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够尽可能少的错过信息,于非晚和郁时升加快了脚步。
还好酒楼和他们翻出来的墙距离不远,不出几分钟就到了墙下。
于非晚给范雨婷和范宇轩传递信息:“看一下周围有没有人,我和郁时升打算翻进去了。”
两人四下打量一番,范雨婷回答:“目前没有,太子刚进去找安王,一时半会儿不会出来。”
于非晚应了声,表示知道,然后和郁时升一起翻墙进宫。
两位身形修长的少年披着黑色斗篷从红墙翻身而来,带来一阵风,然后直直落在地上,地上的尘土微微扫起来一些,蹭了些在斗篷上。郁时升略带嫌弃地拍了拍斗篷。
手上的符号在这一瞬间熄灭。
范宇轩和范雨婷朝他俩点头示意了一下,又指了指面前的房间。
他们耽误的时间不算长,太子依旧还在安王的房间里,只不过皇宫里的隔音效果不错,根本听不见他们在聊些什么。
这么干站着也不是办法,涉及到太子和安王的信息肯定百分之**十都是有用的线索。
正当不知道怎么办时,郁时升的手心飞出来一只蝴蝶,停在他指尖上。蝴蝶的主人看样子是不想让它太过惹眼,专门给它的翅膀换了个颜色。
不再是那般耀眼还带着些闪的蓝,而是普普通通的白色,和外面最常见的菜粉蝶一个样子。
郁时升把屈起的手指张开,蝴蝶顺着他的动作向前飞去,停在窗沿上收了翅膀。
蝴蝶就像是一个传音器,在它停下的一瞬间,众人终于听见了屋子里的环境音。
但是两人交谈的声音实在不大,就算停在窗沿上,两个人说话的内容也听不太真切。不过能听到已经算是很不错了,于非晚也没想奢求太多,不过郁时升这会儿不动声色地给那只菜粉蝶递了个眼神,菜粉蝶像是感知很灵敏,一下子接收到郁时升的目光,委委屈屈地从窗沿飞到屋内。
安王和太子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异常清晰,于非晚感觉自己甚至像是直接站在他俩旁边,听着这段对话。
这个地方是视觉死角,屋子里面的人看不到外面的情况,而屋外站着的人也很难看到屋内的任何陈设,所以于非晚自然是看不见那只菜粉蝶被安插到哪里去了,他淡淡笑了一声,逗郁时升:“你就不怕你的小蝴蝶被发现了,安王和太子直接把它碾碎。”
郁时升不以为意,盯着窗口刚刚蝴蝶飞进去的地方:“它还没蠢到这种地步。”
“况且还有我盯着,别慌。”
于非晚只是成心想逗郁时升玩玩,他做事情是什么样子,于非晚还是有数的,断然不可能慌。
本着认真听线索要紧的心态,于非晚闭口不言,仔细分析那边菜粉蝶传过来的对话。
虽然会话发生在安王的房间里,但是可以很明显的听出来,太子几乎是掌控了整场对话。
他对安王说:“听说你跟某个女子情深意切,还跟父皇说请求他同意你们二人成亲?”
安王声音闷闷的,但是能够明显听出来怒意:“跟你有什么关系?”
太子笑着说:“我作为你的长兄,自然要来劝你,父皇近日因为你的事憔悴了不少,你被锁在此地日夜不闻窗外事,不知道这些。这段时间我去见父皇,看他白发又多了不少。”
安王依旧执着:“别说了,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和她成亲,你们拦不住我的,你与父皇若是执意要拦,这个安王的身份我不要也罢,我要带她私奔!”
太子闻言正了正神色,历声道:“这可是杀头之罪!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愚蠢,简直是愚蠢至极!也不知道那个妖女是对你动了什么妖术才让你变成这样,退一万步讲,她那种女人根本不值得你这样对她,还为她死,可笑至极!”
安王听到太子如此肆意评价他心爱的女子,心中腾起怒意。
房间里忽然传来“咣当”一声,应该是安王把什么东西打碎了,他声音抬高了几分:“你凭什么这么说她!像你们这些高高在上,只关注自己的利益的人,怎么会懂!十八年,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做了十八年的傀儡了!我只是你们政治的工具,到现在,我连爱一个人的自由都没有了吗?这个破王爷我有什么好做的,我还不如去当一介草民!”
“好,好,有骨气!”太子拍着手,讥笑道,“你自己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为了这么个人什么都不顾了是吧?你知道你爱得死去活来的那个人是谁吗?”
安王带着哭腔说:“我管她是谁!”
看来太子这是要揭露才女的身份了,于非晚不免集中精力去听。
太子没管安王的回答,像是铁了心,固执地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安王,他音调平静,不带一丝起伏地跟他讲才女的出身。
“朝廷有一脉术士,他们画出来的画精巧绝伦,再加之有灵气加持,所以画出来的画像能够变成真人,术士可以控制这些人去按他们的所思所想行事。这种法术最初是在建朝初期,人丁最稀缺的几年,用来组建军队抵御外敌,或是增加宫中的仆从。几十年后,风调雨顺,也没再缺过人,这种法术就渐渐不用了。为了防止术士滥用术法危害朝廷和百姓,所以一直由东宫看管。”
“但其中有一个术士,因为不甘困于东宫,于是在某次东宫疏于看管的时候出逃,流于人间,不管是对朝廷还是对百姓都产生了巨大的威胁。”
瞥见安王的神色不对,太子笑着说:“你应该不是不知道,你爱的女子酷爱绘画,有时候也会带一些人来府上吧,其实你要是仔细看看便能知道,她带的都是她画上的人啊!”
于非晚听到这大致能够猜到才女的身份。
她的祖上应当就是朝廷的术士,只不过后来逃出宫,所以就在江湖上自己发展了一脉能够画像成真的族人,他们脱离朝廷掌控,于是也成为了朝廷内在的隐患,为了消除后患,朝廷一直在派人追杀他们一族。
而才女应当就是这一脉的族人。
太子后面的话印证了他的猜想,他说:“你以为为什么才女愿意去投靠你?真的是因为她爱你吗?是因为你安王的身份!”
“她可以在你身上寻求庇护,躲过朝廷的追杀,很可笑是吧?弟弟,她对你所表现的一切其实都是对你的利用!还放弃安王这个身份,你以为你不是王爷之后,她还会心甘情愿地跟你一起走吗?”
“不可能!”安王近乎歇斯底里,“她不是这样的人!你个骗子,你们都在骗我,你们就是为了让我离开她才编出这个故事的!”
太子一副可惜的语气:“安王,我曾经还跟父皇夸过你,可是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有半点大局的观念,哪有半点王爷的样子?!你身处宫中,就不可能容你这么任性!怎么,到现在你还想维护她?”
“我已经派人发了密信给那女子,我告诉她父皇这些天已经废了你安王的身份,并且给了她一包毒草,那毒草足以以假乱真,和让人七窍流血而死的毒草长得近乎一样,我告诉她,要是她能够毒死你,朝廷就不会再追杀她的族人。”
太子笑着说:“在她的族人和你之间,你觉得她会选择谁?”
“我现在就放你回安王府,你自己去看看那个女子会不会给你下药,你睁开眼睛看清楚了,那个妖女到底值不值得你去这么对她!还想为她去死哈哈哈哈哈,我看她就是想利用完你的最后一点价值。”
太子把门打开,于非晚他们快速躲到一个更加隐蔽的地方,郁时升操控着蝴蝶跟在两人身后。
太子对安王说:“你现在可以回去了,如果妖女真的给你下毒,就回来。”
“异国有个公主,为了我们两国的交好,也该有人去和亲了,”太子看着安王,“我和父皇还有其他大臣商议许久,决定让你去和亲,在外逍遥那么久,理应为朝廷做些事了。”
太子说完,叫了人一起,把安王送出宫。
目送他们离去的背影,于非晚忽然说:“来不及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郁时升就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拿出了那张写着任务的纸。
纸上还是那句话:【请各位在看到安王死之前查明安王的死因。】
郁时升盯着纸上的字,回着于非晚的话:“确实快来不及了,因为安王马上就要服毒死了。”他说着,找出一只毛笔,在问题的后面写上几个字:服毒自杀。
于非晚这时正好也停笔,看着两人纸上一模一样的答案,他会心一笑:“又想一块去了。”
郁时升歪了下头:“荣幸至极。”
范雨婷看着眼前这两个人,皱了下眉:“不是说那个毒药是假的吗?为什么答案还是服毒?”
“所以答案是自杀,不是他杀。”于非晚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