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闻花期 第16章 第 16 章

我以为，明天，以后的每一天，都会让人有期许。

——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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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不止是徐茉淅，高景栩也愣在原地。

被这么一嘲讽，他酒都醒了七八分。

“嗯？”

段江渝没看他，又对着徐茉淅问了一遍。他好整以暇，仔细听并没有什么探究欲，连眼神也缺乏，但给人一种莫名的压迫。

徐茉淅就处于这种压迫之中。

她动了动手腕，发现还被他禁锢着。虽然没有痛感，但无法挣脱，“他是我朋友。”

“您……”

徐茉淅试图让人松手。

但后者无动于衷。

见段江渝还没有放人的打算，高景栩不自觉捏紧了拳头，上前几步走到他们身边。

酒劲上来，总让人忍不住就开始冲动。

正当他要上去理论时，下一秒，段江渝却松开徐茉淅的手腕，很轻地点了下被他圈红的地方，“去吧。”

语气有种准许的意味。

徐茉淅瞬间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然而当她还没彻底松懈下来，他又道：“我在这儿等着你。”

“你回去吧。”徐茉淅不太想他留在这里，“陪了我一天，应该还要很多工作要处理吧。”

“去吧，别让人家等急了。”段江渝没回答她的话，终于看了高景栩一眼，也仅仅是轻飘飘的一眼。

“……那我我马上回来。”

徐茉淅妥协了，顶着他若有若无的视线，对着高景栩说道：“景栩，你要跟我说什么？”

话落，高景栩拉住她刚刚被段江渝拉过的地方，往自己身边带，“我们过去说。”

徐茉淅有些猝不及防，想说段江渝不是外人，但看着他执拗的态度，也没再开口。转头看了眼段江渝，发现他没什么异常，只好答应道：“好。”

*

徐茉淅跟着高景栩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

路边的树木不再蓊郁，飞蛾扑棱着翅膀在路灯下盘旋，目光所到之处皆是昏昏暗暗的一片。

“你真跟他在一起了？”

高景栩停住，转身问了徐茉淅这么一句。

徐茉淅点头，“嗯。”

“你们今天去干什么了？”语气满是质问。

“去民政局，领了结婚证。”徐茉淅如实告知，最后抬起头，问：“景栩，你有什么事，现在说吧。”

高景栩喝了不少酒，浓烈的酒气肆意，有些刺鼻。

“凭什么，我这几天都在想，还是没想明白，你为什么会同意跟他结婚？”

“因为他能给我我想要的。”

徐茉淅叹了口气，没有指明是什么。

“你想要的？钱？地位？还是兰静欺负你了，你要找个人撑腰。”高景栩步步逼问：“你要是想要，可以找我，为什么找他？”

“我们认识这么久，你还不了解我吗？”徐茉淅看着他，慢慢说道：“而且我一个人，反正没什么牵挂的，找个人安稳过日子也好。”

他以为自己是追求名利的人，好像真的，几年的时间很多东西都变了。

“阿鹭。”

高景栩再次喊她，有些失控地抓住她的肩膀。

徐茉淅总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退后几步，“你……”

“我们青梅竹马，应该是最了解彼此的，你想要一个依靠，为什么不找我？”

他可能是真的喝醉了，说的话也开始口不择言。

徐茉淅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明明之前，或者更早的时候，他一直以好友自居。

为了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徐茉淅决定捅开那层窗户纸，“景栩。其实，那天你带我去晚宴的时候我就看见你和一个女生在一起了。”

“还有我之前搭你车的时候，也看到了你车上放的口红。”徐茉淅说得很淡然，“所以按这个情况，你是有女朋友的吧，我不明白你现在跟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高景栩见她都知道，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下意识辩解，“她不是……”

“没关系。”

徐茉淅照常对他笑，温温柔柔的，给人的感觉情绪很稳定，“这是你的事。”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她朝他道别，“你也快回去吧。”

说完没等高景栩反应过来，她便离开了。

高景栩还站在那，遥望着徐茉淅的背影，看她离自己越来越远。

*

徐茉淅回去的时候，发现门口伫立着一个人，影子被拉得老长。

由于徐易龙的事情，她瞬间提高警惕。

后来又后知后觉地发现——

段江渝还没走？

秉着这样的想法，她悄然靠近。

“段江渝……”

走到他身后的时候，她先开口喊他。

段江渝侧过身。

他似乎又抽了一支烟，空气里还残留着一些烟草气。

“哄好了？”他问。

“什么？”

徐茉淅一时有点懵。下一秒，她意识到他是的是高景栩。

“我们没什么的。”她解释道。

“……”

段江渝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嗯了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两人僵硬地对峙着。

徐茉淅在心里打着草稿，想着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气氛。

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外面挺冷的，要不要进去坐坐？

好像怎么说都不太适宜。

“进去吧，早点休息。”

这时段江渝开口，打断了徐茉淅的思绪。

“好。”徐茉淅接下，对他点点头，“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还有工作要处理。”

“……”

徐茉淅有些窘迫，“那别熬得太晚，身体第一。”

“习惯了。”

徐茉淅感觉他好像怪怪的，总让自己的话掉地上……

“那您以后都注意一下，慢慢把作息改过来。”

“嗯。”最后他不再反驳，“走了。”

“好。”

徐茉淅再次目送他离开，像第一次见面的雨夜一样。

*

段江渝说明天联系，但之后几天，徐茉淅都没有再收到过他的消息。

但来买花的人却一直频繁不断。

“麻烦包束鸢尾吧。”

“祝福语写什么呢？”

对话依旧。

那人忽然问：“鸢尾的花语是什么？”

问题有些出奇，徐茉淅想了想，答：“好像是想念。”

她依稀记得自己在哪里看过。

“那就写想念吧。”

“好。”徐茉淅点头表示了解，自从得知他的身份，还有与段江渝建立关系后，她越来越想知道他们的动机。

以及，花是送给谁的。

“请问，我们是不是见过？”

实在想揭露自己的心中所想，徐茉淅忍不住试探他。

闻言，西服男难得笑道：“我每天都来这里买花。”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除了在花店，我们是不是在别的地方也见过……？”徐茉淅继续说道：”我好像还看见了你说的先生。”

那人顿了下，解释，“我们先生目前不在梨北，你可能看错了。”

“……是这样吗？”

徐茉淅自顾自地说了句，看来还是套不出什么话来。

但目前得知，段江渝现在不在梨北。

她不知道真假，想着他可能是去陪喜欢的人了。

越考究，她越觉得段江渝是个神秘而奇怪的人。

像无尽长廊，看不透、摸不着。

“结一下账吧。”西服男再次出声。

“啊。”徐茉淅回过神，“好，一共是76。”

……

……

就这样又过了几天，即使西服男都准时出现，每天十点从未延误，徐茉淅却不再好奇任何段江渝的事情了。

她生活很平凡，有一个人出现就会记很久。但养花养久了，即使出现了这样的人，也很少能打扰到她了。

和段江渝领证就好像过往云烟，他一消失，于她而言就好像他没来过。

只要城西的地保住了就好。

她的日子照常过，花店照常开。一切都没什么异常。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礼拜三。

这天，天空再次飘起了小雨，徐茉淅没带伞，刚从花圃里出来，手里抱着许多花匆匆地往花店赶。

青石板路铺满了青苔，曲曲折折，让她的脚不小心崴了一下。

她吃痛，但摘下来的花淋多了雨就会坏，顾不得太多，她没管脚下的伤势就继续赶路。

到店里的时候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撑着伞。

徐茉淅脚步慢慢放缓。

待看清那人的脸时，徐茉淅有些诧异，“景栩……？”

算起来，那天晚上之后，她不仅没再见过段江渝，同时也没见过高景栩了。

“阿鹭。”他看起来跟平常没什么两样，见自己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仿佛那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徐茉淅也不想一直提起，因为还是朋友就选择忘掉这些芥蒂。

“怎么不进去坐呢？钥匙在门上没拔。”徐茉淅朝他走近。

“我也是刚到，看里面没人。“他下台阶，走到跟前给她打伞，“你怎么都淋湿了？还穿这么薄，生病了怎么办？”

“没事。”

徐茉淅摇摇头，“洗个澡换身衣服就好。”

说着两人走进了屋子里。

“你先坐吧，我给你泡茶。”徐茉淅道。

“不用，你去收拾自己吧。我自己来，又不是外人。”

“那好，茶在柜子里，杯子也在，你想喝什么就自己泡吧。”

“嗯。”

徐茉淅走到里面去拿衣服，她身体一直不好，下雨天会更严重一些。最近好不容易调理好了，今天淋了雨，她又隐隐感到不适。

脚踝也传来阵阵刺痛。

叹了口气，她抱起衣服一瘸一拐地走进浴室。

再出来的时候，外面茶香四溢。

她闻出来这是普洱。

听见动静，高景栩也抬头望门口看。徐茉淅才出了浴室，里面还冒着热气，一股栀子的味道在蔓延，与茶香混在一起。

只见徐茉淅穿了件浅色的针织毛衣，把皮肤映得雪白。面容清丽，如同枝头含苞待放的茉莉花。

“洗好了？”高景栩问：“过来喝一杯热茶吧。”

“好。”徐茉淅走过去，香气也随之迤逦。

“景栩，你来找我……”

徐茉淅正准备问他，话还没说完，便被他打断，“问我来找你什么事？又是这样，每次我一来你就公事公办地问我，说话还客客气气的。我都是忙完还来找你，找你叙旧不行？带你玩不行？你说的好像我们之间很陌生一样，我每天看你都没什么事，也没见你主动找过我。”

高景栩不知怎的，说了一大堆。让徐茉淅一时有点懵。

半天，她才回道几个字，“我是怕……”

“怕打扰我？”高景栩还是不满意，脸色也不太好，“你总是有说不完的理由。”

他太突然，也是徐茉淅认知里比较凶的一部分。徐茉淅不理解，明明刚刚都还好，为什么一下子就会爆发……

高景栩见她一直低头不语，也意识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大了一点。不自然地咳了一声，“对不起，我没控制好自己。”

“没事，我猜你可能心情不好吧。”徐茉淅立即回复，下一秒便淡然开口，“说完了吗？”

高景栩注意到她好像毫不在意，也不解释什么，转眼又想发作，但还是忍了忍，“其实晚上有一个活动，我想叫你跟我一起去。”

闻言，徐茉淅露出了为难的神情，“什么活动？”

“你跟着我去就行。”

徐茉淅不太想去，她觉得自己也不认识什么人，去那里也是干坐着。更何况她现在不舒服，哪里都不想去……

想了想，她还是拒绝道：“我不去了吧。”

“是关于你爷爷的事情。”

徐茉淅心下顿时一紧，“什么？”

“你伯母又开始作妖了。”高景栩慢慢说道：“她要拍卖你们徐家的祖宅。”

*

徐茉淅换了衣服就和高景栩去了拍卖的地方。

和之前一样，表面上还是名门晚宴。

场地流光溢彩，人来人往。

徐茉淅看见他们推杯换盏，笑着彼此问好。

一切看起来都很好。对于徐茉淅来说却是在暗流涌动。

一想到兰静，她难得生气。烦心的时候那股气就上不来。

高景栩走在她身侧，忽然半路停了下来，饶有趣味地看着一头说：“你瞧，那不是段江渝么……”

徐茉淅一直在想兰静的事，也在想怎么处理。心乱如麻，不知道高景栩说的是谁，也不知道那个人正在慢慢朝这边走近，只是下意识问道：“段江渝是谁？”

几天不见，你老婆已经把你忘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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