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有个相恋多年的爱人是组织里人尽皆知的事,至于为什么没人关心且在乎波本的恋人是个什么身份是因为,那位实在是不像什么好人。
然而今天,这已经是诸伏景光第十六次自以为隐蔽的看他了。
因为就在刚刚,他看见了来自松田阵平的讣告。
说实话,其实降谷零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他甚至没有哭,也没觉得很难过,就好像死掉的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人,而不是他相伴四年的恋人,他和平常一样的出任务,很自然的和贝尔摩德斗嘴,和莱伊互怼,他没有忽略诸伏景光看过来的担忧的视线,然后朝他俏皮的眨了眨眼,他想,我没事的,我比任何人都要冷静,甚至冷静到了近乎冷漠的态度。
晚上出完任务分道扬镳的时候,降谷零习惯性的走进便利店,买了两包烟,两个饭团两个三明治,还有两罐啤酒,他驱车回家,一如以往的每一天。
他回家把东西放好,然后走回玄关摆正乱丢的鞋,下意识的轻笑,然后似抱怨似撒娇等等开口:“说了多少次了,就算急着出门也要把鞋摆好吧?阵平。”
……
意料之中的懒散的声音却没有响起。
他把鞋放回鞋柜的手顿了一下,有些恍然,他看着放进鞋柜的那双拖鞋,突然意识到这双鞋好像不会再有人穿了。
心里好像突然空了一块,降谷零无知无觉的蹲了一会儿,才缓慢的起身,走向了餐桌旁的酒柜,里面放着几瓶种类不一的威士忌,还有红酒,他一眼一眼看过去,目光钉在了其中一瓶喝了三分之一的酒上,他伸手取出来,又拿了两个酒杯,动作熟练的倒好,端着坐在飘窗上。
外面皎洁的月光照进来,降谷零暗骂了一声混蛋。
那一声混蛋或许有些哽咽。
他仰起头将酒一饮而尽,狠狠地将酒杯砸下,随后抽出了一支烟,点燃夹在指缝间。
那是松田阵平的小习惯,他喝酒时总喜欢夹一支烟在手上,即使他并不会去吸。
时间久了,降谷零也就习惯喝酒的时候闻着那股不算刺鼻的烟草味。
喝过酒,降谷零掐灭烟,“我倒酒,你收拾残局哦,阵平。那么,我先去洗澡了。”
……
没有些许不耐烦的声音响起,降谷零也不在乎,因为在他的心里,在他的耳畔已经响过了,青年人无奈又不耐烦的声音:“知道了,记得拿浴巾和换洗衣物。”
他低低的应了一声,转身揉着脑袋进了浴室。
淅沥沥的水声下,他仿佛听见松田阵平在外面敲了两下门,懒洋洋的腔调传来:“你还要洗多久?是打算住在里面吗?还是又忘记了什么东西?”
于是他顺理成章的说:“忘记了换洗衣物,阵平可以帮我取一下吗?就在卧室!”
“不是进去前就提醒过你要带了吗?”
“那我光着出去喽?”
“我去给你拿。”
他在卫生间扶着墙笑,笑松田阵平对他的纵容,笑他的口是心非,笑他不自知的爱。
降谷零擦干身上的水珠,套上睡衣,推开门的瞬间,水汽顺着门缝扩散,在一片雾蒙蒙里,他看见松田阵平皱起的眉,嫌弃的脸:“你是用了多热的水啊?”
“记得调低水温哦。”
他是不习惯吹头发的,一般在他湿着头发处理工作的时候,洗完澡的松田阵平会拿着吹风机在他身后轻柔的帮他吹干,顺便帮他按摩一下头部。
“公安忙的连吹头的时间都没有吗?”
“可是阵平会帮我啊。”
他知道有依靠,会放心的往后仰倒,靠在松田阵平还带着水汽和沐浴露香味的怀里。
被人宠的小孩总是有肆无忌惮的权利的。
降谷零放下吹风机,垂下眼帘,就只有今天哦,阵平,我只有今天会乖乖吹头发,如果你明天还不回来的话,那我就要湿着头发办公了。
他收拾好电脑,伸了个懒腰回到房间。
一般他的工作处理完,松田阵平已经睡醒了一觉,他会迷迷瞪瞪的睁开眼把他揽进怀里,手掌轻轻拍着他的背,即使很困也会慢慢的哄他:“又这么晚回来,明天我帮你分担一点吧?累了吗?要不要抱?”
“要。”他说要,松田阵平就会圈住他,轻轻吻他的额头,他的脸颊,他的唇,然后环住他的腰,伸手关掉特地为他留的那盏小夜灯,含混不清的说上一句“晚安,zero。”
今天也不例外。
降谷零把自己缩进带有松田阵平味道的被子里,伸出手关上那盏小夜灯。
“晚安,今天没哄我,先原谅你。”
明天记得回家哄哄我,混蛋阵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