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新闻台:【受今年全球夏季降雨过量影响,粮价较去年同期呈现较大的涨幅。省府日前宣布将向市场投放储备粮以平抑粮价。】
“我学说华夏语的时候也没学过这种东西,两个词是一个意思就混着用便行了,哪有这么多讲究?说话不就是让人听懂吗?”
才刚做了几道英语习题,朱阳就又开始抱怨了。学校里学的英文和他小时候学的好像完全不同的样子,每每遇到英语课就成为了他碎碎念的时间。
虽然我早就做好了所有习题,可他的作业还有一大半。等等还要背诵课文,看这天色,他今晚或是又要在我家留宿了吧。
我趴在窗台上看着夜色发呆,直到传来了关门的声音。
“有什么事吗?”我从二楼问刚进院子的菲菲。
“京城发来了电报,邮局的人说很急,让我一定马上去取来。”
“谁发来的?”
“是谕旨,召道长火速上京。”
“可父亲昨天才去的青城山,说是要五日后回来。”
“我已派了喜鹊飞去报信,不过做好准备上京最快也得后天才能启程。”
“这么急,皇宫里是有什么事吗?”
“是谕旨必是陛下相召,怎会在信里让无关的人知晓?”
说得也是,可不好的预感却总是挥散不去。说起来,长这么大,也遇到过几次陛下召父亲上京,可都是通过当地官员来诵读谕旨,从没见过这样在夜里发来电报的。
就在我心感不宁时,又有人敲响了道观的大门。砰砰砰急促的模样像是慢一分都会出什么大事。我吩咐菲菲去开门,可不放心又干脆自己下楼迎接。等打门开后才发现原来博旦。他哆嗦的腿跨过门槛,赶紧又把门关上。可脸上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模样,背靠着门板,手死死地捏着把手。
“是琴声,那琴声又响起来了。”博旦的眼睛里害怕到泛起了泪光。
“那鬼怪不是已经被我们除了吗?你大概是因为太害怕所以幻听了吧?”
“真的是,真的是琴声。”
“真的假的,去看看就知道了。真,我们走。”朱阳一把推开了大门出去,然后折回来拉缩在原地的博旦。好在博旦身子羸弱,怎么反抗都没用,只能被他牵着走。
和白天不同,静下来的夜里,扬琴的乐声变得如此鲜明。演奏的曲目依然是游广寒,在这新月的夜里让人觉着了些许凉意。
我和博旦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可朱阳却不同,他反是走得更急了。被他拉着的博旦只能跟着前行,而不想落单的我也只能小跑起来。
没几步就走到了社团教室的门口,深夜社团教室的灯竟都开着。
朱阳都不带考虑下就开门进去,我走在他俩后面。脚刚踏进那个教室,身后就传来菲菲的声音,她喊着危险,不要进去。
可已经来不及了,她的叫声还没落下,门被重重地关上了,发出的那声巨响把她隔在了门外边。
我想开灯却摸不到开关,好在窗外的路灯虽然昏暗,但还是透了些光进来。
教室的情形和白天差不多,只是这一次琴是自己在演奏,琴竹悬在空中有规律地落下,弹奏出一阵阵旋律。就在我视线稍稍适应了黑暗后,那琴不再演奏广寒曲而改为奔腾的赛马曲。
“哇呜……怎……怎么办?”被吓到的博旦躲到教室角落里哭了起来,那哭声一度盖过了琴声。
“你自何方来?是人还是鬼神?”朱阳走到了教室正中对着那台琴问道。
话音落下,教室里忽然刮起了风来。仔细地听,那风声似是在说人语:“不要打扰我练琴。”
赛马曲的节奏比原本的更快了几倍,让人听得心跳不由得加速起来。气移动的速度也随着旋律加快,形成的漩涡把朱阳包围在中心,而后把他举了起来。
“是何鬼神?竟敢戏弄本王?”
朱阳想要挣扎,可四肢像是都被束缚住了动弹不得。
“彻见表里,无物不伏,急急如律令!”我只能先尝试下会的咒语。
气场形成的黑雾又聚集起来,这一次比白天的更大。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又是你,为何要一次次妨碍我练琴?”
它歇斯底里般叫了一声,云形变成了剑的模样要向我刺来。我害怕地闭上了眼睛,直到眼前闪过一道光,原来是朱阳拔剑帮我挡开了。它又把目标换做了朱阳,可朱阳怎么会是它的对手,没几个回合就被它打趴在地上。
它又转向了我,我害怕得忘了寻思应对的办法,能做的好像就只有闭上眼睛了。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教室里忽然升起了一道光。那道光像一根窜来的武棍把剑型的黑云立马打散。我转过头去看那道光,竟是我的父亲张真人拿着一个充电式的应急灯站在那里。
“真,这两天让你随身练写的符给我一道。”
这几天父亲吩咐我练写的是驱魔符,因为有空便练习所以身边总会有一些。他接过我写的符,在符上盖上手印后又点燃向那边扔去。
那团黑云发出了一阵尖锐的叫声,而后在火光中与符一同消散殆尽。
博旦借着应急灯的光找到了开关,开了灯的教室如同白天般明亮了。教室里的桌椅被刚刚的风刮得七零八落,唯有那台扬琴完好地立在中央。琴竹侧躺在琴盘上,像是一个安详地睡着的孩子。
父亲先是跑去扶起了朱阳,问道:“殿下,您无事吧?”
“没事。”朱阳拍了拍衣服回答。
“世子殿下是蜀地未来的守护者,必须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下次请不要这么鲁莽行事了。”父亲用的是请求的语气,可分明是在责怪朱阳。
“这鬼不会再来了吧?”
“本就是心魔,想要根除的话,恐怕要找到那个人的心。”
“那个人的心?要找谁?怎么找?”
父亲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说:“你已经十四岁了,也可以独立施法了,这个除魔的任务就交给你吧。”
“可以吗?”
“试试吧,我也是从十四岁开始的。”他对着我笑了笑,似乎只是一件类似吃饭穿衣的小事,所以反而让我愈加难以拒绝。
父亲从袖子里取出一个玉佩,那玉佩上是祥云的模样。他直接将那吊坠戴到我的脖子上说:“这便是我此次前往青城山所寻之物,有它在身上,你就能学着独当一面了。”
这个玉佩究竟有什么魔力?我来不及提问,菲菲就匆忙地跑进了教室。她仔细地检查了我和朱阳的身体都无恙后,掏出了那电报说:“师父,京城有信给你。”
可父亲却没有看那张纸条,只是问:“是陛下吗?”
“是,好像有什么急事。”
“我知道了,专机是几点?”
“今夜子时。”
“那要早些回去做准备了。”他伸了个懒腰说,“世子殿下,原谅在下失陪,就让小儿护驾回府吧。”
朱阳像大人那样诺了一声,父亲正要走又停下了脚步。他定睛看了眼躲在角落的博旦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我……来投靠我的姑姑。”
“你父母和姐姐呢?”
“他们……被……被害了……哇~”刚刚止住哭声的博旦,说完这句话后又大哭了起来。
父亲充满了神气的脸上也同情了起来,停顿半刻后才又说:“对不起,我还以为是传闻。以后感到害怕的时候,就来我们道观吧。”
可博旦却止不住哭,哽咽了的喉咙也发不出什么正常的声音。说实话,他那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听多了有些让人很烦躁,不过在听说这事后又让人忍不住对他怜悯起来。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话才好,只能抱着他希望这能给他些安慰。
我和朱阳哄了博旦好一阵子,他才渐渐安静下来,所以出去得有些晚。回家的路可能没这么心急,没想到在学校的小花园里遇到了李老师。
他也是听到响动才过来,听我们说完经过后舒了口气。他似乎因此而享受起放松的时光来,对着天叹道:“今天的夜色终于美起来了。”
我随着他的视线望向天空,圆月挂在天空中散播着皎洁的光。那光倾泻下来,将花园里盛开的花映出别样的色彩。从没在夜里踏进过校园,这景象真的很美。
“真,车备好了。”
想与老师告别,老师想到了什么问:“对了殿下,明天抽背课文,我想请殿下可以吗?”
“不就是背个课文?当然可以。”这装出来的沉着模样和刚刚在我家抓狂的表情比起来可真是天壤地别。
两头纸做的马低着头拉着车向前行,先送博旦到了校外的宿舍,然后又到了蜀王府的门口。朱阳没有下车,只是顾自望着窗外说:“真,今晚我还是睡你家吧。”
“我要帮你背课文吗?”
“说什么,课文只是小事,难道你不想和我商讨下刚刚道长说的事吗?”
“也好。”说实话,我对这个一点头绪也没有。
“不管怎么说,这煞气最初是附在姊归师姐的身上,我们明天一起看看学姐吧?”
他都这么说了,又有什么不好的?我跟着他的视线看向窗外,今夜是新月,只有路灯散出昏暗的光。等等,我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记错了?不管了,都这么晚了,又经历了一场大战,不觉得疲惫都不可能呢。
正因为这份疲惫,所谓在晚上讨论的计划也只是瞎扯,刚到家洗漱完,朱阳就趴在床上打起了呼噜。
第二天清晨天蒙蒙亮,载着我们的小汽车没有开往学校方向,而是去了川大附属医院。昨日秭归姐从学校出来后便被送到了这里。医生说秭归姐只是疲劳过度并无其他大碍,抓了安神的药已喝上几贴,若是没有其他病症明日便可出院。
不过我们去探视时,一度还是受到了她父亲的阻拦,直到朱阳亮出了王世子的身份,他才不得不答应。
躺在病床上的姊归姐,脸色已经恢复了不少。回想在教室见到她时,我根本就想不到她能如此有生色。
“听说是你们救了我。谢谢你们。”她说起话来还有些虚弱。
“有什么好谢的。”
看到朱阳害羞的模样,我本想嘲笑他,不过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于是我问:“姊归姐,你在民乐教室里练琴有多久了?”
“我是为了参加比赛才去教室练习的,可练了没多久就失去了意识,等清醒过来一算我好像在那里待了三天。”
“你去时没见到教室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没有注意到。”
“那你失去意识前发生了什么?”
“我就专心在了练琴上,所以并没有意识到什么。”她回答道,“我……是得了什么病吗?”
“不是,我们只是好奇问下而已。”
“对了,我有意识的时候已经到医院了。我也是听李老师说的这些事,学校里还好吧?琴没有被我搞坏吧?”
“放心吧,都没有。”
“我到底为什么会变成那副模样?”她把脸转向了另一边,监控她的仪器数值开始变化起来。
这时医生正好进来,见到这些变化后对我们说病人还需要休息。
正好也到了要上学的时间,我们只好向她告辞先去学校再说。
“我听说,姊归的男朋友也在我们学校。”
“男朋友?!”
本就不是什么禁忌的话题,可博旦却把它说得小心翼翼地:“听说两个人交往已经很久了,因为都相貌姣好所以被大家认作金童玉女,不过碍于校规所以两人都没有承认这关系。”
“我们去找找那个男的!”
“等等,你知道是哪个男生吗?”我连忙拉住朱阳。
“高中部二年级的德林洛克,是从西洋来的留学生。”
不得不说,近几年来从国外移民来我们国家的人越来越多,小时候对白皮肤蓝眼睛的西洋人还挺稀奇的,可现在光我们学校就有好多西洋来的留学生。这些洋人个子又高鼻梁又挺,一个个都是学校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是洋人啊,不过如果对方是校花的话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朱阳听了后用嫉妒的鼻音说道,“几班的?趁着午间休息我们先去找他一趟。”
“高二3班。”
一定要这么着急去吗?什么都没准备就去找人家万一套不出一句话来怎么办?不过容不得我有这样的疑问,因为朱阳根本就不会给我机会。
似乎用不着我们了解得这么详细,我们刚要走出教学楼,就传来了刺耳的警报声。在警报之中,学校的广播里不断播着让所有同学立即撤离操场回到室内的指示。
我和其他人一样,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直到天空中的一条黑线划破了被警报声占满的天空,那划出黑线的大鸟离我们越来越近,看得清是一部形状诡异的战斗飞机,那飞机正向我们这边落下来。
飞机落到操场上后滑行了一段距离,起落架上着的火引燃了草皮,不过很快就被飞机自动喷射的泡沫给扑灭了,只是还没散去的烟让人辨不清操场那一角的情况。
警报终于解除了,同学们撤离得很及时没有一人因此而受伤,倒是好奇的人趴满了窗台又没人敢随便出来。
只有朱阳一个人飞奔了过去,看到这情景我也只好跟了上去。
烟雾之中走出一个西洋大汉来,他一边走一边脱身上的防护服。
“你是何人?”见到他后朱阳便质问他。
他大口喘了几声后终于缓过神来,惊讶地看了一眼四周又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样子。最后只能问眼前的我们:“For Godness, is here China?”
“说什么鸟话?你是何人?来自何处?”
就在对方一脸懵的时候,一个留学生出现在了我们身后道:“Where are you from”
“United States. I land on China,?It’s cool, I’ve heard so many tales about the Oriental when I was a boy.”他的眼中充满了兴奋地想要跑来拥抱我们。
留学生挡在了我们前面喝道:“Stop!I’m afraid It’s illegal!You haven’t got the visa.”
“So what My plane has been ruined.”
他们一来一去用洋文交流着,以我们中学生的洋文能力,当然没法听懂他们在说什么。我早就看到朱阳涨红了脸想要翻译,可就在他要开口大骂的时候,一大群警察跑了过来,围着那个洋人把他控制住了。
那洋人显然有些不知所措,嘴里咒骂着被他们推搡上警车。带着警察来的是李老师,他目视着洋人上车后转过头来看那个留学生问:“你怎么知道他是非法入侵者?”
“这是战斗飞机,也没听说联合演习的计划,华夏帝国怎会允许别国的飞机在自己的领空飞?”
“也是,你做得不错。”李老师对他笑了笑,又对朱阳鞠了个躬说,“警察会处理这些事的,让殿下受惊了。”
“那到底是什么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也不清楚,只是安全起见把警察叫来了。相信此事警方会处理好的,殿下就不用担心了。”
李老师顾自己走了开去,只留下我们几个。对了,我们出门是干嘛来着?
“我们还是先去找德林洛克吧。”我提议说。
“好像……不用找了。”
“怎么了?”
“这个人,就是德林洛克。”博旦朝那个留学生瞪大了眼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