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村子里也很是热闹,就在田地上徐拧也能听得很多事情。
前几天在镇上看到的招兵消息在石头村传开了。
这会日头大,大家都在田埂上坐着休息。徐拧教了徐清一些字,徐清这会正一边看书一边拿着树枝在地上划动。
林芝跟着徐阿爹拎着篮子来送吃的。
远远的看到徐拧正坐在一处没有日头的地方,林芝就小跑了过去。
“阿拧。”林芝在徐拧面前蹲下。
徐阿爹拎的大篮子,林芝拎的是小篮子,是他给徐拧带的吃的。
“阿拧,你吃。”林芝打开小篮子,把吃的给徐拧端上来。
“哇,芝芝好乖,还给我带吃的。”徐拧伸手轻揉了揉林芝软软的头发。
林芝仰着脸,得到夸奖的他眼睛亮亮的看着徐拧。在徐拧身边坐下。
“我们一起吃。”徐拧说。
“我吃过了。”林芝摇了摇头。
“芝芝还小,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再吃点没事。”
今天是熬着汤粥,这次的汤粥有下了肉沫,闻起来很香。配上芋头很好吃。
徐拧没有马上吃,而是先舀了粥喂林芝。徐拧每日快到用食的时候,都会找处人少的地方单独坐着,为了等林芝也为了让他再吃点。
家里都是根据人大小,做的劳动大小分配的用食。
芝芝人小分的也就少一点,徐拧担心他饿着,就总喜欢把她自己的再分点给林芝。
林芝喝了几口粥后就摇头说不吃了,徐拧也不嫌弃林芝喝过的,直接很快的就把粥喝完。
然后拿起放在挎包里的野史和林芝一起看。
徐圆这边正边吃着粥边和隔壁的田地的人聊了起来。
对方说:“徐家的你听过了吗,最近大家都在说招兵的事,条件很好的嘞。”
“只要去了每月还能领兵响呢,而且只要现在报名去还能得到十斤大米,家里人每年都要排着去服徭役这事也不用。”
“这服徭役真的是累,很伤身体的嘞。”
“确实是。”徐圆点了点头,赞同的说道。服徭役确实是累人,有时候分配到容易点的还好,顶多累点。要是分配到危险又累的活真的很容易出事。
有一次就有人在修河道的时候被水冲走,找到时已经死了。或是搬运石头被砸到残了的都有。但这些还不是最危险的,最危险的当属打仗的时候兵不够多,就会强制服兵役。
这遇上了能不能活都考运气,运气好的话,还能活着回来,运气不好直接上前线送死。
“那你有没有打算去当兵啊。”对方问。
徐圆看向和她说话的人,个矮皮肤黑,但人挺勤快的,但家里田地太少,加上家里还有一个瘸了腿的娘,至今还没有娶夫。
“周娘子你不会想去吧。”徐圆微睁大眼道,“就算现在没有打仗,可这事真说不定,去当兵就得打仗,你老娘还得靠你养着。”
“我娘就我一个女儿,我每年都要去服徭役,上次伤了腰,这次指不定又会伤到不知哪里。”
“我娘瘸着腿还得给我送吃的,一瘸一拐的,我看着心酸。”
“我就想着我与其去白服徭役,白得一身伤,我还不如去当兵,当了兵我就不用去服徭役了,还能有银钱领呢,听说一个月有八百文呢。”
“这一年就有八两多银子收入,比我辛苦一年种田得的还多。”
“要是运气好,能得个伍长当当,那回来也有面子不是。”
“我想着问你,就是想着一起去起码有个伴。”周娘子说。
“我不去,我觉得种田挺好的,我还得陪我夫郎女儿们,我是一家之主。”徐圆摇了摇头。
徐拧虽看着书,可还是有听到徐圆和周娘子聊的话。她也只当听听,并没有放在心上。
一直到过了几日,徐拧听到周娘子已经去当兵了,她娘不舍得一瘸一拐的送她。
徐拧见状鼻翼轻动,她亲人生离的事情她不会干。她要留着照顾林芝,照顾他好好长大。
转眼过了两年,徐拧十三岁这一年,一连去了一年没消息的周娘子有消息了。
前一年周娘子还往家里头送信,给她娘寄了六两银子。
一开始没有去参兵的人家还羡慕着说,“周娘子家这是要起来了。”还都和周娘子的老娘恭喜。
可接下来一年周娘子却再也没了音讯。
再有音讯就是现在,是一队官差的人来到周娘子家,将一块士兵的腰牌递给周大娘。
徐拧当时正和林芝一起过去看。
人来人往的太挤了,徐拧人高看得清,可林芝才十一岁,虽说这两年拔条似的长,但也还是个小孩样。
徐拧拉着林芝,趁着没人注意把林芝举了起来,让他也能看到。
徐拧还没细看,就听到一声哭声,是周大娘的声音,她坐在地上哀嚎着哭着。
徐拧听到官差说,周娘子战死了,他们拿了补贴银子来给周大娘。
徐拧将林芝放了下来,兴致缺缺。“我们先走吧芝芝。”
林芝点了点头,轻嗯了声,伸手去拉徐拧的手。
徐拧看向林芝,伸手揉了揉林芝的乌发。“没事,我只是在想,人命怎么就这么脆弱,一个好好的人说没就没了。”
“阿拧会一直陪着芝芝吗。”林芝红了眼,也不顾徐阿爹给他讲的男女有别的话,伸手挽住徐拧的胳膊,眼巴巴的看着徐拧。
“会。”徐拧说。
*
一年前徐清十五岁,徐拧十二岁。徐清自打学了字后,就不想一直在田地里种田,想要去镇里做学徒将来当个账房,钱比种田还多。
家里要种的田地多,要是徐清不种田了,重活就都得留给徐圆。
徐清也是担心这一点,所以一直犹豫着。
徐拧知道徐清从小就很听阿娘的话,家里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没反驳过。
这是她姐姐唯一一次有了想做的事,徐拧自然是支持的,于是主动把徐清的事揽到自己身上。
“阿娘,姐姐的活我来替她干,田我来种,你就让姐姐去做她想做的事情吧。”这事是徐拧求着徐圆才答应的。
“阿娘,家里的活我还是会帮些,不会全然不顾的。”徐清说。
事后,徐清找到徐拧感谢她。“阿拧,是你教的姐姐识字,让姐姐如今有了另一条路可以走。”
“你还帮姐姐顶了姐姐的活,这份情姐姐会一直记着的。”
“没事,以前我被阿娘罚的时候都是姐姐你帮我的,现在我帮你也是应该的。”徐拧看着徐清说。
从这开始一年,徐拧都很忙,忙着捡柴火,又忙着多一人份的量的种田,整个人不可避免的又晒黑了好多。
林芝这两年绣花学得越来越好,一开始徐阿爹还能教他,后来徐阿爹都比不上林芝。
徐阿爹只会绣些简单的花样。而林芝自己摸索着,绣的花样更多更好看。
林芝会给徐拧做衣服,还往徐拧的小挎包上绣了花。
这个时候徐拧就会夸夸林芝,“芝芝好厉害。”
林芝的眼睛就会越发的亮。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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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