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那是没找到合适的。”姜老梗着的脖子上浮起一抹可疑的红痕。
“爹,娘都走了十几年了,你十几年都没找到合适的,天天逼着我出去找,你说这合适吗?”一直在一侧不敢吭声的姜白芷,嘀嘀咕咕回了句。
姜老一把抓起手边的茶杯砸了过去,好在今日准备的喜茶,茶水早就凉了,只除了浇了姜白芷满头满脸的茶叶和水渍,倒也没别的损伤。
“你闭嘴。”
姜白芷抹了把脸,“爹,要不是您逼急了,我也不会怂恿霁月给我演这出戏。”
“你一个大男人不要脸,霁月以后的名声可怎么办?好好的姑娘,平白折腾这一通。”
“我……”霁月话未出口,身后安静了许久的南初便抢先道,“我不在意。”
黑沉了一晚上的南初,此刻脸上总算有了一抹轻快。
“你到底是何人?给我姜家搅得天翻地覆的。”姜白芷起身朝南初走去。
“你给我跪着,让你起来了吗?”姜老重重喝到。
刚走了两步的姜白芷,一个转身便又跪了回去,眼睛还死死盯着南初。
“我叫阿鲲,在沙坨镇时,与霁月有终生之约,此次,是特地来寻她的,谁料她……”南初朝姜老微微拱手,除了父王,他还没试过别人坐着,他站着回话的,“您二人对霁月有恩,便是对我有恩,但是霁月,恕我不能放手。”
“谁跟你……有什么约。”
在场的几人,都没人搭理霁月的话。
“罢了罢了,都回吧,我这身体经不起你们这么折腾,婚事作罢。姜白芷,你给我去祠堂跪着,以后婚事,你自己做主,我再也不管了。”姜老挥了挥手,双手撑在圈椅的扶手上起身。
姜白芷忙起身,“爹,我送您回房再去跪,我一定老老实实跪,绝不偷跑,只要您说话算话。”
这一通折腾,换来以后的一劳永逸,怎么算都是赚的。
他扶着姜老往内堂走去,侧过头朝霁月眨了眨眼,一脸了然的样子。
霁月抚了抚额头,这都什么事,折腾了大半个月,亲朋好友都叫来,看了一场闹剧,后面还不知道怎么跟人家解释。
还有阿鲲…不,这位高高在上的二皇子说的那什么话!
南初伸手想扶起霁月,手被狠狠拍开。
“你胡说什么?谁跟你有……有那什么约。”
“你还想始乱终弃不成?”
“你到底有没有读过书?始乱终弃是这么用的吗?”
“当初你对我又摸又看的,现在又不承认了?”
“我什么时候对你……”霁月突然想起当时缝针的场景,他,好像说的有道理,“我那是救你命。”
“霁月,我此次来,冒着多大的危险,你应当知晓,我的大皇兄对我虎视眈眈,他的人马已经搜到沙城了,要找到你,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我不能将你置身在这种危险当中,当初走,是为了保护你,现在来接你,也是一样,霁月,跟我走,不要胡闹。”
“我自己可以保护自己,再说,有姜白芷他们。”
“我皇兄的手段,你不会想见识的,再说,你难道真的忍心将姜老大夫他们也牵扯进来吗?”那什么姜白芷就随便吧,最好皇兄找到他,去地牢里关个十天八天的,最好能彻底忘了今天的婚事。
“你恐吓我!”
“霁月,所有事情,我都可以顺着你,但是,此事,事关你的安危,要么你自己跟我走,要么,我打昏你,带走,我既然来了,就绝不空手而归。”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就算你恨我,我也不会撒手。”
霁月将人推开,转身朝院中原来的房中走去,当着南初的面,狠狠将门关上。
紧跟着霁月的南初摸了摸差点被砸到的鼻尖,朝身后的人交代道,“守好门窗,别让时姑娘溜了。”
众人散开去,把守着霁月的房门。
霁月躺在房中,听着外面的动静,沉沉地叹出口气。
感觉刚眯了一会,便听到咚咚咚的敲门声,霁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下次一定要换个铁门,她看谁敲得响。
刚想起身,门便被推开了,南初走了进来。
一样是折腾了大半夜,霁月此刻头脑发昏,四肢发软,看到来人,又打了个哈切,顺势又躺了回去。
南初叹出口气,将霁月拉了起来。
“你做什么,你看看外面,天才刚亮啊!”怎么穿越了还要熬大夜吗?放过她吧。
“霁月,你醒醒。”伸手拍了拍她的脸,将手上的信递给她,“你看下这个信,我想知道,你有没有头绪。”
霁月迷迷糊糊地展开信,信上是沧澜王命南初去常山城查明疫情,“那你就去呗。”
“这瘟疫蹊跷,落羽说这瘟疫已经发了有两个月,派去的大夫没多久,也皆被感染,甚至有两位太医死在常山镇,王城内的太医都束手无策,也无人再敢前往。”
霁月皱眉,太医都束手无策,派一个皇子去就有用了?
“都跟你说了,我的大皇兄是处心积虑的想弄死我。”
霁月将信往他手里一塞,“什么时候出发,我跟你一起去。”
说着,起身收拾起衣物来。
“不可,你跟落羽他们回沧澜,落羽会妥善安置你。”
“看病讲究个望闻问切,就这么一张病情描述,能看的出什么,那疫情已经发生了两个月,那病人势必不少,我必须要去现场,你就当随身带了个大夫一同前往,无论谁来问,都是说的过的。”
在现代的时候,她看过太多的医生在疫情面前冲锋陷阵,从未有一人退缩,如今,她也不会退缩。
“而且,我有……”霁月差点将系统脱口而出,“总之,我一定有办法治好他们,你相信我。”
南初咬咬牙,确实,他一人前去,无非是往南辰的陷阱里跳,霁月既然说有办法,他便信她。
“好,你收拾好东西,我们明日便启程。”
“下午就可以出发。”早去一日,便可以少一个病人。
午时过后,霁月看着仁和堂前停着的马车,南初跨坐在一匹黑色的身量高大的玄黑色马匹上,满脸不耐地看着往马车上不停搬着木箱的姜白芷。
马车后的空位几乎都被印着仁和堂的箱子占满,箱子用麻绳牢牢地捆着。
“姜白芷,你这是在做什么?”
姜白芷靠在捆好的木箱上,伸手拍了拍木箱“你们去疫区,总得带药材吧?这里都是止泻止吐的草药,有藿香、紫苏、白芷、白术等,你午饭时不是说疫区病人主要是上吐下泻的症状吗?虽然还不能确定是什么病,但是,这些都是对症的草药,怎么都用的上。”
姜白芷拍了拍身下的箱子,挑着眉看了马上的南初一眼,凑到霁月耳边嘀咕了一句,“这位阿鲲什么来头,一文钱都没给我砍,整的我怪心虚的。”
南初在马上,看到二人凑近的脑袋,手抵在唇边,低低咳嗽了几声。
霁月斜眼看了一眼姜白芷,这人赚钱还有心虚的时候呢,“姜白芷,我走了,你照顾好姜老大夫和……仁和堂。”
原本斜靠在马车上的姜白芷站直了身子,正了正神色,“霁月,瘟疫凶险,务必护好自己。”
“嗯。”霁月撩开马车,一头钻了进去。
看人终于是告别完了,南初挥了挥手,身后的数十暗卫迅速前后部署,马车缓缓往前行进起来。
马车徐徐走了半日,不过才出锦绣城没多远,霁月从一开始的新奇,到傍晚时分已经开始随着马车颠簸开始打起瞌睡。
“阿鲲,”霁月撩起帘子,马车旁的南初手持缰绳,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我们这个速度,什么时候才能到沧澜啊?”
说着又打了个哈切,软软地在马车窗沿上趴下,这马车简直比老太太的电瓶车还慢,虽然坐垫上都铺了厚厚的褥子,屁股是不像当初坐牛车那样颠得快裂开,但是,这么个晃法,什么时候能晃到啊。
她都快觉得这出门春游呢。
“目前这个速度的话,日夜赶路的话大约十日能到沧澜边境,再五日到常山镇。”
霁月的思绪已经模糊了,听到这个路程,瞬间清醒过来。
“这最起码十五日?可你当时从沧澜到大昭,再到京城找到天昂,再来找我,也不过花了十来日?”
“那怎能一样,我们来时,都是轮流骑两匹马,每到驿站还会换马,最快的速度再前行,跟……马车的速度,那不能比。”
“那如果按你们来的速度,骑马呢?我们多久能到?”
“五日吧。”
“明天给我找匹马,我不要坐马车了。”霁月满脸坚定。
“不可胡闹,你学过骑马吗?”南初凉凉地看了马车中的霁月一眼。
“我可以现学,怎么都比这样晃晃悠悠地坐马车快吧?”他们现在是去救命,不是去踏春,他这位二皇子是不是太悠闲了点?
沉默了一会的南初忽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唇边扯起一抹笑,“好啊,那不如……”
原本趴在窗沿口的霁月忽的被一只臂膀整个托起,眨眼间便坐在了马上,“现在就试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