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命还是掌控于在自己手中最稳妥。
......
尹淼答复得比此前更迟,且面色古怪而凝重,又不似苦恼。
不对劲。
八成不对劲。
骆美宁不由打了个寒颤。
宽阔的臂膀再次笼住了她,耳畔传来句轻斥,“脸色惨白,胡思乱想。”
“不是不答应你...”尹淼忽得溢出声非喜似怒的笑,“王妃如此聪慧,不若猜一猜,我为何迟迟不应你?”
他既然敢这么问,大抵不会是仍觊觎她的眼睛。
骆美宁试探,“那个国师?”
觑他眉尾微挑,容色不变,又忙改口道,“不对,你让容我想想。”
或许是觉察她惊怒聚不再,舒心了许多,尹淼又将五指探入她的发中,一回回捋着,从头顶通至发尾,“好妹妹莫急,慢慢猜。”
被这么逗了声儿,又猜不到机要之处,骆美宁只觉落了下乘,忽然有些恼,侧头便朝他掌侧张嘴咬了一口,待烙下印记才肯松开。
到底也算自己有求于他,她又哼哼了两句,揪着他的衣襟道,“与我师兄还有他那相好的有关...他予你的簪,并非所求之事,而是同你交换的条件。”
言及此处,她哆嗦一下,急道,“骆荀拿我身世和你交换了什么?为了甘棠,他也要那部登仙大典,对么?”
尹淼牵牵唇角,笑了。
虽她口中种种均为那日几人所论之事,可却绝非此种因果。
彼时,暂因入京面圣达成共识,前路渺茫吉凶难测,骆姓二人师尊已去,骆荀自比长兄,想为她谋个安稳归处而抱有期冀,故此提及骆美宁之身世,奉上发簪一枚。
物虽破旧,工艺可考、买卖能查,由此顺藤摸瓜。
料不到的,是骆美宁对她师兄下意识的敌视。
“我还真当你曾...心悦他。”他垂首往掌边齿痕处吻了又吻,心中犹如云开雨霁,打趣道,“为何把自己师兄想得那般坏,就因他‘移情别恋’?”
说着,朝她耳畔蹭了蹭,“原来美宁是这样爱拈酸的,那我往后岂不是得谨言慎行?”
“三官老爷,无量天尊呐,我当初只是随口诌了个故事唬锦素,你常日连脸都是假的呢。”骆美宁哼了一声,“你怎么?暗指我心中恶毒?”
尹淼嘴角弧度愈深,“怎会,我只是...”他刻意止语片晌,拖长了尾音,“不禁愉悦。”
“啧。”骆美宁欲啐他两句,可被他揽在怀里,又觉没意思,“罢了,若是甘棠要那破典,姑且也行...你们到底谈了些什么?”
“他们要面圣、面见国师——”他说了一半留一半,任骆美宁如何想象。
“所以,你替他二人引荐?”
骆美宁不曾想男女主竟会同‘反派’合谋,眼皮腾腾直跳。
末了,她挤出一句,“国师与你到底是不是一伙的?你竟要干掉他?”
自己还只是怕那本邪书罢了,可甘棠不同,她深受其害。
女主大抵会尽心竭力除掉所有与之相关者...既国师有意用书谄媚讨好神康帝,又害人性命,便终有天罚降至。
“干掉?”尹淼又笑,“骆妹妹真看得起我,国师可是神康帝眼前红人...我自是愿为妹妹的周全肝脑涂地,但成与不成,还得是天意。”
“你们真不是一伙的?”
他探手抚平她拧紧的眉心,“国师他,和每位有望登位之人,都是一伙的。”
“墙头草?”
“非也...他不仅与每位真龙假龙为友。”尹淼故技重施,刻意将话剩一半,拨开她面上几缕碎发,“真要听?”
“为何不听?”
骆美宁瞪圆了眼,若真论起来,原文内残害‘骆美宁’双目而炼丹者,不正是这位国师么。
他捻了捻她酡红圆润的耳垂,“有些秘密,听过就跑不掉了,小王妃。”
“哼,我已知昭王假扮九千岁之事,你本就不会饶我...”她压着不能更低的嗓音,“该忧虑的,无非是我落入他手、遭拷打时会托出多少罢了。”
“乖乖,真惹人怜爱。”尹淼喉头滚了滚,须臾间捉了她的手,在手背上吻了又吻,又将她五指摊开,吻着她的掌心,“我怎会不护着你?”
“痒。”
尹淼应了声嗯,却久久流连在她五指间。
“你快告诉我...说了就让你亲。”她侧了脸细声道,“随你亲。”
“一言为定?”
“嗯哼。”
灼热短暂散去。
“他师从真丹道人,虽同多人为友,却也于暗中作梗,与多人为敌...不仅不似有任何从龙之意,甚至,加害神康帝。”
“你是说,他...唔,等...”
又是阵天旋地转,只问他道,“你方允了我的...嗯,等不了。”
“嗯...别。”
少顷,彻底没了词,只余轻喘。
......
骆美宁双颊滚烫,稀里糊涂地又颠倒了过来,压着他的散发,攀到了上边儿。
那平素明锐的眸又混又浊,瞥他胸膛起伏,反倒好似被自己欺负了一般。
她舔了舔唇角,“完了?”
尹淼敛眸偏头,“有些事儿,得讲究天时地利,如今仅是人和,可不够。”
“哼。”骆美宁翻了个身,窝在床里,“那你走,我得歇了。”
尹淼将薄被扯了起来,又揽她入怀,“嗯,睡吧。”
骆美宁已合了眼,声音也沉闷,“你不走?当心明日被打出去。”
尹淼对答如流,“渺渺不走,已是菊园的丫头,还需服侍道长。”
“把帐子掩了。”
她迷迷糊糊吩咐了句,又闻帐落,侧头靠在他肩头,不消片刻便入了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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逾日,天近晓。
尹淼双手将缩成一团儿的娇娇儿扶至床榻正中,又倾身于她前额落下一吻。
妥当更衣,缓步离了房中,他引来早在菊园内候着的丫鬟,吩咐道,“好生服侍。”
这丫鬟分明是昨夜‘渺渺’的模样,她利落地应了句是,余光目送尹淼踩了墙上窗沿,翻身一跃而起,踏着屋顶青瓦离去。
直至全不见踪迹,才抬步正往正房里赶,却见屋门缓缓自内朝外推将开来。
骆美宁散着发,披了件外裳,待眸光捉住了院中人,仔细打量少顷,怎么看均不是尹淼其人,才犹豫道,“你便是渺渺了?”
丫鬟忙迎了两步,低声回曰,“万不敢唤作此名。”
倒也是,渺与淼同音,该避讳。
“那你叫什么?”
“夜娥。”
骆美宁眨眨眼,自上而下将她瞧了个遍,“他呢?”
“不知。”夜娥答得斩钉截铁,末了又道,“主上只令奴婢好好服侍,您若有所求,务必言明。”
骆美宁琢磨一番她的话、瞧人下盘稳健、线条流畅,大抵不是什么粗使丫鬟,还有几分拳脚功夫在身。
正欲顺口问些话儿,摸出些赏钱予她,只闻‘砰’的一声推门响,尹锦素倏忽间从侧厢奔了出来。
她茫茫然左右一看,寻到院中骆美宁后,猛地扎入她怀中,忪忪痛哭,嘴中喃喃不尽,“果然,果然!”
骆美宁见她凄凄惨惨落着泪,可不知缘由,只得抚了抚她后背,温声宽慰,“怎么了?可是梦魇受惊?不怕不怕。”
尹锦素颇有此前昭王府中初见之际的悲恸模样,大半个身子都倚于骆美宁身上,颤颤巍巍,小脸煞白。
泪落得急、声哭得响。
陪着她原地立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才势态渐歇。
“锦**郎?”
尹锦素细细应了句是,昂首仰视,眸中尽是泪花。
“有心事不妨进屋一叙,你衣着单薄,当心受凉。”
骆美宁捉了她的腕,将人带至正厢。
夜娥落下二步相随于后,未进门中,却被尹锦素喝止在外,“你不许听。”
丫鬟也不恼,反手将房门从外掩了,只留道孤影。
......
这厢,才将将扶着人坐下,尹锦素便口出惊人地唤道,“叔母,你得替锦素做主。”
双耳听得清晰,骆美宁眼皮直跳,忙抬手扶额遮掩神情,“女郎叫我什么?”
“莫非叔父也不认你?”尹锦素垂头,眶中泪啪嗒嗒砸在桌面上,“他分明来过信了,君子有诺、一言九鼎,怎会如此?”
她思忖:自己双亲不再,能替她做主婚事的,不就是骆美宁么?好歹比尹淼亲切。
“稍待。”
骆美宁憋了口闷气,腾地起身取凉水仓促洗漱,后才缓缓回神。
提了茶水坐回原位,她给斟了两杯茶,将瓷盏举于身前掩了大半张脸,才道,“女郎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嗯。”尹锦素双目出神良久,下巴稍往左-倾,泪珠顺着眼角滴落于右肩上,“方才又想了想,他好似从未说过迎我过门一类话,倒是叔父曾允予我们双宿双栖。”
“敢问女郎...口中‘他’是何人?”
半晌,她挤出几个字,泪倒也淌干了,“叔父的影卫。”
尹锦素眼皮又狂跳而不止,难怪尹淼有胆常扮九千岁,原来王府有影卫替他兜底。
“‘他’昨夜曾与你相见?”
“远非相见,而为相别。”尹锦素挤出个干瘪苦涩的笑,“我这是空有皇亲贵女之名,心愿齐俱落空。”
骆美宁牵起她哆嗦的手,心中亦无安宁,“为何相别?”
“他自言无门第可言,又有性命之忧,只劝我趁早相个郎君,早早出嫁了,也好遁出王府。”尹锦素哀哀怨怨,“我又如何是那种没心肝的?”
指尖陡然一颤,骆美宁深深瞥了她一眼:昭王抵两京,男女主角皆归位,想必地覆天翻于转眼之间。
心知尹锦素悲切,万不能受刺激,“他倒是...心中有你。”
此句果真颇衬她心意,言中‘心上人’之好,尹锦素呆愣愣应了声是,大抵忆及甜蜜过往,吐息稍定。
少顷,又道“可心中有我又如何,不还是走了么,弃我而去。”
影卫傍上郡君,如若其人真是爱而放手——实属不易。
骆美宁睇她不再抽泣,许是泪流干淌尽,温言试探,“今晨走的?”
尹锦素双手环抱身前,自拥自怜,臂膀纤细,哪有贵女娇养之丰润?
她直摆头,茫然四顾,“不知。”
瞅她娇娇弱弱,可怜见儿,仿若一推即倒,骆美宁直叫不好,可千万别是给点儿甜头便上钩的主。
好在衣衫皱褶却仍规整,衣带未散不乱,合该是醒来不见身边人,仓促出院寻觅,无甚逾矩之举。
骆美宁放下悬起的心,欲劝她莫要夜半私会情郎,话含喉中惊觉自己亦是一丘之貉,只得尴尬嘱咐,“他未婚你未嫁,既非山穷水尽,何必如此伤心悲恸?”
“他已将话说绝讲尽,岂有回转之机?”尹锦素眼珠微转,哀怯怯看了她一眼,“他寻我易,我若寻他,却难于登天,哪里是什么主子?”
委屈久闷于心亦会成疾,好歹她还主动唤自己一声叔母。
她追问,“如此决绝不留余地,冒的何种性命之忧?”
尹锦素摆首称不知。
尹淼惯爱行险招,即使身居昭王之位仍前路难卜,主上姑且如此,其下影卫九死一生又有什么稀罕的?
难怪劝尹锦素早日寻夫家出嫁,摆脱泥池。
“他将话说绝,倒也不无道理。”骆美宁生怕再激出她的满眼泪,两句后又改口,“可也不过是个影卫,哪有寻人不见的事儿?与你叔父将人要来,又有何难?”
尹锦素露出个比哭丧还难看的笑——她自何处寻来这般脸面,莫说同昭王要人了,问候一声都得发好久的怵。
此刻,既有叔母开口,她忙借势急道:“还望叔母替锦素美言两句。”
骆美宁将盛茶的瓷盏往桌上一磕,掩去她仓促间拔高的调,扶额嗟叹,“切莫这般唤我了,吴府菊园虽无外人,仍需谨言慎行,郡君大人。”
听闻斥责,尹锦素鼻翼翕动而下,霎时眸中盈满泪,可又在转瞬之间,她攥着袖摆抬手一擦,悄声对曰,“您教训的是,锦素失察。”
“怎敢教训?”骆美宁接连摆手,却被她截去话尾。
“若叔父不允,还望您往后多多担待锦素,久住府中莫赶我嫁人。”
言罢,愣是涨了几分气势,起身行了礼,“发未梳、衣未正,仪容不端,令您见笑了。”
这方未答,夜娥却在外叩门传话,“老太太邀您与郡君同往用膳。”
“晓得了。”
骆美宁此前虽已草草洗漱,可发式衣装也比尹锦素好不了几分,本想再哄她几句好话,但昙鸾那边也囤有正事要谈,只好先将人请回了侧厢,容后再论。
天元斗法大会不日于都京展开,终试之日,宫中将设晚宴召集官员女眷。
骆美宁正谋划面见国师,虽有骆荀甘棠在前,可她之生死又怎由人左右?即使不求阴阳登仙大典,此宴亦不可不去。
本有意求尹淼相助,但昨日风云汇面见奉寿王妃之际,恰恰论及法会终试夜宴,二人相约相见,以此为由报予昙鸾,同昙鸾一并赴宴,倒好过再寻尹淼仓皇安置。
寥寥几件衣衫中,她挑了件天青色道袍,长至脚踝,广袖生风,木挽单髻,好一副道骨仙风。
“模样是扮得像,难辨道心存否。”
陡然发声,骆美宁吓得一跌,愣是扶着椅背才立稳身子。
循声而望,仙鬼正端坐于此前自己的座位上,探手摆弄她饮过的茶盏。
年后,他多次显现身形,再未以老人面相见,容貌悦目,倒也无怨可抱。
只见那虚虚朦朦的手笼住盏沿,从容将瓷盏托起,凑至嘴边——能取实物,哪有半分鬼样?
骆美宁瞧得心慌,三两步上前将茶盏夺了回来,急道,“师父!这茶杯遭人用过,您若口渴,我再去替您斟一杯来,免得污了您的仙气。”
仙鬼冷哼一句,“谁说我要饮此杯?”
不知他气从何来,许是自己上前抢杯盏、动作不尊惹恼了人家,骆美宁好意顺着他道,“那倒是,那倒是,想必您早已辟谷,又何须此种凡物?”
仙鬼顺手将盏夺入手中,又搁了回桌上,“你说要那本阴阳登仙大典,昨夜姘头来见,何如?”
骆美宁两颊染上一抹薄红,只觉被人听了墙角,多少有些羞赧。
“师父自言能辨大典真假,如若那书有幸落入我手,定寻师父定夺。”
仙鬼嗤笑一声,容色生动若真人,“如若?此典与你性命息息相关,怎能姑息?费尽心机抢来才是。”
“这世上不止我一个阴阳眼,除我之外,亦有人将此书视作眼中钉、肉中刺,同为受害之人,此典入谁手,倒也不那般重要,不是么?”
“还有阴阳眼?”仙鬼似看穿她心中所想竟道,“那女娃娃身上煞气太重,仇恨懵头,邪典入她手,百害而无一利。”
骆美宁一怔:是了,从出仓兜坳起,仙鬼自始至终追随她,甘棠此人,他也是见过的。
但骆荀、甘棠两人于原著中,自江湖杀入庙堂,又从庙堂杀回江湖,身手高强,未有败绩。
可惜此中种种难得诉予他人。
“她已是阴阳眼,换得死后生,有了书还能一而再登仙不曾?”
仙鬼未答。
厢外再次传来扣门声,他身形应声而散,徒留空寂,仿佛从未来此。
外间人道,“道长?锦素已洗漱更衣罢了,何不同去寻吴老太太赴约?”
骆美宁收敛愁容,被仙鬼这么一吓,愣是将鬼神鉴又揣回胸口才稳了心神,“这就来。”
待推开大门,她已然换做从容模样,携了尹锦素同往正院行去。
夜娥随于二人之后,腰背拧得笔直,唯有下巴微缩,双目下垂——好个有气势的丫鬟,真入了眼,教人难以忽略。
复看尹锦素,眼下泪痕不再,大抵天生一副娇弱模样,与平日相较倒也没什么异样。
骆美宁瞥她可怜,便唤来夜娥,“我根本不缺人帮衬,倒是郡君她用惯了丫鬟,不若你跟着她吧?”
言罢,又摸出把碎钱要予她,被夜娥抬手一挡推了个干净,“郡君不日将辞吴府,主子入京,她自有去处。”
骆美宁一顿,将钱收回面色不改,答曰,“是我思虑过多。”
尹锦素在一旁听得周整,心中感激熨帖,可好话未出口,顾氏、苏氏与她的俩孩子一同出了各自的院子,齐至回廊。
看来,吴老太太不止请了她二位。
苏氏等了半晌未听长嫂有话,怕失礼数,便先带着孩子同尹锦素、骆美宁互问好道安。
这方话毕,顾氏才恭恭敬敬同尹锦素问候二句,一直行抵正院门口又冷不丁怼骆美宁道,“赓蕙道长也来用膳?还当您不食人间烟火呢。”两句嘲讽过,又细声悄然做着口型,“凡人罢了。”
尹锦素与苏氏听了,面面相觑不敢搭话。
顾氏心思骆美宁不消多想:八成念着自己的宝贝长子。
若非拿刀抵着她,不然她二人绝无婆媳缘分,既无缘分,又何必恼怒?
“顾夫人所言极是,贫道修行不够、道行短浅,望您多担待些。”
两句话毕,一行人先后入了房中。
.......
昙鸾端坐迎门主座,可惜精神不济,垂头敛眸,听得顾氏、苏氏一一请安,草草颔首以对;再到骆美宁与尹锦素近前来问好,才睁大了眼,令碧华嬷嬷搀扶着坐上用膳的檀木圆桌。
她无甚避讳,拉了骆美宁的袖袍便令人靠自己这边儿来,满满一桌全是素食,吴府女眷都得依着昙鸾。
骆美宁有事相求,殷切地替人摆好碗筷,也不弄虚作假,快言快语道,“昨日见的那位贵人邀我法会终试再见,也不知入会有什么讲究。”
昙鸾舀了勺稠粥入口,抿化了才回,“你应了?”
“贵人似不容贫道不应。”
骆美宁早有准备,话尽数推往奉寿王妃身上,将自己摘得干净。
虽说是法会晚宴,可奉寿王妃端得什么心思,昙鸾尽知。
她已为骆美宁寻好后路,又何必招惹,“我老了,夜宴开得迟,许是去不成了。”
顾氏却道,“那怎生可行?既有言在先,怎能驳贵人的面子?赓蕙道长久居吴府,可不就是吾府中人,娘若去不了,儿媳领她入宴便可。”
骆美宁未想如此顺利,昙鸾回应迟了半刻,她便已趁机谢道,“多谢夫人,我小小一火居女冠,早想去法会见见世面,还需仰仗夫人领路。”
法会聚方士,她摆出自己女黄冠的身份,昙鸾也再无理可阻拦,只觉一夜之间翻不起风浪,便也无言,随她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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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辨阴阳(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