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领着白淼先去拜见贵妃,询问了贵妃身边的宫人,得知贵妃午休还没起,便不敢多做打扰,带着白淼来到婉月殿,客客气气地说了一番话:“贵妃特意交代过了,要挑几个伶俐的照顾郡主,奴才不敢怠慢,挑了宫里模样做事都上佳的几个,郡主先用着,有什么不合心意的随时找奴才。”
白淼抬眼一看,正是之前拿衣服来的几个宫女。只短短几个呼吸间,白淼就带着惬意的笑容走到软塌上坐下,对宫人说道:“劳公公费心了,我很满意。只是想问一下,和我一起来的侍女去哪儿了?没有她在身边我会不习惯的。”
宫人脸上挂着和善的笑容,说道:“郡主放心,侍女一会儿就有人带过来了,宫女正在教导她一些宫里的礼仪。毕竟这里不比安城,规矩是多了点,等熟悉了就好了。”
白淼收起笑容,眯起了眼睛:“入乡随俗,学习一下礼仪也是应该的。不知我那侍女是在哪里接受教导,我能不能去看看?”
宫人面上带笑,语气却不像面上这般和气:“郡主这般身份,怎能和那些下人待在一处?那侍女就是来了,也是住在偏房,像这样的宫殿内,是万万不能踏足的。”
白淼从软塌上站起身,摸了摸手上的玉镯,缓缓走近宫人:“公公的意思是,我那小侍女不住在这里?”
“这是自然,那种身份低微的人原本连宫门都不配进的,要不是——啊!”话还没说完,就被白淼当胸踹了一脚,当即倒在地上,眼前一阵发黑,半天爬不起来。旁边的宫女都被吓住了,瑟缩在一旁,没有一个敢上前扶起他。
宫人又恨又怒,气急败坏地指着白淼骂道:“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陛下身边的人?你知不知道得罪了我会有什么下场——啊!!”
白淼上前几步,一脚踩在他的胸口,正是之前受伤的位置,宫人一口气上不来,差点晕了过去。
白淼微微俯身,平静地问道:“公公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麻烦您再说一遍,我那小侍女现在在哪里?”
“你、你给我等着,我不会就这样——啊!!!我说,我说,别踩了……在、在行云阁!行云阁!”宫人被胸口的重量压得眼冒金星,白淼又毫不留情地加重了力道,踩得他上气不接下气,胸口的骨头仿佛要断裂了似的,疼得他生不如死。宫人哪里遭得住这样的痛苦,只得说出地方。
白淼松了力道,继续问道:“行云阁在哪里?”
问完后不见回答,又踢了底下的人两脚,这才发现他已经晕了过去。不得已只好转移目标,对那些战战兢兢的宫女们说道:“你们挑个人出来,送我去行云阁,剩下的人把这个晕过去的送回去。”
领头的宫女往前挪了一小步,小声说道:“奴婢、愿意领郡主前去行云阁。”
白淼看了看她,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往门外走,边走边问:“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被拽得一路小跑,气喘吁吁地说道:“奴婢、名叫汀兰。郡主、您、好像、走错了方向……”
白淼停了下来,盯着汀兰,等着她把气喘匀。
汀兰被她直直地盯着,心里有些害怕,喘了一会儿就不敢用力喘了,平复了一下呼吸,小心地问道:“郡主可是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白淼等她开口了,才淡淡说道:“你走前面,替我指个路。”
赶到行云阁的时候,屋内正传来女子的惊呼声,白淼推开前来阻拦的宫人,径直闯了进去,却因为眼前的一幕停下了脚步。
只见未忧一只手反制住身下的宫女,膝盖抵着对方的背,另一只手还握着教习用的藤条,不时在地上抽一下发出骇人的声音,被压制住的宫女随着藤条破风的声音吓得不停抽搐,旁边几个宫女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缩在一旁瑟瑟发抖。
这画面……依稀有些眼熟。
旁边跟着跑过来的汀兰看到这一幕也吓得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白淼,又看了看正叫嚣着要打人的未忧,可怜被压着的宫女都快晕了过去,那可是宫里以严厉出名的教习宫女,平时连根手指都没人敢碰的。
汀兰心想:不愧是主仆俩,主子在那边脚踢陛下身边的宫人,奴婢在这里拳打教习宫女,一看平时就没少做这种欺男霸女的恶行。
白淼也很震惊,她以为未忧怎么说也是个识大体的人,没想到她在这里竟然这般解放天性,她上前几步扯开未忧,把底下的宫女拉起来,才发现被压着的还是个有点年纪的宫女,她忍不住对未忧训斥道:“你怎么回事,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的打老人呢?”
才刚刚过完四十岁生日的教习宫女没忍住吐了一口老血,白眼一翻,气晕了过去。
白淼见人晕了,更是将指责的目光看向未忧,意思很明显了——看看你干的好事!
未忧虽然觉得这宫女晕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只委屈地说道:“这宫女说是教导我礼仪的,可是二话不说上来就打,我也是没办法了才还手吓唬她一下的。”
旁边缩在一起的宫女们心中无声呐喊:胡说,那藤条就没挨过你!
白淼不赞同道:“吓唬一下怎么人家吐血了呢?”
未忧也不知道,只想了想,道:“可能是天气干燥,上火了吧。”
白淼觉得好像不是这样,但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其他的原因了,也就点点头,无视了周边敢怒不敢言的宫女们,对未忧说道:“我目前住在婉月殿,你把这位晕过去的宫女送回去,好好给人家赔礼道歉,争取对方的谅解,再过来找我。”
未忧也觉得这个处理没什么问题,两人就这么有商有量的决定了。
天色近黄昏时,各宫的宫人开始忙碌起来了,等到天黑了下来,各宫点起了蜡烛,领路的宫人提着灯笼在前面带路,汀兰扶着白淼跟在后头。原本白淼是打算让未忧陪着自己的,可是她们两人一来就打了宫人的事一下午传遍了整个后宫,自然也传到了平帝的耳朵里,平帝派人传了话,罚未忧手抄礼记十遍,并且禁足三日。白淼还想辩解,那传话的宫人却转向她,不冷不热地看了一眼,说道:“陛下说了,这次是看在郡主的面子上才轻轻揭过,不会再有下次了,至于对郡主的惩罚,等到宴席结束后陛下另有打算。”
这是要秋后算账的意思?还是平帝有别的计划了?
抱着怀疑的态度,白淼只能带上汀兰去参加晚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