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拍了一下,肉毫不留情地掉回锅里。
“张楚楚,洗手去!”
张楚楚咂咂嘴,不情不愿地去洗手。
也许只有在刘奶奶面前,张楚楚才能做个孩子。
饭菜端上桌,张楚楚拿好了碗筷,又先给奶奶盛好了饭,然后才上桌动筷子。
今天奶奶给她做了最爱的土豆烧肉,她食量小,吃不了多少又挑食,所以吃饭也是慢条斯理的。
刘奶奶往她碗里夹了块肉,问她。
“楚楚,今天第一天上学怎么样?受欺负没有?你要是受欺负了咱们就找王伯伯。”
刘奶奶心细,虽然楚楚做了些处理,又用头发遮挡,但她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脸上一片红肿,她做奶奶的自然心疼孙女。
她也明白自己的孙女也不是个吃闷亏不吭声的人,从小到大,受了谁的欺负就在背后不声不响还回去,而且还非常善于拿捏别人的心理,打你一棒你还没处叫唤。
很多人在她这个老太太耳边嘟嘟喃喃,说她的乖孙女是个睚眦必报的坏姑娘,她虽老却不糊涂。
老太太护着她,又教育她,楚楚这孩子心眼诚,谁对她好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所以楚楚依赖她,爱她也敬她。
“奶奶,我有点不想在那上学。”
刘奶奶有些略微吃惊,楚楚遇到事儿都是直接面对,从不逃避的,最后用自己的方法解决,她还是第一次对她表露出想逃跑的意思。
想来是有什么难处,这孩子从来不愿意多给她添麻烦,刘奶奶给她夹了块萝卜,楚楚皱着眉还是闷头吃了,她特别不爱吃萝卜,不,应该说她特别不爱吃蔬菜。
“没事儿,不愿意去咱就不去那儿了,我乖孙女学习那么好怎么会愁找不到好学校?”
刘奶奶宽慰她,没有责怪也没有疑问。
“我改天再去找一下温伯伯,让他给封别的学校的推荐信,我们老相识了,他定不会推脱。”
温伯伯名字叫温安,是南川中学的校长,今天给她送书的便是老校长温安,本来是要退休的年纪,但德高望重,在南川很有些地位和声望,因此被强力要求留下来,哪怕挂个虚职,也能镇住场子,好多人便是冲着王安的名声挤破头也要来南川。
温安和刘奶奶是老相识,他们是挚友后来遇到很多变故才不得已断了联系,后来祖孙来到几千里外的望城地界,一次偶然在报纸上看到了温安。
这真是难得的缘分,从加冠结发之年分别,再到花甲之年重逢。
两个老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对方,对于他们的再见,他们是那么地不敢置信。
张楚楚想,在奶奶心里住过的那个男人也许就是这一个吧,他们在对方的心里也许曾经都掀起过狂风暴雨,只不过漫长又无情的岁月,让一切都归于平静。
温安热情地接待了她们,也真诚的邀请张楚楚的加入南川中学,楚楚向来成绩优异,高三转学的确是难事,但照着她的成绩是不愁没有学校的,只是还要费些时日。
南川中学是全国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她能进南川是最好的选择,如此也了却了奶奶的心事。
在温安的帮助下,她们租了个带院子的小平房,面积不大,在一个老社区里,里面住的都是些留守的老头老太太。
离学校不远,交通方便,空气很好,很安静,楚楚和刘老太太都不欢吵闹,也不爱和人打交道,在这住的很舒心。
吃过饭,张楚楚把碗筷收好,刘奶奶扯着她去散步,张楚楚找理由说要去做功课,就回房间了,刘奶奶也没拦着她。
张楚楚拉开椅子坐在窗前,把床上的书包拖过来,拉开拉链把课本练习题都拿出来。
一块表掉了出来,是今天撞到的那个男人的,表带断裂的地方很不平整,张牙舞爪的。
她烦透了,她今天遇到的那些都是以前遇到过的,以她的长相很容易被一些女人当成假想敌,她根本疲于应付这些,只要不太过分她压根懒得理。
只是今天她刚去,受了欺负如果忍让只会让那些人变本加厉。
她最怕麻烦,什么事一次解决最好。
这些都不算什么,她今天撞上的那个人居然让她本能的想要逃避?她自诩最擅长于察言观色,拿捏人心。
但她看不透也拿不准他的情绪,她不喜欢这种一无所知的感觉,像是石头沉进大海里,深深的无力感。
那男人非富即贵,她见过太多强权压人的事了,也亲身经历过,那些人踩你就跟踩死一只蝼蚁一样简单。
这个世界有病,人和事一样的垃圾。
……
第二天,张楚楚穿着校服去上学,南川中学与国际高中接轨,但是这个校服的款式实在是老气的一言难尽...
刘奶奶把鸡蛋和牛奶塞到她手上。
张楚楚走到班上的时候,原本追逐打闹的同学不止怎的都停下来,呆呆地望着她。
孟田以为发生了什么回头看向后门。
靠!孟田第一次觉得居然有人能把南川中学那么难看的校服穿的好看。
果然,这人啊,长得漂亮,往身上披麻袋往脸上糊面粉都漂亮。
张楚楚自顾自回到座位上,连个招呼也没打,简直冷漠。
那几个早就看她不爽的实在酸的很,在一旁叽叽喳喳:
“切!看她那样...”
“真没教养..”
……
张楚楚先把作业交了,把书摆好,手上拿着那块表想怎么把这事儿解决。
孟田看到张楚楚手里的那块表眼前一亮。
“家里挺富裕啊,这表不在家供起来,拿手里当握表啊?”
……
张楚楚撤回思绪,侧过头淡淡的问:
“这表多少钱?”
孟田以为她考自己呢,假笑一声。
“江诗丹顿的传承系列三问万年历手表,全球特别限量版,不贵,也就五百多万吧。”
说完又认真的看了眼张楚楚手中握的表。
“不过你这个挺特别的,还换了个PatekPhilippe的表带,再加个五十万吧。”
她们家挺有钱的,但是拿这么一块表在身上,也绝对是不可能的。
“那你说,表带摔坏了换一个多少钱?”
“五十万呗,人工成本先不算,得先寄过国外总部找专业的工匠吧。”
……
张楚楚不想说话了,她到底给自己惹了个什么麻烦?!
明明是顾谦自己有病莫名奇妙把表摔碎还甩锅给她。
“哦!对了,昨天老师应该很快来了吧,陈一嘉在家里地位低,平时最怕请家长了。”
昨天陈一嘉来势汹汹,平时仗势欺人的事儿她也没少干,一门心思扑在顾谦身上,看谁都是情敌,她可没见过那大爷把哪个女人放在心上过。
除了…昨天...眼前这一个。
一颗八卦的心蠢蠢欲动。
张楚楚眯起眼睛,问她:
“你昨天叫老师了?”
孟田也不知道她这是什么反应,总不能怪她多管闲事吧?
她这样想的也就这样问了。
“你该不会怪我多管闲事吧?”
“不会。”
她只是把她今天要做的事情提前做了,那看来昨晚就把监控录像给调过去了。
孟田听到张楚楚说不会,居然有一种得到莫大认可的感觉。
悄咪咪凑过去问:
“你认识顾谦吗?”
顾谦?她认识?昨天撞到的那个恶劣的公子哥。
她昨晚特地查了学校的论坛,顾谦的照片完全是铺天盖地,学校论坛如果不是学校有意控制只怕也就成了顾谦的粉丝后援会了。
对他的标签很多:有才华有家教、颜值正义、经商奇才、篮球天才...
大概这些?想了想,还是回了句:
“不认识。”
人家都一口否决了,摆明就不想往下聊了,孟田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