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是那群刺客追来已经将向怀书灭口了。
顾熙川顺手拿起放在门口的锄头,没有什么武器防身,只能用这把锄头将就。
他一边向前走一边,慢慢的观察四周,想要找出刺客的藏身之所。
在身后!
顾熙川甩起胳膊向后转,准备将甩到刺客头上,一击毙命的机会只有一次,他要用最大的力气。
转身地那一刹那,发现了站在身后的人不是什么刺客,而是向怀书,可在力的作用下,想要收也已经收不住了。
向怀书眼疾手快,侧身躲过进攻,高踢腿将锄头踹了出去。
“你会武功!”顾熙川仿佛发现了什么惊天的秘密。
向怀书不以为然,将锄头捡了起来。
“深山隐居,野兽众多。没有武功防身的人活不成。”向怀书轻描淡写的解说。
好像有道理。
这方圆几百里,怕是也只有向怀书一个人居住,确实需要功夫防身。
“问完了?该我问你了。”
“你拿锄头干什么?就算要走顺东西也不对吧?”向怀书把锄头摆在顾熙川的面前,一副人证物证确凿的样子。
顾熙川尴尬极了,又不好直说自己怀疑有刺客追来,“你忽然不见了,我以为你有危险,就拿了个锄头。”
向怀书从容道:“外面冷,回去吧。”
“哦。”
顾熙川应了一声,像一条小尾巴一样,跟着向怀书回了小木屋。
一进小木屋,一个惊喜摆在面前。
铁锅的旁边赫然放着一只肥美的野鸡。
向怀书用他那双宛若葱削的手开始拔毛。
美人拔鸡毛……画面不是很和谐。
而且,向怀书应该是从来没有处理过禽类,拔毛的速度极慢。
顾熙川早就饿到不行了,恨不得马上把肉吃进肚子里,他凑近向怀书,“我来帮你吧。”
有了他帮忙速度果然快了起来。
向怀书干净白皙的手沾上了点点血迹,如同红梅落雪。
野鸡整鸡入锅再往里面加上些许药材,炖煮出一锅鲜美异常的鸡汤。
顾熙川早就饿到不行,更何况是好几天没有吃过肉,一连喝了两大碗鸡汤。
向怀书将一只鸡腿放入顾熙川的碗里,“吃吧。”
顾熙川来不及感谢吃的狼吞虎咽,迟到又吃下半只鸡,喝了两碗汤之后才心满意足的拍了拍圆滚滚的肚皮。
“太香了。”
他从小到大吃了各种各样的山珍海味,比不上面前的这一碗鸡汤。
他甚至还打了个饱嗝,有些尴尬的抬头正对上面前那双清澈的眸子。
“吃饱了?”
顾熙川点点头,吃了这么多,再不饱,那就真变成饭桶了。
“吃饱了就开始换药了。”
“哦。”
顾熙川趴在床上乖乖的躺好,露出伤口任由向怀书上药。
人一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躺在床上的顾熙川开始想,原来小神医方才失踪,失去抓野鸡了。
看向怀书那副样子,抓野鸡应该也是第一次吧,显然是之前就不吃这种荤腥食物,这次会去抓野鸡**汤,恐怕也完全是因为自己。
这个小神医对自己还真是好,真的只是出于医者对于病人的关心?
“翻身。”
清冽的语调把顾熙川从胡思乱想当中拽了回来,如同咸鱼一般,翻了一个身正面朝上。
平躺的姿势让他可以细细的观察眼前换药的向怀书。
微垂的眸子里面看不出任何情绪,飘逸的白色长发被他用简单的木簪子盘在头顶却落了几根发丝垂在额前。
因为俯身低头的上腰动作,让他胸前也露出了半片雪亮的肌肤。
光滑洁白,锁骨突出,不知道摸上一摸是什么样的感觉。
靠,我在想什么?
顾熙川觉得自己愈发的胡思乱想了,虽然原先家里也不是没有给他找过通房丫鬟做启蒙,但是他始终对于情爱之事,没有什么想法。
丫鬟也只不过是白日里给他打扫屋子,入夜都是打发回她自己房间睡。
如果让面前的小神医去给他当启蒙者,应该会欣然接受吧。
顾熙川越想越觉得自己心跳加快,面红耳赤。
向怀书专心致志的处理伤口并没有察觉顾熙川早就在不知不觉当中红了耳根。当他包扎完最后一处准备收工的时候,才发现顾熙川皮肤红的实在是有些异常,以为他伤口发炎。
“你发烧了吗?”向怀书轻轻的将放到顾熙川的额头。
短暂的肢体接触让顾熙川如同过电一般,“不烧,可能是喝鸡汤太热了。”
向怀书想起自己在鸡汤里面加了几味滋补身体的药物,的确会让身体当中感觉发热。
顾熙川又贪吃喝的多了些,体温略高,倒也正常。
自从自己心里产生了一些不该有的想法之后,他整个人就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当中。
为什么家里送来的貌美姑娘,让她没有半点想法,却唯独对着小神医出现了这么多的心思。
很快,他就又想到了城中的许多子弟都很流行养面首和书童,供着玩乐。先前他从不注意和关心,一心只放在喝酒斗蟋蟀上。
如今看来,他果然和那群顽固子弟如出一辙。
啊,天呐,小神医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哪能对救命恩人有如此下流的想法。
小神医一个人隐居山林生活辛苦,若是跟着自己回去,就可以获得荣华富贵。再者说,自己从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完全可以养他一辈子。
两个想法在脑海里面不断斗争。顾熙川觉得烦了,还是躺在床上睡觉好,睡觉就不会想这些烦心事。
可惜晚上睡的实在是太多,早上起的也不是很早,睡眠很充足,毫无睡意。
不久,外面又飘起了雪花,寒风呼啸。
向怀书靠着窗边,怀里抱小白兔,一只手拿着菜叶往它的嘴里喂。
“小神医。”顾熙川睡不着觉,干脆起来搭话。
“小神医?”向怀书对这个称呼感觉到十分新奇,“我可不是神医。”
顾熙川挠了挠后脑勺:“你不告诉我名字,我只能叫你小神医。”
“向怀书。”向怀书淡然道。
顾熙川看对方终于愿意说出自己的名字,心中不胜欢喜。
“顾熙川。”
顾熙川开始想要取个假名字转念一想向怀书在深山里面住了这么多年,估计对外面的事情没有任何了解,更不可能通过他的名字判断身份,干脆就直接用真名字。
“你可以叫我阿熙,我以后叫你小向大夫。”顾熙川脑子转的很快,已经想好了新的称呼,直接叫名字不太好,所以还是要起一个尊称。
“为什么要加一个小字。”
“因为你很年轻啊。”顾熙川说,“你今年也就十**岁吧。”
顾熙川今年十九岁,再过半年就要举行弱冠之礼,他对同龄人的判断还是很有自信的。
向怀书笑着说:“我今年二十二岁,应该比你年长一些,你可以换我向大夫也可以叫我一声哥哥。”
向怀书像是动动小猫小狗一般,等着顾熙川做出反应。
哥哥这个称谓顾熙川无论如何也是叫不出口,在他心里唯一的哥哥是当朝太子顾景川。
“知道了,向大夫。”顾熙川回答。
“好了,阿熙照看一下小白,我要去外面捡些柴火。”向怀书把小白兔放到顾熙川怀里。
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向怀书的嘴巴里面讲出来。
普通平凡的两个字,听来却有些烫耳。
向怀书看到顾熙川的情绪不太对劲,“怎么了?你不喜欢小白?”
顾熙川摇摇头。
“没问题的话,我走了。”
向怀书披上狐裘大衣,背着竹筐出了门。
顾熙川瘫坐在椅子上面,双手捧起小白。一人一兔对视,碎碎念:“真是太没出息了,叫你一声名字而已。”
小白兔被他高高举着,显然是有些不舒服,四肢胡乱的蹬着,却又无法逃离。
向怀书走在雪地上一步,留下一个脚印,他并没有立刻去找木柴,而是将竹筐放到了一棵树下,自己坐在雪地里面打坐。
嘴里念着清静经,心里却始终没有办法真正的清静下来,此时此刻,仇恨的火焰蔓延全身。
明明自己已经答应母亲和师傅会放下仇恨,好好生活,可偏偏天意弄人……难道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好的。
在向怀书回来之前,顾熙川成功的调节好了自己的心态。
向怀书捡回了许多柴火,拿出一部分热中午的鸡汤,另一部分则是整齐的码在房屋的侧面,以备不时之需。
两人一兔围坐在火炉之前,热腾腾的喝着鸡汤。
“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已经可以长时间的跋涉。”
“啊?”顾熙川有些惊讶的扬起脸,嘴角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肉汤。
他咽下含在嘴里的半口鸡汤,小声的嘟囔着:“你这是要赶我走。”
向怀书清冷地说:“你本来就是在我这里养病,早晚都要走的,况且你的家人一定很担心你。”
尽管知道向怀书说的对,但是他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泛起了一点点的委屈。
顾熙川以为自己的委屈,剧情控制的很好,深深的埋在心里,实则脸上早就已经表现出来。
眼睛变得湿漉漉,像一只被人抛弃的小奶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