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色起意又何妨 第10章 10正赛

激烈的比赛中途，穆禾走在回二楼的路上，碰巧遇到了另一支队伍，是李子辞他们今天的对手——知蝉。

知蝉战队的队友除了队长稍长两岁，其他都是和江励一样刚刚成年的少年。

“不好意思啊，他们有点吵。”队里的老大哥看见了穆禾，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笑得有些腼腆。

她认识这个人，知蝉战队的核心人物，黎阳，对抗路选手。

这支战队是第二赛道来的，不是很有名的俱乐部，当然，比起虎山一枝花那样的几近潦倒的俱乐部，还是要好得多。

“没有没有。”穆禾笑着摇摇头，“第一场比赛打得可能比较久，你们可要好好养精蓄锐，争取拿到首胜啊！加油！”

“嗯嗯，谢谢。”黎阳笑起来眉眼弯弯，虽然是队里的老大哥，但看起来和他们并无差别，像个邻居家的弟弟，而且是个一米八的弟弟，谁看了都觉得亲近。

穆禾边走边摆手，往李子辞他们在的地方去。

黎阳看着她离开，嘴角的笑容并没有消失。

突然有人重重拍了他的肩膀，吓了他一大跳。

“魂都跟着跑了是吧，人家是官方培养的女主持人，长的漂亮又有才华，你不拿冠军可配不上人家。”教练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话里有几分调笑。

“你瞎说什么呢。”黎阳变了脸，把他的手打掉。

比赛进行到2：1，YHY领先一分。

“今天打完估计挺晚的。”邹明朗来回踱步，脸上没表现出来的焦虑都体现在了他的步伐里。

欢呼和尖叫充斥整个场馆，穆禾一上来就看见江励趴在栏杆上，视线不在比赛屏幕上，而在楼下形形色色的人上。

“想什么呢？”

江励闻声回头，脸有点红，“小禾姐，楼下好多粉丝啊！”

“嗯，因为他们很强啊，就会有很多人喜欢。”

江励的目光慢慢转回去，眼里有些期待和希冀。

“小励以后也会有很多粉丝的。”穆禾认真道。

“我……我……小禾姐别开玩笑了。”

穆禾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可没开玩笑，你在赛场上每多打一场比赛，就会更多的人看见你的实力、勇气、你对电竞的真诚等等等等，一切你自己知道的、不知道的优点都会被人发现。那个时候，你自然就会被很多很多人喜欢。”

“会吗？”少年怔怔地看着楼下，那么多亮着的牌子里，没有一个写着他的名字。

“会的。”穆禾坚定得好像预见了未来。

李子辞早瞥见穆禾回来了，只是她站在了江励旁边，和他中间隔了五个人。

知蝉战队也上了二楼，众人排排站，观摩楼下的比赛，二十分钟后，YHY3：1战胜TG。

赛后采访是肖泽上的，差不多半个小时后，虎山一枝花和知蝉的比赛才准备开始。

杨希去了评论席，穆禾坐在场下，思考赛后问什么。

队员依次入场，灯光聚在舞台上，镜头扫过每一个队员的脸。

穆禾静静坐在角落里，看着台上的李子辞，长腿几步走过舞台，坐下，带上耳机，等待开始。

他好像生来就该在聚光灯底下，那样耀眼，无论是镜头还是别人的目光，都会为他停留。

虎山一枝花与知蝉俱乐部这场比赛比上一场要冷清得多，队员的表情也要凝重一些。

解说坚守着他的职业道德，热情地介绍着两支队伍。

“说到虎山一枝花战队，是唯一一支老板亲自上场打比赛的队伍，辅助位的明朗，就是俱乐部的老板。但很有意思的是，这支战队的队长却不是老板，而是射手位的辞木，辞木大家都知道，那是我们选拔赛的红人，凭借着十三秒的官方露脸视频，以火箭般的速度出圈，也是我们这么多年比赛的一大奇观！”

解说搭档一唱一和，“颜值是一方面，辞木的实力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选拔赛的精彩操作，才是让他成为大家口中‘电竞男主’的最重要原因！”

“……”

“知蝉战队是以选拔赛积分第一的成绩进入正赛的队伍，这支以对抗路黎阳为核心组建的战队，同样有着不容小觑的实力。黎阳这名选手上场，观众就说他有当年百念的感觉，当年的百念出道即巅峰，可想而知，观众对黎阳的评价有多高。”

“……”

比赛在解说的絮絮叨叨中开场了。

和选拔赛不同，分组赛bo5，五局三胜积一分。

这两支战队，一支来自第二赛道，一支来自第三赛道，对这个舞台都是陌生的。

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第一局出现了很多状况，空大的法师、丢龙的打野、被瞬秒的射手、闪现迁坟的上单……除了赛场上的队员以及坐在下面的教练严肃以外，观众甚至解说都被逗笑了。

和上一大场比赛的激烈相比，这一场比赛好像小孩子过家家。

越是这样观众越期待，等他们遇上第一赛道队伍的时候，以实力的巨大差距为基础上，会擦除怎样的火花。

第一局虎山一枝花战队险胜，一场团战后双方只剩下丝血的李子辞，独自一人争分夺秒推塔，幸好在敌方复活前一秒推掉了水晶。

大家并没有因为这一局胜利而多高兴，短暂休息时间，镜头扫过双方休息室，个个面色凝重，对今天频繁的失误感到后怕。

穆禾在角落里打开了手机，第一局赛果发布到网上，底下的评论逗笑中带了点辛酸。

——国宴啊！

——长得帅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被暴打？

——就这就这？就这敢碰瓷百念？

……

穆禾不敢想象那些场上努力的选手看到这些言论会有什么感受，但面对观众的质疑本身也是一名职业选手的必修课之一。

第二局比赛，双方明显都要比上一局谨慎很多，将近十分钟都没有出现击杀。但团战一触即发。江励再次失误丢龙，一波被团灭，直接被人推上高地，三高被破的情况下，坚持到了二十五分钟，仍旧没能逆反局势，知蝉战队扳回一局。

少年的情绪总是容易写在脸上，镜头扫过休息室江励有些自责的脸，穆禾忽然有些心疼。在她迈入这个行业的时候她就很清楚，电子竞技是残酷的，理想和现实的差距不可能轻易拉近，可是即便早有准备，她仍旧会为此感到心中压了一块大石头。

第三局比赛，李子辞在下路单杀对面打开局势，一路顺风滚经济，在巨大的经济差下拿下比赛。

第四局比赛，黎阳大招控三个，打出极限控制，全身而退，完美团战后取得胜利。

第五局比赛，虎山一枝花战队前期弱势，一直被对面压着打，待到十五分钟后，励志绕后直切C位，局面逆转，双方对峙。三十分钟后，双方高地皆破，在龙坑纠缠时，虎山一枝花战队超级兵偷家成功。

一场极具戏剧性的比赛落下帷幕。

穆禾梳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整理好着装，准备上场。

败方采访，上来的是黎阳，和几个小时前眉眼弯弯的少年不一样，站在台上的他笑容些许勉强。

“有想过今天的结果吗？”

“有……有想过，毕竟对手挺强的。”

穆禾点点头，脸上挂着礼貌的笑容，“很多观众说你和打法风格和百念很像，对此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黎阳顿了顿，回答得缓慢又诚恳，“不敢和前辈相提并论，我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他那样优秀的人，我很钦佩他。”

即便是手里握着话筒，他的声音也依旧低低的，字字透露着他的失落和不自信。

“百念确实是一位非常值得钦佩的前辈，但我们不必为此感到灰心，每一名选手站上这个舞台，都不是为了取代谁，而是为了成为他自己。”

穆禾柔声而真挚道：“黎阳你也是一位很厉害的对抗路选手，大家都看得到。虽然这一场很遗憾没有拿到胜利，但今天的遗憾可以在下一场比赛中弥补，我们仍然有希望冲进八强，期待你们下一次的表现！”

她一段话说得有些官方，但也出自真心。

黎阳愣愣的，“还有……机会吗？”脸上的表情很无助。

对知蝉战队和虎山一枝花战队以及B组另外一支非第一赛道队伍来说，如果没有从另外两支非第一赛道队伍手中拿到分，就只能寄希望于战胜第一赛道的队伍，可是大家都很清楚，这很难很难。

穆禾不自觉握紧了手里的话筒，“当然有机会，这只是你们分组赛的第一场，后面还有四场比赛，你们还有拿到四分的机会。”穆禾笑了笑，“你看，现在所有的灯光都打在你的身上，你是不是现在全场最令人瞩目的焦点？”

黎阳懵懵的，忘了自己在接受采访，偏头看着穆禾，木讷地点了点头。

“电子竞技的舞台上，从来不缺少奇迹，聚光灯下如你一般的少年，生来就有把不可能变成可能的使命。所以，期待我们下一次在胜方采访席的相遇！”

黎阳在某一瞬间觉得，他真的可以，单因为某个女孩看他时眼里的坚定。

……

结束败方采访后，镜头移开，穆禾长叹了一口气，在工作人员说胜方采访马上开始后，又立马切换状态。

上来的是李子辞。

两个人并肩站在简陋的采访背景板前面，整个场面好像都高级了起来。

“首先恭喜虎山一枝花战队顺利拿到首胜，现在的心情如何？”

“心情还好吧，虽然赢了，但也暴露了我们很多问题。”

穆禾问了些常规的问题，李子辞也很配合的回答了，他不再像第一次那样惜字如金。

“有信心冲进八强吗？”

“只有下一次的胜利才会给我们足够的信心。”

穆禾点点头，“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一个替粉丝朋友问的问题……”她笑了笑，“粉丝很好奇，除了第一次露面以外，大家都没有再见你笑过，你是不爱笑吗？”

李子辞看着她满含笑意的眼睛，片刻后露出一个纯良的笑容，身上笼罩着的严肃气氛瞬间消失，像是初雪融化了一般。

融化的不只是他自己，还有观众的心。

穆禾有些呆。

“习惯罢了。”

“啊……不知道这个回复粉丝们满不满意，这得要粉丝朋友们来回答了，今天的采访就到这里，我们下次再见！”

职业道德拉回穆禾的理智，完美结束了采访。

回俱乐部的路上气氛很沉闷，虽然赢了，但漏洞百出，赛场上闹了不少笑话。

全体的沉默结束在李子辞一声疑惑里，“你哪里来的糖？”

江励愣了愣，含着糖口齿不清道：“出来的时候小禾姐给我的，说是祝贺我拿了MVP。”

战队的话匣子就此打开。

“好歹拿了首胜啊，一个个苦着脸干嘛！”邹明朗猛拍一下手，满血复活。

“就是就是，离下场比赛还有点时间，争取这场犯的错误下场别犯了。”作为教练的老徐也出来活络气氛。

高智鼓着脸，“说的对！”声音响彻了整个公交车。

晚上上线，穆禾瞅见他们战队在五排，一排就是一整晚。

半夜看到他们还在线，穆禾躺在自己床上叹气。

打一场少一场，电竞真残酷啊。

翻个身，打开和李子辞的对话框，发了两朵花花，再接一句，祝贺二连MVP！

后半夜才收到他的回复，她以为会像之前一样得到一句客气的“谢谢”，结果却让她睁大了困倦的眼睛。

——小励的是真糖，我的就是假花？

她抱着玩偶在床上坐起，对话框里的消息删了又打。

——集齐七朵可以召唤惊喜哦。

李子辞滴完眼药水，闭着眼去摸手机。

看见消息怔了怔，随后笑了出来。

恰好邹明朗关了房间的灯，回头就看到他手机反光映着笑脸。

悄摸摸走近，却被他敏锐察觉，没来得及看一眼，他手机就黑了。

“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滚。”

邹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