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血从郁大狗的嘴角流下,他仍是用一副狂热桀骜的眼神盯着元策,哈哈笑道:“我这一生,改不了名,也永不回头。所以,也不需要有什么理由,我只是想跟你讲个故事罢了。”
四周围绕着虎视眈眈的怪物,它们垂着涎子,死死盯着元策的一举一动。
但元策丝毫不害怕,擒贼擒王,永远是条不错的真理。这些怪物他自然也不好对付,但操纵之人就不一定了。
所以他卖了个破绽,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系列属于宗师的身法,汇聚真气破了蛮王的护体防御,成功掐住了蛮王的命脉。
元策只要想,他现在就可以一掌拍碎郁大狗的心脏,只是这人,他得活捉。
若不是想留着他一条命,蛮王就不可能还有时间自顾自地说这么多话了。
“既然你的人生经历如此丰富,为何偏偏要把自己逼入绝路?我如今拿着沧州国的俸禄,你炼制了这么多的无辜将士,我这回可饶不了你。你的确回不了头了。”
“杀得了我,你杀得了我洞府内的三千尸首吗?它们本就是死的,也再也死不掉了!哈哈哈哈哈!”
元策用力提了下领子:“你敢威胁我?”
郁大狗笑着瞧着他:“只要我想,我可以把它们从巢穴中全部唤醒,一齐涌入盛安城内,让你看看天子脚下的人间地狱是什么样的。”
元策咬了咬牙:“你……”
郁大狗还在说着:“我这洞**有八口石棺,下面温养着无数的傀儡,刀枪不入、水火难侵。你们护得了自己,可护得住城内的万千百姓?你以为传送阵只有那区区一处吗?”
元策:“你少胡言乱语,七年前东墙那边的血字早就清理干净了。”
郁大狗还在喋喋不休:“你太天真了,你们既然能找进来,就应该知道这传送阵可不一般哦,你以为擦掉了,就能发挥不了作用吗?还有谁说我指的就是那处了?”
若是这人所言属实,盛安城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布下多处传送阵,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放任这些怪物进出……元策不由得一阵胆寒。
看见元策脸上的犹疑,郁大狗的眼底无声无息地闪过一抹精光。
元策后背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一只怪物的利爪深深地没入血肉之中,元策自知一时大意,立即用真气震开近身的那只怪物,但后背也留下了血肉模糊的一片。
在这突如其来的瞬间,郁大狗得以借机脱身,他跃上高高的石棺,冷看着在一众怪物包围下的元策:“呵呵,愚蠢啊。”
元策支撑着身子,后背伤口处的死气正在不断腐蚀他的血肉,他叹了一口长气,望向上方的郁大狗,眼里竟然还有一丝欣喜。
“杀了他。”郁大狗才不管他那是什么眼神,一声令下,怪物们瞬间如狼似虎地扑向了元策。
元策嘴角微笑,看来只好用出杀手锏了……
“剑仙长老!救救我!”元策一声大喊。
然后抱着头迅速蹲了下来。
“砰~”
岩壁上炸开一个大窟窿,一柄裹挟着强大威压的古剑应声而出,转瞬之间,弥漫的剑气席卷整个溶洞。
剑锋横扫过一众张牙舞爪的行尸走肉,怪物如钢似铁的身躯与剑锋摩擦,竟然不敌彼此,刮出一道道火花。
窟窿处的灰尘散去,明衡看着这剑光交错的场面,嘴角抽了抽:“那个……能不能对我的剑温柔点,要是刮卷了,我可没钱去补。”
元策看向破开的窟窿处站着的陆溟,眼中的欣喜再也遮不住了:“剑仙长老,我就知道你会来帮我的。”
郁大狗一边抵抗着压下来的剑气,一边看向来人:“你最多只能限制我这些傀儡的行动,有本事就一直这么耗下去,看你能耗到几时!”
石棺下早已平息的黑气再次涌出,越来越多的怪物爬了出来。
明衡偏头看了眼一脸淡然模样的陆溟,然后默默地看着太乙剑对抗众多傀儡的激烈战况。
其实她也比较好奇陆溟这人的极限在哪里,在对抗这么多傀儡和压住郁大狗的同时,还要分出剑气护住元策,不仅极耗真气也极耗神魂。
就算陆溟的真气无穷无尽,但一柄剑能发挥的威力到底还是有限的,明衡不禁为自己的心肝宝贝剑感到心疼。
能不能别这么过度使用啊,她真的没有钱去补剑的。/(ㄒoㄒ)/~~
“咳~其实我已经知道了。”明衡清咳一声,一脸高深地看向陆溟:“这么打下去也不是办法,快亮剑吧,长老。”别逮着她这一把剑薅啊。
陆溟诧异地看了过去,似乎有点很难相信的样子,但还是点了点头。
威压骤然增大了数倍,九柄古剑浮现在溶洞上方,排列成一个圆形的剑阵,主宰着整个溶洞的生机,在九柄古剑剑气的加持下,太乙剑如鱼得水,眼花缭乱之间,怪物们纷纷趴在地面上挣扎着。
就连石棺下方的出口,也被压制得死死的,再也没有怪物能够从里面爬出来,空中回荡着不甘的咆哮声。
郁大狗也没能撑过去,膝盖跪在石棺上,但仍然倔强着脊背,不曾低头。他此时已经七窍流血,不可思议地望着头顶的圆形剑阵。
同样不可思议的还有明衡,她知道太乙剑跟陆溟有着某种关联,也猜想到陆溟可能还拥有天干十剑某一把剑或者某几把剑,但这个结果她是万万没料到。
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这十柄剑竟然都在她的掌控之下,就连已经自己绑定过的本命剑太乙剑,在陆溟面前也跟条狗似的。
震撼归震撼,明衡看陆溟的眼光又多了一丝复杂。(→_→)
不知何时清醒过来的郁小鱼噗通跪在了陆溟脚下,看到郁大狗七窍流血的惨象,恳求道:“能不……能别杀我大伯。”
李莲池看着眼睛都不眨一下的陆溟,识时务地把郁小鱼拖到了一旁。
明衡装出一副穷凶极恶的表情,朝着郁小鱼吓道:“她很凶的,别说话,等下把你也杀了。”
陆溟微妙地瞟了她一眼。
郁小鱼噤若寒蝉,不再言语。
“元策,你过来。”陆溟清冷的声音响起。
元策看着受压制而不得已贴着地面趴伏的满地怪物,他挪了挪脚尖,见缝插人的从它们身旁绕过,快速地走到了陆溟身后。
明衡看着元策惨不忍睹的后背,朝他投向同情的目光。
元策领会到了,他无奈地笑了笑:“一时大意,下不为例。”
由九柄古剑组成的剑阵盘旋在溶洞上空,太乙剑不断在剑与剑的缝隙中穿梭而过,趴伏在地面上的怪物渐渐没有了挣扎,似是进入了某种被迫的沉睡中。
明衡看得也很是新奇,原来天干十剑组合起来还能这么玩的。
没等明衡惊叹,元策已经满眼都是对剑仙长老的崇拜:“好久没见剑仙长老出手了,还是这么一如既往的令人惊艳。”
明衡:……她发誓,以后再也不跟这个狗腿一起走了。
见所有的傀儡都应经平息下去了,陆溟一抬手,九柄古剑消失不见,太乙剑也重新飞回了明衡手中。
郁大狗还跪在石棺上,满脸都是蜿蜒流下的鲜血,他睁着血雾模糊的双眼,发出一声长笑:“哈哈哈……”
明衡看着他:“到现在都闭口不谈石棺里面到底是什么,你究竟在这里守着什么东西呢?”
从头到尾,这具石棺明明才是这里最为奇怪惹眼的存在,直觉告诉明衡,这里肯定有蹊跷。
“当然是我准备的一份大礼。”幽幽鬼魅般的声音在空旷溶洞中突然响起。
这声音竟与在一小城中那神秘人的声音一模一样。
明衡眼神一冷:“谁?”
一道黑影闪过,原来只有郁大狗的石棺上,多出了一个裹在黑袍下的人,他戴着张扭曲的阴阳鱼面具。
明衡见着那阴阳鱼面具的第一眼,心中的震撼到了极点:“竟然是你,国师。”
南渊国师昼陵,常年一张标配的阴阳鱼面具,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容为何样。明衡年幼时,曾趁昼陵教书时,扯过他的面具,但那面具就是牢固的很,怎么也扯不下。
这黑袍人也没否认,亲切道:“衡殿下,好久不见。”
这回他开口说出的声音就是昼陵的声音。
联想到南渊国师窃国的传言,明衡也微笑道:“国师,别来无恙。”
郁大狗恭敬道:“主公大人。”
黑袍人低头看着郁大狗,温声道:“不愧是我座下的蛮王,你完成的很好,辛苦了。”
他伸手抵在郁大狗的额头上,郁大狗身上的伤瞬间消失了。
郁大狗:“多谢主公大人。”
明衡紧紧握住了太乙剑的剑柄,质问道:“昼陵,你到底在干些什么?”
南渊国师的声音向来温润,此时却带着股邪气,他道:“衡殿下不如有空回南渊看看,哦,现在应该叫龙渊了呢。”
黑袍人虽戴着面具,但他如有实质的目光扫过明衡,然后停留在陆溟身上:“果然还是把你盼来了,不枉费我一番心思。”
陆溟眼中一片冰冷,同样在注视着黑袍人。
黑袍人上下打量着陆溟,似是很愉悦:“本该是高坐神台之人,何必呢,落得如此境地,真是可悲。”
陆溟冷道:“我认识你吗?”
黑袍人似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他呵呵笑道:“可惜就是蠢了点,你若是聪明些,说不定就认识了。”
明衡从未听过昼陵会如此阴阳怪气的讲话,印象中,昼陵都是一副温和有礼的模样,不禁怀疑起这人身份的真实性。
有人当着元策的面说剑仙长老蠢,他自然第一个打抱不平,骂道:“你才蠢呢,你全家都蠢!信不信我撕烂你的臭嘴!”
黑袍人笑道:“我可没空陪你们玩,这里我可是给衡殿下留下了一份大礼……”
九柄古剑出现在他周围,森寒的剑尖纷纷指向他。
黑袍人饶有兴致地笑了下,宽大的袖子随意一扫,九柄古剑瞬间凭空消失,然后出现在陆溟身旁。
“没用的,你们应该知道,这座洞府,我才是主宰,我可以出现在这里的任一角落,同样,你们的方位我也可以随意更改。”
然后他打了个响指,颇为体贴地示范了下。
李莲池一脸懵逼地出现在了石棺上,一抬眼,就撞上了郁大狗那张老脸。
李莲池:……真的不要这么体贴,拜托,她好想哭。嘤嘤嘤~
好在黑袍人真的只是在示范,于是他又打了个响指,李莲池又一脸懵逼地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李莲池:“……”
郁小鱼看着站在黑袍人身边的郁大狗,几番犹豫下还是鼓起勇气:“大伯……我觉得她们才是好人,能不能不要被他骗了……”
郁大狗冷冷地看着郁小鱼:“用得着你来教我孰是孰非吗,小鱼,我待你不薄,你便是这般孝顺我的吗,我养了你这么多年,还抵不过一个女子吗?她说我是错的,你也以为我做的这些就是错的吗?”
郁小鱼:“我……”
明衡道:“废这么多话干啥,告诉他被骗了比骗他都难。”
明衡握了握剑柄,执剑指向黑袍人:“我这人,最讨厌的就是故弄玄虚之人,装神弄鬼地说些莫名奇妙的话,有本事下来与我好好打打。”
黑袍人温柔笑道:“我此番是来送礼的,不想与衡殿下刀剑相向。”
说完,石棺上已不见人影,连着那郁大狗也消失得个没影。
伴着一声轰隆隆石头相互碰撞的声音,溶洞中心的巨大石棺缓缓拉开了条巴掌宽的缝隙。
此文不坑,会写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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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玄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