僭越 第15章 保 护

林岁岁看着窗外的幽幽的月光，这里实在是太安静了，在黑暗中所有的感官都好像被放大了一样，连风吹树叶的沙沙声都听得如此真切。

“祁衍舟。”她看向旁边的地上轻轻的喊了一声。

“嗯？”祁衍舟侧过身朝床上看去。

“你有没有听见外面有奇奇怪怪的声音，好像是小朋友在哭。”她说完忍不住缩成一团。

祁衍舟沉默了两秒，“那是猫叫。”

林岁岁尴尬的舔舔嘴唇，想起自己曾经在书上看到的知识，原来小猫求偶真的是这样叫的。

过了几秒，她又叫道。

“祁衍舟。”

“怎么了？”

“要不我们开灯睡吧，我有点害怕。”她总感觉窗外好像有什么黑影一直在晃动，让人怪害怕的，实在是清水村如一日以后就太黑了，根本就看不到什么灯光。

祁衍舟有些为难：“开灯外公他们起夜看到了可能会来问我们。”

林岁岁听罢只能放弃了，到时候来发现她和祁衍舟分开睡还要去解释，于是只能抓紧薄被，自己去克服。

“祁衍舟。”

“又怎么了。”

“你睡在地上会不会很冷。”

其实这也不算她乱说的，清水村三面环山，且入夜后常有风，倒是一点也不觉得热，甚至还有几分凉意，更何况祁衍舟下面的垫子并不厚。

“要不我睡地板吧。”

“不会的，你快睡吧。”祁衍舟耐心安慰她。

林岁岁背过身子对着窗外，却让她更加没有安全感，好像下一秒背后就会出现一些不好的东西。

“祁衍舟，我还是有点害怕，你要不要睡上来。”她瘪着嘴转过身来，可是又发觉自己说的这话，听着好像是自己跟小猫似的。

在求偶。

旁边突然一沉，清冽干净的气息向她袭来，祁衍舟躺在她的床边，在微弱的月光下，她无法完全的看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好像离自己很近很近，感觉稍微一动就会触及到他炙热的肌肤。

“我睡这里行吗？”祁衍舟的声音很轻，像猫爪似的挠在林岁岁的心上。

她屏住呼吸平躺着，心绪不宁，“要不然还是我下去睡吧。”

“你不是很害怕吗？”

“没有，我哪里害怕了。”

祁衍舟也不拆穿她，尽管她其实一分钟前才说过这句话。

“那睡吧。”

“……”

“岁岁，你很紧张吗？”

“你别胡说，我哪里紧张了。”林岁岁的脸在暗色中红了一大块，觉得很是燥热。

“我都听见你咽口水的声音了。”祁衍舟这次没有选择当作听不见，似在有意的挑拨她。

“你为什么紧张啊？”他的声音像是在引诱，让林岁岁脑海不自觉的就浮现一些奇怪的画面。

“没有，是我想喝水了。”林岁岁摸黑一把坐了起来，打开旁边的水瓶喝了满满一大口，证明自己是真的渴。

然后又立马躺好，闭上眼睛。

黑暗中，祁衍舟无声的勾勾嘴角也闭上了眼睛。

林岁岁鲜少这么早睡，一时之间实在是睡不着，但是也不敢乱动，只能偷偷睁开眼睛乱看，月光从窗户倾泻下来，房间里倒也不算太黑。

她不知道祁衍舟睡着没，轻轻的侧了一点头去看他，只能看到他完美弧度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影。诚然睡在他的身边是安心了很多，可是为什么她又会觉得有点失落呢。

为什么祁衍舟和她躺在一起好像从来没有过任何反应，既不紧张也没有想靠近她，她就一点魅力也没有吗？想着想着自己竟然生气了起来，用力的翻过身背对着他睡去。

夜色加深，祁衍舟侧过身子看向林岁岁，她睡觉的时候并不太安分，总是翻来覆去的，但是透着一股可怜劲，像一个易碎的瓷娃娃。

不知道是不是她觉得冷，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只觉得旁边好似温暖一些，一个劲的往他身上蹭，祁衍舟叹息了一声不敢让她乱动，伸出手抱住了林岁岁，过了许久知道她的脸色平和了下来，才安心的睡了过去。

第二日，林岁岁在清脆的鸟叫声中起来的，她还保持着昨天入睡前的睡姿。

祁衍舟不知道早起来了的，并未在床上见到他的人影。

和煦的阳光重新照在这片黛绿色的田野上，她甚少这么早睡只觉今日精神很好，推开门走出去，夏冰正坐在堂前干着农活。

“岁岁，起来啦，昨晚睡的好吗？”

“挺好的外婆，这是在做什么呀？”林岁岁好奇的看着她摆弄着手上的蔬菜，昨晚起初还觉得有点冷，不过后面就好多了，睡的很舒服。

“我给小舟做泡菜呢，把这些晒晒，表皮微微皱起，吃起来会更加的脆爽。”夏冰耐心的向她解释着，老头子早就告诉她，林岁岁家庭富贵，从小不管用什么都是极好，这些事情怕是不曾见过。

“那我和你一起做。”林岁岁蹲在一旁，仰着小脸冲她笑笑，很是可爱。

“好。”

夏冰高兴的点点头，让她先去吃早饭。

林岁岁从小适应能力就极强，又来清水村快一天了，只觉得这里挺好玩的，有压一压就出冰冰凉凉山泉水的压水井。徐茗还会带着他们去不远处的大菜园子摘了西瓜和甜瓜，放在里井里泡一泡吃起来会更加的清甜。

吃的零食也是夏冰他们自己晒制的红薯干、南瓜干和无花果干，吃起来软糯香甜，和她之前吃的完全不一样，夏冰还做了很多果酒，清甜可口，最得林岁岁心意。

生活了几天之后，她的生活作息也和夏冰他们差不多了，每天晚上准点乖乖睡觉绝不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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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舟，我今天要和你外公去镇上吃酒席，你和岁岁在家看好那些晒的东西，下雨了就快点收起来。”夏冰嘱咐道，这次都是特意给林岁岁他们新做的蔬菜干和水果干，准备给她们带回去的。

“放心吧，外婆，你们小心点。”祁衍舟点点头和林岁岁在路边一起看着他们上车。

本来是说送他们去的，但是徐茗说太麻烦还不如班车方便，到时候也顾不上他们就拒绝了。

路边的野草都还携带着亮晶晶的露珠，守家的两个人便迎着清晨初升的太阳回家。

“小舟回来啦，我还以为看错了呢。”早出务农的大伯朝他们走来。

“是，阿伯好。”

“伯伯好。”林岁岁也跟着清脆的叫道，大伯笑着点点头回应她往山上走去。

“小舟啊，带女朋友回来啦。”另一处房屋的人看见他们说话打趣道。

“我们结婚了，是我妻子。”祁衍舟回道。

附近的人听到外面的声响从家里出来，纷纷看向他们两个。

大家又打趣了他们几句才作罢，林岁岁在一旁羞红了脸没有说话。

我的妻子，林岁岁回想起来忍不住咧着嘴笑，只觉得心中雀跃，丝毫没看见走在前面的他已经停了下来，于是一头撞在他背上。

“你怎么不走啊。”林岁岁揉着额头嘟囔向前看去。

这一看不要紧，竟然是一只大黄狗拦住了去路，大黄狗张着嘴淌着舌头，露出锋利的犬牙，让林岁岁都有几分害怕。

她咬咬牙，挡到祁衍舟前面，又回头看了他一眼，祁衍舟的神色果然不太好。

两人一狗在这条小碎石路上僵持着，谁都没有动一步。

“岁岁……”祁衍舟看着林岁岁挡在自己面前，回过神来想拉开她，却被她反握住手。

“你别怕，我保护你。”

“别怕。”林岁岁吞吞口水安慰他，丝毫没有退后的意思。

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大黄狗开始摇晃着自己尾巴，林岁岁一手拦着祁衍舟，另一只手握着他两人小步的挪动着，给大黄狗让出一条路来。

大黄狗摇着尾巴歪头看了他们几秒，终于提着腿离开了这里，时不时回头看了他们几眼，见大黄狗走远了一点，她才敢拉起祁衍舟的手一路快跑回家里。

“我就说了我保护你。”她大口的喘着气，锁好门背靠在大门上，其实心里紧张死了，但是嘴上依旧在逞强。

“岁岁，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胆小鬼。”祁衍舟静静的看着她，眉眼深深似有万千情绪，童年的阴影就像是噩梦般缠绕在他心头，无法逃脱。

“那我怕黑你会觉得我是胆小鬼吗？”她反问道。

“当然不会。”

“那不就成了，你只是害怕小狗而已，但其实我还有很多害怕的东西，你以后都会保护我的，对吧。”林岁岁对这些并不在意，甚至有点庆幸，祁衍舟太过于完美，相反的拥有一些小瑕疵，这才让她感觉到真实和自在。

“我会，只要你愿意。”祁衍舟目光如炬的看着她，眼神很是坚毅，让林岁岁不自觉的就点点头。

她听着还有点欣喜，这是祁衍舟第一次给她承诺，是不是意味着他在按自己的剧本走，而她在走进祁衍舟的心里。

林岁岁被他盯着有点不自在摆摆头：“那我觉得你现在要保护下我的胃。”

祁衍舟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我好饿。”

“好。”祁衍舟的笑意像是要溢出来一般，走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