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紫紫 第16章 义务教育高光时刻

言家庄的日子……

实在是太舒服啦！！！

言紫汝在言家庄不愁吃不愁穿，没了皇城惊心动魄的生活，每天都是农家乐。言家庄子是言溢在城郊的大农庄，出产的米粮织物，不仅能供言家上下吃穿，余下的供应粮庄布行，每年还有一笔不小的收入。庄子里头花圃果园一应俱全，申姑姑也不拘着言紫汝在庄里的行动，言紫汝今天替大叔喂鸡，明天帮大妈摘果，时不时去申姑姑的药圃那里混脸熟。庄里的人大多是务农出身，只知道她是言家正经的小姐，因为“身子不好”才来庄子里，一开始怎么也不敢让她劳动，生怕折腾死了这位“林黛玉”，可几天看下来，言紫汝活力四射，干劲十足，说话做事全没有世家小姐的做派，甚至能表演徒手劈西瓜。

于是农人们私下议论起了“言紫汝到底哪里有病”这个话题。

一个大妈表示：“我觉得是因为她跟其他世家小姐不一样！皇城的人都矫情得很，最喜欢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娇滴滴的女人，二小姐性子太直爽，那些读书人就觉得她有病！”

农人们纷纷表示同意。

言紫汝凭借着接地气的性格，在庄子里来去自如，和农人们打成一片。有时候累了不想去农家乐，言紫汝去厨房蹭吃蹭喝。言紫汝在现代的时候不会做饭，但吃的艺术却是相当精通，于是天天想新点子，然后指挥翠微来做。

今天，言紫汝端着一盆子的炸番薯片来孝敬申姑姑了。

还没进屋子，就见申姑姑屋外围了三圈人。农人们见言紫汝来了，纷纷避让开来。言紫汝跟申姑姑打了声招呼，就一屁股坐在了申姑姑身边：“姑姑，今天怎么这么热闹呢！”

“发月钱，报账。”申姑姑忙着低头写字。

言紫汝捏了一片番薯伸到申姑姑嘴边：“刚炸的，脆。”

申姑姑张嘴吃了，也不看言紫汝，只忙着写字。

“有什么要帮忙的？”言紫汝又递了一片。

申姑姑边嚼边道：“会写字吗？”

言紫汝看了看申姑姑工整秀气的毛笔字，老实地说：“不会。”

申姑姑终于抬起头来，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爹没教你？你不是第一才女……”

“啊，对哦……”言紫汝的脑子飞快转动，终于想出了一个非常勉强的理由：“我前段时间摔坏脑子了，好多事都忘了。”

申姑姑哭笑不得地说：“你真的与我知道的那个言紫汝很不一样。”

言紫汝赶紧转移话题：“不是要发钱吗？我替你数钱吧！”

“也行。”

言紫汝舒了口气——“第一才女”这关算是过了吧？也得亏前些日子跟翠微在房里玩弹铜板，把古代的钱认了一遍。说干就干，言紫汝撸起袖子……

“咳咳！”申姑姑不悦地咳嗽了两声。

言紫汝乖巧地刷下了袖子。

农人们一个个排队上来，将本月收成一一报来，申姑姑一遍打着算盘，一遍念念有词：“桔园刘妈，你是主管桔园采收，又管桔子买卖生意……这月桔子收了四十二两，你可分三钱，共是一两四钱……”

“鸡场王妈，你这月供了一百只鸡……收鸡蛋一千三百二十五枚……”

言紫汝趁申姑姑打算盘的功夫，递了一片番薯给王大妈，道：“一两四钱。”

申姑姑惊讶地看了言紫汝一眼：“你说什么？”

“一两六钱，我都算出来了。”言紫汝嚼着番薯片，嘴里嘎嘎作响，“活鸡和鸡蛋买卖按分成算，她还管鸡蛋买卖，再加上劳苦费，一两六钱。”

“你不打算盘？”申姑姑怀疑地看着言紫汝。

言紫汝脱口而出：“这不是小学就……”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现代了，连忙改口：“小，小时候我爹就教过。这个我没忘。”

“你算得也太快了点。”

言紫汝突然感受到了义务教育的光辉。她想起从前教自己小学数学的秃顶老头——这个男人在她的脑海中，从未像此刻一般慈祥伟大，言紫汝甚至打开脑内PS，在小学数学老师脑后P上了一个菩萨的光圈。还有那个教她初中数学的超凶女老师，言紫汝觉得她简直是举着火炬的希腊女神，腾云驾雾款款而来。

放完月钱，已经到了中饭，翠微端了饭菜过来。申姑姑疑惑地指着一盘黄澄澄的鸡翅，道：“这是什么？”

“炸鸡翅啊！外头裹一层面粉，炸一炸，倍儿香。”言紫汝心想可惜没有面包糠，不然裹上一层，更脆！嘶溜——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言紫汝招呼翠微也坐下来吃，翠微被言紫汝带了几天，胆子大了不少，可见申姑姑在场，也不敢放肆，于是怯生生地瞧了申姑姑一眼。申姑姑笑道：“坐下吃吧。”

鸡翅真是好吃！翠微这个小聪明还调了酱料，叫言紫汝吃得摇头晃脑津津有味。她瞥了申姑姑和翠微一眼，她俩明明也吃得挺开心，可依然端着一副淑女的模样，一小口一小口细嚼慢咽的。言紫汝真是佩服古代女子，吃点东西都不爽快……

“二小姐，”申姑姑瞥了言紫汝一眼，“注意仪态。”

“哦……”言紫汝委屈巴巴地缩了手脚，被迫细嚼慢咽。但憋了没一会儿，言紫汝又开始叭叭说话：“翠微，你会做酱鸭舌吗？”

“酱……鸭舌？”翠微脸色都变了，“鸭鸭鸭……舌？”

“对啊！鸭舌头，可好吃了！”

申姑姑问道：“鸭子的舌头也能吃？”

“对啊，鸭子舌头鸭子脖子都好吃呢！鸭子浑身上下都是宝，鸭绒填到被罩里，比棉被都暖和。那鸭屎收了还能浇肥呢。”

翠微听了差点呕出来，只能伸着脖子硬生生把饭菜给吞了下去。申姑姑停了筷，托腮若有所思道：“我们庄子向来贩的都是活鸡活鸭，若如你所说，能加工成熟食贩卖，倒也能增加庄子的入账。”

翠微道：“对呀，我觉得咱们小姐就该开熟食铺子去，什么油炸汤圆呀，番薯片呀，谁不喜欢吃呀。”

申姑姑笑道：“真瞧不出你有那么多点子。你倒说说，咱们庄子还有哪些宝贝，你姑姑我都等不及要捞他一笔了。”

“吃饭，吃饭，嘿嘿。吃了饭，我细细地跟您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