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道涯神情冷肃,转身对步少棠,道:“步少界主,如今奉天宗为重振仙门越发的肆无忌惮,慕京箫抓走了师姑娘,她孤身一人,只怕是凶多吉少。”
步少棠神色凝重,忧心道:“在孤山时,慕京箫就曾对师卿卿几下杀手,此次被她抓去还不知道又会怎么样,我打算孤身潜入沐墟宫将师卿卿救出来。”
冷松游急忙提醒道:“步兄,那慕庭晏和花湘影等人修了魔功,修为皆在你之上,你孤身一人,如何能救师姑娘?”
冷道涯颔首,表示赞同道:“没错,慕京箫抓走师姑娘,必然是想拿她当做人质,逼我们交出恶骨血傀,此事涉及伏魔度苦界各大仙门安定,步少界主若是需要,我天启教定会鼎力相助。”
冷松游虽胆畏,但十分讲义气,出声道:“爹,让我率弟子与步兄前去救师姑娘吧。”
冷道涯颔首,转而抬眸望着季司离,问道:“司离,你有何打算?”
季司离负手而立,淡淡地道:“一同前去。”
冷道涯拍了拍冷松游手臂,叮嘱道:“好,那你们万事小心,切记不可冲动。”
一语末了,几人便施礼拜了别,也不多作停留,立即率人出发前去奉天宗救人。
奉天宗大殿内,虞妃雪得了盟主传令到了沐墟大殿前,檐下恭候的守卫引着人入内。
殿内点了焚香,冬日没开窗里头有些闷热,她脚步轻缓一语不发地走了进去,余光扫了一眼四周,堂内伺候的奴仆都已退了出去。
素怀容身着黑底红鹰衣袍,因着动用了恶骨血傀邪力,整个人的面容有些苍白,面庞也瘦了些许气态稍显羸弱。
她站在玉座案桌前,瞟了一眼石阶下正在施礼的虞妃雪,低缓着声音道:“伏魔度苦界的冷道涯,得知谢武余孽被抓后,派弟子助仙霞宗人相救,你对此有何看法?”
虞妃雪斟酌了一下,轻声回道:“在下只是一介平庸妖医,仙门之事,不敢妄议。”
素怀容又道:“你是原乡会虞氏族人,理应知晓,原乡会被各大门派铲除真正的原因,知道虞晚人为何要嫁给谢武吗?”
虞妃雪沉想了片刻,才淡声回道:“原乡会妖民沦为罪奴,虞晚人为求安身立命,故而下嫁。”
素怀容目光看着某一处,神情似在沉思正色道:“虞晚人为保妖族子民委身下嫁谢武,没过几年,就被自己丈夫亲手杀害。谢武狼子野心,在孤山利用鬼将尸兽杀我奉天宗弟子一千余人,连孤山城内的百姓都不放过。这些年来,不论是铲除原乡会还是清剿浮屠派,我奉天宗血流成河,本宫问你,若是本宫不寻集恶骨血傀,下一个被铲除仙门会是谁?”
大殿内,气氛一派肃然,许半晌无言。
虞妃雪垂下了眸子,不敢出言作答,只道:“在下不知。”
素怀容见她避而不答,瞬间转过了头睨视着虞妃雪,神情之中有几分怒意,沉声质问道:“不知?!你是原乡会九代妖师,是谢武点名留下的,亲眼见证两大组织仙门为夺这个位置争斗厮杀的人。你是灭度葬刀盟的罪人,更是本宫座下的俘虏,你现在跟本宫装糊涂,你不知?!!!”
素怀容指着她情绪越说越激动,眼神阴冷地盯着她,好似只怒不可遏的野兽。
虞妃雪低着头态度恭敬,只低声答道:“仙门纷争,非是小事,没有真凭实据,单以揣测之词下定论,在下不可妄断。”
听得她这么说,素怀容神情更加恼怒,指着她怒叫道:“你是不想服从本宫,还是本心不愿!!!”
虞妃雪抬手跪在她面前,低着身子,默不作答。
素怀容看着她如此动作,便心下了然神情愤恼,问道:“虞妃雪,你敢不敢以你的儿子性命对本宫发誓。你不肯动用妖蛊术对步曲觞下毒蛊,是出于你能力的不济,而不是因着你个人心里自我的判断。”
虞妃雪面色沉静,坦然回道:“妖族医者,自有训诫不可违背,在下有幸得到盟主的重用,行妖之术应施而有因,利而于民,这才是妖医者对盟主的尽忠之心。”
素怀容面色不快,听着她这些话只觉她在为自己,不肯给步曲觞下毒蛊之事狡辩,厉声喝止道:“够了!本宫留你一条命,是让你替本宫排忧解难,而不是心向外人替本宫多增麻烦!本宫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别忘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虞妃雪知她决意,想了片刻还是出言道:“盟主,请容在下多言一句,伏魔度苦界纠集恶骨血傀,未必如谢武那般,对灭度葬刀盟存有图谋。清虚道弟子手握恶骨血傀,会不会是为度化销毁才有此举。”
素怀容深吸了一口气,背对着虞妃雪语气有些倦色,道:“对于怀有不轨之心的人,奉天宗立派以来,都是直接斩草除根,即便错杀也不可放过任何一个。孤山是灭度葬刀盟的一个教训,这个事情,本宫绝不会再容忍发生第二次。”
虞妃雪继续道:“盟主,在下......”
话未说完,素怀容直接打断,厉声道:“退下!”
一语末了,虞妃雪没再多说,起身施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师卿卿被奉天宗的弟子关在了沐墟宫下的一处围场,名为鹰巢寮,已经关了好几日,此处除了她,别家门派一个弟子也没见,心中只觉奇怪。今日她被两名奉天宗弟子,再次带到了围场,扫视一圈发现有人来了,远远瞧着金丝麒麟道服,像是风火门的弟子,笑道:“风三爷……”
她走到那人身旁,前方人微侧身冷冷地瞟了她一眼,立即不屑回过身,师卿卿待看清人面容才发现认错人了,原本她以为这人是风三公子风清扬,谁知是位乌发高挑的姑娘,身后跟着位精简陈衫的女侍从。
这位姑娘肤色腻白,瞧着犹若中秋之月,花容玉貌,一双眼眸极其明亮,眉眼间带着几丝凌厉之意,束发戴冠,手负白缨枪挺直而立,很是轻装。
昂首间,透着一股凛然的正气,若是单瞧打扮极像一位清秀俊逸的小公子,不过那张瑰姿艳逸的脸,让人一看就能分辨出是个女子。
此人正是风火门的二小姐,风凌霜。
师卿卿看着她,神情疑惑道:“风凌霜,她来这里干什么?”
她没多想走上前抬手施了一礼,问道:“你是风二小姐,在下仙霞宗弟子师卿卿,可否劳烦风二小姐帮个忙。”
名义上,风凌霜是孟花啼的长姐,师卿卿先前在水月仙境时,曾听孟花啼说她六岁以前在风火门与风凌霜关系甚睦,常说她是个有骨气的女子,知对方是个明事理的人,便也直言不讳出言寻求帮助了。
风凌霜顿了顿也抬手回礼,神色有些冷淡,道:“你是花啼的小师妹,你想要我帮何忙?”
师卿卿摊了摊手,出声道:“我被花湘影喂了化灵散,才被抓到这来的,如今没有灵力傍身,想劳烦风二小姐能帮我发道传音给我师兄,告知他我在此处免得让他担心。”
风凌霜颔首点头,道:“待我面见完盟主,便传音给步少界主。”
师卿卿抱拳致谢,道:“劳烦了,多谢风二小姐。”
话音刚落,一名奉天宗的弟子走上前朝风凌霜施了一礼,道:“风二小姐,盟主在沐墟殿内恭候多时,请随我这边来。”
风凌霜颔首点头,侧眸看了一眼师卿卿没再多说,迈着步子往沐墟大殿去了。
鹰巢寮广场内只剩师卿卿一人,她也不知奉天宗弟子将她赶到围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约莫等了两柱香时间,等得她犯困旁边看守的弟子,敲了敲喊她精神点才见有人来。
前方的华台上,悠悠然走出一位男子,下巴看人一副贱视天下众生的架势,令人莫名生出一股想揍人冲动,此人正是奉天宗二公子,慕京箫。
除了他,又还能有谁长得这么欠揍呢。
慕京箫站在华台上,双手执着银鞭,颇有架势地俯视着师卿卿,挑衅道:“大清早的,瞅瞅你那德行,跟条死狗一样。”
师卿卿看着他,撇着嘴翻了个白眼,不屑入耳。
慕京箫兴致盎然地道:“本公子问你,孤山内那个被你们取走的恶骨血傀,藏哪里去了。”
师卿卿看也不看他,直接冷言道:“听不懂。”
慕京箫啧了一声,拿鞭指着她道:“不想说是吧,好,那下跪总听得懂吧,给老子跪下!”
见她不动,慕京箫抬手一挥,身后两名奉天宗弟子上前就要去抓她手臂,强按她跪下磕头,师卿卿被人按着磕了两个头,挣扎着道:“慕二公子,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慕京箫偏头睨了她一眼,走到她的身前哼了一声,道:“威胁老子?!区区一介罪女,竟敢三番五次跟本公子作对,还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跟你老子一个德行!”
师卿卿仰着头看他,平静地道:“慕二公子,你既然知道我是罪人之女,恕我这人脑子愚钝,理解不了太深奥的话,还请你把话说明白点。”
慕京箫深吸了一口气,翻了翻白眼,冷笑道:“好,跟老子装蒜是吧,等你吃了苦头,我看你还懂不懂!”
师卿卿直视着他,道:“我是伏魔度苦界的弟子,怎好劳烦慕二公子亲自动手教训呢。”
慕京箫屑笑一声,道:“笑话!一只丧家之犬而已,跟老子装什么势呢!你就是谢武留下来的一个孽畜,今日本公子就算把你杀了,伏魔度苦界又能怎么样呢?!”
师卿卿神色坦然,丝毫不惧,道:“就算是罪孽之人,也是伏魔度苦界的罪徒,灭度葬刀盟还没有资格决定我的生死。”
慕京箫走近两步,哼了一声,瞪着她道:“你的生死?!今日我就让你知道,老子有没有资格决定你的生死!”
说罢,慕京箫抬手挥斥着十丈银鞭猛地朝着师卿卿抽去,师卿卿就着跪地姿势,一手死死抓住银鞭,道:“慕二公子,我劝你,最好不要太嚣张了。”
一语末了,她手掌松开了十丈银鞭,慕京箫没收住力,往后退了两步抖了抖衣襟,双指一挥,身后两名奉天宗弟子立刻松开了师卿卿。
慕京箫朝她冷笑一声,径直走到她的面前,猛地一脚踹在了她的心口,这一脚力道来势迅猛,让师卿卿连准备都未来得及准备,整个人就已经翻滚而出“砰”的一声撞断了围栏,撞得师卿卿张口见血。
慕京箫怒目切齿道:“老子怕你?!不知好歹的小杂|种!敢在我面前做张做势,看你能不能活得过今天!”
师卿卿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慕京箫走上前,偏头狞声喊道:“装什么死?!胆敢在本公子面前作势,真把自己当山大王呢!”
说罢,慕京箫扬起银鞭欲抽,却被师卿卿给一手拽掉了银鞭,面色胀红瞪着他道:“慕京箫,你们奉天宗这般为非作歹,别忘了当初谢武是怎么死的?”
慕京箫哼声道:“跟我装呢你!一个烧成灰的老东西,也敢讲出来吓唬人。我们灭度葬刀盟从来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孽之徒。至于你,你老子罪债我会有大把时间从你身上讨回来,来人,把她给我拖回去。”
好吧,俺老实说,本文是有点长,新进来的爷可以攒一攒哈,大家记得灌溉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1章 家难前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