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日,白日里凌平宵便在蔺兰晓身体里,看着她学习琵琶与万象化音诀,夜晚则是跟着她练习剑术。
那日择选乐器之后,蔺兰晓便去天音阁符堂买了好些空白的符纸,回来后就由凌平宵上身,画出了许多的隔音符。
只需在洛明霜的屋门上贴上一张,两人便可在夜间于落内教习剑术了。
凌平宵教剑时,用得依然是太平。行云流水间便是一套精妙绝伦的剑招,就算用得是断剑,依然不减丝毫风采。
蔺兰晓都看痴了,这几日她在天音阁学堂内看了一些剑术方面的书籍,也了解一些当世名门剑谱的风格,但她就是觉得凌平宵的剑术更为精湛。
一招一式之间没有多余的动作,干净利落,看起来似乎特别简单,但却是威力无穷,杀气凛然。
虽然初学剑术,但蔺兰晓已经明白了凌平宵的剑术已臻化境,几乎达到了剑道中的最高境界。
“阿平姐姐,你用的这套剑招有没有名字呀?”
舞完今日最后一式的凌平宵一愣,她手腕翻转挽了个剑花,摇了摇头:“没有。”
她的剑术一开始是那人教的,在那人死后也没有再拜其他人为师。全靠自己野蛮生长,随心而动,硬是自创出了这一套无人能敌的剑术。
看向得到回答后点了点头便乖乖去用木棍练剑的蔺兰晓,她又皱了皱眉。
自己所用的这套无名剑法,最适合正面迎击,剑式变化莫测,凝重处如山岳,轻柔处如水波,杀意森然。可以说她是一剑出而风云变色,势不可挡。
这样的剑法本是不适用温和的太平剑的,可这剑中灵
似乎很是懂她,用剑时总会全力配合,所以能够发挥出剑式的全部威力。
可蔺兰晓的灵根、性格都与她不一样,少女是柔中带刚,韧性非凡,并不适合这套锋芒毕露的剑法。
如今蔺兰晓只是初开始练习,先教其基础,等日后再寻些适合她的剑谱吧。
凌平宵正寻思着,少女已经练完了今日的招式,大汗淋漓地跑了过来。
“阿平姐姐,我练得怎么样!”少女漂亮的杏眼亮晶晶地看着负剑而立的女人,等待着夸奖。
“不错,”凌平宵也不吝啬自己的赞美,目带赞许,“招式标准,你学得很快。”
少女的确是天赋异禀,这几日在对方身体里看着她学习乐理、弹奏、修炼、识字等等,就没有一样是学得慢的。
幸好芥子选中了蔺兰晓,也幸好她有能力救出对方,不然如此明珠,若是蒙尘实在可惜。
“嘿嘿,等明日见到阿娘,我一定会让她大吃一惊的!”
得到了夸奖的少女笑得双眼眯了起来,想一只偷了腥的小猫。
她们来到天音阁已经五日了,明天便是蔺夫人抵达的日子,蔺兰晓早就激动不已,白日里就和姑洗长老请好了假。
看着她期待的模样,凌平宵笑了:“那你快些去休息吧,别明早起不来。”
“好!”蔺兰晓点了点头,恭敬地鞠了个躬,便蹦蹦跳跳地回了房。
凌平宵没有跟着回到她的身体里,而是就站在了院落内。
月光如练,一袭白衣的女子就这么静静地站在那里。竹林水塘,月下佳人,就这么交织成了一副静谧美好的画卷。
摸了摸手中的太剑平,凌平宵叹了口气:“虽然兰儿刚刚的剑式学得极快,可终究不够合适。”
“不过我会尽心教她的,也定会寻到最适合她的剑谱。”
声音轻得似乎是在喃喃自语,她低头叹了口气,将太平横于身前,开始打坐吸收月华。
一夜的时光很快就过去了,蔺兰晓打着哈欠又从房内走了出来。看着在竹林旁打坐的女子,阳光映射在那略显透明的身躯上,心里涌起一股不知名的温暖情绪。
除了阿娘,她又多了一个互相牵挂的人,这感觉真好。
“你起来了?时间还早呢,可以再休息会儿。”未等她走近,凌平宵便陡然睁开了眼,温和道。
“我想早些洗漱,早点儿见到阿娘,”蔺兰晓摇了摇头,“快□□日没见了,我真的好想她。”
凌平宵闻言,眼神更加柔软了几分:“那你便去吧,等出门时我再回你身体里。”
蔺兰晓收拾得又快又认真,特意穿上了天音阁外门弟子的统一服饰,还挽上了发髻,背着琵琶,一看便是个新晋小乐修。
少女本就琼花玉貌,如今飘逸的外袍一穿,中和了过于秾丽的五官,反倒有了出尘之姿。
站在凌平宵身前,她转了一个圈圈,兴奋道:“如何?阿平姐姐,我这样好看吗?”
“你这个年级的女孩子,自然是穿什么都好看的。”凌平宵微笑着点点了头,随即身形一动,便回到了蔺兰晓的身体。
她正好借此机会用神识探查一下碧水镇,好为日后行事做打算。
蔺兰晓一路飞奔来到了碧水镇镇口的茶摊上,看着远处官道望眼欲穿,只要经过旅人,她都会仔仔细细地看上好几眼,生怕漏掉了母亲。
可直至太阳西斜,天空染上橙红晚霞,也没有见到蔺挽容一行人的身影,她也慢慢变得焦躁起来。
“阿平姐姐,都这个时候了阿娘她们还没来,不会出事了吧?”蔺兰晓焦躁不已,在脑海中问道。
就算有蔺夫人这个凡人在,也不应当走得这么慢啊,凌平宵皱了皱眉,还是开口安慰:“莫急,也许是路途遥远有些耽搁了。”
蔺兰晓只点了点头,没有再言语。她咬着嘴唇,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似乎这样能够看得更远些。
又过了一会儿,等到太阳彻底下山,周遭光线也变得昏暗起来,远处的官道才跌跌撞撞走来两人。
这几日一直在灵气极为充裕的地方修炼,蔺兰晓的身体早已不同往日,目力也有了极大提升。她眯了眯眼,走在右边的那个似乎正是自己的阿娘。
还不待她松一口气,脑海中却陡然响起了一声厉喝:“蔺夫人受伤了!你快过去!”
与蔺兰晓不同,凌平宵虽暂时没了肉身,但神识依然是渡劫期修士的水平,所以老远她就感受到了浓浓的血腥气和一股魔气。
魔修在仙魔血战后便退居堕魔域了,已有数百年不曾在修真境与凡尘出现过,蔺夫人一行人怎么会带有魔气呢?
再想想那浓郁到不行的血腥气,凌平宵暗道不好,立刻出言提醒。
蔺兰晓吓得魂不附体,运起灵力,足尖轻点几下便赶到了蔺挽容身边。可眼前看到的一幕,却叫她触目惊心,遍体生寒。
她为阿娘聘请的五人镖师如今只剩下了领头的陈潜一人,他浑身刀伤,皮肉翻涌,衣袍上全是已经变为褐色的血迹;右臂与蔺挽容互相搀扶着,而左臂却是从肩膀处齐根被削下,整个人惨不忍睹。
蔺挽容稍稍好一些,身上没有太多的伤口,可那张国色天香的脸上却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从右边太阳穴一直蔓延到了嘴角,看起来可怖极了。
两人明显是强撑着一口气,互相搀扶到这里的。看见蔺兰晓几个跳跃来到他们面前,二人吓了一大跳。等看清楚来人的脸之后,陈潜才松了一口气,身体犹如被抽了骨头一般滑倒了下去。
蔺挽容也无力再搀扶他,一瘸一拐地走到女儿面前。她脸上的伤口太大,说话也变得含糊不清:“兰儿,阿娘终于见到你了......”
还未说完,她便也两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阿娘!!!”
蔺兰晓撕心裂肺地大喊,身形一闪,赶忙接住后脑快要触地的蔺挽容。
少女平日带着笑意的莹润双眼此刻却充血红得吓人,巨大的愤怒和悲伤一下子将她淹没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陈潜不是出窍期的修士吗,怎么会如此惨烈?剩下的还有四个人呢?”
“是谁干的,是谁干的!是不是玉家?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看着她有入魔的迹象,凌平宵暗道不好,赶忙运用威压大喝一声:“静心!”
“蔺夫人与陈潜都还没死,不过也已是强弩之末!你快叫些人来帮忙!”
随后,她又念起了静心咒。
渡劫期修士可怖的威压与清冷的声音念出的咒语,终于让蔺兰晓清醒了过来。听着脑海中古朴的静心咒,她深呼吸了好几下,才终于平复了心绪。
看着躺在自己的怀中的阿娘,蔺兰晓一下子就泪如泉涌。她咬牙擦去眼泪,从腰包中拿出宗门的引茫哨,吹了起来。
将代表着求救的音节吹完之后,她赶忙拿出干净的手帕,细细替母亲擦拭起身上的伤口来——
阿娘脸上伤口太过严重,她不敢碰。
“究竟是谁干的?玉家吗?”蔺兰晓强忍着眼泪,愤恨哽咽地问道。
“应当不是,”凌平宵的声音异常严肃认真,“我看看。”
她的神魂从少女体内飘出,站定在蔺挽容身前,俯下身看了良久,然后又走到先倒下的陈潜身前蹲下,仔细观察起来。
良久,她站起身子,脸色阴沉无比:“伤口有黑气溢出,那是魔气。”
“蔺夫人他们,遇到魔修了。”
蔺兰晓闻言定睛朝着母亲脸上的伤口看去,果然有隐约的黑色在其中。
纵使她初入仙途不久,还不明白魔修代表着什么,但看看阿娘与陈潜的惨状,她也就明白为何凌平宵的脸色会如此难看了。
“魔修为何要盯上我阿娘?!”
在单位居然一天爆肝了三章一万多字…回家两个标点都写不出来…果然浪费单位的水电气就很有力量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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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遇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