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蔡师傅便回到了斋里,观桃和观术从前也受了他许多恩惠,再见到他同样十分欣喜。
傅如歌也毫不藏私,将一应现代有的而古代却没出现的糕点做法全都教与他。
有些改良的糕点做法是整个大庆朝都未曾出现过的,看得蔡元膳连连称奇。
“掌柜的,你这手艺才真真是一绝啊。”
傅如歌谦虚一笑,“蔡师傅过誉了,我也不过是占了个先机而已。”
现代糕点做法也是集了古代人的智慧,随着时间长河的推论而慢慢改善的,她不过是占了个现代人的身份罢了。
次日一早,五香斋又多了一招新的揽客巧宗。
只见斋楼门口支棱起一张木桌,桌上放着许多已经切成块状的糕点。
珠儿正吆喝着行人前来免费试吃品尝。
“还是掌柜的聪明,想到以试吃的方式招揽客人。”
古代制作糕点纯靠柴火,不能像现代一样用精准的微波炉定好时间和温度,是以在试验新糕点的阶段,总会有一些未能成形的试验品。
这些试验品从前这些都是留给斋里的伙计充当饭食,以便省下饭菜钱的。
可傅如歌觉得伙计做的都是力气活,只吃糕点并不能饱腹,营养也跟不上,还是要正经吃饭食的好。
这些试验品虽未能成形,用料却是相同,丢了也可惜,不如切成小块,摆在门口给行人试吃。
傅如歌谦逊一笑,并不担这功劳,“还是蔡师傅的手艺好,否则就算摆出再多的试吃品,也不能让客人进去购买。”
有蔡师傅的糕点,再经由傅如歌搬出一套买赠优惠的促销方式,五香斋的生意如日中天,又新招揽了三个伙计才算腾出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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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星河,街上行人逐渐多了起来,每个人的手上都提着各种式样的灯笼,结伴夜游。
原来今夜竟是花灯节。
五香斋在下午便售完歇业,斋里的伙计们都是一群年轻人,正是爱玩的时候,此刻正眼巴巴的望着傅如歌,能不能让他们也提着花灯出去游街,就连傅绍也早早写完功课,急着和学堂同僚逛花灯游夜市。
傅如歌又岂有不答应之理,不仅应下,还让观桃给他们发放了购买灯笼的银钱,算是奖励他们这段时日的忙碌。
众人顿时欣喜不已,三两结伴而行,就连对花灯毫无兴趣的见寒也被他们拽了出去,说是等会逛街买的东西多了,便让见寒帮着提一提。
当然,这也是见寒第一百三十五次在内心后悔该让子风来当这个卧底。
至此,斋里安静的就剩下傅如歌一人。
明日出城的行装已然收拾妥当,她又做了好些充饥的糕点。
忙碌了一阵,正欲休息,突然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连忙从舒适的摇椅上起身,跑去食材仓哼哧哼哧的搬了一袋花生过来。
将花生米剥出来后,还仔细地挑选出颗粒饱满的,又将糖筛了一遍,去掉杂质,如此细心的功夫,才将束砂做好。
选用的油纸也是偏厚实的,包好一袋便急忙揣在手心往外走去。
她自去陶台城还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余下的束砂就只能让蔡师傅代做,所以今晚这些她做的格外用心。
托花灯节的福,醉仙楼光顾的客人不少。
傅如歌走进来时,李富贵正忙着四处招呼。
她不知道裴景旭住在哪个房间,只能询问李富贵。
“李掌柜,旭王殿下可在?”
李富贵的动作忽的一顿,望着傅如歌的神色有些怪异。
傅如歌被他看得有些发毛,脸色不免一黑,“怎么,还要跟我对呛几声不成?”
反正吵架她是没输过的,打架嘛,她现在有生命值在身,蔡师傅家那么大一扇木门她都踹得开,更遑论眼前这个虚胖的李富贵了。
李富贵肥硕的大脸忽然笑开来,赔着礼乐呵呵说道:“您是姑奶奶,我哪敢啊,从前都是我有眼无珠,傅掌柜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我计较啊。”
傅如歌:?
“你吃错药了?”
“没有没有,哦对了,你来找殿下是吧,他说有事要出远门一趟,已经走了。”
傅如歌还没来得及猜想李富贵的态度转变,又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整懵了。
她惊诧扬眉,连声调都不自觉拔高:“什么?殿下走了?!”
“是啊,殿下的产业遍布天下,巡查铺子也是常有的事情,又或者闻得一风景好去处,便游山玩水去了也未可知,总之是未有归期的。”
未有归期...
不知怎的,听到这话,傅如歌的心中感到些许气闷。
拆开油纸,捡了颗束砂扔进嘴里,反复嚼了几下,却觉得平日里香脆美味的束砂竟都索然无味了。
不应该啊,这可是她精心挑选制作的,该比往日任何一次做的束砂都好吃才对。
街上人潮涌动,她百无聊赖地吃着,慢慢穿过人群走回五香斋。
垂头抬脚跨进门槛,忽然顿住,连忙倒退两步,抬头一看,发现这门上竟然悬挂着一个荷花形状的小灯笼,做工精巧不说,就连那花瓣的绘画也是栩栩如生。
竟还有白送灯笼的好事?
傅如歌很是意外,街上行人皆往前行,并无人驻足于前。
莫非是哪位顾客送的?
她一扫方才的阴霾,将灯笼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举至眼前细细观赏。
灯芯暖光摇曳,映照着美人面庞皎白如月,就连那双明眸也变得璀璨动人。
对面的巷口转角处。
男人一席青衫立于廊下,俊逸容貌引得路过女子纷纷抛媚,他恍若未闻,目光越过人群,独独落在那好奇观赏灯笼的女子身上。
子风眼见时间不早,不由出言提醒,“殿下,马车备好了。”
说罢也抬眸看了眼对面,“我倒不知殿下还有做灯笼的手艺。”
裴景旭的面容隐在廊下的阴影中,深邃的眸子波澜不惊,言简意赅地解释,“练手罢了。”
子风忍不住调侃道:“那他日咱们转行卖灯笼想必也能发家致富。”
男人淡淡挑眉,深沉的眸色逐渐含上笑意,“若我有此打算,必定赏你一个沿街叫卖的差事,也不用你费多大嗓子,只一张脸摆出去,也会有许多姑娘小姐上前光顾。”
子风顿时窘迫挠头,知道他说的是自己前几日现身溢香楼,却遭到楼里姑娘争相抢夺的事情。
可他还不是为了引出程华那相好,再暗中设局被傅如歌撞见那女子。
只是就稍微不小心的在溢香楼中露了个脸,谁知道那些平日里柔弱无风的姑娘也会如此饥/渴难耐,一手抓着他的荷包一手抓着他的衣袖愣是不让走,可把他吓坏了。
“殿下可饶了我吧,我可嫌弃自己这副小白脸的模样了,恨不得一夜之间就长出胡子显得粗矿些才好呢。”
裴景旭莞尔,视线从那抹倩影收回,淡淡道:“走吧。”
便转身隐入了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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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灯节结束,珠儿玩得尽兴回来,见傅如歌在房中折叠衣物,连忙上去帮忙。
想起明日之事,她的心中略有一丝不安,见身旁之人仍旧气定神闲,便忍不住问道:“掌柜的,咱们真要去陶台城吗?”
裴元巍奉旨在陶台城平叛,贺京城中人人皆知,珠儿一想起巍王那日破门闯入的场景,心中便有害怕,天子脚下他已是嚣张跋扈毫不收敛,若是在陶台城与他碰上可怎么好。
傅如歌明白她的担忧,可府尹那边迟迟未有柏叔的消息,她们不能坐以待毙,届时裴元巍劳军归来,想要再揭穿济世堂之事只怕更加艰难,故而这一趟,势必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