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飞升失败后 第18章 内门测试

“胡闹！简直胡闹！”

看着秦妙声逃跑一样远去的背影，段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手中拐杖一下一下地砸着地。

“今日如此重要的日子，她作为掌门就这么走了？简直是胡闹！！！”

说到最后，段长老的怒气无法抑制，直接喊了出来。

下面的弟子们一个都不敢说话，只是战战兢兢地坐在那里，时不时偷瞄上首一眼。

还是夷则长老站了出来，她带着轻柔的笑，安抚道：“段长老莫气，掌门也是有要事在身才会先行离去的。再说了，掌门不是说了，这些弟子若还有不懂的可以问流徽和暄和嘛。”

“哼！”夷则长老在天音阁人缘极好，就连段长老也挑不出她错来，也就不再争辩。他转过头，看向了两位努力缩小存在感的亲传弟子。

“你们二人，谁去和你们师弟师妹们讲讲我们天音阁的规矩？”

虽然问的是两人，但段长老很明显地朝着自己孙女看了过去。接收到爷爷期盼目光的段流徽立马低头，就当没看见。

见她不成器的模样，段长老恨铁不成钢得瞪了孙女一眼，无奈看向另一边的暄和——这小子更好，眼咕噜四处转悠，愣是连个眼神都不分给他。

“好，都不愿意是吧？那行，老夫亲自来讲！”段长老只觉得自己火气又上来了，实在没忍住，自己冲了上去。

段长老虽不属于十二长老，但却是天音阁长生松鹤殿不出世的隐修之一，地位崇高，所以他上去代替掌门讲话，几位阁主长老也都没有异议。

“各弟子听好，如今你们皆是外门，需在越调区域修炼一年后，才可参与内门弟子选拔。天音阁内门选拔不仅测试你们的修为，更测试悟性、运气与道心。通过选拔者，可自行选择拜入内门六长老名下或五阁内。”

“天音阁最重视弟子品行，品行不端劣迹斑斑者是无法静心修习乐器，奏出音律的。因此除了日常修炼，你们更要注重自身品德，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可明白了？”

“弟子明白——”

整齐划一的回答让段长老很是满意，他挥了挥手，又吩咐道：“今日便这样吧，还有些规矩外门长老日后会与你们细说的。还有不懂的，就如掌门所言去问你们大师姐大师兄。你们二人若不好好教导师弟师妹的话，别怪老夫不客气！”

他声如洪钟，带着威胁的语气话让段流徽与暄和面面相觑，看着不似开玩笑的段长老，不得不点头称是。

段长老说完以后就安排大家离开了，蔺兰晓掏了掏耳朵，在脑海中对凌平宵小声道：“阿平姐姐，这段长老声音真的好大呀。”

“这是自然，段长老以前是吹笙的，气息自然足。”凌平宵百无聊赖地用灵草编起蚂蚱来，这是娘亲以前最常用的哄她的手段，千年来她一直记得如何编。

蔺兰晓闻言哦了一声，面上却眨巴着大眼睛。她知道阿平姐姐不是如她自己所说的那般只是个普通的散修，但没想到对方连天音阁的隐修长老的法器都能知道。

再一想自己那日刚醒来时，手中握着的那把剑——虽然断了，但能看出起码长约四寸，宽三指。不知是何材料铸成的，剑身通体温润，呈现出如玉般细腻的白色，在阳光下会反射出七彩流光，挥剑时却溢出清肃杀气，令人不寒而栗。

哪怕只是把断剑，却依然能够一剑致命。

还有那剑柄，纵使蔺兰晓没见过什么名贵器物，但那精美的镂雕，别致却不浮夸的装饰，还有中心处用她不认识的字体刻出的一个字，无不表明那是一把珍贵的名剑。

不过，阿平姐姐不愿意说出自己的身份，那她便不问。她不是不识趣的人，非要去打破砂锅问到底，这只会破坏二人的关系。

凌平宵说自己是个籍籍无名的散修，那蔺兰晓就相信她。

众人一起来到了越调内琴瑟楼，这是外门弟子听课修炼的地方。甫一进去，便在一楼处看见了刚刚见过的外门姑洗长老。

蔺兰晓不由得吃了一惊，她都没见到姑洗长老，她是什么时候跑到她们前面抵达琴瑟楼的？

不愧是天音阁长老，可真厉害啊！

姑洗长老是一位三十五岁左右的妇人，梳着妇人髻，眉眼弯弯，眼神却有些凌厉，整个人看起来十分雷厉风行。

“我是姑洗长老□□缘，今日由我来带你们择选乐器。”

她声如洪钟，讲话也十分简洁。见众弟子将她的话听了进去，便微微点了点头，又开始说了起来。

“你们有的人是从小便修习乐器的，这部分人去左边那间房找黄钟长老，他会考校你们的乐理水平。至于不会乐器，留下。”

此话一出，十一个弟子顿时走了一大半，就连洛明霜也向蔺兰晓挥了挥手，向着左边的房间走去了。

洛明霜从小有凡尘名家教习练笛，在飞舟上有幸听过她演奏的蔺兰晓朝着对方眨了眨眼，以示支持。

姑洗长老看着剩下的四个弟子，大手一挥：“剩下的人跟我来。”

四个弟子乖乖地跟上了她，一路走到了琴瑟楼一楼最里面的一间房前，姑洗长老才停了下来。

“这间房里面是各类乐器，我带你们进去看看，若有感兴趣的便告诉我。”

几人点了点头，一进去，便发现这间房异常的大，里面的乐器琳琅满目，蔺兰晓在飞舟上那本书里见过的乐器，大概只占十分之一。

估计全天下的乐器都在这里了吧！

蔺兰晓好奇地左看右看，内心感叹，看着很小的房间，居然能放下这么多乐器，没准也是使用了什么阵法符咒呢！

“这里的乐器应当都有玄机，你触碰名牌试试。”凌平宵感受到这间房有显形术的痕迹，出言提醒道。

“诶？是哦，我都没看见每个乐器前面都有介绍的名牌呢！”经过提醒，蔺兰晓好奇地伸出手碰了碰眼前最近的名为“扬琴”的乐器的名牌。

蔺兰晓刚触碰完这个名牌，便发出了一整光亮，随即扬琴明明无人演奏，却在下一秒自己发出了美妙的声音，演奏起了简短的一曲。

这一动静叫几个弟子皆是目瞪口呆，这才明白了姑洗长老安排他们来这里的目的，立刻开始触摸起了合自己眼缘的乐器的名牌。

一时之间，整间房都盈满了各类乐声，不知不觉间竟慢慢合奏起来，如同弦乐一般让人沉醉其中。

半柱香后，合奏结束，原本热闹的房间也渐渐归于寂静，无人自动的乐器们也平静下来，恍若一场梦。

“如何，你可有选好？”

凌平宵轻轻出声，叫醒了还在回味美妙乐曲的蔺兰晓。

“嗯......”思考片刻，蔺兰晓循着自己刚刚听到的声音中，印象中最深的那个方向走去。

几步之后她站定，慢慢笑了出来：“我决定啦，阿平姐姐，我想学这个！”

在她体内的凌平宵向前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把琵琶。

“哦？琵琶音色明亮悦耳，可合奏可独奏，作为法器修炼好了确实十分强大。只是这乐器十分难学，你需要从头学起，可想好了？”

她挑了挑眉，慢悠悠地询问道。

轻轻抚摸着眼前乐器，想到刚刚听到的如同珠落玉盘般的悦耳声音，蔺兰晓神色坚定地点了点：“嗯！我最喜欢它发出的声音，我想学！”

“既决定了，便和姑洗长老说吧，没准下午就要学乐理课了。”

凌平宵静静看着她欢喜的模样，想起了自己第一次看见太平剑时的情景。

那时的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女，在那人剑舞纷飞救下自己之时，想着这人用剑的样子可真好看啊，她以后也想要这样的剑，也想这般潇洒。

当时的她以为，有同样美丽的剑，便能舞出同样美丽的剑花。殊不知真正印入她心扉的，从来都是执剑的人。

魂魄深处传来一整钝痛，凌平宵赶紧坐下调息。不知是不是失去肉身只余神魂的缘故，她这些时日总是想起那人，想起他教自己用剑，教自己修炼，还有陪伴自己的日日夜夜……每想起一次，她的神魂便会痛得颤抖一次，好似要把她撕裂一般。

明明从前有肉身时不会这般多思的，果然还是现在的状态太脆弱了吗。

感受着神魂因为思念到极致引发的痛苦颤栗，凌平宵苦笑不已。再这样下去，她就不是光没有道心无法飞升的问题了，而是会生出每一个修士都闻之色变的——

心魔。

从前只是一根筋似的往前冲，以那人的大道为己任，不思考过多。而今越与和曾经的自己相似的蔺兰晓相处，她就越发的思念，心绪也越发的难平。

凌平宵在想，那人帮助自己时的心情，是不是和自己帮助懵懂的蔺兰晓时的心情一模一样呢？是否在某种程度上，现在的她与过去的他重合了，这算是一种重逢吗？

可睁开眼，看见的依旧是只能移动几步的芥子内里，再用神识向外看去，蔺兰晓满目欣喜的和姑洗长老说完自己所选择的乐器了。

满怀希望笑容灿烂的的少女如同细细涓流，浇灭了凌平宵神魂上燃烧的熊熊烈火，让烦躁的她终于平静了下来。

不管如何，她都不要做沉湎过去的人。既然天道不让她凌平宵死，那么她一定会利用好这次机缘的。

起码，这一回一定要努力做到天下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