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晏装的很像样子,他略一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三皇子,梁督公,师叔命我来接二位上山。”
梁权没什么反应,对他点了点头,跟在了后面。
萧景宣倒是挤眉弄眼的,给言晏使眼色。
“不是说怕梁权认出你吗?怎么直接就冲出来了。”
梁权还在后面,言晏不好做的太明显,便没理他,搞的萧景宣抓心挠肝的。
有人领着,上山的路便顺畅了许多,行至半路时,梁权突然出声喊了声言晏。
吓的言晏一个激灵。
他看见梁权就有点心虚。
大概是路知衡叫他骗人的缘故。
“怎、怎么了?”他战战兢兢的问道。
搜肠刮肚的想刚刚陆知衡交待了他点什么。
梁权睨了他一眼,似乎觉得他这个反应有点意思。
“我不是叫你去督公府一趟吗?怎么没见你?”梁权问。
言晏瞪大了双眼,这怎么还带秋后算账的呢!!!
梁权那么大一个官都不忙的吗?
严宴哂笑两声,小声狡辩,“我、我这不是没空么……”
梁权看了他一眼,严宴梗着脖子不改口,萧景宣暗暗给他竖了个大拇指!
好在梁权没多追究,嗯了一声就算放过了他。
萧景宣跟上来,搂着严宴的脖子,将他拐去了后边,梁权看了他们一眼,没做评价,自己先走在了前边。
萧景宣这才说话,“你到底安排好了没有?等会儿上山后怎么办?陆知衡人呢?”
严宴皱着眉头将他的胳膊扯去一边,“你小点声行不行?一会儿该被听到了!”
萧景宣还没说话,前头梁权开口了,“到了。”
“怎么这么快?”萧景宣惊讶道。
严宴嫌他没见识,“本来就离得近,你们以为远是因为阵法的缘故,不然学个艺还要爬那么高的话,不得累死!”
萧景宣觉得离山的学风似乎也不怎么样!
说话间有两个小童过来,先对严宴行了个礼,喊了声师兄,又对梁权恭敬道:“梁督公这边请,师叔在离心堂等您。”
萧景宣巴巴的要跟过去,却被其中一个小童拦住了,“三皇子,师叔说您在外面随意逛逛就好,若累了可叫严师兄带您去休息。”
萧景宣:“……”
严宴幸灾乐祸的看着他,说:“离山就是我小师叔的一言堂,看来你不怎么招他喜欢啊。”
萧景宣反讽道:“你不也没进去吗?”
严宴:“……”
梁权跟着其中一个小童到了离心堂门外,他在石阶下站定,等人进去通报,过了不大会儿的功夫门就开了。
“梁督公,请。”
梁权走了进去,门被从身后关上了。
他缓步走到离心堂中间,瞧见右侧被屏风隔开了一半,影影绰绰的能看见一个人影在换衣服。
梁权没说话,将视线移开了。
里间的人先开了口,声音有些沙哑,“督公来了,先请坐吧,我换个衣裳就来。”
他说话的语气很是熟稔,梁权疑惑了一瞬,但此刻也不便多问,只好先坐下等他。
陆知衡正在里边忙着换衣裳,他本来易容好了,作一个白发老叟的模样出来见梁权,谁知道严宴提议叫他换身装扮,说这老头子的模样看上去跟陛下似的,一点也不漂亮。
陆知衡吓的一激灵,脑中瞬间浮现出皇帝那副多疑多思又刻薄的模样,立马跑去里面换了张面皮,衣裳还没来得及换,梁权就过来了。
严宴忒不顶事,拖时间都不会!!!
“不着急,国师可慢些。”梁权温声开口。
陆知衡心里的紧张感消除了些。
他找了个年轻些的面皮贴在脸上,这会儿又换了一身天青色的衣裳,等都整理好了,才从屏风后出来。
“抱歉,叫督公久等了。”他轻声道歉。
梁权有些受宠若惊,这是否……有些太过客气了。
从来都听闻说离山的人脾气不好惹,陛下每次派人过来,十回中有八回都得碰壁,怎么这看起来……并不似传闻中那样难接触。
况且……这传闻中的国师竟然这么年轻的?
还是说修道之人都有什么修仙的法子?
他站起来行了个礼,对陆知衡说了声没关系,等陆知衡坐下后,又说明来意,言语恳切,言辞中都是想要国师回京的意思。
陆知衡刚易容的面皮不太适应,脸上有些痒,他还得装作沙哑的声音说话,没忍住咳了两声。
“督公,咳咳,您也瞧见了,我闭关实属无奈之举,眼下这身子满身病气,实在无法下山,怕是要叫督公白跑一趟了。”
他说话时眼睛会不自觉的瞄着梁权的下巴,似乎有些在意。
梁权心下奇怪,压住好奇心,退而求其次的对陆知衡说道:“来时陛下也曾交代过,若国师实在不方便,能否给个解决之法?咱们回去照猫画虎的做一做也成,陛下日夜难寐,再熬下去恐怕要生病。”
他说着难处,却似乎并不太为难,好像只是来完成任务说一说既定的话似的,陆知衡心道梁权果然并不在乎皇帝的死活。
而梁权也的确是这么想的。
皇帝的死活与他有什么干系?他不过是身在其位,不得不跑这一趟罢了,若换了其他人坐那个位置,他也是一样的态度。
更何况家里还有一个温香软玉在眼巴巴的等他回家。
梁权更加懒得在这儿周旋了。
他几乎将归心似箭四个字写在了脸上,陆知衡试探道:“督公还有公务在身吗?”
梁权不想与人过多交谈自己的私事,便顺势点了点头,没否认这个猜测。
陆知衡抿了抿唇,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矜持一些。
按理来说,皇帝派人来求药,他该为难一番再给的,免得叫皇帝以为离山好进,隔三差五的便要过来。
可对着梁权,他又实在是装不出一副冷淡的样子。
陆知衡对梁权总是有滤镜在身的。
想了想,陆知衡道:“督公说的情况我已知晓,但这药难配,恐怕督公得多等几日了。”
梁权连忙应道:“无妨,多谢国师。”
他说完就站起来告退,陆知衡觉得他很有些过河拆桥和拔吊无情的渣男气质。
然而为难又舍不得,陆知衡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叫他回去了。
还是来时带路的那个小童指路,梁权跟着他走了一会儿,突然问道:“国师的名讳……是姓陆么?”
实在是没怎么接触过,梁权并不清楚这位国师叫什么?
那小童对他真的挺客气,见他问便告诉了陆知衡的名字,一张稚嫩的脸上挂着些成熟的神色,看上去很有反差感。
梁权觉得他很有意思,想了想,又问道:“严宴是什么时候来离山学艺的?”
小童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严师兄应该在离山很久了,具体您得去问师叔。”
梁权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他与言钺侯如此相熟,竟不知严宴也在离山学艺这回事!
问起严宴,梁权忽的又想起在长音阁时陆知衡和严宴竟然在同一个雅间。
这事他还没来得及过问,现在看来,陆知衡一直不肯说自己的身份,恐怕背后也与国师相关。
见离,这个名字八成也是假的。
不过不管名字是不是假的,人反正都是真的,甚至现在还在他的床上等他。
梁权的心情莫名好起来。
另一边严宴带萧景宣将离山逛了个遍,离山不大,人也不多,看上去有些冷清,但萧景宣总是能将一个地方搞的十分热闹,叽叽喳喳个不停,叫严宴听着心烦。
可他又没办法放任萧景宣自己瞎逛,不然陆知衡不会放过他。
严宴最怕的人就是他小师叔,从小到大学艺时都被压制,虽说岁数没差几岁,但每次都处于下风,而且陆知衡揍他时是真的下狠手。
又逛了一会儿,萧景宣终于累了,吵着要去用膳,严宴的脸色才好了些,他叫人带萧景宣去膳堂用膳,萧景宣却又不干了,说:“去膳堂有什么意思?咱们去找陆知衡,问问明日有什么安排,也好有个准备。”
严宴不太高兴的看着他,“我小师叔不喜欢同别人一起用膳。”
萧景宣睨他一眼,“我还算是别人吗?”
严宴对他的厚脸皮颇有些一言难尽,但架不住萧景宣一个劲儿的说,便带他去了离心堂。
陆知衡正坐在镜前重新易容。
萧景宣惊叹道:“啧啧啧,我发现你用这张脸也挺好看的。”
陆知衡头也没抬,继续弄自己脸上的妆。
随后问道:“梁权起疑了吗?”
严宴答了话,“应该没,听小荣说他已经回后山休息了。”
小荣,就是给梁权带路的那个小童。
平日里比严宴要靠谱的多。
陆知衡点点头,专心弄自己的脸。
他抬头时露出了脖颈,上面一道细细的红痕。
萧景宣眼尖,喊道:“你脖颈处的红印怎么还没下去?”
陆知衡还未反应过来,他又道:“梁权怎么回事?属狗的吗?老掐你脖颈做什么?”
陆知衡顾不上搭理他,将脸扬起一个弧度来,对着镜子细细查看。
果然,锁骨处一道明显的红色指印,再往下就是深深浅浅的牙印。
也不知刚刚梁权发现了没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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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