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得救他!” 小月似下定了决心一般道。
“你怎么救?” 孟子煊蹙眉问她。
小月不知道,可是一定会有办法的。
她抱着脑袋,坐在韩王身旁冥思苦想。那样子,像极了当年守在书生旁边的小狐狸。
忽然,她抬起了头。
“我可以给他灵力,给他很多很多灵力。有了灵力,他就能活!”
她其实只是猜测而已,可是被这么一说出来,就好像这法子果然能有效似的。于是她迫不及待地握住了韩王的手,准备输灵力给他。
“住手!” 孟子煊喝道,“你想把他变成妖怪吗?”
……
小月收回了手。
可是怎么办呢?怎样才能救他?
看着呼吸越来越微弱的韩王,小月觉得自己重又变回了当年那只孤苦伶仃的小狐狸。
孟子煊远远地看着她,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固执地守在那青年的身边,忽然便觉出了一丝悲凉。
这就是天命,天道无情,生死都非人力所能改变。
然后,他就看到小月转过身来,看向了他。
小月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一截浮木似的,连滚带爬地向孟子煊跑来。
她的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你有办法,你一定有办法救他的,对不对?”
她的眼神里满是恳求。
然而,孟子煊摇了摇头。
“我也不能!”
小月似乎并不相信,她依然那样目光灼灼地看着他,仿佛是希望他真能想出一个法子,令那韩王起死回生。
孟子煊只好向她解释,“小月,仙凡有别,各界殊途,一切皆由天道所摄。凡人的命数早已刻入星盘,若是强行改命,只会扰乱星月秩序,令天地失序。届时,天降责罚,只怕连你,都难逃天谴。”
小月却似从他的话里听出一线生机,更紧地握住他的袖子,切切地道:“我不怕天谴,我只要救他。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孟子煊怜悯地看着她,终是没有说话。
小月失望地退了回去,重又回到那韩王身边。
只是,他听到了她细细的啜泣声,那声音渐次增大,最后变成了悲凄的哭嚎。
孟子煊终是不忍心。
他在她身后,平静地唤她。
“小月,别哭了。”
小月哭得更大声了。
孟子煊蹙眉。
“你可以救他!”
“什么?”
小月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再一次问他,“你方才说什么?”
孟子煊只好又重复一遍,“我说,你可以救他!”
小月的脸上瞬间绽出巨大的笑容。
她一跃便到了孟子煊身边,欢喜地问他,“快说说,怎么救?”
孟子煊眸中神色难辨,他沉吟了好一会,这才缓缓地道:“你的血可以救他。”
红狐的血本就是这世上最好的疗伤圣药,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小月总是被频频追杀的原因。
小月虽觉诧异,可这会儿也不是细究原因的时候。她提起长剑,在手腕处划开一道细口,便欲放血救人。
“慢着!”孟子煊道:“他毕竟是一介凡人,你的血于他而言,即是药,也是毒。须得我护住他的心脉,化解了你血液中的妖气,他才能活!”
“如何化解?”
“你抱我过去!”
……
晚间,电闪雷鸣,小月却睡得异常酣甜。
那韩王已经救活了,小月虽失了点血,可她身底子好,那么点血,还伤不了她。
孟子煊倚靠在石壁之上,神色并不轻松。
他在等,等那一道天责的降临。
他只希望,这天谴来得不要太重,以免惊醒了她。
一道闪电从天而降,如利剑般刺入孟子煊体内。孟子煊轻哼一声,默默承受了这雷霆一击。
他在闭上眼睛之前,最后看了小月一眼。小月依旧睡得很沉,外面的风雨也停止了。
第二天,小月醒来时,看到变回原形的孟子煊,心下甚是疑惑。
“你干嘛变回原型?”小月问。
“暖和!”孟子煊没好气地道。
“也是”,小月赞同地点了点头,“夜里的确挺冷的”。
小月原还想在这山洞里多住几天,等韩王伤势好些了再走,可孟子煊提醒她:
“那些追杀韩王的人,昨夜未能得手,料想之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来。你在凡间不宜太过频繁的动用灵力,以免招来捉妖师。我看,咱们还是早些离开此地为妙!”
小月略一沉吟,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便收拾了东西,带着韩王和孟子煊飞快掠下了山。
到了山下,小月觉得肩上扛着个人在大街上飞奔,看起来实在太过怪异,便自作主张往那人怀里一掏,果然掏出了大把的银票。于是雇了俩马车,又买了些吃食,愉快地策马奔腾在去往东海之滨的路上。
这韩王喝了小月的血,又得了孟子煊的施救,自然是恢复得极快,没多久便醒了。
他一醒来,便看到了梦中所见的红衣女侠,那一个激动啊,激动得又昏了过去。
待他再次醒来时,便看到女侠一边轻抚着怀中的白狐,一边凝目望向窗外。阳光在她的脸上流转,使她看起来仿若散发着灵光的神明。
微蹙的秀眉,一双妙目中烟光弥漫,饱满欲滴的朱唇,微微卷翘的额发,她的美,真真让人见之难忘。韩王想,若是能博她一笑,便是耗尽万金,也心甘情愿。
只见那女侠轻启朱唇,悠悠呢喃道:“真是奇了怪了,这一路走了这么久,竟是连一家饭馆都没有!”
“姑娘敢是饿了?”那韩王道。
“呦,你醒了!”小月惊喜道。
“多谢姑娘搭救之恩!”韩王坐直身子,拱手施礼。
“好说好说”,小月大方摆手,“日行一善,乃为人之本嘛!”
“姑娘高义,小王受教了!”韩王钦佩地赞道。
“高什么义,我听不懂”,小月凑近一些,好奇地问他,“我听你自称本王,你是一位王爷吗?”
韩王被她这么近距离地盯着瞧,竟不禁有些羞涩,愣了一瞬,才道:“在下封地在韩国,韩王正是在下的封号”,末了,还不忘补充一句,“在下姓李,单名一个瀚字,姑娘只叫我李瀚便是!”
“好!”小月点头,“那个……李瀚,我方才从你胸前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银子,雇了这辆车。你不会介意吧!”
李瀚不自觉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脸上泛出一抹红晕,垂眸道,“姑娘尽管取用便是,不必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