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
心脏的刺痛稍微一缓解,顾流初便迅速松开手臂,冷着脸离季醇八丈远。
他盯着季醇,脸色冷如寒霜:“刚才的事情胆敢说出去,我让人割了你的舌头。”
前一秒还在脆弱求抱抱,下一秒就恨不得让自己滚出去,变脸简直比翻书还快!
季醇心中吐槽,但面上却非常配合地眨眨眼:“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他懂,即便事实是顾大少爷主动求抱,也要扭曲成是他主动的。
对待傲娇最好的办法就是顺毛。
季醇努力履行自己年下奶狗攻的职责,迅速地认下罪名:“没错!是我缠着金主爸爸你,要抱你的!”
他站得笔直,大声道:“抱了十分钟,也全是我不想撒手!”
“……”
心里痴汉不够,在笔记本上写那些变态日记不够,嘴上居然还要不知羞耻地说出来!
顾流初呼吸急促,面色愤怒发红,差点气得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
季醇看了眼时间,已经到十点多了。
他今天折腾一天,心情大起大伏的,也非常累。
他打了个呵欠,揉了揉自己的栗毛脑袋,走到床边,主动问:“爸爸,要睡了吗?”
说完他拍拍床,期待地看向顾大少爷。
听到不发生关系,他的心情更加坦然,素炮不就是两个男人睡在一起吗,他中学的时候寄宿,又不是没有和好哥们儿睡过。
而且金主爸爸长得这么好看,还是他占便宜了。
“……”顾流初花大价钱买少年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陪自己睡觉,可现在见他满脑子黄色废料,主动想着和自己睡觉,反而气不顺,仿佛陪/睡的变成了自己。
顾流初忍不住盯着季醇冷笑:“我说今晚让你和我睡了吗?不要擅作主张。”
季醇愣了一下:“您不是雇我来当抱枕吗?”
顾流初打定主意要扳回这一城,冷冷道:“抱枕也不是每晚都要使用的。”
季醇小心翼翼地问:“那我睡哪里?”
总不至于让他睡走廊上去吧。
顾流初抱起手臂道:“一楼还有几个房间,你随便挑一间,储藏室有被子,自己套。”
季醇松了口气,不睡地板就行。
“哦哦好的,谢谢爸爸,那我去睡了。”
说完,他把大了一号的上衣衣角往裤衩子里塞了塞,挽起袖子,趿拉着拖鞋转身就要离开房间。
“……”本打算要把一肚子的内伤还回去的顾流初顿时被这小子憋出了更狠的内伤,他简直怀疑这小子是故意的。
顾流初咽不下这口气,吼道:“给我回来!”
“您还是想和我睡吗?”季醇拖着脚步转过身来,揉揉眼睛,问。
顾流初听这话十分不顺耳:“我、想、和、你、睡?”
“不不不。”季醇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忙道:“我特想和你睡,爸爸你允许吗?”
“……”
心情还是非常不爽,甚至更不爽了。
顾流初闭了闭眼,竭力平息心中的怒火,道:“床上只有一个枕头,你去储藏室拿一只,把枕套套一下。”
季醇动作倒是非常快,踩着拖鞋跑过去,很快就把枕头拿了回来,三下五除二套了上去。
套完,他掀开一边的被子,打了个哈欠,盘腿坐在床上问:“咱们可以睡了吗?”
顾流初走过来,视线扫了一眼他套进去就完事的枕头,顿时血液往太阳穴上涌。
四个角对不上,歪歪扭扭,仿佛被强行塞进去的麻花。
顾流初简直想要把这小子和枕头全都提起来抖一抖。
“重新套!”他怒道:“别敷衍,好好套!”
“我没敷衍,我哪敢敷衍。”季醇委屈地道:“我这套得比我前十九年套过的每一个枕套都要整齐。”
顾流初:“……”
见金主爸爸脸色都黑了,季醇再困也赶紧跳下来,把枕头芯从套子里拖出来,又重新套进去。
顾流初视线扫过他乱糟糟的栗色头毛,看向被他坐过的床,床单已经褶皱了一堆,顾流初烦得闭上眼睛:“还有,睡觉不许弄皱床单。”
“不是吧。”季醇叫苦连天,这怎么做得到?
顾大少爷自己像个人形机器一样能做到衣服和床一丝不苟,可他只是个阳光开朗的183帅气大学生他怎么做得到?
他没像高中时那样,打完篮球直接上床睡觉,都已经是在努力当攻了!
当攻好难!
“套好了套好了。”
顾流初睁开一只眼,看了一眼,的确重新套过了,但还是毛毛躁躁。
和刚才的区别只是扭得厉害的麻花和不那么厉害的麻花罢了。
浑身仿佛有蚂蚁在扭曲爬行。
顾流初从未面对谁既暴躁又无力,他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抓起季醇的枕头,飞快地自己套完。
季醇目瞪口呆地看着顾大少爷穿着白色浴袍,居高临下地站在床边,黑发柔顺搭在额前,漂亮的眼睛一边瞪着自己一边冷冷地做这件事,有种画风诡异的激萌。
被顾大少爷套过的枕头简直像摆在橱窗里的完美样品,平坦顺滑得不见一丝沟壑。
季醇下意识竖起大拇指。
还没等他竖起来,顾流初就把他大拇指按了回去。
紧接着顾流初抓起他的肩膀,把他提起来放在一边,用鸡毛掸子把床单掸得整整齐齐后,再把他拎起来,放回去。
季醇:“……”
受比攻力气还大,这不科学吧。
做完这一切,顾流初强硬地按着季醇的肩膀,使他躺下去。
然后踩着拖鞋走到床尾,仔细观察了下,确认季醇处于床的三分之一线,才点点头,走到另一边关灯。
季醇:“……”
强迫症吧这是。
“不许动。”顾流初在黑暗里走过来,冷冰冰地道。
季醇从小就多动症,幼儿园睡个午觉都皮到去掀旁边小男孩的裤腿,放蚱蜢进去。
不让他动,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季醇就像小学生被老师抓到在讲台下搞小动作一样,听到顾流初的话,飞快地瞟了顾流初一眼,不仅倔强地抬手抓了抓鼻梁,还叛逆地挠了挠下巴,在顾大少爷靠近床边时,才飞快地把手放回去。
顾流初:“……”
为了今晚的睡眠,他忍。
顾流初直挺挺且不情愿地在季醇身边躺了下来。
季醇中学之后就没和谁一块睡过,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新鲜,方才困得要命,此刻睡意反而消退了一些。
之前去哥们儿家玩,在那里留宿,哥们儿之间心无杂念。
而现在,躺在他身边的顾大少爷显然喜欢男人——不喜欢男人的话,为什么不找个女孩儿来当这个精神安慰的抱枕?
当然,也有可能考虑到对女孩子的清白不好,所以才找了他这么个硬邦邦的男孩子。
他身边的顾大少爷却并不觉得自己是gay,或者说顾流初根本没有机会弄明白这一点。
人生的前二十三年,他平等地厌恶一切直立行走的人类,不喜欢出现在任何人群里。
他憎恶与别人有肌肤接触,但凡有所接触,都要立马消毒。
更憎恶别人对他有所觊觎,只觉得那些黏在他脸上的眼神都是恶心的。
但仿佛是专门惩罚他一般,现在他不仅需要和身边的少年有接触,更糟糕的是,少年还是个从十五岁起就偷拍他照片的痴汉。
他心中因为挣扎而生出了几分阴郁。
季醇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人。
作为攻当然是要主动一些。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朝金主爸爸拱过去。
还没等自己发话,少年竟然就迫不及待了,小小年纪怎么这样,急色狂,大色魔。
黑暗中,顾流初拧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季醇还没挪过去,身边的人忽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忽然一翻身,伸出手臂一把将他捞了过去,按进了怀里。
季醇整个人都有点不好了,白天大家都穿着衣服,没感觉体型差这么大啊,他估摸着顾大少爷也就一米九,怎么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直接被对方吞了进去。
季醇费力地抽出一只手臂,身体往上顶,试图把手伸到顾流初脑袋后面去,倔强地改“被搂”为“搂”。
做攻就要有做攻的样子,即便是矮子攻也不能被人搂在怀里。
然而下一秒手就被捉了回去。
“别乱动。”顾大少爷不耐烦道,用两只手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连同他两条手臂圈在一起。
季醇:“……”
季醇还想说点什么,忽然感觉身边的人脑袋一沉,倒在自己颈窝,鼻息落在自己的锁骨上,高挺的鼻梁蹭着自己的肌肤,睡得昏死过去了。
作为压力这么大的继承人难道不应该有点失眠什么的霸总常见病吗?
怎么比他还先睡着?
他又不是什么安眠药成精。
不过听着金主爸爸均匀的浅浅的呼吸,季醇也很快进入了梦乡。
*
翌日五点季醇便醒了过来,长期打工让他养成了不用闹钟也能在清晨醒来的作息。
今天也不例外。
他揉了揉眼睛,身边的男人还在沉沉地睡着。
厚厚的窗帘全拉着,室内光线非常昏暗,男人鼻梁抵着自己肩膀,侧颜非常完美,没了那双黑漆漆的凌厉跋扈的眼眸,闭着眼睛的顾流初显得十分安静。
他双臂紧紧地抱着自己,像是抱着一块浮木。
感受着被窝里另一个男人躯体的温热,季醇愣了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当前的处境。
啊,被金钱包养了。
还打了个素炮。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醒,季醇轻轻地抬起顾大少爷的胳膊,捞了套衣服。
他刚爬起来,手臂便被身边的男人一把拽住,又拖了回去。
醒了?
季醇吓了一跳。
但回头一看,顾大少爷还浓浓地睡着,只是在睡梦中下意识不想放开他。
这倒是BL小说里的常见情节,一觉睡醒受都会很眷恋攻。
就是感觉小说里的总裁受力气好像都没他这个这么大,五根修长的手指把他手臂都快掐住印子来了。
唔,很强的一个总裁受。
季醇迫不得已小心翼翼地将顾大少爷的手指头一根一根掰开。
忽然触摸到顾大少爷掌心有些粗糙,季醇低头一看,破皮了,像是被钢笔戳的。
……
季醇先去了趟医院,帮着护工给妈妈换了床单,然后又买了早餐,这是三年来他每天都会做的事情。
上午有三节课,他又拎着书包打车去了学校。
一进阶梯教室的门,好几个女生扭头看他,他下意识低头打量自己一眼,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把顾流初的衣服穿出来了。
他的衣服都被扔了,早上爬起来总不能只穿裤衩裸奔,于是随手捞了一条顾流初脱下来的白衬衣和裤子。
他本来想在顾大少爷的衣柜里取新的,但又怕看起来像小偷小摸,本来就穷,人品不能再被人家嫌弃了,于是只好穿了顾流初昨天穿过的脏的。
反正以顾流初的洁癖程度,这套衣服应该不会再穿。
而他也不介意穿顾流初穿过的,顾大少爷那么爱干净到有点龟毛程度的一人,穿了一天的衣服恐怕比别人只穿了五分钟的还干净。
顾流初的衣服有些大,他迫不得已把手腕和裤脚都扎了一道。
难道是觉得他衣服过大,才盯着他看?
但也不至于啊,有很多女生不是特地买oversize穿吗?
季醇有点儿摸不着头脑,决定躲着点儿别人的视线走。
等他快速小跑过去,在第一排坐下之后,后排的女生却小声叫起来:“那是哪个系的?好帅!”
尖叫传了一圈,问出来的是计算机系的季醇。
觉得他帅的人顿时望而却步,倒不是嫌贫爱富,而是季醇打工狂人的名声早就流传开了。他长得很好看,但之前却没人追,谁也不想多个母亲时不时进ICU,火烧眉毛,没工夫陪自己的男朋友吧。
况且他忙得像陀螺一样,也没有任何时间与别人进行人际交往。
“但他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平时没这么帅。”一个女生看着季醇的背影,琢磨道。
少年穿着大一号的白衬衣,袖子挽着,衬衣扣随意地解开两颗,露出来的手臂线条优美流畅,看起来不同于往日带着些许困窘的朝气蓬勃,而是多了几份贵气。
“去要个手机号,可以当朋友,至少比那些歪瓜裂枣的男生赏心悦目。”一个女生怂恿身边的人:“而且听说他人很好,从不开女生玩笑。”
被怂恿的女生有些害羞,说:“那我找凌雯姗要,他们好像认识。”
季醇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在阶梯教室里掀起了一股小小的注目。
他掏出手机,对着碎掉的手机屏幕,撕了一块橘子图案的创可贴,往鼻梁贴上。
被季青山的熊孩子挠出来的,几天了还没彻底结痂。
早知道季青山根本不会借给自己那笔化疗钱,他就不会让熊孩子骑着他脖子把他当坐骑。
季醇“嘶”地一声,他迟早要挠回去。
明天就去春花花小学堵人。
夏霖和几个人一进教室就注意到了季醇。
很难不注意到。
他平时到处拉帮结派,还是学生会的,自认人缘好,笑盈盈地和几个认识的女生打招呼,那几个女生在讨论什么,都没功夫理他。
全都在往季醇那边看。
再一看季醇,正把手机当镜子照。
骚包,不就长了张帅点的脸吗。
夏霖心里骂道。
“他那谁的衣服?”夏霖问身边的王长东:“借的?”
虽然辨认不出来牌子,但一看就很贵。
便宜仿款会把人穿low,认不出来牌子的才是低调的隐形富豪,这是夏霖跟着顾长黎这一年学到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季醇身上的居然好像是后者。
王长东也很纳闷儿。
难道季醇真的中彩票了?
上午三节课上完,季醇收拾书包,刚打算去吃饭,周助理的电话忽然掐着点打了进来。
“顾少让你去买衣服,然后去他公司。”
季醇一头雾水:“中午去他公司干什么?”
电话那头道:“他要午休两小时。”
“午休为什么需要我?”
精神抚慰难道不分场合不分地点不分时间?他以为金主爸爸晚上才脆弱呢。
这是遇到了什么事?大白天的居然也开始破防。
周凌看了一眼身后批阅着合同戴着墨镜的精神奕奕的年轻男人。
显然昨晚睡得非常好,今天顾少的气色都好了很多,眼下也没有出现青黛色,简直像吸足了阳气一样,训斥下属的次数足足少了二十一次。
周凌笑道:“看来你让他尝到甜头了。”
周凌这句话的意思是季醇让顾流初睡着了,但是顾流初失眠一事不能往外说,所以他暗指了下。
季醇却瞬间想歪,顿时面红耳赤起来。
周助理不会以为他们做了吧。
这是在夸他是个大猛1?
季醇忽然感觉到自己肩上的重担,收拾书包的速度都快了起来,雄赳赳气昂昂地往教室外走:“好,我马上就来。”
“不过买衣服是什么意思?”
那头电话忽然被顾流初接了过去,他倨傲的声音传来:“我十二点整要午睡,你必须出现在我面前,你还有一个小时,去周凌给你发的商场地址买五十套私服,至于出席重要场合的衣服我会让人为你定制。不许买有蜡笔小新的,有奥特曼的,不许买便宜的。”
还不许买便宜的?!季醇被霸总到了,一个大猛1默默地脸热了一下。
“为什么突然让我买衣服?”
“你说呢?”
偷穿衣服果然被发现了,季醇有点儿不好意思,赶紧暗戳戳地转移话题:“五十套太多了,现在是夏天,勤洗勤换,我买两三套就——”
“去把周凌刚给你打的钱花完。你还有五十八分钟,没花完晚上不要回来。”
让他发现季醇又穿着十几块钱掉线头的潮男穿搭在他面前碍眼,他打断季醇的腿。
说完,那边挂了电话。
“嘟嘟嘟嘟——”
季醇:“……”
金主爸爸让周凌给自己打了多少钱啊?
季醇摸出手机一看,登时瞳孔地震。
五十万?!
什么鬼?他平时买衣服的地方最贵也就四十九块钱一件,五十万都可以把整家店包下来了!
最关键的还不是这个,季醇打开打车软件搜索了一下周凌发给自己的两个地址,从这里到商场要半个小时,从商场到顾氏要二十分钟,也就是说他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买?!
谁可以在十分钟内把五十万花掉啊?!
这是在故意报复自己穿走了他衣服吧!
只见季醇本来还在走廊上慢悠悠地边看手机边走,走着走着突然拔腿就跑。
“……”跟在他身后的夏霖和王长东一头雾水。
瞅着季醇狂奔到校门口打车,他们忍不住也叫了辆车:“跟上前面那辆车。”
季醇从出租车上跳下来就冲进了商场。
“怎么像赶去投胎似的。”夏霖和王长东跟着跳下来,都追不上他的速度,一下子把人跟丢了:“该不会衣服是借的,现在踩着时间点去还吧。”
一楼美妆,二楼名表,季醇以冲刺的速度跑到三楼,看到一家装潢大气,一看就很贵的衣服店,拔腿就冲了进去。
销售员过来迎接,问:“请问是要买男装吗?”
季醇气喘吁吁地从门口拿了一个包,走过一排货架,直接把衣服往里面塞。
销售员吓了一跳,要不是这少年身上的衣服看起来比他们的店里贵多了,他们都要以为他是来打劫的。
一个袋子完全装不了那么多,季醇索性匆匆跑过两排货架,看到没什么图案的衣服,就道:“这排,这排,那排,把这三排包起来,寄到我给你写的地址去。”
销售员震惊到合不拢嘴:“但是,您用得上这么多吗?”
主要是,付得起这么多钱吗?他们家的衣服虽然不是整个商场最贵的,但也是个奢侈品牌,便宜的也要一两千,贵的都几万了。
季醇直接跑到柜台上把卡递给收银员:“快快快,求你了,姐姐,帮我开票。”
“……”虽然惊奇,但到手的业绩不可能不要,被小帅哥喊姐姐的收银员一边脸红一边快速地打包。
“很快就要换季了,买这么多可能会穿不上了。不如先买一部分,等过段时间来看看咱们的秋装吧。”销售员过来说。
主人的任务罢了。
季醇双手撑在柜台上,哭丧着脸,道:“不用,快帮我刷卡,不能超过十一点四十五分。”
虽然不知道什么情况,但生怕慢了这少年就不要了,另外两个销售员赶紧钻进了收银台,帮着收银。
“尊敬的季先生,一共是四十九万八千块。”因为欣喜,收银员大声道。
季醇赶紧回头转了两圈,拿了几顶帽子过来,努力凑够五十万:“快快快,加上这些。”
十分钟之内,季醇递出去的银行卡上刷刷刷地消失了五十万。
季醇看着简直肉疼。
该死的有钱人。
这么多衣服此时此刻此刻肯定是带不走的,匆匆付完款,龙飞凤舞写好了收货地址之后,季醇看到时间只剩下十八分钟,心跳顿时加快。
他收起银行卡,拔腿就跑。
这家店的销售员们:“……”
刚才是有一阵风过来给他们送了五十万的业绩吗?
匆匆跟来,站在橱窗外面的夏霖和王长东:“……”
全程目睹季醇疯狂采购,听到了销售员和季醇的对话,两人表情震惊,面色僵硬。
过了会儿王长东转过脸,看向夏霖,犹豫地问:“他是找到了什么阔绰的ATM奴吗?”
夏霖:“……”
季醇还没跑下商场,就在电梯里打车,他冲下去的时候,车子刚好抵达面前。
幸好这个点儿不堵车,他催促着司机开快点再快点,终于在十二点之前赶到了市中心的一栋大楼。
被周凌从地下停车场直接带去顶楼顾流初一个人的办公室时,季醇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已经在心里搜肠刮肚地找出了十个词骂顾流初。
“顾少,他来了。”周凌领着季醇走进一间玻璃办公室。
“进来。”
周凌贴了一下卡,玻璃门打开,里面还有一道门。
季醇跟着进去,一路狂奔,此刻有点儿腿软,他忍不住撑着膝盖喘口气。
里面那道门打开,顾流初从落地窗前转过身来,看见的就是季醇穿着大一号的衣服,和煦的阳光铺洒在他身上,他额头闪烁着汗水,手腕和脚踝都露出一截,少年人青春气蓬勃,心脏跃动稳健的模样。
顾流初摩挲着自己掌心。
早上醒来时,他掌心多了一个东西,昨晚被他用钢笔戳破皮的地方,多了一块有橘子图案的创可贴。
上面还有淡淡的酒精味,似乎先用酒精给他擦拭过。
他洗脸时皱眉将那玩意儿撕了,随手扔进垃圾桶。
然而残存的气味却留到了现在,洗了两道手也隐隐还有些淡淡的橘子味儿。
此时此刻带着笑容走进来的少年鼻梁上也贴了一块相同的橘子创可贴。
叫他一看到他,便觉得掌心的味道更加浓郁了。
他还刻意穿上了自己的衣服——自己穿过一天的脏衣服,竟被他喜悦地穿在身上,像是恨不得全身上下都沾染自己的气息一般。
如果没衣服裤子可穿,为什么不从衣柜里拿新的,居然专门穿自己刚脱下来的!
不停地制造同款,欢天喜地地让两人的气息互相侵染。
简直痴汉得超出自己想象。
顾大少爷的俊脸因为恼怒而微微发红。
对少年一遍又一遍耳提面命、警告。全然没用。
少年瞧着阳光可爱的,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狐媚子招数,简直叫人防不胜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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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