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世界不仅仅只是表面上这样,只有普通人类的存在。大部分人类所不知道的地方,还存在特殊世界层面。
三千世界都在循自己的规律各自运转。神明帮助每一方世界建立自己的运转规则,依据不同世界,留下不同的神之造物,之后离开,去往别方继续使命,从不停留,从不再次插手。能不能维持一方世界的长久存在,只看世界里的生物能否凭借自身努力实现良性发展。
而特殊世界的建立,是神明离开这个世界前,为维护这一方正常运转留下的唯一手段,距今已有千百年。
妖兽仙兽自发建立世界管理总局,作为神之造物,遵守规则各司其职。因受神明留下的禁制影响,人类看不见神之造物,而神之造物也不能直接插手人类命运走向,只能以消除人类世界各种非科学事件为总体工作方向,提升自己的力量,更好的维护世界运转,这本来是良性循环,奈何总有人想用一些邪门歪道搞破坏。
一部分兽总是能想出各种钻空子的办法,现在世界运转正常,一切向好,其中运势不只是滋养顺应者,逆反者势力也得到助长,能与管理局玩一玩猫抓老鼠的游戏。
“现在他们还不成气候,但是已经有冲破世总局管理的趋势,我们正在加强制裁。”
听完貔貅说的这些,越莳桉对世界的另一面有了大致了解,刚才的惊恐也渐渐褪去。
这世上本来就有许多人类无法触及的领域,加上自己本身的年纪也幻想过一些超自然的东西,虽然跟刚才接收的信息不能完全划等号,也使他容易接受一些。
最重要的是,现在就有一位神兽活生生立在他面前,容不得他不相信。
看这位貔貅貌似有所图的模样,自己应该可以主动要求获取一些自己想知道的信息,这么想着,越莳桉提出疑问。
“那这位,貔貅先生,我能问一下,您不是说不能插手人类什么的,为什么会主动出现在我面前,还跟我透露对普通人类来说,完全不应该知道的秘密呢?”
“因为你有灵气。”
从古至今,世界上都有一小部分人类具有能看见妖兽仙兽的能力,本质是因为在神造物时期沾染了灵气。
这部分附着于人类的灵气各有其特性,随宿主本身的资质与悟性决定每次的附着时间,且只会选择人类。如果宿主资质极高或是悟性好,灵气则遇强则强,提升实力的同时,也会延长寿命。相反的,资质有限,无法提升自身,那灵气就会在宿主消亡之后,溢出人体,在世间继续寻找合格的宿主。
同特性的灵气甚至会在某些时机相互融合,这就导致单股灵气越来越强大,受灵气选择的人类基数却越来越少。
貔貅记得世管局最初建立的时候,人类同事最多时可以占到半数。随着各大陆发展的壮大,各地的分局人类职工逐渐减少。现在当地分局人类同事十个人里都占不了一个。
越莳桉大概明白了貔貅的目的,“所以,你是在招工?”
房间内出现了几秒的安静,越莳桉怀疑自己一晚上接受信息太多,想象力又上了台阶。他甚至能在神兽的脸上看出情绪。
貔貅确实有一瞬间不知道怎么接话,虽然自己招工的人类同事已有许多,但这么快接受自己所说的,还是占极少数。
不过总归是上古神兽一脉,貔貅很快恢复状态,正要问他要不要来上班,越莳桉又发问了。
“那世管局是不是也不在人界啊,你们有自己的特殊地界吗?”
秉着提升局里人类职工占比,还有认真回答新人问题的良好心态,貔貅尽可能的回复全面,“虽然确实有,但是离人界远不方便处理事件,所以搬到了人界,不过设了障眼法,看上去是普通的居民楼。”
“您说人类看不见仙兽,变成人类形态也看不到吗?”
“看不见的,不过半兽变成人形态可以被看到。”
这句解释再次触及了越莳桉的知识盲区,“半兽?”
“仙兽可以和有灵气的人类组建家庭,虽然受各自基本立场不同,还有人类寿命的影响,这种情况比较少见。但我记得上次总局统计近百年跨界伴侣数据走势时,显示比较稳定。这些伴侣生下的后代半仙半人,人形是可以在人类世界正常生活的,依旧受不能对人类使用法术的禁制,但本身也属于一种空子可钻。”
越莳桉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点点头。
貔貅看他没有接着问的打算,觉得是时候定下来了,开口问道:“那你想什么时候来上班。”
“上班?什么上班。”
看越莳桉有些茫然,貔貅也懵了,“你问那些不是想弄清工作环境吗?对有灵气的人类来说,世管局是很好的去处,甚至可以说,是唯一能提升实力的地方。”
越莳桉不明所以的看着貔貅,“刚听您说,像我这样的人类还有很多,就算当成我有金手指,那这个金手指不是唯一,也不是最强的,我也就不是那种世管局必须要的人,世界也不需要我拯救,那么这对我来说就是一份工作,只不过同事可能不是人。我正常上学,再过几年也是找工作,同事也可能不是人。学的好了,也能提升实力,对我来说,没什么太大的不同。”
这不是一回事吧,这一段话差点把貔貅绕晕,头顶招工指标的他觉得事情不能到此为止,开始针对越莳桉的话逐句击破。
“首先只是汇总起来有一定人数,但是分散各地已经是几年甚至十几年都很难遇到新人,更不用说仅凭感觉就能感受到神兽的存在。至于你说的金手指,必须的人,以及工作,我觉得你可以先尝试一下,你也说了,再过几年才能工作。进世管局虽然也有试用期,但我们已经借助半兽人在人类世界进行了较大的商业规模发展,工资绝对是可观的,你可以先试试啊。”
几个小时之前的貔貅还是威严的神兽,现在已经变成了超市里生怕别人不买东西的推销员,本来只是不太感兴趣的越莳桉,逐渐怀疑这个世管局的真实性。
“这位貔貅大人,不管事情到底是真是假,我高三了,还有几个月就考试,这件事我们能不能容后再议,我现在真没精力去干什么试用期。”
听到越莳桉的推辞,貔貅知道今天是定不下来了,左右招新也不是一件易事,几个月他等得起,于是他留下一枚铜钱,表示高考结束会再来找他,到时候再详谈。
没想到后来貔貅不仅准时到来,还带来了可信的视频资料,一些在人类世界的企业资质,这么积极的态度让越莳桉十分不解。实力强大的仙兽为什么看起来这么重视一名人类员工。
“你当最初的纯血神兽满大街都是啊,你们人类越繁衍越多,发展那么快,干出的事越来越千奇百怪,不努力在人类世界招新,我们根本就无法完善对你们的了解。虽然还没测你身上灵力的具体特性,但是近几百年的新人,都给世管局提供了有力的新鲜血液。你要明白,不说唯不唯一,有能称得上金手指的能力,不论强弱,本身就是难得的特殊,我们确实需要你。”
从那天以后,越莳桉半推半就被赶鸭子上架,进了所谓的试用期,到现在大学开学一个多月,自己也试用快四个月了,当时招新的积极果然是骗人的,从确认了自己的资质是净化,就没见过那位天禄貔貅几面。
据今天见到的二师傅辟邪貔貅所说,是因为自己不是招财能力,不能进到他的部门工作,白费了几个月的口舌和等待,辛辛苦苦为他兽做嫁衣,被辟邪捡了漏,虽然出于礼貌或是辟邪的嘲讽,这位天禄还是大师父。
等自己什么时候有机会再见到他,就安慰一下这位可怜的神兽吧。
不过今天说的任务会是什么呢,越莳桉望着天花板,摸索脖子上挂的铜钱吊坠,这个是辟邪二师父用来联系他送的工具。
大师父送的那个倒是没有被收回去,越莳桉把它放在了自己卧室上锁的抽屉里,既然是天禄送的,放在自己家里,应该能给爸妈带去点好运吧。
正胡思乱想,越莳桉手里的铜钱突然开始剧烈抖动,发出阵阵嗡鸣,他闭上眼努力在脑海里定位二师父所传达的位置。
几秒之后,越莳桉猛地睁开双眼。
找到了。
十月的晚上不穿外套已经挺凉了,在长达近四个月的理论学习之后,第一次正式练手,越莳桉紧张地穿着睡衣就出门,隐形术已经练到能够完美避开摄像头的范围,但是飞行术还是有些不稳,落地差点摔个狗吃屎。
这是一片离学校不远的郊外树林,不用仔细寻找就看到了站在一棵树后在盯着什么的二师父,越莳桉快步走上前。
“师....”
辟邪示意他噤声,越莳桉乖乖闭上嘴,往师父指的方向看去,耳边传来师父通过神识传来的话语。
“这就是最近出现的新东西,总局把名字定为恶质,初步分析是人类负面情绪的集合体,之前情绪都是由局里专人收集,饕餮和梦貘两族吞吃,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总有情绪能逃过局里的监测,还在人类世界出现了实体,捕捉回去分析气息,又显示是在特殊世界溢出的。”
看越莳桉躲在自己身后,只探出脑袋认真听讲的模样,辟邪不由得嘴角上扬,下一秒又恢复严肃,这天禄自己运气不怎么样,倒是帮自己找了个好徒弟,接着解释道,“不过它的来源和去处都不归我们管,咱们部门的任务是尽可能净化这些恶质,再收集去给他们吞吃。”
越莳桉眯着眼,仔细观察不远处那一团黑云状运动着的不明气液混合物,尝试运用神识磕磕绊绊地传道:“不净化,饕,梦..不能直,吞吃吗?”
辟邪努力完形填空,对自己的小徒弟耐心解答,“恶质相对单纯负面情绪来说,已经产生了变质,直接吞吃它们,对吞食者的身体有明显的伤害,有少数可以短期忽视害处,进行大量吞食的吞噬者,在每个分局都是一支人数极少的精锐小队,咱们局的同事还在恢复期,等恢复期过后,才可以开始下一波吞噬。恶质进入休眠阶段,准备了,莳桉。”
越莳桉对稍显神秘的吞噬小队半知半解,听到了命令顾不上再问,狠狠点头准备调整状态,随着师父的指挥尝试净化。
在两人的合力中,越莳桉能看到那一大团恶质被两束不同的灵力渐渐包裹,透过半透明的光,能看到恶质像小时候看过的故事中,刻画的沼泽那样,咕噜咕噜地向上方冒着黏稠的泡泡,只是看着,越莳桉就感觉闻到了一股扑鼻的恶臭,包含着腐烂动植物的气味以及皮肤上黏腻潮湿的真实感觉。
等恶质渐渐变成淡淡的烟雾状气体,净化才完全结束,辟邪取出一个袖珍的小瓷瓶,收取净化后恢复的情绪。
做完这些,辟邪看向有些脱力的越莳桉,想送他回去再返局交差,被小徒弟拨浪鼓一样摇头拒绝。
越莳桉自我感觉良好,“我没事儿的二师父,你快回去交任务吧,刚大部分都是你出力,我就是第一次真的参与净化恶质,有些不习惯实战,我缓一会自己飞回去就行。”
辟邪再三确认越莳桉的状态,看着确实比刚净化完恢复不少,探了他剩余的灵力,才放心离开。
越莳桉反复观察自己的双手,好一会才迟钝地意识到自己真的能使用灵力,真的能净化恶质,仿佛这一刻才认可自己,真正成为了一名特殊的人类。
又在树林里待了几分钟,兴奋劲过去,越莳桉才感觉到冷,搓着手臂就想施法术回去,突然从背后传来的熟悉声音,使他整个人都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