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 第11章 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

绥榆恒发誓，刚刚发生的事情绝对是他有史以来经历的最尴尬的事情。

他坐在餐桌前，想着该怎么样才能让现在在厨房里捣鼓的那个人失忆，下毒又太过，揍一拳也不太现实，好像唯一的办法就是现在自己打个地洞钻出去。

而另一位当事人则若无其事地端上了一盘热腾腾的蒜香排骨和酿豆腐。

……好吧有什么事情吃完再说吧。于是绥榆恒忍辱负重地端起了碗。

莫闻涘娴熟地摆弄着锅碗瓢盆，俨然一副这里是自己家的自来熟。该说不说，自从绥榆恒小学搬离这里之后这间屋子便一直丢空着，就算再回来这里念书之后他也多半是在外面吃饭或者点外卖，厨房里的灰都不知道积了多少层了，但是被莫闻涘简单一收拾之后，绥榆恒真是感觉现在厨房又焕然一新了。该怎么形容呢，对，多层烟火气。

就像是日落时分，炊烟升起，家里客厅的橘黄色的暖灯常亮着，似乎总有人等你归家。

莫闻涘：“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些什么，我就简单做了一点带了过来，你先尝尝，我刚刚才热过，可能有些烫。”

绥榆恒哪里还顾得上他在说什么，他抄起筷子就是一个夹然后一口闷，在鲜香多汁的酿豆腐入口的那一刻，他似乎觉得没有比吃饭更幸福的事情了。油豆腐包裹着里面的馅，在刚刚入口的那一瞬间先尝到的是豆腐的鲜美，圆润可口的外皮一咬即破，调料汁浸透在肉里面，不咸不淡刚刚好，调动着嗅觉的同时也让本就饥肠辘辘的他的唾腺感到一阵刺激。

“这也太好吃了吧！”绥榆恒感觉自己星星眼都要冒出来了，他还不知道世上居然有这么好吃的东西，“这真的是自己做的吗，这都能拿出去卖了吧，你们家真的不是开饭馆的吗。”

莫闻涘笑着回道：“是我自己做的，不过卤汁是我外婆自己做的，小时候我喜欢吃，所以我就求着外婆告诉我怎么做，其实挺简单的，你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绥榆恒摆摆手，一边还在狼吞虎咽地吃着嚼着看起来好不忙碌：“我就算了，我对我自己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而且这不是还有你帮我做吗，你都能做我还学来做什么。”

听了这句话，莫闻涘停下筷子，抬头望着天花板沉默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又马上低下头来继续加菜：“好吧，你说得也是。”

吃饭的时候聊些什么已经成了绥榆恒的自带基因，他也没在意刚刚那片刻的沉默，一边像是鼓足架势地干饭一边忙不迭地聊着：“之前咱两还不太熟，怕问出来不太理吗，只是我想问你不是才高一吗，在网吧打工算打黑工吧，这没事吧？”

莫闻涘也是头也不抬地夹菜吃饭：“那家店开了蛮多年了，从我有意识起就一直呆在那里，老板和我妈也是老相识了，他也是看我家条件确实不太好，所以就说着让我帮他值值班，就当是雇人了。”

“噢……”，”哐当“一声，绥榆恒干完碗里最后一粒米放下碗来，“那你这样也太辛苦了吧，又是照顾外婆又是在外补贴家用，还要兼顾学业，真是为难了。”

”习惯了就好了，这些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其实也过得还行。“绥榆恒看不出莫闻涘眼里有什么情绪，语气平淡得好像就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一样平常。

绥榆恒觉得这背后其实并不会有多简单。看似云淡风轻的背后，说不定藏着不知道多少伤痕和泪水。这是他从过去的一个朋友那里学来的。而莫闻涘现在能这么平常地说出那句话，只是因为他习惯了苦难的发生，但却没有怨天尤人，然后毫不畏惧地向着未来奔去。

”你呢，你不是小学之后就离开了吗，怎么突然又回来了？论坏境的话，肯定是大城市的教育资源会好一点吧？“莫闻涘夹了一块排骨。

“我吗？说来可能有点不可思议，你先答应我啊，你不准笑。”

在得到了莫闻涘的点头之后，绥榆恒才放下心来接着说道：“我来找一个人。”

“一个人？”

“嗯，那个时候他是我隔壁小学的，每次我放学回家的时候我都能遇见他，久而久之就认识了。当时我要走的时候，我就答应了对方我一定会回来找他的，所以我现在就回来了。”

结果说到一半，他又开始叹气：“只是我没想到，我完全不记得人家长什么样了，只记得一个名字。前几年我寒暑假的时候也回来过，想着看看人家，结果我打听来打听去，都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问了当时的老师，他们也说他从小学之后就没有过消息了。当时留下的电话要么是打不通了要么就是换号主了，完全没有任何信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莫闻涘沉默地听完，终于放下了碗：“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啊？唉，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不太放心得下来。”

“放心不下？”

“你可能不知道，我认识那个孩子的时候他可瘦了，明明和我差不多大但却看起来比我还小，而且他家里人也对他不好，有一次他妈妈来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直把他摁在地上打，哭得喊得我都不忍直视。脸上手上全是挨过打的痕迹，我估计就是他妈妈打的，大夏天的也穿个长裤长袖，就怕别人看到他身上的伤口呢，也不怕闷发炎这小子。

“而且他好像也没什么朋友，刘海长长的遮着眼睛，偶尔别的孩子撞倒了他也没人来扶他，看得别提我多不是滋味了。

“当时我应该是他身边唯一一个同龄的朋友吧，我看着他总怕他哪一天就折了，所以一直放心不下他，要离开的时候也再三和他说我会回来找他的，让他好好读书好好学习好好锻炼，将来我回来带他一起过好日子。”

不知不觉间说了这么多，绥榆恒有点渴，刚想抓点什么东西来喝，发现莫闻涘正好拿来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莫闻涘：“可是这也有很多年了吧，你确定人家还记得吗？”

“不知道，但是我这么多年电话也打不通，写信也没人回，总觉得回来看看才放心吧。”

“也没必要直接在这里念书吧？”

绥榆恒顿了顿手中的水瓶，愣了愣：“我可没想那么多，我只是觉得我必须要找到他。

“我想着既然我联系不上他，那我就呆在这里，这么点大的市区，我还不信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他拧紧瓶盖，“至少我要知道他的下落才行。”

“……”

莫闻涘沉默了很久，之后他才接着说道：“你说你认识的那个人，他叫什么名字。”

绥榆恒：“我记得还挺好听的？是叫李暮深。”

“噢…….”莫闻涘收拾起碗筷，“可能我能知道他的下落。”

“…….啊？！”

绥榆恒震惊，绥榆恒不解，绥榆恒震撼得要碎地三尺。

他辛辛苦苦找了几年的人自己好哥们居然认识？！

果然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吗？！

还是该说得来全不费功夫。

绥榆恒感觉自己的下巴都要震碎到地上了，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那、那他现在在哪里？”

哗哗的流水声响起，是莫闻涘开始洗碗了：“他的母亲过世了，之后他就被在外地的父亲接走了，之后一直是由父亲照顾着。”

“那你还能有办法联系到人家吗？”

“恩……应该有点难吧，毕竟我也没人家住址电话什么的。”

刚刚燃起了一丝希望之火的绥榆恒又像蔫了的白菜一样，肉眼可见地看见他变得像在雨里淋了一夜的小狗一样失魂落魄。

”……但是应该也有办法。“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绥榆恒那耷拉的耳朵又竖起来了。

”我大概听说过他可能会搬去哪里，我可以试着帮你问一下。“

”天呐！这也太好运了吧！莫小弟我真是爱死你了！“绥榆恒激动得直勾住人家的脖子，震得莫闻涘差点没手稳把碗给摔地上了。

虽然绥榆恒很想拉着莫闻涘一起过夜，但是莫闻涘说还要回家照顾外婆，那绥榆恒也不好多留他了，只好像放飞鸟儿一样心情颇为复杂地让人家走了。

绥榆恒笑得比花还灿烂：”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说真的，以后你行走江湖啊就报我的名字，有事你也不要顾忌，直接来找我就好。“

莫闻涘也很无奈地笑道：”帮你找个人你就这么感恩戴德，以后你遇到帮你更大的忙的人你又该怎么感谢啊。“

”诶诶诶，这个可不是小事啊。更何况，遇到其他要感谢的人都是以后的事情了，都等到以后再说呗。“

三言两语地绥榆恒已经把莫闻涘送到了楼下了，绥榆恒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颇为故作沉重地说道：”你可要保重啊，我不在的日子你要记得吃饱喝足穿暖不要亏待自己，有什么事情记得和家里人说啊可不要委屈自己，对了还有明天见！“

戏精。完全的戏精。

莫闻涘也道别转身故作离开。但是他并没有走远，他回头看过去，发现绥榆恒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人影都藏在黑夜里看不见了，估计都已经坐上电梯回去了。这个时候莫闻涘才松懈了下来，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就这样裹着衣服顿了下来。

他说不出现在他此刻是什么心情，他也不太清楚为什么当时选择了那样回答他。

这个夜晚是上弦月，轻薄的月光织成的纱衣穿不透少年的重重心事，天上月也不知人间冷暖。

但即使如此，月光依旧皎洁。

在努力推进度ing。。。。。。一口气写了三千多字这就是我全部的实力了。。。。！接招吧！

接下来就准备写放假了！！

但是我假期却快结束了哈哈：）

我还挺喜欢在作者有话说唠叨的，虽然没人看但是我就像在无形之中构建了一个对话框一样，看上去是对着别人诉说但好像其实也是在对着自己诉说

很多年前其实我构思这个故事的时候想得特别简单，我只是想写我的xp而已，但确实落实起来还是有点难度（艰难痛苦爬行ing）有时候在想“这是我想写的故事吗，好像不太对啊”，这样的偏离也是时有发生啊

不过我还是希望我能在半年内完成这本小说？因为马上就要到下个学年了，我想趁着我现在记忆还鲜活赶紧开另一本写大学的故事的，那本来说可以说其实有点直击我的痛点了？

不过虽然这个是一个原因，但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在被时间追赶着，我越来越意识到了过去我浪费了多少时间，所以我想不留余地地向前走去。这本小说同样也是我前进的一个证明吧。

话虽如此，我还是有很多不足，我想我仍然需要停下来思考一下这本小说包括我未来的人生方向该往哪里走才行，大概有点摸着石头过河吧hhhhh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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