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春声 第4章 槐树下的孤独

程商陆知道江源话少，但没想到这么少，他发了一大段话，江源就回了那么一句。后来干脆不打字了，直接发语音，轻松多了。

“江源，明早我给你带早餐，你别买了啊”

“不用了”

“用”

“不用了，商陆”

“我给你买王记包子，可好吃啦！你听话，别买”程商陆才不管，发了段语音就睡了。

第二天看了一眼手机，果然，对待小朋友就是要强硬一点。看着江源发来的一个“好”程商陆心情莫名愉悦不少。

自己吃了早餐，就立刻坐公交车往学校赶，王记包子铺在学校对面的一个巷子里，程商陆下了公交跑过去买了两个热腾腾的包子。

看了下时间还早，便慢悠悠的走回学校，到一班门口的时候人还不多，程商陆庆幸正好方便找人，结果只一眼便看见江源端正的坐着看书，或许是因为耳朵的原因吧，一米八几的个子被安排在前两排坐，程商陆有点难受，也不跟别人打招呼，他径直走进向江源，但为了不打扰别人看书，他把包子放江源桌上后还是撑着桌子贴着江源没带助听器的耳朵小声说“包子记得趁热吃，以后有事来四班找我”

“我走啦”

江源直到程商陆走才完全清醒过来，他微微点头，目送着程商陆离开。耳朵不知不觉已经泛红，发烫。幸好自己还有一只能听见的耳朵，因为他早读为了安静都是不带助听器的，差点就听不见程商陆的声音了。

江源低头看着桌上还冒着热气的包子，放下了手中的书，笑着拿起包子到走廊上吃，朝阳还没出现，走廊上有风吹过，包子热气被吹走，他一口一口的吃进肚子里，一股暖流包裹着整颗心脏。

程商陆很快适应学校的氛围，每天也苦逼的写作业，记笔记，为了以后更好的生活！

“陆哥，你看看是不是这种饼干”黎朔一来教室就从书包里拿出一盒苏打饼干，满脸期待的问。

你小子还真没买错。程商陆换了一本英语书，点点头，“嗯，就是这种，送去吧”

“好嘞！”黎朔把饼干放回书包，也装模作样的看起书。

“你怎么不去”程商陆见教室里也没多少人啊，现在不去，等会人更多了。

“哎呀，我买了好几盒呢，准备给自己留一盒，我没吃早餐呢？”

“王记包子铺今天开门啊，你没去”程商陆疑惑道。

“没……今天不想绕路，怕碰见班主任”黎朔打了个哈欠，“诶，陆哥你怎么知道，你今天去买包子啦？给我尝一个呗”黎朔谄媚的拉着程商陆的手臂。

“吃完了，就买了两个”

“啊~好吧”黎朔瞬间泄气，书也不看了，趴在桌子上，无力的让他记得帮忙看老师。

大课间，黎朔终于选好了要给姜礼之的那两盒饼干。程商陆已经无语了一整节课，他知道黎朔有选择困难症，好在作为一个公子哥，每次买东西都能每种口味来一样。

“哥，吃”黎朔撕开包装放桌上，让他吃，自己则去感谢姜礼之的课表之恩。

“呵呵，好小子”程商陆像看戏一般一边吃着零食一边盯着黎朔和姜礼之开心聊天，“笑得这么开心，我不会真让他们早恋上了吧！要是影响姜礼之上青大就完了”

“怎么样”

“没事啊，表达感谢嘛！我还是让姜礼之收了”黎朔拿了块饼干吃着，“而且她好像真的很喜欢吃这种饼干呢，陆哥你真神了”

完了完了，连班长都不叫了！不会真要成吧！程商陆连忙让黎朔面对面，然后表情严肃的开口，“黎朔，你千万别早恋啊！”

黎朔以为他陆哥担心他受伤害，有些感动。

“我怕班长因为你成绩下滑，影响人家考大学”

黎朔推开程商陆按着他双臂的手，无语住了，“陆哥，我是那种人吗？不可能的！而且，班长……也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

程商陆见他这么认真，应该是真的，至少，短时间内是真的。

程商陆从开始和江源成为朋友那天起就一直在想，江源怎么后面说不了话了，他想不出原因，又或许说，不敢想是什么原因，要是因为事故，他说不定还能阻止，但如果是因为生病，他就真的没办法了。

每天除了上课，程商陆都会去找江源聊天，开导开导孩子，避免抑郁。为了让江源多交朋友，他特地找上黎朔，拉着两人一起去食堂吃午饭。

“陆哥，你怎么突然让和江源关系这么好了”黎朔拿着餐盘，看了看还在打饭的江源。

“多一个朋友不好吗？你不想和他认识？”程商陆表情认真，整得黎朔有点害怕。

“嘿嘿，怎么可能！听说江源成绩可好，以后，咱有得作业抄写”

“抄抄抄，就知道抄”程商陆恨铁不成钢的教育了黎朔一番，意思就是以后还是得考自己，抄作业能上大学吗？以后找女朋友都找不到。

“我……又怎么了”黎朔看先走一步的程商陆，瞬间懵掉，看着过来的江源好像又明白了不少，他眼神坚定朝江源点点头“江哥！以后我争取做一个不抄作业的好公民，靠自己，谢谢你拯救颓废的陆哥也拯救了我”

黎朔嗓门不是一般大，此话一出，周遭好多人都看过来，江源不想被人注视，只好应和着快步离开是非之地。

“江哥，江神，你等等我啊”

三人找了一圈，终于坐在了有风的地方。

“黎朔，你刚刚在哪儿喊啥呢？江源，没吓到你吧，他这人就这样”程商陆不好意思的替黎朔解释。

“没事，黎朔……挺好的”

原本感觉莫名其妙的黎朔还委屈的想为自己辩解，听江源这么一说，心情好了不少，“对嘛！江哥说的对，我多热情啊！江哥吃饭，这个菜是我最喜欢的，嘿嘿”黎朔将一个大鸡腿夹给江源。

江源眨了眨眼，谢着谢着便把鸡腿给了程商陆。

“哼，便宜你了啊，陆哥”

程商陆看出来江源有点洁癖，欣然接过，“你别吵了，快吃吧”

经过了几天的三人就餐，江源同黎朔相处自然了许多，笑容也多了许多，程商陆觉得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有点成效了。

周末没什么事，程商陆睡前还想着哪天带上江源一起去出去玩，但没想到，晚上，他又做了一个噩梦。

他梦见了一个小孩，白白净净的，很可爱。

小孩一个人在院子里，同槐树下的黑色小猫说话。

“小猫小猫，你家在哪儿”小孩儿蹲下，轻轻抚摸着小猫的毛，等来的是一声声猫叫。

太阳下山了，程商陆看着宽大的院子里小小的两只不禁笑出了声。

程商陆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好梦，可是很快外边进来了两个人，小孩哭得很惨，猫叫声也越来越弱，程商陆依旧同之前一样一点儿也动不了，只是眼泪不自觉滴落。

“为什么……”

这次江源醒来的时候，很安静，房间安静得不像话。

“爸……妈？”江源喉咙很痛，还犯恶心。他喊了两声，没人答应，便只好往床头柜摸，想找手机。结果在枕边就摸到了，程商陆瞬间僵住，身上直冒冷汗……

他，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