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越 第27章 坦 白

阴暗面，祁衍舟能有什么阴暗面。

她不太相信。

明明祁衍舟是这世界上最好的人。

“是你小时候把外公的书偷出去卖这件事吗？”她随便猜了一个。

“也许还要更过分一点。”

林岁岁又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他这种性子能做出什么伤害其他的人的事情，直到想起夏冰说，他一直内疚于夏静的病是他引起的，于是没有说话。

祁衍舟换了一种问法：“你为什么总觉得我好像很好。”

“嗯，也许是你救小狗那里，你明明很怕它，但是你还是救了它。”

祁衍舟听完沉默着，许久才说：“我真的没有那么好。”

林岁岁闷声道：“那你也是我选的，我会为我选择负责，反正我就觉得你是个好人。”

祁衍舟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她好像一直很喜欢给自己发好人卡。

“岁岁，其实我就是个很普通的人，没有你说的那么好。”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

他其实有很多私心，尤其在面对林岁岁的时候。

“我不管，我就觉得你很好，我相信我自己的眼光。”林岁岁不满他为何执着于打破自己形象，更不喜欢他这样去否定自己，转过身子咬上他的手臂。

祁衍舟没有动，静静的看着她咬着自己，她咬的其实一点也不重，留着一点点牙印就松开了嘴。

“下次不允许这样说着自己。”

“不，我就是一点也不好。”他说的坚决。

林岁岁又咬了他一口，这次有点重。

他仍是坚持说道：“我是坏人。”

林岁岁咬着后槽牙看他，这个人总爱去逗自己，真以为自己听不出他这句话的语气吗？还不就是想让自己又去咬他一口。

“你别想套路我，我是不会再咬你的。”

祁衍舟伸出手拍拍她的头：“岁岁，真是很聪明呢。”

林岁岁不满的看着他，这人拍自己怎么跟拍小狗似的，就这么希望自己去咬他吗？于是恶趣味的说道：“那我下次找只小狗去咬你。”

“不要，我有你这只小狗就够了。”

“你。”林岁岁瞪着他，却发现自己和他靠的那么近，他的高挺的鼻尖近在咫尺，温热的呼吸也是那么清晰。

往下是他，微微上扬的嘴唇。

她大脑有些空白，只觉得感官放大，心也跟随着祁衍舟的呼吸起伏着。两人静默间，她飞快的在上面琢了一口，缩进祁衍舟的怀里，瓮声瓮气的说道：“管你好不好，反正我不会和你离婚。”

祁衍舟没有说话，克制着身体的变化，害怕吓到她。

林岁岁察觉到他体温的升高，小腹那里的紧张，突然有些紧张，收敛了自己脸上的笑意不再乱动：“你为什么要摘陈阿公的葡萄去酿酒？”

她生怕祁衍舟不按着她的话题说下去，做点别的什么事情，紧握的手心都有些汗涔涔的，一颗心疯狂的乱跳。

祁衍舟感受到她的害怕，微微侧过身子，只用一只手臂搂着她说：“因为我想赚钱。”

林岁岁听到他说话放下心来：“赚钱？”

“嗯，我想赚钱离开这里。”

“为什么不直接卖葡萄啊，那不是更快吗？”

“水果这种东西在庄稼人眼里是不值得花什么钱购买的，自己的树上都有，所以我就想到了酿酒，想着把酒卖给附近村里的人换点钱出去。”

“那卖出去了吗？”

“没有，我那时候才十一岁不到，都是按照自己想象中去做的，根本没有成功，后来外公知道了，把我打了一顿，拉着我去陈阿公家道歉赔了钱。”

“疼吗？”林岁岁有些心疼，想看看他，但是还不敢乱动。

“挺疼的，外公抽断了一根戒尺。”

“所以你后来拿了外公的书去卖？”

“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个。”他顿了顿还是说了出来：“那个时候我厌恶着修复，总觉得我们家发生的所有事，都是因为这个。”

“外公还每天要求我去学习修复的知识，练字画画培养耐性，我就更加不喜欢。加上我实在太想回去了，不愿意待在这里，我就拿着偷跑了出去。”

其实很多事情他已经想不起来了，但是如果那个时候不是徐茗一直严厉的管着他，让他去学习，他肯定还会做出更加过分的事情。

林岁岁感觉到他没有那么紧绷着身子了，才敢悄悄松口气，暗叹道还好自己聪明，小心的抓住他抱着自己的手给以安慰：“那你后来怎么喜欢上了。”

祁衍舟回握住她的手：“主要是我后面也明白了，错的是那个人。后来外公带着我修好第一幅破损的画，我得到了一些满足感，就没有那么排斥了。”

这种满足感她也有过，在她把小说拿给宋苒的时候。

一开始是想把自己在学校发生的故事用一种趣味性的方式告诉在家的宋苒，让她可以更好代入进去，感受大学校园的自由开阔，就用了写成小说的方式给她，毕竟文字会一直存在，不会褪色和模糊。

“岁岁，你困了吗？”祁衍舟小声的唤着她。

“嗯。”她顺势点点头，夜早就深了。

“晚安。”

“祁衍舟，其实那本书不是我找到的，是我爸爸。”她闭上眼睛，想起自己还没坦白。

“我知道。”

“你还知道什么？”林岁岁困意来袭，眼皮沉沉的闭上了就有点睁不开，但还是强打着精神问。

“我还知道你那个时候需要我。”他低下头。

我很感激你那个时候，那些话是对我说的，让我有机会留在你的身边，以丈夫名义。

所以谢谢你，需要我。

“我现在也需要你。”林岁岁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完全睡了过去。

祁衍舟看着女孩安静的脸庞，突然有种久违的轻松，外面起风，他掖好被子起身去堂前吹着。

只有林岁岁这个笨蛋，才会一点也不了解男人，以为他没事了。

漆黑寂静的夜晚，只有漫天的繁星相伴，他低头看上自己手臂上浅浅的牙印，轻轻拂过。

他喜欢这个记号，就好像打上了林岁岁的专属符号。

过了许久，他才走进屋子，睡在林岁岁的旁边。

她本能的去接触祁衍舟，可是温热的手一碰到他冰凉的肌肤就忍住微微皱起了眉头，又自己缩在了一旁。

祁衍舟含笑的看着她，果然没过一会，林岁岁又翻回了他的怀里，汲取着他的体温。

她这一觉睡得很沉，白天听过的话，就像电影一般在她的脑海里回放，依稀之间她好像真的看到那个小小的男孩，他缩在墙角有流着眼泪，不知道父亲母亲怎么都不要他了，也没有人相信他，于是他只能通过叛逆来引起大家的注意。

林岁岁觉得好难过，走过去抱抱他道：“没关系的，会好的。”

她又从口袋里拿出两颗糖递了过去，男孩接过了糖转身就变成了祁衍舟的模样，叉着腰凶巴巴的对她说：“林岁岁，我说了不要随便给别人糖的。”

她猛然睁开眼睛想要辩解，那就是个小孩子，有什么好争的。

刺眼的日光让她忍不住闭上眼睛，只觉得心率有些不齐，抱紧了被子，过了好一会才想起自己还在清水村里。

她深吸了一口气疲惫的睁开眼睛，拿起旁边的手机。

怎么林晏年给她打这么多电话。

她回拨过去，电话那头传来键盘的敲击声还有林晏年沉稳低沉的声音：“还知道起床？”

“我又不蠢。”

“反正你和猪没有区别。”

林岁岁懒的和他吵：“你知道我在睡觉，还一直打我电话。”

“我不知道，你电话一直打不通，我打了你老公的，他说你在睡觉。”

她听着心虚吞了吞口水，经历过昨晚这话听上去怎么这么奇怪：“找我干吗？”

“南栀回来了。”

“所以你是打电话来跟我炫耀？”

“林岁岁，不要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幼稚。”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最成熟。你这么成熟就快点和她和好，免得妈妈总是催你。”林岁岁听出了他语调间的雀跃。

林晏年在电话的另一边嘴角上扬，不打算和她计较：“还要你说。”

林岁岁轻笑一声：“你说你年纪这么大了，南栀姐在国外面对那么多小帅哥，还看得上你吗？”

“林岁岁。”

她听到林晏年的咬牙切齿的声音就忍不住乐呵：“就看不上你。”

林晏年紧抿着嘴唇，秘书敲敲门走进来说：“南小姐到了。”

他点点头，示意秘书把人带进来，拿着手机接着说道：“我没时间和你啰嗦，打电话是告诉你，南栀想见你，你早点回来。”

远处熟悉的身影缓缓走过来，不等林岁岁回答他就挂断了电话。

林岁岁鄙夷的看着手机，想都不用想他等下见到南栀那模样，肯定是故作矜持其实心中不知道多开心，这个见色就忘妹妹的人。

“恋爱脑。”她气鼓鼓的关掉手机。

祁衍舟走进来正好听到：“我？”

林岁岁尴笑的两声，怎么可能是他。

“不是，林晏年说南栀姐姐想见我，让我早点回苏城，说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