!”许正男的声音近乎哀求。
“正男他爸爸怎么了?”江海花和蔡阳挤在衣柜里,贴在蔡阳耳边悄悄问了句。蔡阳看了她一眼,犹豫半天,简明扼要说了一遍,意思大概就是许正男的父亲许蕴是个医生,在零三年抗击**的时候去世了,被评为了烈士。当时吕盛兰知道这个消息哭了很久,而吕盛兰之所以对许正男这么严格就是为了不丢许蕴的脸。
“滚过去!别让我说第三遍!”
“妈……”
“滚过去!”吕盛兰抽了许正男一耳光,接着上手揪住他的耳朵,拖到客厅。又踹了一脚他的腿窝,强迫许正男跪在一张黑白遗像面前。
“我让你跪在这,是让你好好想想,你现在这个样子到底会不会丢你爸的脸。”吕盛兰盛怒的声音在整个屋子回荡。
许正男眼泪不受控制流着,盯着父亲的遗像。他其实对许蕴印象并不深,许正男只记得他当时总爱抱自己,用扎人的胡子扎他的脸。而现在对于许正男来说,许蕴的存在就像是一道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
吕盛兰在自己房间拿了一份文件走出来,“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你看你这个样子丢不丢你爸的脸。”
许正男没有回答。
“砰!”随后吕盛兰快步摔门而出。
吕盛兰走后,许正男自顾站起身,走进厕所。对着镜子,将脸上泪痕擦干,揉了揉脸,又笑了笑,比哭还难看。他又揉了把脸,尽全力笑起来,露出一大排牙,才满意离开厕所。
“出来吧,我妈走了。”许正男挂着刚刚在厕所练习那个笑容。
蔡阳推开衣柜门,俩人一同探出头。
“正男,你没事吧?”江海花担心问道。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许正男笑着转了一圈,“阳姐是知道的,这种事我早已经不在乎。”
江海花看着他的笑容,心底忽然心酸起来。不敢再说话,她害怕自己忍不住先流泪起来。
“我们晚上去KTV吧。”蔡阳站起身,她的表情不像是在询问。
“好!”许正男应了句。
走到客厅时,江海花终于注意到刚刚因为许正男外公忽略的那张遗像,黑白相片里那个男人看着很年轻,微笑着,像个阳光大男孩一般。
她看了一眼,跟着许正男离开了房间。
“下午去哪?”许正男问道,他现在表情看不出一丝异常,笑着,没有一丝悲伤。
“先去我家吧。”蔡阳回答,“反正也没地方去。”
“之前求阳姐那么多次都不让我再去,怎么今天突然转性了?”许正男又恢复那副贱兮兮的笑容。
“心里不得劲!”蔡阳回答了一句,伸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许正男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坐上车,江海花也跟着上车。
“师傅,紫东阁。”
出租车到后,江海花才发现,这里是一片别墅区。蔡阳给了钱,便领着他们走进其中一幢。想过蔡阳家里有钱,毕竟高中就能骑上一辆看上去就不便宜的摩托车,家里或多或少都有些钱,只是没想到蔡阳家里这么——有钱。
“阳小姐。”一个保姆模样的人迎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