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人鱼后我将环保贯彻到底 第4章 第二天的尝试

虽然床真的非常非常大，但人鱼小姐坚持留宿沙发。

温滺松了一口气，又觉得让外族友人睡沙发非常过意不去，自己抱出一床被子打算先占领沙发，让从盥洗室收拾好出来的人鱼无‘床’可睡顺理成章进卧室。

然而，温滺怀疑人鱼的属性里是不是有一条‘犟种’。

鱼滉站在沙发前和她讲道理你来我往二十分钟，谁也没挪窝。

故事的最后，上午在沙滩才被她抱回过房间的人鱼小姐，轻轻松松连人带被给她转移到了床上，并自己带走了床上的被子。

关上卧室房门前，人鱼小姐语气温柔的对她道了声晚安。

已经关上的门后似乎传来一声嗡嗡的‘晚安’。

鱼滉露出一丝笑意，关掉客厅灯光，抱着被子躺到沙发上。

耳边还能听见晚潮拍打沙滩的声音，空气中还有残留的饭菜香气，有些无奈的摸了摸肚子，黑夜里人鱼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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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人和鱼都起的极早。

温滺是晨训生物钟改不过来了，但当她五点半走出卧室看到客厅里沙发上整整齐齐堆着叠好的被子时，还是被震惊了一下。

不管昨晚睡在客厅的那位看上去和普通人类多么相似，人鱼叠被子这件事情还是让她脑中产生了一瞬间的认知扭曲。

而且，被子叠的也太整齐了。

温滺二十五年的人生里除了军队就没有见过如此讲究的被子。

心虚的带上卧室门，试图掩盖刚起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人窝’。

随着‘咔哒’一声关上的还有客厅洗浴间的门，鱼滉整条鱼十分清新的的样子向她打招呼。

“早上好，温小姐。”

本就出众的五官带着朝阳般的明媚笑意，让温滺内心流泪：自己不该担忧人鱼睡眠状态，应该先梳洗打扮后再出门。

温滺生无可恋脸回了个“早”，又忍不住问道：你们这是什么生物钟？”

面对这个鱼生没有被问过的问题，鱼滉似乎思考了一下，按照她印象中对人类作息时间的记忆整理了一个答案。

“应该和你们是差不多的。”

好，所以面前的这条是人鱼群体中的早起党。

“我进去洗漱一下，你可以先点早餐。”

温滺说着把已经打开了点餐界面的手机递给她，鱼滉却不接过，摇了摇头：“我们去餐厅吃自助吧。”

好家伙，还知道餐厅有自助。

可是……

人鱼小姐了解她的担忧，找了个合理的理由，“没关系的，这么早餐厅应该也没什么人吧。”

越过鱼滉看向客厅的挂钟，温滺下意识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哪个冤种在度假酒店早上六点赶第一轮自助早餐的。

两人到餐厅时正好是六点整，热气腾腾琳琅满目的餐点大多是刚出锅正新鲜。

餐厅门口的工作人员看见她俩，表现出了非常不合理的惊讶。

“呦呦，这位是？”

好吧，门口站着的是她那个今天轮班到餐厅引导的朋友。

温滺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下嘴角，靠近了低声道：“不该问的别问。”

友人恍悟般点点头，抬手直接在确认表上打了勾，露出标准迎宾微笑：“两位请进。”

人鱼小姐回以友好的微笑，让友人瞬间被晃了神。

“你没有报房号？”

熟知人类社会各项规则的人鱼小姐提出疑问。

“是我朋友，房间是她帮忙订的。”

“哦，那天送来医药用品的。”

她看见了客厅酒柜上满满一包的药品耗材，也不知道当时温滺对朋友形容她伤的多重。

偌大的餐厅除了她俩空无一人，但即便是淡季，自助早餐的品种和质量没有任何降低。

人鱼小姐显然非常满意，短短几分钟内接连端回了：

奶黄包、豆沙包、流沙包、花卷、牛奶小馒头、南瓜饼、芋泥饼、状似月饼的戳红点心。

吃到一半又去汤面台领取了一份米线和一份面条。

可惜这两个碗太小，没吃上几口人鱼小姐就起身去续了一次，途中还带回来一盘炒面与炒粉的混合体。

温滺自己拿了两片面包一杯咖啡后就坐在原地不敢再动，她怕这桌回头剩太多被酒店声讨，并做好了一大清早圆滚滚的准备。

然而人鱼小姐没有给她一丁点可能被声讨，或成为圆滚滚的机会。

喝完牛奶后，人鱼小姐亲自动手摞起了餐盘，给餐后水果腾地方。

温滺喝了一口咖啡，面无表情。

“你就吃面包么？还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帮你拿吧。”

温滺土拨鼠摇头。

她总觉得鱼滉是自己还想出去拿。

对方吃相极其优雅，和狼吞虎咽不沾边，但温滺端着咖啡杯偷偷打量，就是能自动脑补出一个巨大的鱼头张开巨口将整个自助餐厅囫囵吞了个整的画面。

这么说，昨晚对方果然是没吃饱吧。

以及，人鱼真是一点荤都没沾，吃这么多碳水怎么保持的身材？

想到这里，温滺不禁回忆起昨晚被连人带被抱走的样子。

她能肯定，眼前的人鱼小姐力气比她大多了。

除了尾鳍化腿，来自异世，鱼滉没有主动对她说任何关于人鱼，和她自身的事情。

她当然能够理解对方的有所保留，毕竟换位处之，她一定紧张的吃不下……这么多食物。

这些，温滺都能够理解。

她不理解的是，昨晚自己没有说完的话，鱼滉为什么也绝口不提。

她们之间的约定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却是一场不公平的交易。

她为鱼滉提供的帮助，无非是时间、资源和力所能及的行动。但鱼滉既然不用她陪着，她能为她提供的不过是一个酒店的房间，和有限的食物消费，顶多还有一些自己的衣物。

她本以为昨晚会一次性把模糊不清的‘约定’全都说清楚，毕竟这样双方都不用悬着心，尤其是目前明显处于弱势的鱼滉。

但对方完全没有这个意愿。

她就那么自信，一定能够找到回家的路么？

这是目前温滺心底最大的疑惑。

是比什么人鱼的起源、鱼滉的饭量之类的问题，要严重的多的疑惑。

这关系到三天后，或者更长一段时间以后，鱼滉在这个世界的何去何从。

这的确也是鱼滉目前最为紧张的事情。

她知道，作为交易的要求和条件，双方的义务范围应该尽早的说清楚，这样彼此才不会有其他顾虑。

可昨晚温滺没有提起这件事，她也没有。

对方的心思，她大概明白。

相处虽短，但她能够确定，温滺是一个善良的人类。这个将她从沙滩上救回去，又同意为她提供帮助的人类，一定知道，她的同类们对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心思。

她的不开口，是一场善良的默认。

默认在她后悔之前，鱼滉可以从她那里得到尽可能的帮助。

但鱼滉不想将这件事情坐实。

无论人类的好意能持续多久，她都必须竭尽所能尽快回到龙宫。

否则……

鱼滉捏住叉子的手缓缓攥紧。

否则，就要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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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鱼滉改变了策略。

那片海域昨天几乎被翻了一遍，今天继续下海大概率也不会有任何收获，除非她游向更远的深海。

但这是一条不现实也没有必要的尝试路径。

“我不清楚你的本事，也不知道你所谓对海洋的‘熟悉’究竟到何种程度。”

温滺的指尖在平板上滑动，给她讲解着附近的地图，“舟南市向外的海域是重要的战略通道，附近不仅有军事基地，还常年开展军事演习，你继续向深处去被发现或无伤的概率都会增大。”

鱼滉目光认真的锁定在地图上，听完她的想法点了点头，纤长的两指在屏幕上熟练的轻划捏合，若有所思的在比例尺放大数倍的画面上放空了一小会。

“好的，我赞同温小姐的想法。”

她没有更多解释，其实就算温滺不提出来，今天她也不打算继续在那片海里浪费时间。

方圆百里范围内没有熟悉的气息和波动，基本意味着在向外数千海里也不可能有线索的踪迹。

如果是在自己的世界，只要身在相通的海域，她就算在世界尽头也能感知到龙宫的方向所在。

而如今身处异世，龙宫不必多说，空间隔绝之下与生俱来的本能被封闭，除非有破开的空间缝隙，流出一星半点的气息让她能够追索，然而昨天在海域内所见生物均无回应。

和陆地物种不同，海洋生物借助洋流和潮汐能够跨越数千公里，如果真的存在裂开的空间缝隙，至少是在千里以外的大洋。她虽然可以孤身前往，但这个未知的位置且不论是否存在，路线也实在过于凶险。

此世界虽然与她的来处有诸多相似之处，尤其是地理地形分布，但这两日所见之下，社会发展却完全不同，她至少需要先对自己所在的世界有一定的了解。

深入远洋只能是孤注一掷下最后的选择。

温滺看她一直盯着平板，索性推到她身前：“密码1222，我最近不太用平板，你随意取用。”

人鱼眼里带着清澈的笑意，对她道谢：“好，谢谢温小姐。”

她话锋一转：“不知附近是否有超市或便利店呢？”

温滺回忆了一下，“你有东西要买么？这附近比较荒凉，我记得配送范围内有个小超市，你可以用APP下单。”

说到这里，话音顿了顿，“如果是购买衣物的话，用那个红色的APP，一般隔天都能到。”

然而鱼滉似乎不急着给自己添置衣物，她今天还是穿着温滺的T恤短裤，没有任何不适应的样子。

人鱼在沙发上逛超市，温滺在窗边做晨间拉伸。

做着做着，脑子里的画面就从已经烂熟于心的动作姿势变成了人鱼时装秀。

昨天在沙滩上看到的第一眼，她就知道鱼滉身材极好，玲珑有致的曲线比斐波那契数列还要和谐，更别提对方莹润白皙的肌肤和那张可以去竞选世界小姐的脸。

然而人鱼小姐此时在房间里穿着印了卡通熊仔的白T和牛仔短裤，脸上更是干干净净不施粉黛，好似连自己特地放过去的护肤品都没有动，简单朴素程度直逼她父母那辈人年轻的时候，还得是吃苦版本。

想到对方支付的高昂报酬，先不提要怎么变现的事情，就算是当作暂住的客人对待，她的招待也太不周到了。温滺心里非常过意不去，希望对方这会不要犹豫，看中即下单，她甚至非常想推荐几个带货能力超强的直播频道。

但她知道，鱼滉本人此时心里记挂的事情里绝对没有买衣服这一项。

对方抱着平板的严肃神情，甚至能让她联想起记忆里某位工作时的样子。

一套拉伸动作完成，温滺不多打扰进了卧室，那边鱼滉也完成了购物，再次点出地图，陷入了沉思。

龙宫的定位杳无音讯，她在这个世界和彼方完全失联。

温滺曾问她是否知道被冲上岸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她是真的不记得了。

模糊的碎片画面东倒西歪的插在记忆之海的深处，无论如何回忆都无法拼凑起完整的信息。

她能够记得起的最后一段内容，是族人震惊的脸色，和父母看向自己忧心的眼神。

对于如何来到这个世界，她没有一点头绪。

最熟悉的海域变成了陌生的禁地，陆地终究不是人鱼适宜长久生存的乐土。

虽然在亿万年进化中已经能够以稳定的状态，近似于人类双腿行走的方式在陆地生活，但最适合她们的环境仍然是广袤的海洋。

可大海没有给她任何线索，只能转向陆地寻求。

鱼滉下单了一堆食品。

接到电话的时候，温滺强忍住心里的疑惑，下到礼宾部迎接两个保温箱的生猛海鲜。

她知道这附近确实有个超大的海鲜市场。

但要吃海鲜的话酒店餐厅就有，绝对新鲜的。

不对，鱼滉吃素。

需要同类聊天的话下楼走不到一百米就是大海，里面各色生物俱全。

不至于。

保温箱刚搬上楼，电话又响了。

温滺再次回到礼宾部取回人鱼的外卖。

虽然鱼滉自己似乎不太在意，但她还是严格执行让对方非必要不出门的法则。

哪怕……哪怕要抱着20kg的箱子手拎大包小包在工作人员异样的目光中走到电梯，她甚至不敢让酒店工作人员帮忙，怕对方一个没忍住跨过专业服务准则询问用途。

她没法回答，她也不知道用途。

毕竟本国教育除了少数特殊学科，应该没有哪门课程里包含了如何作法。

是的，她从卧室出来后鱼滉主动告诉她，待会需要占用客厅较大的空间，设置法阵。

在陆续搬运回了一箱可口可乐、生鲜海产若干、金钱树两颗（是的，附近只有一家小超市但却有海鲜和花鸟市场）、蜡烛一箱（还有祭品店）、老式挂锁一副（以及五金店）数个及其他零散配件之后。

温滺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太太真了，她最初以己度人觉得人鱼的下单范围应该在衣食，没想到鱼滉的需求是在祭祀。

温滺反复上下楼忙的没有空闲思考可乐在祭祀中的用途。

上午十点，外卖订单终于消停，原本略显空旷的客厅被各式各样的‘法器’塞的满满当当。

鱼滉在各类物资间反复横跳，温滺试图上前帮忙，在看到鱼滉对保鲜盒里的生猛海鲜说了什么后，身高10厘米的四只大闸蟹举起钳子从盒里翻出来当场撬开了可乐罐的拉环，之后就再也不愿意吭声了，安安静静缩在小沙发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一顿忙活后。

中午十二点，鱼滉在窗前准备最后的仪式。

说真的，从鱼滉对她说要布法阵的那一刻，她的世界观就已经崩成了碎片。

本来，只是多出一条传说中的人鱼，她完全可以逢年过节祭祖时当个笑话讲，比如什么‘祖宗你追的山海经显灵了’。或者大不了，套上外星生物、量子力学的公式，总是能解释得通的。

但现在，一条人鱼在海景度假酒店的房间里布置法阵，身边还有四只大闸蟹帮忙。

这件事情实在是突破了她对世界的认知。

怎么，待会鱼滉作法完成，就会‘嗖’的一声消失在她眼前，回到自己的世界么。

原本用着吐槽来缓解三观震荡的温滺突然怔住。

是哦，如果，这个看起来像是鬼画符一样不靠谱的法阵待会成功了，鱼滉就会立马消失在她的眼前，消失在这个世界。

似乎完成了准备工作的人鱼回身望向她，蔚蓝的眸子里似乎闪动着深沉的微光。

眼前的画面晃动着模糊起来，一片雾茫茫中，她看到鱼滉走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