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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航川彻底记起来了。
他记起到底是在哪里听过“姚忱月”这个名字了！
他看了看姚忱月的脸，又看着面色不虞的谢迟宵。被谢迟宵这样盯着，心里虽然有些发毛，但还是伸手拽了拽他的手臂。
眼看谢迟宵不为所动，谢航川拉拽的频率越来越快，那着急的样子，就差嘴里连声说着：“哥你快看啊！你看啊哥！”
生怕姚忱月注意不到似的。
听他当着别人的面就谈起画上内容，反应还那么大，谢迟宵轻啧着，低声开口提醒他，“你……”
姚忱月却没看明白谢迟宵已经是压着脾气了，反倒是自己把画拿了起来，大方地展示给他们，“像吗。”
她想着谢航川的反应，还挺开心，轻笑着，“我应该没有手生吧。”
得了画册主人的允许，谢迟宵这才看起上面的内容。
他先注意到的是用简单几笔画出来的烧烤架，上面还用小团的模糊色块模拟出了烧烤的样子。
无论是烤架、肉串，还是上面飘动的烟气，几乎还原了个十乘十，也不呆板，很生动。
看完这一部分，他才去看人像。
是一个背影，比起烧烤架，这部分的线条更简单。寥寥几下，像一笔落成，画上这人的身形、动作，甚至于穿的什么却都能看得分明，偏偏这几笔还又全部都勾的是外轮廓。
真正人像的位置里，是大片的留白。
轮廓上单根线条画出的褶皱，让人一看就能分辨这一部分是衣服的纹路，还是肌肉的起伏。
还因为留白过多，越发凸显出留白中，卡在腰间，截出上下的那两条长长的系带显眼，这两部分的对比也很明显。
谢航川跟着重新端详了一遍。平时看多了没发现，突然以这样带形式再看一次，感觉还挺新奇，而且他哥的身材也是真好。
他揶揄地推了推谢迟宵。
谢迟宵看着这张画，心情很奇怪。
姚忱月虽然没明说，但字里行间也算默认这是他了，谢航川的反应更不用提。
到这一步他不是认不出这是他自己，但是又有点不想认。他不觉得自己会是这个样子。当然并不是因为画不得不好，相反，很好看。
他忍不住去想，那天在山上，虽然两人后来都没再提起，但她应该看见，也听见了。
看画本纸张的情况，后面确实也还用过几页。
那个时候的他，如果在姚忱月笔下，又会是什么样子。
他本来心里就乱，谢航川又在这个时候来捣乱，前后又拉又推。谢迟宵不耐烦地偏头看过去，眼帘半抬，一字一顿，“又干什么。”
谢航川得到了回应，但面对谢迟宵的态度，骑虎难下。
他心一横，指着几步之外的位置，说话间，声音越来越小，“我说你过去那里站着，我们看看呢……”
“啧，突然也不是很想看了。”他不自然的给自己挽尊，说完立马溜走。
谢迟宵看了几眼他逃难的背影，摇了摇头，然后重新看姚忱月。
他也要走。但是走之前，该说什么。
谢迟宵强调：“画的很好看。”
姚忱月欣然接受他的赞美。不过……
“我这样会冒犯到你吗？”姚忱月想了想，说：“就在你不知情的情况，把你画下来。”
“要是你觉得不舒服，我以后就不画了。”
她的话音落下，谢迟宵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一股似曾相识的感觉，随之冒了出来。
他想起谢航川前几天说过的话。
莫名的熟悉感又在他本来就乱成一团的心绪间搅了一把。
“不会。”谢迟宵都没法注意姚忱月话里提到的“以后”，匆匆说完，朝姚忱月点头示意，就转身离开。
他路上一直努力地回忆着刚才那些画面是什么。最后只推测出，那一幕应该是发生在学校里，再没有其他线索。
谢迟宵想得入神，同样记起点什么的谢航川不知什么时候跑过来过来，他也懒得看他。
谢航川却“嘿嘿”笑着，“哥。”
“你还记得我说过我觉得忱月姐的名字以前应该在哪里听过吧？”
谢迟宵这才一下抬头看他，“在哪里？你想起来了？”
“对。”谢航川说：“就我还在读初中的时候，不是经常去高中部找你玩吗。”
谢迟宵“嗯”了一声。
谢航川：“那个时候你朋友给我说过你有了一个小粉丝，不过当时喜欢你的人还挺多，我觉得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直到有一天，我们在打篮球，那个粉丝也来了。她拿着个巨大的画本，坐在场下。你朋友就趁着下场休息指给我看。”谢航川停顿了一下，看着谢迟宵的反应：“那天你也在，想起来了吗？”
没记错的话，当时谢迟宵在场上，但他后面也下来了，还在起哄下，跟那个粉丝说了句话。不知道他记不记得。
谢迟宵紧皱着眉。
模糊的记忆逐渐清晰。
谢航川以为他是不满自己说事拖沓，不等他自己整理记忆碎片，又继续道：“他们跟我说那个粉丝喜欢给你画像，像个小尾巴，你走到哪里，她就安安静静地拿着画本跟上，画完又自己离开。”
“也是在那段时间，他们看到了其他喜欢你的人手里拿着你的画像。两件事一结合，想着可能就是那个女孩给的，一问，还真是。”
谢航川说到这里，有点乐，“原本经过这个，都要以为她其实是受人之托才来画的你了，结果问清楚了才知道，是她们先看见那个人在画你，过去围观说也喜欢你，对方画就直接给了。”
“可又有让她画过其他人的同学，说是用小零食‘贿赂’，请她帮忙画的。”
谢航川压低了声音，但是语气依旧非常雀跃，“但是你的完全免费！”
谢迟宵提取到他这句调侃里的重点。
虽然估计他是另一个截然相反的意思，但是配合着他的这个神情，从他嘴里说出来“你免费了”，听感真的不太好。
谢航川下一秒果然说：“所以那个人，真是你粉丝！”
“然后就是那天在篮球场，你下场了他们在起哄。开头是什么我忘了，中间也忘了，就记得最后面那段，那个粉丝特别正经地问给你画像会不会冒犯到你。”
【那我这样会冒犯到你吗？】
原话是这个。谢迟宵想。
说到这里，谢航川悄悄看了一眼姚忱月，“当时那个粉丝就是忱……”
谢迟宵打断他，“我知道了。”
八卦暂时蒙蔽了谢航川警惕危险的直觉，他追问着：“你说她会不会还喜欢你啊？”
“她都又给你画画了。”
相比于之前面对着姚忱月的画谢航川的失礼，谢迟宵这会听完他说的却没有什么波动了，语气比之前还冷静，“我真该拿你一起跟扇贝烤了。”
“别乱说。”
就算以前真的是，那也是以前。
跟现在的他没有关系。
-
姚忱月的家具、家电，基础要用的都买齐了，跟商家约定好，这两天上门安装。
别墅的大扫除，也找好团队了，今天正式开工。
她没闲着，跟着过去别墅那边当个监工，也顺便再收拾收拾以前留下来那些家具。
屋子里来了一堆人，所有的门窗都打开了，灰尘满天飞。
她拿了张纸叠成帽子，扣在头上遮灰。
室内的东西不多，都是小件，打扫的时候挪来挪去也麻烦，清洁公司的人就直接给搬出来了，也正方便姚忱月改造旧家具。
她买了上色的材料，坐在门口敲敲打打。
有几件家具放的时间太长了，木材开裂，还被虫蛀了，她注意到这些情况准备了一个小工具箱，此刻用上了才发现有些不合适。
问了一圈，清洁公司的人也没有相应的工具，只能先转去画另几个没什么大问题的。
她画得好看，清洁人员路过都忍不住拍了几张成品的照片，还替她和焕然一新的家具合了影。
姚忱月：【小东西还有两幅面孔呢。［改造前vs改造后］［合照］】
照片上的人带着一个简易的尖角小帽子，盘腿坐在草地上，身边是一个彩绘的柜子。她神情骄傲，面上含笑，微微扬起下巴，双手张开一上一下地摆着，正好框住整个柜子，像是在郑重的给屏幕外在看的人介绍着这些“新伙伴”。
朋友圈刚发出去，5G冲浪的人就来点赞了。
徐昭上班偷偷摸鱼，看到朋友圈才想起来当初从岛上离开的时候她其实有问题要问姚忱月。
只是当时人多，她一直没找到机会开口，后来回去上班又被堆积的工作冲昏了头脑，此刻看见姚忱月的朋友圈才终于想起来。
徐昭：【你不对劲.jpg】
姚忱月：【？】
等了一会儿，聊天框始终是“对方正在输入中……”，然后下一刻——
徐昭：【等一下，老板来了。嘀，好员工卡.jpg】
姚忱月：【让你摸鱼。偷笑.jpg】
徐昭：【好，老板走了。】
徐昭：【我长话短说。】
徐昭：【你和谢迟宵怎么回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