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断后，我飘了 第11章 风云第一

眼见莫沛和的身影逐渐走远，云霄台上只余清商一人，清商站着不动，似是等着什么。

“灵丘长老可真是勤俭持家，处处生财呀。”

明衡带着一脸不情愿的宜修从一尊铸兽旁边显现出身形来，她已经隐藏身形躲在这里有一会儿了，恰巧把某位长老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

清商也不回头，目视前方，微微叹道：“微薄之利罢了。”

一解开了隐形术，宜修便自觉地与明衡划开了界限，默默地站在了清商的旁边，她扯了扯清商的袖子。

“师尊，你能不能收敛点，天机楼现在都已经知道每逢灵丘长老授课，云霄台必检修的道理了。”

清商一脸坦然道：“毕竟像我这般关心宗门物件的人已经不多了，云霄台上风大，建筑多有磨损，还是多多维护着好。”

明衡：“……”沉默是金，她无话可说，这长老也是个妙人。

宜修对此场景早已见怪不怪了，终于摆脱了某人的“胁迫”，她借机告状道：“师尊，我不是故意要躲着的，是这个人她硬要拉着我。”

“哦，三百金，如何了？”清商含笑的眸子看着明衡。

明衡：“这不把清长老你的小徒弟也叫过来了。”

清商自然也是猜到了，以陆溟的性子，定是又把这破事尽甩给她了。

清商无奈地点了点宜修的鼻尖：“你啊，怎么就这么听你师叔的话，平常就没见你这么积极的。”

宜修哈哈含糊道：“啊？有吗。”藏春峰上可没有师叔那里的灵鹤，她心里暗自窃喜，正在盘算着交完差后，去白鹤洲宠幸哪一只小可爱。

“行吧，你回去吧。”灵丘长老看着一脸傻笑的徒弟：“记得告诉你师兄，莫要忘了炼制飘飘丸的时候要开炉前半个时辰才能加入飘飘草。”

闻罢，心里装着小可爱的宜修御上葫芦，风驰电掣地一股烟般没了。

明衡揉揉眉心，跟旁边的清商道：“……清长老你的徒弟也是如出一辙地独特呢。”

清商同样一脸惊奇地点点头：“可能吧。”

明衡问道：“风云九层阁，层层诛人心，这风云阁真的诛人心吗？”

清商：“这句话不会是那位告诉你的吧。”

明衡：“对啊，关于风云阁的事她什么都没跟我说，就说了这个。”

清商苦笑不得：“这已经是她全部知道的了。”

明衡：“啊？”

清商从袖中掏出本册子递给她，明衡顺手接过，翻过写着“神霄纪事”的封面，眼神略过起初的几页关于神霄宗规训的话语，后面便是记载着神霄宗主要地名地标的介绍。

很快她便找到了关于风云阁的记载，单独的一面上简单地勾勒着一座九层楼阁，下方简洁地排列着四行小诗，正是那：“风云九层阁，层层诛人心。直取阁中剑，可斩风和云。”

再往后翻去，便是无涯天的介绍，也是短短四句：“方知天无涯，方知水无涯。持道终有损，岂敢盼无涯？”

明衡：“……”敢情这长老还怪好的，算是知无不言了。

清商收回她的册子：“这本神霄纪事一人只有一本，等你过了风云阁，你也会有的，到时你再慢慢看吧。这书涉及方面众多，所言不尽详细，阿六她也从不关心这些，还是我告诉你关于风云阁的一些事吧。”

清商缓步走到云霄台的桌案旁，卷起记载着外门弟子的花名册收入袖中。

“随我来吧。”清商扬手一挥，头顶笼罩的云雾中瞬时显现出一道蓝色符文。

明衡一瞧，跟先前她在藏春峰上见的传送阵一般无二，感慨道：“这处传送阵安排得倒是耀眼。”

明衡已经想象到了，众多弟子席地而坐，在诸多期盼的目光中，头顶浮云突然亮起蓝色光芒，某位长老从天而降，仿如天神下凡，震惊四座。

清商不知道明衡脑中想的风骚场面，以为她好奇，提了一嘴：“宗门传送阵法四通八达，不过只有长老以上才能开启。”

明衡走到她身边：“那么溟水长老为何不干脆把我送过来，何必多此一举地叫人来捎我。”

“也许想找个人跟你说说话……”清商想了想，又自我否决道：“谁知道呢。”

清商不及明衡反应，催动阵法。

明衡身子一轻，竟然平地升空，生生吸入了那阵法之内，又是一阵天昏地暗后，眼前一亮，回到了藏春峰竹林中的那块刻着符文的青石板上。

折腾来，折腾去，还是折腾回了这藏春峰。

清商领着她往藏春峰上的竹舍走去，明衡安静地跟着她，东张西望地看着。

清商石破天惊道：“你先前在云霄台上的那隐形一术学得深厚，若不是我那小徒儿身上挂着我的灵牌，我还真感应不到，看来剑阁九术还真是精妙绝伦。”

明衡心中顿时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你知道？”

清商平静道：“蜀地剑阁，天干十神剑，剑阁之主燃灯半步成仙，最后死于这十神剑中的太乙剑下……”

说着顿了一下，继续道：“燃灯一生收了五个弟子，最为让他满意的便是大弟子明乙，世人皆知剑阁已经覆灭整整已有三百年了，而我却有幸见着了太乙剑之主，你说呢……”

清商的声音逐渐模糊，明衡眼前一片朦胧的白，前尘往事在脑海中无声无息地划过。

“轩辕衡，你有三罪。纵情傲物，祸及同门，其一罪也。薄情寡恩，公然弑师，其二罪也……”

“不愧是王勿养的好徒儿！哈哈！”

“师姐，你快走啊……剑阁已经没了……”

……

“师父……宝宝你们……这都不是真的……”明衡突然感觉脑袋被人敲了一下，清脆的闷响让她回过神来，睁眼便看着清商放大的笑脸凑了过来。

她一把推开清商的脸庞，尴尬地捂了一把脸，收拾好表情坦然道：“是我是我就是我，明乙就是我。”

清商仰头看着明衡被自己敲红的额头，摸着自己微微有点发痛的手：“知道是你，不必强调。风云阁第二层名为问心，心中执念过强，则不太好过。”

明衡：“那清长老觉得我的道心可有缺呢？”

清商摇摇头，又看了眼明衡的额头，这时发红的地方已经鼓起了一个小山丘，答非所问道：很好看。”

明衡自然知道她在看着什么，她已经感受道了额头处正火热肿胀着，明衡无声地笑了笑，随即道了声：“哦，那也很好，打扰了。”

说完大跨步从清商身侧扬头走过，掀起一阵风带着清商的额前碎发微动。

清商：“……”这是在闹脾气吗？

“等等……”她追着明衡的身影，一把拉过袖子，眼角一闪：“你道心也很好，只敲一下就够了……”

明衡止住步子，回头看着扯着她袖子不放的灵丘长老，低头朝她绽开一个笑容，刺啦~布帛撕裂的声音响起，很好，她的袖子终于寿终正寝地彻底碎了。

“与清长老个断腿价，本人的袖子不多不少也正好三百金。”

清商似是还没有从局势颠倒中回过神来，真心发问：“何为……断腿价？”

明衡整个眉毛都写满了小人得志：“本人与长老有缘，就当我亏断腿了，弄烂了我的衣服，我暂且就只需你赔偿我三百金。”

清商似有思索地一看她：“可你的腿并没有断。”

“……”

无论怎么看，灵丘长老都是一副真诚无辜的样子，明衡心里忍不住翻滚来回着的心酸，定是她作古多年，跟不上当今世道人心了。

明衡无奈扫开清商的手，看向她淡黄色的眼瞳：“剑阁明乙已作古三百年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明衡，我也不关心清长老所欲为何，衡还清债务，自会离去。”

清商留意到了明衡眸中的疏离，嘴角勾了勾，笑意不减：“是我逾越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把这一出揭过，继续向着竹舍的方向走去。

剩下的一路，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直到把明衡领到属于她的一间竹屋前，清商这才开口道：“屋内已经为你备好换洗的衣物，里面有竹管所导流过来的后山温泉。”

明衡望着眼前掩映在茂盛竹枝下的竹屋，眸色暗了暗：“谢谢。”

清商：“什么？”

明衡提高了声量，不吝啬嗓子地对着她耳朵喊道：“我说谢谢你~”

清商：“……”又来一个傻娃子。

是夜，皓月当空，晚风清凉。

明衡穿着一身蓝白道袍，衣服式样和白天所见云霄台外门弟子所穿一般无二，道袍宽松，更称得她身形单薄，靠立在门前愈发显得伊人憔悴。

宜修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见惯了这人不正经的模样，突然望着颇有点孤清的背影，端着竹盘竟生出了点不忍打扰的胆怯。

“怎么，还害羞了。”这人低低笑了一声。

宜修顿觉两耳生烟，哪里还有半点孤清的氛围。

“你这些天靠着回元丹的功效撑着，但你尚未辟谷，师尊叫我过来给你送点药粥。”

明衡转过身来，眉眼带笑：“哦，那这回你师尊可说清楚了，这次又是多少金？”

这人此时披散着长发，浑身洋溢着懒散，身高腿长地倚在门框上，眼尾飞扬，嘴角似笑非笑，沐着月光，颇有点遗世独立的高人之感。

宜修不由晃神片刻，随即撇撇嘴：“一万金，不要的话，饿死吧。”

明衡似有打量地瞧了她一会儿，端起盘托上的竹碗，一饮而尽。也不难喝，似是米粥中添了些安神固魂的药物。

见这人喝完，宜修继续道：“明日风云阁试验，师尊已经跟那边的执事安排好了，今天你早点休息，明天我会同你一起去。”

明衡安静地听着，看起来很是乖巧，宜修一时忍不住多说了句：“其实风云阁并不难，在外门修行个三年基本就可以过关了。但我比他们强一点，我只在外门呆了一年。”

宜修不自然地碰了下鼻子，声音小了一点：“不过晏风师兄是入门就过了风云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