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行霜擦了擦手的血迹,看着湖面从波荡到平静。
他讥讽笑笑,转身正欲离开。
一回身却见千时浑身湿漉漉的,直直站在他的身前。
越行霜有些意外,眉梢轻挑:“你……”
话音未落,只见千时伸脚一踹,用足了十成十的力气:“下去吧你。”
*
东临镇,孙大娘的酒肆前。
千时欠身,非要将手中的银子塞给孙大娘。
孙大娘不停推脱:“哎哟,千家小子,没有这种道理的,鸡没找到就算了,哪需要你赔钱呢?”
千时赔着笑脸:“这个得赔的,得赔的。”
孙大娘挠挠脑袋:“这样太不好意思了,你看你为了给我找鸡衣服都湿透了,不行,这钱我不能要。”
千时欲哭无泪,鸡被越行霜杀死的真相又不好对孙大娘直言出口。
她笑得比哭还难看,坚持道:“不行,孙大娘,这钱您一定得要!”
两人僵持许久,千时最后硬是把钱塞到孙大娘手里,不容孙大娘推脱,转身就跑。
没跑几步,千时便停了下来,扶着墙咳嗽了几声。
冬日寒风刺骨,那冰湖的滋味可不好受,她如今的身子早不比以前。她在心里骂着越行霜,真是个赔钱货!不如卖去戏班子唱戏!
千时想着,愤愤的去药店抓了两幅驱寒的药,拎着回了家。
*
回了家,千时把那只枉死的鸡扔给越行霜。
“你不是爱杀吗?给我杀个够!”
“我命令你,把这只鸡拔毛,放血,处理干净!我今日要喝鸡汤!”
千时说完,也没再看越行霜的脸色,自顾自的回到了房里。
身上受了寒,她很不舒服,千时把火炉生了起来,一溜烟钻进被窝,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躺下。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却见桌子上居然放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
千时愣住。
越行霜这小子怎么转性了?
居然真的给她做好了鸡汤并且端好了呈上来!
莫不是看出来她有些生气,所以将功补过?
这个想法只在千时脑海里存在了一刻便被自己否定了,越行霜可不是这种人。
千时看着这碗鸡汤,顿了顿,想出另一种可能性。
她拿出一根银针,小心翼翼的探进碗里。
只消片刻的功夫,这银针便变得黢黑!
千时:……
她就知道!
真的是反了天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这鸡死得何其无辜!一次两次的被这般糟蹋!
千时气得有些头晕。她有些后悔了,她或许真的不该把她救回来,真是色令智昏。
不听话的小奴隶,留着有何用!不如卖了!不行,卖了岂不是便宜他了。
千时咬牙起身,找到越行霜:“跟我出门。”
“去做什么?”
千时勾唇一笑:“自然是带你去个好地方。”
说着,她拿出那根黑黢黢的银针:“好回报你送我的大礼啊。”
*
千时带越行霜去了南风馆。
二人一进门,几个男子便团团围了上来。这几个男子个个涂脂抹粉,细柳扶腰,说话柔声细语。
越行霜见状,警惕的后退几步。
一身着紫衣的油头粉面的男子掐着嗓子招呼:“两位大爷,来玩啊。”
千时板着脸:“不,我才是爷,这个是我的仆人。”
紫衣男嗔笑: “这位爷您也真是的,出来玩还带脸蛋这么俊俏的仆人。”
紫衣男说着,不安分的手刚刚想要覆上越行霜的脸,却被越行霜截住。
越行霜脸色铁青,手中力度不减,几乎要将那紫衣男的手生生折断。
千时眼疾手快,连忙拦了下来,这才保下来紫衣男的一只胳膊。
紫衣男脱了困连忙揉着手躲到了千时身后:“哎哟,公子,你看他!可疼死我了,爷您给我揉揉?”
千时给他的手里塞了点银子:“我家这个小仆人就是不听话,带过来就是想要你们帮我教教他怎么伺候主人。”
千时说着怀中掏出银子:“你们谁要是帮我把他调教好了,我重重有赏。”
几个人见到千时手里的银子,眼前皆是一亮。一瞬间,几个男子团团将越行霜围住,簇拥着到了房里。
越行霜被这些人身上的气味熏得晕头转向,他从没来过这种地方,一时搞不明白千时又在耍什么花招:“狗男人,你想干什么?”
千时嗑着瓜子看戏:“调教不听话的小奴隶啊。”
越行霜被一群莺莺燕燕围着走不动路。
一身着红衣的男子柔声细语道:“伺候男人,最要紧的是让他舒服开心,虽然你脸生得好看,但是你也太粗鲁了!”
粉衣男:“大爷们还是喜欢我们温柔小意的,既然为人奴仆,乖巧听话才是最要紧的……”
绿衣男:“虽然脸蛋很重要,但是其他方面的功夫……也很重要,若不然我传授你些床上的功夫,保准让爷对你爱得离不开。”
几个人说着说着,越说越歪,居然开始对越行霜上下其手。
越行霜整个人一激灵,怒道:“滚开!”
几个人一愣,动作顿住。
可只一瞬,便又重新不怕死的围了上去,接着叽叽喳喳:
“哎呀,你的脾气太坏了!大爷们最不喜欢这样的!”
千时看着简直乐不可支。
见越行霜脸色比她刚刚试毒的毒针还黑。
千时心里舒服了点。
只是见这些小倌越聊越歪,再聊下去怕是要真的把那些床上的本事技艺给越行霜教会了。
千时清了清嗓子,挥挥手:“算了,他是个棒槌,你们教不会的。不如你们给他做个示范吧,你怎么做,他就怎么做。”
紫衣男特别上道的拎着酒壶走了上来:“那这位公子可就要看好了。”
说着,他坐到了千时的腿上,紫衣男柔弱无骨的身子盘旋在千时身上。
千时:……
这人也忒沉了!
“等等。”千时面不改色的拍了拍他:“你下去,太沉了。”
紫衣男神色停滞片刻,随后迅速切换了过来:“爷说什么是什么。”
紫衣男浑身僵硬的捧着酒杯:“大爷请喝酒。”
这紫衣男身上脂粉味熏天,闻得人难受,千时不喜欢,也懒得看他玩什么花招,她自然是更想看越行霜的热闹。
千时让紫衣男到一边去,随后拎着酒壶走到越行霜身前:“学会了吗?过来喂酒。做奴仆的,都是要这么伺候主人的。”
见越行霜不搭茬,千时扯高了嗓子:“越行霜?”
可下一刻,出乎意料的,越行霜忽的低身,拥住了千时。
紫衣男看着,倒吸一口凉气:“孺子可教!青出于蓝胜于蓝!”
越行霜身上冷冰冰的,这个拥抱一点都不温暖,却叫千时慌了神。
越行霜身上有淡淡的皂角香气,和旁人脂粉气全然不同。千时一瞬间被这皂角香气包围,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不对,刚刚那个紫衣男在她身边的时候她有这么无措吗?
来不及多想,伏在她身前的越行霜忽的轻轻动了动。
她只感觉到越行霜冰冷的脸颊划过她的脸,带来细细的痒。
她手中酒壶瞬间跌落在地,酒香飘满整间屋子。
千时不自然的清了清嗓子:“你干什么?我让你喂酒,没让你抱我,从来都不听话。”
下一刻,越行霜仍是没有应她,而是重重的滑落在地。
千时当下直道不好!
她一挥手:“你们都出去!”
几个人捂着嘴笑着出了门:“爷,好好玩啊!”
喧闹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千时急忙探过越行霜的脉搏!果然,越行霜体内的气息又乱了!
她想要扶起他,可越行霜恨恨甩开千时的手,嗓音低沉:“滚开。”
千时被甩开来,一个踉跄后退几步。
而越行霜蹲跪在原地,脸色难看至极。
千时:“你扛不住的,再这样下去会死的。”
越行霜抬眼看她:“我死之前,一定会带上你。”
千时撇撇嘴:“都快死了还在这说大话。”
千时强硬的扶越行霜起身:“坐到床边,我帮你。”
说罢,千时拿出刀来,熟练的取出几滴心头血。
越行霜见状一怔:“你干什么?”
“帮你顺气,闭嘴。”千时态度难得强硬,说话做事不容人拒绝。
有了上回的经验,这回千时帮越行霜引气的步骤熟练多了。
虽然熟练,可这个过程的痛苦没有减退半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越行霜感受到体内灵力逐渐平静下来。
他回身,看向身后的千时。
千时脸色早已苍白,满身是汗,唇边半分血色也无。
他看到千时心口处还未干的血迹,又看向放在一旁的匕首。
他下意识的伸手,将那匕首拿了过来。
如果此时能在她心口处再捅一刀……
千时倚在床角,听到动静,她半闭着眼睛,轻声道:“你现在若是要杀我,我怕是反抗不了的。”
越行霜奇怪的看着千时,嘴唇动了动。
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顿了顿,他伸手取过手帕,把匕首擦干净,扔回了千时身边。
他说:“匕首脏了。”
来晚啦 抱歉抱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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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