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雪归山 第16章 初涉江湖

师卿卿悠闲地跟在步少棠的身后，步少棠嘱咐着这一路要注意事宜，谁知一转头师卿卿就跑没影了，见她还在人群后头磨叽贪玩，喊着道：“师卿卿，刚才我说的你记住没有？”

师卿卿听得一阵无聊，见着路边有只大蜘蛛，就兴致勃勃地伸手去捉那五彩蜘蛛，几个快步跑到他的身旁，冲他笑嘻嘻地道：“听见了听见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给师兄送你个礼物。”

步少棠轻叹一口气，摇了摇头，按捺下心间的怒气，道：“什么？”

师卿卿仰起头看他，嘴角牵起抬手递到他的面前，笑着道：“喏，一只大蜘蛛，怎么样？是不是很可爱啊？”

步少棠见着那黑黢黢满身茸毛的大蜘蛛，顿时吓了一大跳，一掌拍开了她的手，又怒道：“师卿卿，你无不无聊，再这么胡闹我就命人把你送回去。”

师卿卿见他吓得眉头紧皱，面色泛白，忍不住捧腹哈哈大笑来起来，安慰他道：“师兄，你看你每次一见蜘蛛，就吓的没了胆色，这一路到底是谁保护谁啊。”

步少棠看着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刚要继续说话就见冷松游在后头追赶，扬声高喊着道：“步兄，师姑娘，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啊！给你们说点高兴事儿！”

“什么高兴的事儿？”

“我适才道了大姐姐扰，出来的时候见凌雁秋好像有些生气了！”

师卿卿漫不经心地听着他说，原以为他要讲什么趣事，听他说凌雁秋只觉无趣，努嘴道：“我没气她啊，话说凌雁秋不是你的婶母吗？见她气着你心里怎么还如此高兴？”

冷松游点着头，神情稍稍有些不忿，道：“说起这事儿我就来气，年年我来云间香雪海修仙问道，刀法她都不给我过，你说什么意思，况且孤山一行遇上妖魔鬼怪要施术镇压，法术高强倒也罢了，要是让我去镇压灭绝，魂飞了都不知上哪找，听得师姑娘这么说，我倒对妖魔两道法术甚为好奇。”

仙门正道弟子想修炼妖魔之道，冷松游不遮不掩说出来，也不怕叫有心人听见，传到他爹的耳朵里回家又得挨一顿好打。

步少棠转过头来看着师卿卿，气道：“胡说八道！什么妖魔化骨净心！师卿卿，你此次偷跑出家门，不知谨言慎行反而招摇混闹！待除魔大会结束回了家，看阿娘捶不捶你！”

一提到师娘，师卿卿性子立马乖张，连忙屈意央告道：“师兄，我好不容易偷跑出来，你千万别把我送回去！我保证，孤山一行绝对不乱闯祸！”

步少棠冷了她一眼，道：“你最好如此，少到处乱跑！”

冷松游与二人并肩而行，出声道：“师姑娘，我与你说，适才凌长老怎么好像在跟季兄交谈什么，一直念着你的名字呢。”

师卿卿耸了耸肩，带着几分洒脱，无关痛痒地道：“管他呢，今日已过去大半天了，今晚应是在镇上过夜，来时我听说镇子有花灯盛会。师兄，晚上赏花灯去，过了这个镇我们可就得跋山涉水了。”

步少棠刚要开口答应，忽地想到了什么，回头望了望季司离，对师卿卿道：“你还想着玩，还是先自求多福吧！爹和娘见你偷跑出家门，便传了书信来防我看不牢你，遂求凌雁秋命由季司离监督着，让你安分守己好生跟他修习！”

闻言，师卿卿顿吃一惊，神色有些愣怔，过了许久，方道：“什么？！让我跟着他？你才是我师兄，为什么要我跟着他啊？师兄，我没听错吧！”

“师姑娘，这下你可惨了！”冷松游轻摇着扇子，道：“他那性子，有你受的！”

“我监督你，你会听吗？”步少棠抱着剑，坚定地道：“爹娘知晓你偷跑出来，为的便是怕你在外惹是生非，才嘱托让他盯紧你。”

“盯紧我做什么？有没有搞错！”师卿卿神情满是诧异，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指着自己不可置信地道：“我又不是清虚道弟子，我也不喜欢他，要他盯紧我干什么，你瞧他那冷眼的样儿，一点也不好玩，谁会喜欢跟他待一起！”

说着，师卿卿抬眸看了一眼季司离，只见他手持一拂雪，后背布袋包裹的仙剑，唤名为‘忘巧尘云剑’，站在人群的前边，一袭白衣道服随风飘逸，冷厉目光颇为不善，师卿卿不由自主地和他对视一眼，感觉眼前这少年哪是个活人，分明就是座万年不化的冰坨子，面庞犹似被冻住了不挂一丝笑意。

她眉角淡扬，笑着打招呼道：“季司离！你好呀！还记得我是谁吗？”

季司离充耳未闻，轻轻从她的身旁走过，面色冷沉看不出有一丝的波动，师卿卿见他视而不见，百无聊赖地追上去又道：“季司离，我与你问好呢，你怎么可以不理我呢，这样是很没礼貌的！”

季司离平视前方不答她的话，带着清虚道弟子往前赶路。师卿卿知道他跟凌雁秋性子一样，是个寡言好清静、孤傲清高之人，回头对步少棠道：“师兄，你看见了吧！瞧他那冷酷无情的脸色哪像是要人跟，我又何必上赶着贴人冷屁股呢。”

冷松游看着季司离尘外孤高的背影，咂舌道：“师姑娘，我怎么瞧着季兄见着你，好像有点恼气呢，你是不是惹着他了？”

师卿卿无辜地摊了摊手，不服道：“不就是钻了一下他家的狗洞么，就这样也值得生气？”

步少棠抱臂而立，一手撑着下巴讥诮地道：“活该！他脸色这么难看，我看啊定是他看到你这顽劣模样，头疼死了。”

“我觉得自己挺端正的啊，一不杀人放火，二不打劫欺负弱小，”师卿卿皱起了眉来，纳罕道：“他头疼什么？”

步少棠抬头努嘴，示意前边那位神情冷漠，嘴角微垂透着有几分厌烦之色的季司离，道：“你抬头看看他的脸色。”

师卿卿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喃喃地道：“脸色怎么......”

“废什么话，跟上去吧你！”步少棠伸手轻推了她一把，谁知这一推，猝不及防差点撞在季司离的怀里。季司离警觉身形灵敏看也没看，微微一侧避了开来，师卿卿登时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师卿卿摔得眼冒金星，摸着屁股哎哟一声，叫道：“季司离，你躲开做什么，真是害我一点准备也没有。”

季司离一手持拂尘，一手负于腰后不为所动，只冷漠地看着她。

师卿卿摔得屁股疼一时爬不起身了，伸手就要去抓季司离的衣袖。季司离随即嫌恶地避开，脚步后退挪了两步，师卿卿有些纳闷了，不解地道：“季司离，你这是什么意思，清虚道弟子不是自诩礼贤之士么，怎么见人摔倒了，也不知道搭把手呀。”

季司离神情冷漠，抬头定定地望着前方，无情地道：“我与你不熟，为何要扶你？”

听得他这么说，师卿卿顿觉这人怎会如此冷傲绝情，仰头朝他固执地喊道：“喂季司离，你不是吧！扶一下而已，还怕我非礼你不成？怎么说我也是因你避开而摔倒的，搭把手不至于这么不近人情罢。”

季司离冷冷地盯着她，眉头轻轻一皱，瞧着似有几分不耐。

师卿卿见他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心中偏不死心就不信他一个大活人，身上会没点坏毛病，当即鼓起兴来一骨碌站起身，拍了拍屁股灰尘，故意走到他跟前偏偏要挨着人讲话。

季司离岿然不动，抬头望她冷声道：“五步。”

师卿卿疑惑道：“什么五步？”

季司离无回复之词，只抬步往前走了五步，与师卿卿前后隔了一小段距离，回头冷眼望着她。

师卿卿顿时一阵茫然，惊奇地睁着铜铃双眼，“哈”了一声，惊异道：“季司离，我又没病，你离这么远干什么，难不成......难不成你身上有什么病吗？”

季司离面色不悦，冷声道：“我有病，你有病。”

说罢，也不多说废话转身便走了，独留师卿卿站在原地发愣，喃喃地道：“我有病？我没病啊，我是问你是不是有病。”

见她又跟上来，季司离停顿住脚跟，回眸道：“别跟着我。”

师卿卿跟在他的身旁，指着前方道路道：“路这么大，我喜欢怎么走就怎么走，你管不着我。”

季司离转过身，神情冷肃瞪着她，沉声道：“到底想作甚？”

师卿卿望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季司离，哼道：“不干什么，只跟着你，你去哪儿我就跟到哪，这是我师父的命令。”

季司离甩了甩衣袖朝前走，不再搭理她，低声道：“无礼之徒。”

师卿卿耳力好，听着他骂自己当即反驳道：“哎季司离，你不是高雅君子吗？怎么还骂人呢？我何处无礼了？”

季司离听着她乱嚷，又道：“聒噪。”

师卿卿追在他的身后，吼着道：“你等等嗬，把话给我嗬～说清楚，你说你嗬......怎么回事嗬？我嗬......”

师卿卿还欲说话，忽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地开始打嗝，说一个字嘣一个嗝。在水月仙境的时候，师卿卿就曾听闻过清虚道的罚术，要过两个时辰才会停止打嗝，打两个时辰的嗝还有力气赶路么。

“师嗬兄，他嗬欺负......”师卿卿头脑昏胀，面上现出薄怒之色，撇着嘴扯了扯步少棠的衣袖控诉。

步少棠也没法解开，叹气道：“你说你跟着他便是了，跟他顶嘴做什么。”

季司离眉头微皱，头也不回往前赶路，把师卿卿的咆哮怒喊打嗝声尽数抛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