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初只觉心头一股无名火蹭蹭的往他脑子里冒,他不知道这股火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这股火要往哪里去。
将人拉进房间,按在床上坐下,一把拉过床边的木凳,屁股重重地落在凳子上,手撑在膝盖上,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女子。
南辰这几年虽然对他手段频出,但是有一句话,他说对了。
“南初,就你现在这样的心性,如何斗得过这些脸上有100张面具的老狐狸。”
霁月看着眼前气呼呼的男人,又死盯着她一句话不说,坐在床沿的屁股往里挪了挪。
哇嘞,他的眼睛居然还可以瞪的更大!真厉害!
“你…你好像很生气?我的门都快被你摔破了,还有,”霁月指了指他臀下的凳子,“你最好小心点,这个凳子也不太结实,上次天昂哥就从这个凳子上摔下来过。”
“你还知道怕呢?我以为你胆子大的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呢!”
山上瞎捡陌生人回家,上来就扒男人的屁股!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
他就没见过这么胆大妄为的姑娘!
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李婶端着饭菜和南初的药走了进来。
“是不是吵着你们谈事了?饭菜好了。”李婶将饭菜在房内的木桌上摆好,“这位……公子也在这一起吃了吧,吃好把药喝了。”
霁月从床上起身,起身时,将手搭在男人肩膀上稳了一下身形,随后蹦着一条腿跳到了桌边。
南初看着落在肩头的手,心里那股莫名升起的怒气,突然间,消散的无影无踪,看着女孩一蹦一跳的背影,唇角甚至勾了起来,又迅速地被拉平。
李婶忙伸手来扶,“月丫头,你小心点,别摔了。”
“李婶,天昂哥怎么样了?伤口还疼吗?”
“没事了,你的两张方子灵得很,擦的,喝的药都用了以后便不疼了,这会已经睡下了。”李婶苦了好几天的脸,总算有了点笑意,“估计在县衙大牢里都没睡好,我出来时,睡的呼噜震天响。”
“嗯,那就好,李婶,你也回去吧,吃好了,我让他把碗筷洗好送过去。”霁月指了指在木桌对面的南初。
“这怎么行,这位公子,是病人,你怎么好让人干活。”
“他哪里像病人,手劲这么大,这么大力气干点活也是应该的。”霁月朝他皱了皱鼻子,“还有,李婶,你叫他阿鲲就好了,不用公子来公子去了。”
“我叫北冥,不叫阿鲲。”南初放下手里碗筷,对这个不知所谓的名字提出了抗议,“我堂堂一个……你让我洗碗!”
“北冥什么北冥,你那名字一听就是假名。”霁月伸手阻止了欲开口辩解的南初,“真名也罢,假名也罢,你的身份我也不好奇,你可以继续保守你的秘密,但是,我实在没办法叫你北冥,要么阿鲲,要么你就叫有鱼,你选一个吧!”
“我~”南初张了张嘴,又不知说什么,她真的,一点都不对他好奇吗?
罢了,不过一个没有意义的假名字,一个没有意义的身份,他何苦跟她较真。
“随你。”
“好了,别吵了,吃饭吧。”说完,李婶便走出房间回自己家去了。
吃完饭,南初端着碗筷,站在院子里,抬头看着皎洁的月光,嗤笑了一声。
他堂堂一个沧澜国的二皇子,竟然落魄到站在一个这样的泥瓦院子里,穿着破旧的麻布衣,还要给人洗碗,更诡异的事,他竟然没有一丝丝抵抗的心情。
那块当出去的玉佩是他跟暗卫们的信物,只要玉佩流出去,暗卫们就能循着玉佩的线索找到他,到时候,他就能离开这个四面漏风,对他半点恭敬都没有的小大夫的破落院子了,回到他那个金雕玉砌的王城,继续去过带着面具,与人勾心斗角的日子,这才是他的宿命吧。
这里的人,与他而言,只是一个不值得提起的意外,不值得他花费太多的精力,当务之急,如何在死士到来之前,瞒住自己的身份才是最紧要的。
他握紧手里的碗筷,垂下双眼,将碗筷送回了李家。
——
三人养伤的日子平静又无聊。
霁月伤势最轻,不过五六日的时间,伤口就全部愈合,痂掉落后,只在腿上留下一个淡淡的粉色的印子,霁月每日认真涂着根据系统提示配置的疤痕膏,古代虽然没有小短裙,但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自己白白嫩嫩的呢。
她坐在门口,撇了眼在院内练拳的男人,身上的纱布已经全部拆下,伤口愈合的不错,再过半个月估计就能行动无碍了。
该死的,怎么会人打拳打得这么好看,霁月几乎控制不住总是往院中撇的眼睛。
男人高大的身形站在院中,脸上的汗顺着脖子一滴一滴的滑进衣襟下,霁月的眼光随着消失的汗滑过男人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胸口,狼狈地咽了咽口水。
那天缝合的场景突然蹦了出来,浑身血迹斑斑的男人,却仍然挡不住胸口鼓起的肌肉,依稀还能记得那天手碰触到胸口的温热。
霁月甩了甩头,时霁月,想啥呢,你是个专业的医生,男色误人,还是想想赚钱的事情吧。
哎,上哪去赚这100两,就算等开春了,天气回暖,草药长起来最快也要夏天了,她如今全部积蓄不超过20两,李叔那边……哎,不行,李叔李婶得存养老钱,她还年轻,她干的动。
正想着,远远地看见一个圆滚滚地身形朝这边走来,只见鼓鼓囊囊的肚子一颠一颠的抖动,后面还跟着四五个仆人。
霁月翻了个白眼,忙起身朝屋内走去。
来人是沙坨镇镇上镇长的小儿子齐大壮,那镇长娶了8个老婆,生了10个女儿,60多岁才终于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如珠如宝的宠着,硬生生养的膘肥体胖。
20岁的人,整日里无所事事,最大的爱好就是每日从沙坨镇的主街上从街东吃到街西,追鸡逗狗,还有,骚扰她!
她也不知道到底是哪里被这位大爷看对眼了,她这干瘦干瘦的样子,看着也不像鸡腿啊!能不能告诉她,她改啊!
这半年,每隔一阵子就要上门来求亲,她从一开始的谩骂,到后来拿棍子赶,到现在已经麻木了,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嘛!
还没进门,身后传来了齐大壮的嚷嚷声,“月妹妹!月妹妹!”
霁月懊恼地转过身,走慢了!
眼光扫过那敦实的躯体,系统透明的字体几乎占满了他庞大的身躯,脂肪肝,糖尿病,肥胖症…整个一医学指南啊!
“齐大壮!你又来干什么?”要不是他爹是镇长,他们上山打猎采药都得镇长点头同意,她一定一脚把他踹到镇边的河里,七上八下,好好涮涮他这身油腻。
“怎么跟我们少爷说话呢!”齐大壮身后的仆人又递了一只肥鸡给他。
“哎……怎么……跟月妹妹……说话的。月妹妹……是我未过门的媳妇,你们要叫时小姐!”
时霁月往后退了一步,她几乎都能看到从齐大壮嘴里喷出的油花。
朝早就退到墙边,忍着笑意看热闹的阿鲲使了使眼色,可惜对方拒绝接收。
“齐大壮,你胡说什么!”
“呦,时小姐这是害羞了呢!”身后的几人笑起来,齐大壮也跟着抖动着大肚腩乐得直抖。
“齐大壮,上个月我们说好的,你要减到150斤,才可以提亲,你忘记了吗?”
被齐大壮的执着搞的不胜其烦的霁月上个月终于想出个招,跟他约定好,要减到150斤才可以来提亲,这齐大壮虽然贪吃了点,但是心思单纯,当下便欣然同意了。
霁月当然知道,要这样的人减肥简直难如登天,何况他还有一群生怕他饿了,冷了,累了,少吃一口都要呼天抢地的仆人丫鬟。
看那手里几乎已经只剩骨架的肥鸡,这个月估计还得重10斤。
“月妹妹,月妹妹,你别生气,”齐大壮忙扔掉手里的鸡架,伸手在身边仆人的衣服上擦了擦,伸手便要来拉霁月的手。
南初看着落在脚边的鸡架,几乎是呆愣住了,要是在王城,他10步之内出现这种垃圾,整个王城的太监宫女都得退层皮,现在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啊!
寄人篱下,他忍!他!忍不了!
这胖子谁啊!
他提起拳头,朝齐大壮走去,没注意到齐大壮的手已牢牢攥着霁月的衣服,霁月也死死地扯着自己的袖子。
南初一把拖住齐大壮,这齐大壮,虽然不会武,但是身形实在太过肥硕,竟一把没拉动,他提了口气,手上更使了点劲。
拉扯间,只听得呲啦一声,闹哄哄地院子,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皆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只间霁月身上的外袍被扯开,露出了里面白色的亵衣,亵衣领口也被扯松了一个口子,露出女孩洁白的锁骨和锁骨下一点莹白的皮肤。
“月……月……妹妹……”齐大壮直勾勾地盯着霁月,双眼几乎无法从她脖颈间移开。
南初看到霁月的样子,将手中的齐大壮和众人往门口推搡出去,转身关门时看到站在门口的天昂,天昂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责怪和不满。
天昂在院内就听到齐大壮的叫声,只是这腿走起来还不利索,这会才到霁月院门口,看到这一幕,也顾不得臀腿的伤,几个大跨步来到霁月身侧,脱下身上的衣服,迎面批在霁月身上,手从霁月肩头绕过,牢牢地揽着她。
“齐大壮,以后离霁月远一点,否则,我家宁可不做这打猎的营生。”
“哎,月妹妹,我,我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我这就回去,李大哥,你帮我劝劝月妹妹,别生我气。”
“滚!”
院内三人一片寂静,只听得院外齐大壮对下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走远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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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