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色起意 第11章 唯一一次离家出走

左枫颇不情愿带着她的黏豆包弟弟到外面四处瞎逛。日头正毒，她实在难耐盛夏暑气，就用平时攒的零花钱买了两个冰淇淋。

弟弟手里的是巧克力冰淇淋，融化的要比草莓味的更快些，加之他年级尚小吃得还慢，奶油融化成液体一滴一滴敲在炙热的地砖上，左枫打从负气离家出走开始一路上憋闷烦躁的心情瞬间爆发。

“你倒是快点吃呀，弄得到处脏兮兮的！”弟弟惭愧地低头随即更加卖力地舔咬手上冰淇淋。可人啊越着急越会犯错，顾得上这头便忘了那头，一不小心，褐色冰淇淋因用力过猛整块掉到米色外套上。

“左岸！你！都瞧我不顺眼是吧！”左枫生气地指着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冰淇淋也因为愤怒牵动另外一只手进而抓紧蛋筒挤出来掉到地上。

看看弟弟挨骂后仍旧茫然无措的小花脸，又看看无辜牺牲的两摊颜色，深吸一口气然后冷静下来。冲人乱发脾气是大人常做的事情，她才不要变成同他们一般讨厌丑陋的模样。而且只有弟弟最喜欢亲近她，错原本就不在他。

“对不起。”弟弟用干净的手背小心翼翼擦拭姐姐脸颊遗留的泪珠，“以后零食和玩具全归你所有，再破例原谅我最后一次吧，行嘛行嘛行嘛行……”

左枫趁耳朵起老茧前迅速紧紧捏住叭叭个没完没了的脏嘴，并递出眼神杀命令他停止复读机模式。待他又变成安静可爱的乖乖仔释放纯粹温暖的笑意，带着些许宠溺，却仍佯装生气状，“哼，我先去马路对面的超市买包湿巾给你擦擦，省得爸爸又责骂我没照顾好你。埋汰成花猫样挺骄傲呗，等会儿回家记得自己动手洗衣服，别指望谁能来帮你。”

小左岸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嗯嗯好的姐姐，回家我就把八戒肚子里钢镚儿抠出来还你，保证不乱跑，要是谁拿糖果忽悠本小孩儿，我就发疯尖叫吓退他们，嘻嘻(˙︶˙)。”左枫欣慰地呼噜呼噜他的头，又多嘱咐一句“必须待在原地等！”趁红灯未亮斑马线上冲刺飞奔前往目的地。

“你身上什么味道？闻起来让人觉得好馋啊。”身后忽然探出一颗毛结打绺的脑袋。小男孩破衣褴褛，散发难闻可怕的味道，尤其无法辨清的脸上那双眼睛乌黑得极其瘆人，好悬将左岸吓出尿来！

左岸像只蚱蜢似的跳离好几米远，万分警惕地瞪着他，完全忘记说话。男孩似乎早已习惯这副姿态毫无忌惮地开朗大笑，却随意退后几大步，同左岸保持更远的距离。“小羊羔，真正可怕的家伙马上快来喽，如果不赶快躲好猫猫藏在谁也抓不到的地方，大灰狼会整个吞掉猎物，连骨头渣都会被完全消化掉的。”他悠闲地侧躺在泛起潮凉的草地上，托腮笑眯眯地看他。

小左岸根本听不懂男孩儿在说什么东西，明明他们看起来年纪相仿，为什么偏偏和大人一样奇奇怪怪，以唬人为乐。但是，“疼吗？”

胖嘟粉白的小指头颤颤巍巍地朝他没有任何布条遮挡的胳膊上淤紫伤痕指去，莫名有一点点难过和愤慨。爸爸每次喝酒后打骂姐姐时，他只会害怕蜷缩成团藏在衣柜里。男孩是否与姐姐一样，独自忍受疼痛？而他除了躲和逃避，一点用都没有。

男孩收敛笑容，回以沉默。过了两三分钟，左枫满头大汗地跑回来，却见弟弟蹲在一个诡异的小乞丐旁边像瞅什么稀奇东西挪不开脚。她匆忙上前，这才发现那孩子身上所穿的衣物因长时间未洗附着的血污已发暗变黑。

“离我弟弟远点！”她下意识地将弟弟拉藏在身后，眼里布满惊恐，强作攻击姿态。

“希望还来得及，逃吧。”他起身拍掉杂草准备离开，“人这种生物比之其它物种，自身防御可以说弱到极致。更何况，同类相害才是最难防的，而且这种恶心无聊的戏码每时每刻都在上演，普通人没有机会习惯的，毕竟命只有一条。”

左枫不愿再和来历不明的人有过多接触，她握紧弟弟的手准备快点回去，家里总要比外面安全点。

弟弟被姐姐大力拉扯往相反方向跑去时，偶尔回望那个明明伤痕累累，却满不在乎的男孩。他边跑边想着什么，最后在彻底失去他的身影前，大声喊到，“我叫左岸，左边的左，靠岸的岸，如果明天你还在这里休息，我请你吃冰淇淋！”姐姐虽没有阻止弟弟说话，但步伐更快了。

黑幕降临，窝藏在桥洞里打盹的男孩被细微熟悉的脚步声唤醒。程三对男孩能够圆满完成任务很满意，“想要什么奖励？”男孩扬起脸，闪烁希冀之光，“自由。”

程三瞬间脸色阴沉，手掌狠狠地把他扇到地上。缓缓蹲下身使劲掐住他的耳朵接着又问了一遍，“仔细想清楚自己能要什么奖励？”“爱情。”“……毛都没长齐，□□丁大点，别他妈给我扯犊子。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男孩听懂养父话里最后的威胁，“切，那换名字吧。二十一听着太没有文化水平了，也不知道咋想的？”程三突然后槽牙根直痒痒，皮笑肉不笑，“行啊，那你想叫什么？”男孩洋溢着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左岸。”

斯巧：怪不得我们可以拥有自己取名的权力，原来是因为被嘲讽了

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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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唯一一次离家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