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杂在书本的玉兰花 第9章 第 9 章

人生真奇怪，当你越是想要的东西时，它越不会有。反过来呢，你越不想要，它越会发生在你身边。升到五年级的时候，潮流女班主任还在。“嗯，没错！”我和佳慧依旧是老同桌，而且还是五年的老同桌。

算了，五年下来，我就算再怎么不愿意和佳慧同桌，也已经习惯了。随意吧，反正我内心已经不再做抵抗。其实和佳慧同桌的五年以来，我除了画画的以外，剩余的时间要么望着窗外发呆，要么心情好的时候和佳慧说说话，佳慧有时也喜欢和我谈谈班里的八卦。“忆枫，听说班主任又和她老公吵架了。忆枫，我只偷偷告诉你一个人听，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在我们女生圈里，某某喜欢某某……之类的。”说实话，有时我挺喜欢听佳慧讲八卦，也会越听越起劲，也会问得没完没了。没啥心情的时候我就会不理佳慧，选择趴在桌子上睡觉。老师走过来了，佳慧就会拍我的手臂，提醒我快点醒来。

由于佳慧的成绩优秀，不仅做了学习委员，这次老师又任命她做了我们这个组的组长。她做了我的组长，最开心的还是我。她对我的包容性，就意味着以后我的作业和背功课都由她检查，那我的作业和功课都由她说的……不，是我说的算！

所以每次佳慧为我瞒着老师，让我五年级少背了的许多的功课和少抄了许多这该死的作业。不止大人的世界里有人才好办事，在小孩子的世界也是一样的道理。

又是一年的春天，清晨的浓雾里夹杂着青草树林山河以及整个大自然的清新空气，广东的春天虽然时间很短，短到春天离炎热的夏天是同时到来，但好歹也是万物花开的起点季节。广东的春天和夏天虽然都很炎热，但有一点还是不同的，那就是春天的回南天。每到这个季节，家里的地面、瓷砖、墙壁、玻璃、衣柜等都会变得异常潮湿，潮湿到拿块布擦一下潮湿的地方，都能把布拧出水来。所以每到这个季节春，妈妈总是拿着块布和拖把在家里拖上拖下，然后在拖把里拧出一堆在墙壁里因潮湿产生的水份，还一边叮嘱我不要出去玩，赶快过来帮忙擦墙壁。

“非洲佬，恭喜你！又升职了。”我拿着路上来时刚摘下来的玉兰花递给正在书桌上看书的佳慧说道。

佳慧微笑着拿过我的花，问道：“你恭喜我什么？”

“你现在又是学习委员又是组长，难道我不应该恭喜你吗？”

她说道。“你见笑了。嗯哼，这玉兰花的味道好香啊，我太喜欢这股味道了。”佳慧拿着手上的玉兰花闻了闻并掀开书本，把玉兰花夹进了书本里面。

“现在是春天，所以路上我来时，那颗玉兰花树遍地满开花。想想现在你身兼多职，我就摘几朵花给你庆祝庆祝。”

“要是你能多摘一点给我就好了。”

“喜欢的话，就自己去摘咯。我不是告诉过你位置吗？”

“啊……但，但是树太高了，我爬不上去。”

“那树也不是很高啊，比那时候掏鸟窝的树低多了，好吗？”

“你难道不是想一直让我摘给你吧？”

“那……那也可以，如果可以的话？”

“你就想得美了，非洲佬！”

“怎么想得美？怎么会不行呢？”

“我不可能永远和你同桌的吧。”

“那现在我们不是同桌吗？”

“现在是现在，我说的是以后。”

她原笑语盈盈，却因我这句话，一下子变得沉默暗淡，无话可说。氛围凝固，两人间，瞬间不知道应该再说什么。

这半年的学期佳慧帮我避开了很多繁重的功课，但同时我算是为了她出了一次头呢？还是为了我自己呢？其实那时候我也不知道。只是自己的一时冲动，还是看着佳慧太可怜因而上去和二狗子叫板，心里已经有太多的因素。

我记得是佳慧担任组长的第二学期，佳慧放任我不用做功课作业的事情不知怎么被二狗子所知道。由于二狗子也是我们这个组，他的作业也是经过佳慧检查。二狗子本就喜欢欺负佳慧，看到如此，他更是心中充满了愤怒，必要好好收拾收拾佳慧。

课间休息时间，我去了趟厕所回到教室里，就看见正在哭哭啼啼的佳慧和正用脚踹她的二狗子。我还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在旁边呆呆的看着二狗子欺负佳慧。随之二狗子指着在旁边的我说道。

“疯婆子，你老公过来了。你还不叫他过来帮你？”

随后二狗子又当着全班人的喊道，“收破烂的就是对这位忆枫同学每天功课作业有特殊对待的爱人。他们俩这么惺惺相爱，你们说说他们不是夫妻，是什么？哈哈哈……”

说完，班里其余人也随着二狗子在笑我和佳慧。我瞬间心中怒火，抱紧拳头就向二狗子的脸上揍了下去。

“妈的，二狗子！你什么意思？想打架是吗？”

“打就打，我还怕你不成！”

二狗子也气势汹汹抱紧拳头向我扑过来，我们开始扭打在一起，周边围观着各年级的学生。我和二狗子一直打到学校铃声响起，才停下手来。所以这样就结束了吗？不，因为上课的铃声响起，我们不得不停下手来。

二狗子还在气势汹汹说道，“下午放学回家给我等着，有种我们去学校后面荔枝树林里接着打！”

我也硬气大声喊道，“等着就等着，谁不来死全家！”

说完，周边围观的人才慢慢地散去。周围的人也是边走边议论在说着。“下午放学后别立刻回家，后面荔枝树里有戏看。”

“一起去看嘛。”

“不去了，我怕太晚回家被我妈骂呢。”

“怕什么，就说是来我家里玩了。”

“嗯——那好吧。”

……

回到教室里后，佳慧擦干眼睛的泪水，尽量掩饰自己哭过的痕迹。我没去安慰她也没和她说话，甚至还避开和她坐得太近，生怕再次招来他们的闲言乱语。

放学后，我和二狗子都如期而至来到了荔枝树林里。周围来了一堆收到了风声过来观看的大小年级的学生。本来明浩要来帮我的忙，哪知道二狗子要求单挑，我也是随了他的意。

我跟二狗子面对着面，周围的人不停地挑逗着“赶紧上啊，再等就天黑了……”我和二狗的大战只差谁先动手，便是一触即发。突然，二狗子像发了疯似的。四处张望着在找什么东西，然后他看到不远处前方里的一堆泥土。便急匆匆的跑过去，用力一跳，把腿脚的膝盖蹲立在那堆泥土里。之后，他双手合十摆出个像观音的手势，闭着眼睛大喊着叫道。

“妈的，你最好别过来，我可是练过功夫的！”

我率先飞脚踢了过去，最终还是我先动手。对于当时的情况，如果我不动手，那就是我没种。想想那时候的二狗子，耍出这种可笑的行为来，我尽然能忍住不笑，真不知道那时候的我是怎么看待二狗子这种奇怪的行为。

我和二狗子打架，从这天的星期三开始打到下个星期二，周六周日除外，我们足足打了五天。简直是一天比一天打得厉害。这五天的下午放学时段，学校后面的荔枝树林里像打擂台一样。一堆学校的学生围观着我同二狗子在摔跤，二狗子也是越打越下重手。他用上了十个手指甲，把我脸上手上后背上抓得到处是伤疤。因此，我也毫不顾忌脏不脏的直接在地上捡了一堆未干燥的牛屎塞在二狗子脸上，弄得围观的人哈哈大笑。

被抹了一脸牛屎的二狗子更是抓狂得哭了起来，像疯子一样拿起地上的棍子就冲着我来。弄得像猫抓老鼠一样，他是猫，我是鼠，被追得在树林里东窜西跳。

次日早晨，阳光斑驳地洒在教室门口。我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入，却瞬间被一股浓重的火药味笼罩。目光所及，二狗子正气势汹汹地盯着我，仿佛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

我从他的旁边经过时，“昨天下午的事儿没完，”他低声说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下午回家，我们继续打。”

“还怕你不成？”我眉头紧锁，心中暗自盘算如何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挑战。

当我坐到自己的座位时，佳慧看了一下我手臂以及脸上被二狗子抓的伤疤，说道。“忆枫，你下午还要继续和二狗子打吗？”

“这不关你的事，别多问！”

“怎么不关我的事？你能不能不要和他再打了？”

“也许他说的是对的！”

“他？是谁说的是对的？”

“文天祥！”

“文天谁是啊？”

“南宋宰相文天祥啊！还说你读书厉害，都不知道你读书读到哪去了，连文天祥都不知道！”

“不是，你跟二狗子打架，跟这个死了快千年的古人文天祥有什么关系？”

“你没读过他的过零丁洋吗？”

“那首诗现在语文课本里不是有吗？我肯定读过啊。”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读道。

“之后呢？”她说。

“这首诗充分的表达了文天祥抱着死的心态抗元军，我也要一样，要抱着这种心态和二狗子决一死战、挣个你死我活！”

佳慧竖起大拇指向我说道：“你真是厉害，叫你读书的时候没见你这么认真，现在你还跟我讲起课文知识来。甚至到这个时候了，我是认真的和你说，你却还在跟我讲这种玩笑话。”

我也是火冒三丈地和她说道。“我也是说真的，如果你不想说，就不要和我说话。离我坐得远点，别靠我太近，否则又被二狗子讲闲话！”

这一天里，我们都没有说话。她坐姿远离了我的旁边。书桌上的气氛凝固成冰，她敏感地察觉到我的沉默，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与受伤。她似乎感觉我在嫌弃她，一举一动都变得小心翼翼。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情绪，她闷闷不乐地低下头，短发遮住了半边脸颊，一味的只看着书桌上的书本。而我也不吭不响，只埋头画着我纸本上的图画。

最后一天我和二狗子打架也不知道被谁告发给了学校里的老师知道，弄得我和二狗子正打的激烈，老师突然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喊道，“你们一个个的不准走！”在场的人都匆匆得四处逃跑，我和二狗子也立即收手往密密麻麻的荔枝树林里逃去。

而我自己逃到了一个荒废的坟碑里藏着，自己一个人在那默默的坐着，用手抚摸着脸颊上的伤痕。

佳慧突然之间在一棵荔枝树里出现在了我的面前叫道，“忆枫……”当时属实把我吓了一跳。

随即我假装镇静说道，“我以为是老师呢，想不到是你，非洲佬。真是鬼鬼祟祟！”

佳慧走了过来并且坐到我旁边，像做了亏心事一样，许久不说话。随后我开口问她，“你来干嘛？”

只见她从口袋里拿出几个创口贴和一瓶万花油说道，“我从家里带来的，赶紧贴一下伤口吧。”

但我并没有伸手去拿，也没有说话。

然后她就撕开创口贴，往我脸颊边里贴了过来。我迅速躲开她手上的创可贴说道。“哎呀，不要了！贴着丑的要死！”

不知道她是笑着还是严肃地说道：“有什么？赶紧贴上吧，脸上还流着血呢。”

我没有说话，代表着我默认。之后的她就往我脸上手上的伤口上都贴上了创口贴。我们坐在那里久久没有说话，不知道她为什么哭了起来说道。“忆枫，都是我不好。害的你被二狗子抓了那么多伤疤。”

我还死要面子的说道，“什么叫我被他抓了那么多伤疤？他不也被我打的脸青鼻肿的吗？”

“反正就是我不好，害得你跟他打了那么多天的架。”

“好了，好了！别哭了，看到你哭我都觉得烦！”

“反正是我的错，明天我会去老师办公室跟她讲清楚的。”

“哎呀！都说了不是你的事，是我跟二狗子的事，你为什么要去和潮流女坦白？还不够丢我面子吗？”

我和佳慧一直坐在坟碑里，天差不多快黑了，佳慧问我“会不会有鬼？”我们才惊慌的慢步走出树林里。之后，各回各的家。

星期三的早上，我和二狗子都被潮流女班主任叫到了办公室里私下谈话。我们俩都被潮流女班主任训斥了好久，二狗子把来龙去脉通通告诉了潮流女班主任。由于是我先动的手，被迫和二狗子道了歉。之后，佳慧也被叫了过去，潮流女辞去了她组长的职位。至于潮流女把她叫了过去说了什么，当时我并不知道。不过，在后来差不多初中毕业的时候，诗静说了当时佳慧告诉她的话，潮流女班主任是这样和佳慧讲道的。“这个年纪喜欢一个人很正常，但是这个年纪的喜欢也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不过只是一时的错觉，也只是一时的喜欢。”

这真的只是一时的错觉和喜欢吗？对于当时我这个涉世未深的少年来说，其实我并不知道。

在那之后的日子里，二狗子也是对我和佳慧客气了很多，再也未曾欺负过佳慧。二狗子还热情的邀我去他家玩，并拿出了一本他自制的武功秘籍，上面还写着九阴白骨爪武功秘籍。

二狗子和我说道，“这是本武功秘籍，我可以借给你，但是你记得要还我！”

关键我还真跟中了邪一样，跟他拿来了这本武功秘籍，并且还拿回家去研究了几天。童年啊，能不能走慢点？让我静静的去享受那个无知又懵懂的时光……