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维奇的。”
地铁里听到的那声低骂又适时提醒玉璋,这个看似柔软的Omega,是野牛科研院中气象武器变装学、心理学课程中,次次考核满分的影帝级人物。
信了,他就输了。
玉璋意味深长地眯下眼睛抬手回抱住银砂,rua了把颈侧的毛茸软发,望着展柜中央被子弹打成筛子却依然坚.挺的古钟,违心瞎掰:“过去是过去,你是你。”
颈侧呼吸变缓,他勾起唇角看钟摆左右摇晃,“当——”整点到了。
银砂带着哭腔的“哥哥”淹没在钟声里。
玉璋粗鲁地撸着微颤的后背,等人平静后他拉了拉腰间的手,银砂顺从地松开,湿漉漉的雪色睫毛偷偷抬起瞄他一下,这副丧彪收起利爪含羞带怯讨饭的模样,着实让他觉着新鲜就笑出了声。
听到玉璋的笑,银砂小可怜剧本握得更稳了,虽然他很想抓过Alpha狠狠亲,但现在明显时机不对,为了以后能实时亲,也只好继续出演含羞草。
银砂指尖一下下戳着衣物血渍转化飞散的代码,忽地看到睡衣上没有消失的弹孔,心底涌上怒意,这是玉璋给他买的第一套衣服,他努力压下杀意喃喃地念叨句:“破了。”
“这不是真实世界,衣服没坏。”玉璋没注意到那两个字的凶意,他的全部精力被银砂人鱼线与睡裤交界处,露出一半的金色蝎尾纹身吸引。
这位置、这金纹,这雪白的肌肤真心有些晃眼,他忍无可忍地伸手去帮不知羞地小O提裤腰,结果被人攥住手腕,银砂吐气如兰地来了句:“哥哥,这里不行。”
“.…..!”玉璋脑袋中的火石“啪”得擦出电光,“什么不行,你想啥美……”
“你们好没?”
又是小蠢蛋!
玉璋气不打一处来的迅速起身直奔楼梯口——双手捂眼、指尖分开偷看,没个眼力见儿的九安,今天他非得好好收拾下这个皮痒的家伙不可。
九安见大哥变身残暴大灰狼,挨揍警报“哇哇哇”不要钱地响,身体条件反射地一蹦三尺高使出瞬移技能的同时大喊:“诺兰,明年今天弑君祭我!”
“你个小兔崽子!”九安反应太快,玉璋只来得及摸了把兔子皮就让人给溜了,“你给我站下。”
“我傻啊,我站下。”九安的残影到处窜。
姜到底还是老的辣,玉璋完美预判九安的逃窜路线,几个闪身把残影堵在拐角,一米九的高大身形将一七八的瘦弱小O压制地举手投降:“哥,我下回一定注意,嘿嘿嘿。”
“嘿嘿嘿。”玉璋揪住九安耳朵,“你要注意啥?”
“注意多给你和嗷疼疼疼!”
小蠢蛋精准踩雷被玉璋捏得大嚎,尽职尽责的曼巴蛇侍从官踌蹰地上前解救小少爷,毕竟‘弑君’这件事难度太大他做不来,他递出一瓶矿泉水给玉璋:“玉哥,物资收集完毕,我们可以走了。”
“等回家再好好收拾你。”玉璋放开小蠢蛋的红耳朵。
九安嗖得藏进诺兰身后,愤怒揉耳间无声化身暴躁黑兔,嘴巴快速开合,单看狰狞的口型就能猜到那字字句句皆是不服。
水和食物在游戏装备箱中属于稀缺物资,玉璋拧开瓶盖灌了两口,诺兰将另一瓶递给银砂,顺便报告:“医疗箱、枪械子弹、吉利服之类的都装进小组背包,还有一件,我判断是馆长箱。”
玉璋把喝一半的水放旁边,伸手接过诺兰手中的白箱:“我看看。”他观察两秒钱袋图样肯定道,“是馆长箱。”
“我看就是财务箱。”九安从诺兰身后挪出来,鼓着腮帮唱反调,“没准儿财务箱和馆长箱就是一模一样,规则在骗我们。”
玉璋早就准备好的小藤蔓,如愿‘弹’九安一个脑瓜崩。
“假规则往届又不是没出现过。”九安气呼呼地揉脑门,“难道你能看出区别?”
“你看呢?”玉璋不和傻蛋纠结,转头问小口小口喝水的银砂。
银砂眼神扫过箱面,一眼发现两只箱子的不同之处,但他不打算说,因为他也想得到藤蔓尖尖的触摸,于是他默默捂住脑门,无辜眸中写着四个大字:别弹我哇。
“.…..”玉璋忍无可忍,先拍下九安后脑勺教训:“就这点观察力还想当King,赛后眼力训练加倍。”
一看银砂改捂后脑勺了,玉璋回手拍他脑门上:“你也是,眼睛长屁股上了。”
银砂无辜憋嘴,心底暗自微笑。
“老板须在不确定中寻找机会,所以这个蝴蝶结只打了一半。”玉璋指钱袋图案的扎口丝带处解释,“财务要在确定中控制风险,所以蝴蝶结是系紧的。”
九安:“这么抽象的吗?”
“哥哥说得都对。”银砂心满意足地弯着桃花眼捧场。
玉璋将馆长箱收进面板背包,听着激烈的淘汰播报,决定全团休半小时,让那些人先杀一波。诺兰站在楼梯口警戒,九安与银砂靠在一起聊金色命绑定规则。
他坐在窗口,随手捋着糖纸叠千纸鹤,回想那半个蝎尾的纹身。
它是历届蛊王的至尊印记,金蝎。
六年前,他在切尔斯公海——野牛生物科研院总部,至尊蛊王争霸赛赛前等候区的宣传海报上见过。
那时所有参赛的气象武器都在兴致勃勃围观、抚摸,争着抢着膜拜金蝎,幻想着它能给自己带来胜利。
只有银砂鄙夷一句:“真丑。”
玉璋倒不觉得丑,单纯不想让那个图腾玷污银砂无瑕的身体。
至于那场争霸赛,他也不记得持续了多久。
只记得擂台上方,悬挂的对赌屏奖金条疯狂滚动。擂台外贵宾区,面具富豪们惬意地摇晃着酒杯。
擂台四周,平铺在地面上的玻璃门开了关,关了开,一波一波的尸体连着血水被垃圾车扫下去,玻璃赛场外的食人鲨越聚越多,气象武器也越杀越不知疲倦。
最终只剩下他和银砂二人,本以为他们会一起死,让这场荒谬的选拔赛算盘落空。
没成想,银砂一言不发将刀捅进他心口。
被垃圾车扫进深海时,他看见纯白花瓣从天降落,擂台中央的宝座高高升起,银砂面无表情地坐在上方,主持人激情欢呼:
“……第十二届至尊蛊王,Omega!银!砂!”
再睁眼时,他已回到富轹洲戈德曼庄园六个多月了,瞳仁和发色也在睡梦中变成了粉色。查理斯叔叔和阮叔叔将他迁进户口,从此他又有了家。
他也琢磨过自己是怎么穿过鲨鱼群,漂洋过海回来的。
后来阮叔叔找到海岸监控,录像显示是两只海豚将他送上的岸,查理斯叔叔说是他亲生父母变成海豚来救他,他也这样相信着。
毕竟那时的银砂还只是Lv.2巅峰期雷系异能者,硬件条件决定他做不来小说里的那种——情深意重让他假死送他出科研院的戏码。
玉璋展开千纸鹤的翅膀,吹鼓它的肚腹,窗外蓦地吹来一缕风将它带进银砂的怀里,他动了动手指,算了,懒得去捡。
半小时过后,赛场上只剩下四十组玩家,淘汰过半。
排行榜第一名的依旧是699的纸鸢团。原排名第二的683的落光年团,这段时间没有动作,掉到第四。
“哥,咱们怎么走?”九安头顶炸着一撮毛,右脸压着衣服红印,懵懵地问。
“你是队长,”玉璋,“你说了算。”
九安耍赖:“我是队长,我命令你想。”
玉璋当然不能如他所愿,把坐在地上的皮孩子拎起来:“指挥位哪那么好当,快起来研究路线。”
小家伙儿哼唧着喝口诺兰递来的水醒了神,认真地看地图。
银砂听见动静疲惫地睁开眼,朦胧的视线中一个闪着光的小东西闯入眼帘,好像是千纸鹤,这个认知一出,他蓦地清醒过来,他定定地看着镭射糖纸,这一刻,全身上下所有的细胞都在敲锣打鼓沸腾地欢呼,没错,是千纸鹤啊。
他几近信徒抚摸神明脚踝的姿态捡起千纸鹤,轻轻的捧到唇前嗅了嗅糖香,不是梦。
“给我的吗?”银砂捏紧一半翅膀,努力将表情调整到淡然状态,故作镇定地问玉璋。
站在九安身后看地形图的玉璋,指挥藤蔓尖尖点了点头。
“谢谢哥哥。”这一刻成群结队的蝴蝶鱼在银砂的心中游荡,拼凑出最绚烂鲜活的笑容漾在他脸上。
随手的小东西就能让他这么开心,倒是一如既往的好哄,玉璋浑不在意地想。
“要不,我们从展馆后的树林走?”九安问。
玉璋:“说说原因。”
“在往前走,展馆分布密集,多为单向门,每条巷道明显变窄,死胡同也多,遇到对手只能强攻,没有退路。”
九安这次观察的够细致,地图上巷道参数变化其实并不明显,展览馆单向门也没有标识,这是结合现实思考出来的理论。
“那咱怎么走?”玉璋掸掸自己的白衣。
“嗷嗷,”九安从背包中取出丛林吉利服,“穿这个。”
几人披好衣服后直接从展馆后窗翻进白桦林,玉璋弓腰将身高压在一米下,枪管左右拨开野草,在前头开路:“别踩到枯枝,尽量降低脚步声。”
“这咋还有蚊子,”九安暴躁挥走蚊子皱着脸说,“不会还有蛇吧。”
“嘘。”玉璋让他们蹲下。
“怎么了?”九安气音问。
“看那边。”他指向前方,“三点钟方向,树下两个人。”
正说着,九安眼睛还没放在瞄准镜上,树下俩人转身面向他们,银砂端枪要射击,被玉璋一把按下:“趴下。”
“piu!piu!”子弹从他们头顶飞过,只有破风声,对面枪装了消音器。
“被发现了?”九安问。
玉璋摇摇手指,端枪转向身后,银砂瞬间明白他的意思,眼睛放在瞄准镜上。
九安还想问,就听有人骂,“萧离你是不是有病,自己人你开什么枪?”他匍匐起来。
“要不是金色命绑着,早把你丫的干掉了,操!”
瞄准镜内,五十米外两名敌人正在接近,他们身穿绿色迷彩作战服,年龄三十岁左右。叼着烟的刀疤脸在骂人,扛枪的大块头吭哧吭哧跟在身后。
玉璋用手势示意九安和诺兰别动,和银砂相视一眼,心照不宣同时狙向二人心脏。
那二人听见枪声反应极速地齐刷刷向左一偏身,子弹擦着心肌边缘穿透他们身体带着两滴血珠钉进后面树干中。
【恭喜666团玩家玉璋,禁足611团赵强龙。】
【恭喜666团玩家银砂,禁足611团路飞。】
播报刚出一个字,玉璋银砂就已预判结果,调转枪口向身后前来支援的二人射击。熟料枪管突然烫到拿不住,周边绿草极速干枯变黄自燃,地温刹那将他们变成铁板烧上的跳跳虾,稀里哗啦地跳了起来。
“卧槽,好烫好烫。”九安慌忙拍掉衣角火花,玉璋一个风刃清空他们站立区燃烧的枯草。
是燃烧铼币产生的高温类异能。
玉璋控风挡住射来的子弹,高温之下子弹还没来得及反推回去就已爆炸。
他的一阶异能意风切变只能改变指定区域御风而来的物体速度与方向,将气流转化刀刃,没办法降温,不过他们身上的吉利服意外带着降温功能,才让他们没变成人形蒸糕。
对面高温异能者持续向他们射击,令一人已接近被游戏系统禁足玩家的铁笼。
在高温影响下,诺兰的雨丝凝结受阻,九安刚动心思要使用Lv.1异能就被玉璋察觉,眼神警告他不许瞎折腾。
“砰砰砰!”子弹连续被风刃挡住炸开,玉璋刚想推出风刃杀了烦人的高温异能者,忽听身边银砂低低地说了句:“没了,鹤没了。”
玉璋顺着他视线看去,银砂摊开的手心中央,镭射糖纸蜷缩成一小团灰黑色的灰,他随意口嗨了句:“你也不珍惜哥哥的心意啊,被烧了吧,伤心呐。”
“哥哥,伤心。”帽檐下的淡唇一开一合喃喃地重复着,“哥哥,伤心,哥哥,伤……”
“伤心归伤心,你也不用跟复读机似的重复。”玉璋被他念得直挖耳朵。
“哥哥不恼,”巨剑出现,银砂的嗓音愈发轻柔,“他敢烧掉哥哥的鹤,我这就让他以命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