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福里的少年们 第7章 蓝老头的新工作

莫怀凌仿佛像那夜的大雨，一夜过后，没人再提起他，天亮了，泪干了，便当做不存在了。

军训当天，江雨辰申请了住校，白玄芗带他去领了被褥草席后便一起去了宿舍。

白玄芗，江雨辰，郎江鹤被分在了201号寝室，苏尘旿，夏昕烁，许枭晗被分在了202号寝室。

这分配给苏尘旿整崩溃了，拽着白玄芗的行李，说啥也不愿撒手，嚷嚷着：“白哥，没有你我怎么活啊！没人叫我起床，没人帮我叠被子，没人投喂我，我可怎么活啊！”

两年来，白玄芗像个大哥哥一样帮着大家，尤其是生活废物的苏尘旿，明明才大他们一个月，却十分成熟稳重。

最后还是夏昕烁连哄带骗才让白玄芗可以进入宿舍。

大家按照床边的标签找到了各自的床铺，白玄芗和江雨辰的床位是靠墙角的双人床，白玄芗在上铺，江雨辰在下铺。

收拾好床铺，大家拿出刚发下的军训服穿了起来。

大家都是男生，没一个在意的，除了江雨辰。他震惊地看着其他人，呆滞的目光引起了白玄芗的好奇，他刚脱掉上衣，见此走到江雨辰身边，小声问道：“害羞？”

江雨辰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白玄芗上前几步，挡在江雨辰身前：“我帮你挡着，换吧。快点，马上要去班里集合了。”

“哦，好。”

江雨辰看着近在咫尺的白玄芗，忍不住瞟了一眼，八块腹肌在黑暗中若隐若现，手臂上结实的肌肉，他忍不住在心中感叹，这是一个初中生能拥有的身材吗？

换好上衣，江雨辰刚准备换裤子，抬头正对上白玄芗的目光，脸顿时红透了，也不知哪来的勇气，随手抓起床边的枕头就砸向白玄芗：“你，你转过去。”

白玄芗接住枕头，看着快红透的小人，不觉发笑：“刚刚也没见你少看我呀，怎么还不让我看呢？”

随后在江雨辰发飙前转过了身。

班级里，众人坐在各自的位置上，好奇地打量着讲台上的青年。

穿着和他们差不多颜色的衣服，留着寸头，小麦色的皮肤，垂着眼眸，认真地把用来擦黑板的抹布叠成豆腐块，叠一个还不够，把五块抹布全部叠成了豆腐块，整整齐齐的摆在讲台上。

见人都到的差不多了，青年起身开始自我介绍：“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教官，姓戴，至于名字嘛，你们就不用知道了。”

蓉姐站在一旁，见底下的同学没个正形，聊天的聊天，玩耍的玩耍，发出了令所有同学胆战心惊的怒吼：“都给我坐好！没看到教官在上面讲话，还在下面玩！苏尘旿，你给我站后面去！”

戴教官也被这突如其来怒吼吓了一跳。

“我们听广播通知，待会儿下去集会。”

戴教官见下面的人，个个不复刚才的顽皮，变得乖巧听话，有些震惊的看了眼站在身边的蓉姐。

“老实点，小班长，把违反纪律的人记起来，结束后我挨个收拾。”蓉姐看着一群假装乖巧的学生，冷笑一声：“苏尘旿，出来！其他人先自习，等会儿听戴教官安排。”

大家用同情的目光目送着苏尘旿的离开，转头便无视了蓉姐的警告。

“二狗，闭嘴。”看着讲台旁的宋平安与隔着一条走廊的第一排聊得火热，白玄芗出言制止。

“好。”宋平安虽然嘴上答应了，但没过一会儿就又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甚至还大胆到偷摸溜下位置，跑到最后一排和许枭晗聊天。

白玄芗忍无可忍，拿起小本子开始挨个巡视，下棋，打牌，聊天的全部记下，所到之处，遍地哀嚎。

“夏昕烁，你的腰带呢？”白玄芗注意到夏昕烁松松垮垮的衣服，询问道。

“刚刚没有发给我呀！”夏昕烁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让白玄芗一度怀疑自己刚刚到底有没有发给他，其实就是单纯在宿舍和苏尘旿玩的时候，不小心把腰带玩坏了。

“行吧！许枭晗，你带他去刚刚你领衣服的地方再拿一条腰带。”说完，白玄芗又环视着其他人，问：“谁还有什么腰带帽子少了的吗？有的就和许枭晗一起去拿。”

“没有！”众人听话回应。

白玄芗点点头，又同许枭晗小声说了几句，随后便让他们离开了。

这一圈下来，白玄芗拎着满满一袋战利品，满载而归，小本子上记着20多个人，精确到每个人的罪行。

江雨辰悄悄瞥了一眼，心想着过会蓉姐看到这本子，估计又得是一阵腥风血雨了。

门开了，苏尘旿像是只打了败仗的公鸡，低垂着脑袋，灰溜溜地回了座位，蓉姐看着安静的教室，满意地笑了。

“小班长，记了几个人啊？”

全班都用乞求的眼光看一下，站起来的白玄芗，这哪是白哥啊，这是决定他们生死的白神啊！

白玄芗站起身，看了眼周围人哀求的目光，面不改色地回道：“没有记，他们都很听话。”

蓉姐欣慰地点了点头，感叹一句：“终于懂事了。”随后离开。

门一关上，在大家还在愣神之际，传来了一阵撕纸声，顺着声音看去，就见白玄芗随意撕下了那页“生死簿”，随手扔进了垃圾袋，“看什么看，自习，这些东西军训完来找我要。”

教室里响起了激烈的欢呼声，只剩戴教官一脸蒙圈的坐在讲台上。

集合铃声响起，大家排着歪歪扭扭的队，随着人群走向大操场，校长在上面激情演讲，学生在下面连声哀嚎。

“好热啊！”

“小老头话怎么那么多呀！”

“我擦！有人晕倒了！”

“老师！”

“我靠，你怎么也晕了？！”

“教官！”

……

底下乱成了一锅粥，军训也就这么潦草的开始了。

九一班站在橙红色的塑胶跑道上，戴教官正站在队伍前面教他们立正稍息。

但由于戴教官实在是太温柔了，导致苏尘旿他们从一开始的交头接耳到后面的明目张胆，仅仅只用了十分钟。无论戴教官怎么喊安静也没用，最后憋的脸都通红了。而唯一能制住他们的白玄芗，也因为中暑被带去抓痧了。

“吵什么吵！”蓉姐从综合楼走出来，看到跑道上乱哄哄的班级，“发出了夺命的咆哮。

众人瞬间，变得跟鹌鹑一样，缩着脖子，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蓉姐走到众人跟前，眼神凶狠：“你们已经是九年级了，还跟个三岁小孩一样，像不像话！没人监督就在闹哄哄闹哄哄！读那么多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啦！”看着众人一声不吭，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不说话！现在怎么不说话了！真搞不懂你们，好好跟你们说话，你们不听，非得骂了罚了才听！”

蓉姐骂累了，正当大家都庆幸着即将迎来黎明的曙光之时，谁成想，她站在了不远处的树下，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众人：……

终于熬到了中午，大家拿上饭勺，如蝗虫过境般奔向食堂，抓过痧的白玄芗，也随着人流不紧不慢地来到食堂。

仔细一瞅就会发现，一楼的四个窗口全部都是老大爷，原因就是，这一届的九年级太疯狂了，饭量大到无法想象，每次吃不饱就阿姨阿姨喊个没完，每次都要楼上楼下到处给他们找饭找菜，气的几个老员工直接要求去三楼给乖乖巧巧，饭量还少的七年级打饭，学校为了不让九年级饿肚子，也就只好临时招了几个大爷进来，专门给九年级打饭。

每一个窗口的队伍都犹如一条巨大的贪吃蛇，排出来的队形也是弯弯绕绕，一不小心就得重新排一次。好不容易到了窗口，白玄芗定睛一看：“蓝老头！”

蓝老头看着惊讶的白玄芗，撇撇嘴，又挖了一勺肉，放到他的盘子里，催促道：“臭小子，看什么看，还不快去吃饭！”

刚回到位子上，苏尘旿就拉着白玄芗问道：“白哥白哥，你有看到蓝老头吗？就在一号窗口，我刚刚看到他的时候都懵了，刚喊他一声，他就把勺里的肉抖掉了，呜呜呜！”苏尘旿直接抱着一旁安静吃饭的夏昕烁的手，假装哭泣的同时，还不忘从他盘里顺两块肉。

夏昕烁：……？

“估计是他在家太闲了吧，周末的时候他还问我，我们学校伙食怎么样呢。”宋平安转过头来接话。

“那不挺好的，蓝老头可喜欢做饭了，既能赚钱又能听别人的夸奖，我估计他做梦都得乐醒。”许枭晗拨弄着盘里的米饭：“哎呀！”不知什么时候被人从后边敲了一下脑袋，一回头便看到蓝老头站在身后，那一长串的队伍也不见了，要换作平常，即便他们吃完饭，也有人还在排队呢，哪能这么快呀！

“阳崽子，好好吃饭！”蓝老头看着许枭晗盘中没吃几口的饭菜，气鼓鼓的。

其他人看着挨揍的许枭晗，加快了干饭的动作，生怕一个停顿也会挨着一个板栗。

吃着吃着，大家抬头突然对视一眼，全都傻兮兮的笑了，蓝老头看着他们的傻样，挨骂了句：“一群傻蛋儿。”可看他们笑得那么开心，也跟着笑了。

蓝老头神秘兮兮的从窗台上拿出一碗盖着盖子的东西，放到他们的桌子上。

“蓝老头，这是啥呀？”苏尘旿好奇地碰了碰碗上的盖子。

“好吃的，打开看看。”

“哇，鸡翅！”

“一人一只，平安，你也拿一只。”

宋平安的碗中莫名被塞了只鸡翅，还有些蒙圈，见大家都在笑，也跟着大家一起笑了。

人都散的差不多了，那天的男孩又一蹦一跳的跑过来：“白哥白哥，我吃完了。”

“小白，这你朋友？”正在擦桌子的蓝老头问道。

“嗯。”白玄芗继续擦着桌子。

“那个，小朋友，你怎么这么瘦啊？是饭菜不好吃吗？”

男孩笑着摇了摇头：“好吃，可好吃了！”

蓝老头明显松了口气：“那要多吃点，知道吗？你看你都瘦成这样了。”

“好！”

白玄芗擦完桌子，拉上男孩准备离开，男孩站在阳光下笑着朝蓝老头挥了挥手：“爷爷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