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是和林宣一起去接耳朵的。
远远的,他就看到守在救助所门口的耳朵。
“耳朵!”江晚举起项圈朝他挥挥,快步走向救助所,耳朵也站起身,甩着耳朵和尾巴奔向江晚。
江晚蹲下身,耳朵一直兴奋地扒着江晚的膝盖,就像第一次带他回家后那样,只不过现在的他要大一点。
“这几天有没有乖乖听话?有没有偷偷跑出来?”江晚收起项圈抱起耳朵走进救助所,边走边纠结要不要再把项圈戴在耳朵脖子上。
这项圈毕竟是他当时为还是一条狗的耳朵定制的,现在知道了耳朵是人,再给他戴上给狗的项圈,怎么想怎么奇怪。
虽然他知道也有很多人喜欢戴这样性质的项圈,但他不是,呃,或许是,好看的他都喜欢,可他不知道耳朵是不是。
而且就算在耳朵现在的认知里,他是一只金毛而非人类,江晚也觉得奇怪。
或许应该等会儿问问耳朵自己的意见。
“……汪——汪——”
有乖乖听话,没有偷跑。
江晚停下脚步,“撒谎,声音这么心虚。”
耳朵不汪汪叫了,他羞愧得把脑袋藏在江晚怀里。
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江晚在文件上签了名,“以后你就正式‘暂住’在我们家啦。”
“汪汪——”
江晚拿出项圈,在耳朵面前晃了一圈,却见耳朵并没有看项圈,反而一直盯着他看,“你不想要项圈了吗?”
“汪——”
想要!
耳朵似乎这才回过神,追着江晚手上的项圈。
“那我给你带上。”江晚解开项圈的锁扣,放在耳朵脖子上。
耳朵配合地抬头,幅度和上次江晚帮他调整后一样。
“真棒!”江晚把项圈扣好,摸摸耳朵。
“需要帮你们拍张合照吗?”工作人员也收好文件装进档案袋里。
“谢谢。”
于是在星历2457年5月5日上午10:37,江晚举着耳朵,旁边站着林宣,林宣左手给自己比耶,右手帮腾不出手的江晚比耶的瞬间定格在照片中。
临走之前,工作人员还把江晚原来捐给救助所的东西还给他们,江晚假意推拒两下,最终高高兴兴带着东西回家。
又省下一笔钱。
……
“所以你的垃圾都是让耳朵帮你扔的吗的?”林宣看着乖巧坐在沙发,指挥耳朵把湿巾扔到垃圾桶的江晚。
“是的妈妈,他很乐意。”江晚朝林宣露出一个微笑。
“汪汪——”
很乐意!
“嗯……挺好的,马上也快大学考了,别累着你。”林宣有些绷不住表情,她看着耳朵扔完垃圾又摇着尾巴跑到江晚跟前,江晚一摸他,他尾巴摇得更为起劲,也不再准备说什么。
确实挺好的。
“对了妈妈,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江晚端正神色。
林宣也察觉到江晚的严肃,手一撑坐在沙发上,“你说。”
“我又遇到那个人了。”
江晚看到她妈妈眼睛都瞪大了,满脸的不可置信,深呼吸好几次,还是没忍住骂了一声,“他简直有病!这种精神病就应该一直关在精神病院!”
她一拳狠狠锤在沙发靠垫。
只能说不愧是母子,林宣生气时砸沙发,江晚生气时锤床。
“后面呢?他没把你怎么样吧?”林宣上上下下仔细观察着江晚露在外面的皮肤。
“没有。”江晚摇头,“我把他砸晕了。”他抬起自己受伤的那只手,但由于已经过去好几天,江晚又恢复得快,原来的红肿早已退散,现在就算把这手盯穿也盯不出一点受伤的样子。
他只好又把手收回去,没想到被耳朵舔了一口。
“停——”江晚叫出声,“不许舔!AO有别。”
耳朵听不懂什么AO有别,但他早有准备,他把刚才顺过来的湿巾推到江晚手边,并贴心地扣开盖子。
江晚扯出湿巾擦手,顺带弹了耳朵的脑袋。
他把这件事告诉林宣,是因为他知道他妈妈总会帮他处理好他的烦心事。
要相信妈妈。
林宣也确实如此,她这会正在琢磨该怎么才能让精神病院把那个人再治疗久一点,思来想去,她觉得是时候把搬家这件事提上日程。
“等到你考上大学,我就把这里的房子卖了,在你学校附近买套房子。”
林宣没想到江晚会直接摇头,江晚道:“妈妈你不用为了我搬家的,我后面上了大学估计一年也回来住不了多久,而且我们家哪有钱买新房子。”
林宣叹气,“我们这套房子还是挺值钱的,而且我们也不一定会买很贵的房子,钱这块你不用担心。”
“最主要的问题是——”林宣靠近江晚,“咱们家其实有钱,我们不穷,你知道吗?”
江晚笑道:“妈妈,我已经十八岁了,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你不用再骗我了。”
“不是,真的!我们家有钱!有钱!”林宣还是调出光脑中的资产管理界面给江晚看,“妈妈什么时候骗过你。”
江晚沉默了,随后又激动大喊:“换!必须换!”
喊完他又摆出一副难过的表情,可惜他演技不好,哭不出眼泪,只能抱着林宣干嚎,“妈妈——你知不知道我以前过的都是什么苦日子——”
“我天天喝营养液。”
“我天天走路上学。”
“我放假都不敢去吃好的……”
其实林宣每次给他的生活费都很足,他的日子也没苦到哪去,只不过他一直以为自己家里穷,不太敢花钱,他自认是善解人意的好孩子,每次花钱也都很有规划,没想到居然被蒙蔽双眼。
他当撒娇精当惯了,当下抱着他妈妈开始絮絮叨叨地诉苦,没把自己说得流泪,反而让林宣掉起眼泪,止都止不住,边掉眼泪还边给江晚道歉,“都是妈妈的错……”
江晚没想到自己居然把林宣说哭了,他不敢看他妈妈的眼睛,他怕自己看了自己也会掉眼泪,只好换了语气,准备用爱安慰林宣,“妈妈我好爱你。”
“嗯,妈妈知道。”林宣声音哽咽。
“错了,你还要说‘你也爱我’。”
“嗯,妈妈也爱你。”
……
林宣这次回来一方面是因为工作已经处理完,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江晚的备考。
江晚已经不知道上一次过这样的好日子是多久之前,他只知道自己最近幸福得不得了。
早上有妈妈准备的营养早餐,温度还刚刚好,上下学有妈妈接送,晚餐也是花样百出。
无聊了就撸狗,偶尔进取心来了就留在学校训练。
就连易感期也是轻轻松松,一点也不难受。
几次模拟测试下来,江晚觉得大学考也简直是轻轻松松,人都快飘起来了。
他已经彻底遗忘这学期刚开学那会忧虑自己不能二次分化时的状态了。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江晚想,等到考完试,他或许会和妈妈,哦对了,还有耳朵,一起去边缘星找他爸玩,也算是旅游。
江晚以为自己家里穷还有一部分是他爸的功劳,因为每次打电话给他爸,他爸都会说他在挖矿。
后来经过林宣的解释,他才知道他爸没骗人,他确实是在挖矿,挖的矿是原核,精神力药剂的重要原材料之一。
而挖出来的原核他们也不卖给别人,自挖自产自销,做成精神力药剂再卖出去,所以他们家确实算不上穷,反而很有钱。
挖矿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呢?这只有等到江晚考完试去到边缘星才知道。
但要说不好的事情,也是有的,江晚最近总看到很多猫猫狗狗失踪的新闻,吓得他也不让林宣带着耳朵出来接送他,让耳朵乖乖待在家里就可以了。
此外,他还在耳朵的铭牌和他身上植入了精神力标记,是他新学的技能,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虽然不能准确知道耳朵所处的位置,但大致的方位是没问题的。
有次江晚无聊,问耳朵他是怎么从救助所跑出来的,耳朵就咬住他的裤脚把他带到房间,低头拱了一个收纳箱到江晚面前。
他伏低身体,估计着距离,下一秒,一头撞上收纳箱。
“汪呜——”
他叫声惨烈,跑到江晚跟前用被撞了的脑袋轻轻蹭江晚的手指,江晚摸摸他的脑袋算作安慰,于是耳朵又跑到收纳箱面前。
再次趴下、估计距离、冲刺、再一次被收纳箱撞得头晕眼花。
他跑到江晚跟前求安慰的动作都歪歪扭扭,路都走不直了,江晚也忘了是自己问耳朵他是怎么从救助所跑出来的,他觉得耳朵可能是犯病了。
他刚想给救助所的工作人员打通讯,却见再一次撞上收纳箱的耳朵,穿过了收纳箱。
幸好通讯还没接通,江晚利落地挂断电话,他想他明白耳朵是怎么跑出来的了。
之前耳朵和沈灿的黑蛇打架时,黑蛇也是这样的情况,骤然消失,又骤然出现,这是精神体的能力之一。
而耳朵现在以精神体的方式存活,那么他自然也会,只不过成功率不高。
“真可怜。”江晚看着脑袋鼓起一个大包的耳朵,笑着用毛巾把他脑袋包上,随后放上套了毛巾的冰袋,“鼓这么大一个包,丑丑的。”
“汪呜……”
耳朵不丑。
耳朵的脑袋动不了,他只好把江晚的手臂抱在怀里用来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