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大人快回家！ 第32章 亲近

【若是有一天，我们也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好好聊聊天，聊什么都可以，那就好了，这样一来我也就没有什么遗憾……啊？嘿嘿~当然是说着玩的。】

百里厌雪并不想就“秘宝”一事继续谈论下去，毕竟涉及家族机密，还是不要透露过多的消息为好，于是面对慕无离的质疑，她只是简单地敷衍了两句，然后顺势转移话题，“你说王捕快的那位好友经常会出现在这里？怎么样？看到人了吗？话说那位友人又该怎么称呼？不然叫起来实在是太麻烦了。”

“目前只知道他姓杨，其他的一概不清楚，这里也只是他出现过次数比较多的地方而已，如果这里没有的话，我们还得去其他地方找。”慕无离一边回答百里厌雪的问题，一边在人群中搜索可疑人员，但搜索了一圈，愣是没瞧见与描述相符的人。

这个点了既然没出现在这里，应该就不会来了吧？慕无离心中默念，刚想转头去叫上百里厌雪准备离开前往下一个目标地点，一回头却发现那么大一个人竟然不见了！再一转头就在拥挤的人群中看见她的脑壳露在外边，整个人已经完全被淹没。

百里厌雪身形小巧，出门在外尤其是要去一些比较特殊的地方时多会乔装为男子，再加上她本就是偏向英气的风格样貌，一般来说都分辨不出什么差别，只会把她当作是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这样一来也给了她不少方便。

比如说现在她混在人群中间注视着面前的赌桌，看上去倒是也没那么扎眼。

慕无离没让她看多久，就像拎小猫一样把她从人群中提溜了出来，“这里人多眼杂，别到处乱跑，免得打草惊蛇。”

百里厌雪正看在兴头上呢，被这么一打断故意装作委屈的样子，“你干嘛？知道我刚刚在看什么吗？”

“你看到了什么？”慕无离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完全不吃百里厌雪这套。

见慕无离压根不搭理自己，百里厌雪也不强求，收敛了玩笑的表情，压低声音正经道：“那边那桌在说些有趣的东西~”

慕无离挑眉，“有趣的东西？有多有趣？”

百里厌雪指指自己刚才待的那个方向，“就是那桌，他们说的内容，你会感兴趣的。”

慕无离狐疑地看了百里厌雪一眼，松开她，自己往前面挤去。百里厌雪看着他的背影，她没有跟上去，而是双手抱在胸前，斜倚在一根柱子旁，眼底冷漠狠厉，面上却是挂着笑，全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感，同时也具备了身为家主的高傲与威严，即便百里家族已经没落，但是它曾经的荣耀，每一个百里家的后人都不应该忘怀。

身为百里家的后人，就应该背负着百里家曾经的尊严与荣耀，面对眼前的一切困难永不言弃，直至生命终结。

她故意支开慕无离，就是为了好好地跟这位“跟踪者”说说话，百里厌雪戏谑地问道，“跟了我们这么久，也不出来打个招呼？你的能力很强，一开始我也没有察觉到你的存在。”

无人注意到百里厌雪所靠的柱子后方此刻多出来一个人，两人就这么背对背靠着交流，对方是一名男性青年，从身手来看，应当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暗卫。

“我知道你，昭旭娘娘手底下曾经有一批训练有素实力强大的暗卫，随着她南征北战立下过汗马功劳。如果我没猜错，你应该就是其中之一吧？”百里厌雪试探，这些事情从前百里舞风还活着的时候，她还跟母亲生活在一起的时候，母亲同她讲起过，因为是最敬爱的母亲说的话，所以她一直都有好好地记得。

“当年我被昭旭娘娘捡到的时候还很小，甚至还没来得及训练昭旭娘娘便遇害了。”暗卫回答。

“如今那批暗卫的下落如何？是被收编了？还是解散了？”百里厌雪只是问着玩玩，她当然知道皇帝不可能放任这么一支实力恐怖的暗卫流落民间。

“我们这一批人，全都是昭旭娘娘为了保护殿下而训练的，除了昭旭娘娘，无人能决定我们的归处，哪怕是陛下，也无权决定我们是为谁服务。”也就是说他是专门为了保护慕无离而存在的。

“阁下如何称呼？”

“虽然殿下给我取了名字，但你叫我代号就好，隐。”

百里厌雪弯弯眉眼，“那我就叫你小隐好了。殿下知道你跟过来了吗？”

隐摇摇头，他们本就生活在暗中，无时不刻地保护殿下的安危，但又不能影响殿下的正常生活，所以，除了殿下找他聊天的时候，他的行踪都不能被任何人察觉。

“跟了我们多久了？”

“从殿下决定要离开京城开始查昭旭娘娘的案子的时候我就跟着了。你应该庆幸你没有让殿下受到任何伤害。”

百里厌雪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慕无离，安静地注视着他的背影，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一抹温柔地笑，喃喃自语，“我比你们任何人都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隐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不愧是百里家主，竟然能察觉到我的存在。”

“那是，我可是很强大的。”百里厌雪好不羞涩地自夸，“所以，小隐你现在之所以会站在这儿和我聊天而不是去悄悄守着殿下，难道不是因为我强大的实力以致你特地来找我想说些什么吗？”

“家主大人果然敏锐。”隐也不推脱，有话直说，“影国那边最近又开始不安分了。”

“嗯，然后呢？”

“扣下了几个我们的商队。”

“嗯，然后呢？”问是这么问，但百里厌雪心中已经早已有了一个答案。

“影国和我们渊国的关系一直都是剑拔弩张的。”

“说重点。”

“很有可能会打起来。”

百里厌雪垂下眼眸，“所以呢？

“百里家族的人在世人口中有一个称呼‘战火中的毁灭者’，因为百里家强大的作战能力，战无不胜，这也是他们一直以来被争抢的原因，各方都想拉拢他们，但是我们渊国现在就有一位强大的百里家族后人站在这儿，不是吗？”

隐的话语中的明示暗示都非常明显，这不就是在说给她听嘛。

百里厌雪嗤笑，并未表态。

“这是陛下交给我的任务，陛下说，只要家主大人您能协助我们渊国战胜影国，他就可以赦免百里家族曾经犯下的罪孽，若是表现优秀，还能封家主大人您做将军，家主大人可要好好权衡一下，百里家已经有几十年未曾有人入朝为官了吧？”

“听上去是很丰厚的报酬呢。”百里厌雪的脸上依然挂着疏远的笑。

“陛下乃是天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隐似乎是担心百里厌雪不肯答应，于是如此保证到。

百里厌雪收敛了脸上的表情，眼定盯着一处，像是在思考些什么，应当是在权衡利弊，口头上也没闲着，“如果我不答应会怎么样？反正百里家族的名声已经坏了那么久了，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入朝为官什么的，我脑子不太好，也不稀罕。再说，百里家族现在接近灭门，人丁稀少，单是活下去就已经花光了所有的能量了，要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身为家主，应该要多为族中后代考虑。”

“后代？哪里来的后代？指望我？那必然是不可能的，谁脑子抽了会想娶一个百里家的人？”百里厌雪摊摊手，像是在听一个笑话。

就像是料到她会这么说，隐有备而来，自然有着充足的应对方法：“就算家主大人不为你自己考虑，也应该为你的弟弟想想吧？”

百里厌雪一怔，猛地抬头，发现隐已经站到了她的身前，她瞬间冷下脸来，“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她一向把小万他们保护得很好，如果不是有人刻意监视，根本不会发现。隐也没说话，就当作是默认了。

百里厌雪深吸一口气，然后重重地叹气，“只要胜利就行了吧？”

“对，陛下说了，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获胜就行。”

百里厌雪释然一笑，“那好，我答应，也希望陛下说到做到，做大将军什么的我就不想了，别为难我的家……族人就好。”

到嘴边的“家人”变成了“族人”，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她像是在安慰自己，给自己找了一个借口，“正好我同影国的国君有些恩怨呢还没了结，早晚是要去找他一趟的，虽然比计划提前了很多，但问题也不大。”

隐见百里厌雪答应了下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对眼前这个年少的家主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但脑子里还是记得要先完成陛下交给他的任务，“还有，这件事不能让殿下知道。”

“放心好啦，我也没打算要让他知道。到时候我会找一个合适且令人信服的理由，从你们的视野中彻彻底底地消失。”百里厌雪面无表情地说着，瞧见慕无离正朝自己这边走来，她弯了弯眼睛，抬手打招呼。

隐也瞬间消失不见，像是从未来过一般，刚刚的所有对话都是一场幻觉。在消失之前，隐还留下来一句警告：“你最好是说到做到。”

百里厌雪笑，她从来不曾食言。

“你刚刚在和谁讲话？”慕无离走进，问道。

“没谁，自言自语呢。只是难得有空闲，稍微放松了一下。”

“你刚刚一个人在这儿做了什么？”

“我只是在想，人的生命真的很脆弱，每个人都是为了心中的疑点信念奔行世间，如此劳苦，又为什么偏偏还要来到这人间呢？昭旭娘娘追求极致的公平与博爱，结果到头来落得这般下场，百里舞风歌颂自由与爱意，结果呢，死在了最爱的丈夫的剑下……如果有一天我也死了，那又是因为什么而死？又是否还有人记得我曾经存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